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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4 章 21.03.22晉江獨發

姜壖拿著詔書走上殿,躬身對毓秀道,“不知陛下是想親自落印,還是由臣代勞?”

毓秀默然看了姜壖一眼,並未回應,臉上也沒有表情。

姜壖並不介意,微微一笑,對殿中的御林軍吩咐一句,御林軍便出殿而去。

片刻之後,御林軍去而復返,手捧金盤,金盤上蓋著一塊紅綢,一路奉到御前。

毓秀已經猜到金盤上擺的是什麼,卻仍不動聲色。

姜壖將詔書放在御桌上,自取玉璽落印,印幹之後,他便掀了金盤上的紅綢,現出盤中的六枚九龍章。

銀製的龍頭章上刻“見龍在田”,是她當初賜給賀枚的;硯制的龍心章上刻“飛龍在天”,是她親手送給華硯的;銅製的龍尾章上刻“潛龍勿用”,自是舒嫻從舒雅處奪來的;寒鐵所制的龍身章上刻“亢龍有悔”,大約是姜壖從紀詩處得來的;堅鋼所制的龍身章上刻“或躍在淵”,是她在刑部大牢中賜予遲朗的;紫檀所制的龍尾章上刻“朝乾夕惕”,是她親去侍郎府賜予阮悠的。

姜壖按照龍章擺放的次序在詔書上落印,笑道,“陛下現在知道為何方才你的心腹除程棉之外,都不曾為你說話。”

一句說完,他又對御林軍吩咐一句,“帶人護送皇后殿下來仁和殿,傳陛下吩咐,請他攜龍頭金章前來;再到永福宮請凌殿下,也說是陛下的吩咐,請他帶龍尾章前來。”

御林軍看也不看毓秀,對姜壖躬身一拜,出殿而去。

毓秀盯著擺在御桌的詔書看了半晌,冷笑道,“皇后既然一早已將承接龍頭章一事告知姜相,為何不曾一併將龍章交於姜相?”

姜壖冷笑道,“陛下與臣之庶子大婚已一年有餘,他是何等謹慎多疑的秉性,你不會不知,在萬事沒有定論之前,他怎麼肯將致勝的棋子交到別人手中。”

言下之意,姜鬱並未全身心在此番籌謀之中?

若姜鬱與姜壖面和心離,彼此並未交心,怎麼做得了姜家的佈局人?

毓秀陷入沉思,面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微妙。

姜壖笑道,“臣對此子的態度一直頗為保留,用心遠不如我另一對子女。小女臨產在即,無法進宮面聖,心中甚憾;臣之嫡子卻執意要送陛下最後一程,我已命人去請他進宮,請陛下暫侯。”

毓秀一皺眉頭,看似不明所以,實則心中自有滋味。

姜壖自以為毓秀未解其意,也不再糾結,命侍從在殿中擺椅。

幾個小侍墨齊齊看向毓秀求示下,見毓秀點頭,才各自動作。

姜壖等人在殿中落座,直等到御林軍帶姜鬱前來,他才復又起身。

姜鬱進殿時已知覺到殿中微妙的氣氛,又見南宮羽毫無顧忌地坐在殿中,他看向毓秀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憂慮。

毓秀的心又生動搖,姜鬱面上略帶驚詫的表情不像是裝的,莫非在此之前,他當真不知姜壖籌謀?

思來想去,毓秀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姜鬱走到殿中對毓秀一拜,無視旁人,顧自上殿走到她身邊,屈身問一句,“陛下面色憔悴,可是龍體不適?”

他眼中的擔憂焦慮騙不了人,對她的恭敬也並不刻意,毓秀對姜鬱微微一笑,回一句,“不礙事。”

一句說完,她就反問一句,“內宮狀況如何?”

姜鬱面色凝重,斟酌回話道,“永喜宮是屍毒爆發的源頭,除了思齊與幾個侍書,宮人盡數染疫,除此之外,其餘各宮也各有擴散,後宮之中只有永樂宮不曾有人受波及。因最初疫情爆發突然,內宮一度陷入混亂,御林軍受噬之人也不少,直到西疆軍進宮,才漸漸將染疫之人盡數控制。”

毓秀面色沉鬱,“盡數控制的意思是?”

她明知自己多此一問,卻控制不住不問。

姜鬱一聲輕嘆,“或斬殺,或囚禁。”

毓秀眼中閃過一絲哀痛,“死傷如何?”

姜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隱瞞實情,“死傷慘重。”

毓秀聽了這一句,心已涼了大半,咬牙道,“為謀一己私利,何至於做到這種地步?”

姜鬱聽毓秀的話說的意有所指,藍眸閃了兩閃,正想著如何體面回話,姜壖就走上殿說一句,“陛下吩咐皇后殿下攜九龍章前來,不知殿下可遵聖旨?”

姜鬱莫名松了一口氣,若有深意地看一眼姜壖,試探著對毓秀問一句,“當真是陛下吩咐臣取龍章前來?”

毓秀發出輕輕一聲嗤笑,“伯良以為呢?”

姜鬱聽出毓秀笑中的嘲諷,心中自有滋味,“陛下有難言之隱?”

毓秀笑道,“伯良一進門不就應該猜到了嗎。”

姜鬱瞥見御桌上的傳位詔書和上面空缺的三處章位,臉色在一瞬變得十分難堪,半晌凝眉問一句,“莫非今日內宮之亂,是有人一手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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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笑而不語。

姜壖冷冷望著姜鬱,發出一聲冷嗤,“皇后殿下可將龍頭章帶到仁和殿?”

姜鬱聽而不聞,一雙眼只看著毓秀。

毓秀冷眼看二人你來我往,若姜鬱當真為姜壖謀策,他們不必在這種時候還要撇清關係,但若說今日之事與姜鬱毫無關聯,毓秀又不敢十分確信。

姜壖等了半晌,並未等到姜鬱的回話,耐心也漸漸被耗盡,“事到如今,皇后莫非還想沽名釣譽?”

姜鬱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與姜壖對面而立,用極度冷清平靜的語氣問一句,“姜相為謀權位,機關算計,甚至不惜在內宮引發屍毒殺戒,若你篡奪皇位之事敗露,不怕會被世人唾棄,遺臭萬年?”

姜壖聞言,陡然變色,伸手重重打了姜鬱一耳光,“龍頭金章在何處?”

姜鬱一邊臉紅如血,面上卻一派凌然。

姜壖才要再發作,御林軍卻進殿稟報,稱未在永福宮尋到凌音。

姜壖顧自平息半晌,沉聲對姜鬱問道,“凌音人在何處?”

姜鬱微微冷笑,半側了身子斜對姜壖,似乎沒有要回話的意思。

眾人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各有所想。

南宮茂見姜壖怒火升騰,禁不住出言規勸一句,“姜相息怒。”

姜壖的表情越來越難看,顯然沒料到今日遇到的第一個阻力,竟來自他這個庶子。

南宮羽反倒在一旁冷笑,“皇后殿下既然打定主意與陛下共進退,何不用心將陛下勸服,殿下戒防自解。”

姜鬱冷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南宮羽笑道,“若姜相將陛下交給我處置,我自然有辦法讓殿下開口。”

姜鬱聽南宮羽言辭威脅,心中已生殺意,屈身問毓秀一句,“西疆軍受撫遠將軍掌控倒也罷了,御林軍為何也聽命於姜相?”

毓秀指了指金盤中的寒鐵龍章一聲輕嘆,“紀詩人已倒戈。”

姜鬱不可置信,“紀子言忠君不二,幾番不顧生死迴護陛下,怎會輕易倒戈?”

毓秀搖頭苦笑,“大約是姜相以文華君及其兄要挾他就範。”

姜鬱沉默半晌,伏在毓秀耳邊輕聲問一句,“陛下預備如何行事?”

毓秀苦笑道,“事到如今,還能如何,只求不牽連無辜,不愧對天下。”

姜鬱眼中閃過一絲哀色,“龍章之事……”

毓秀淡然笑道,“伯良自保為上,不必顧念我。”

姜鬱連連搖頭,“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詢問陛下心意,若陛下不願妥協,臣自然唯陛下馬首是瞻。”

毓秀似笑非笑地看著姜鬱,反問一句,“伯良以為朕對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該有什麼樣的態度?”

姜鬱自解其意,起身對姜壖道,“九龍章姜相已得其六,又何必在乎其餘之三。”

姜壖見姜鬱神情倨傲,心中怒到極致,面上反倒沒了表情,“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姜鬱冷笑道,“我雖是逆子,父相卻是逆臣,逆子自知在父相眼中只是一枚棋子,父相倒行逆施,我雖無力阻止,卻也仍要勸你三思後行。”

姜壖冷笑道,“這場籌謀過後,前朝後宮本就再也沒有你的位置,你若順從,我自可做主放你出宮,容你科舉入仕,至於你來日能否封侯拜相,位極人臣,看你自己的造化,若你冥頑不靈,不識時務,就不要怪我不顧念父子情義。”

二人僵持半晌,彼此都不肯讓步。

正當南宮茂猶豫著要不要出言解圍之時,毓秀在一旁一聲輕嘆,“伯良將龍頭金章交給姜相吧。”

姜鬱如何肯應,“陛下!”

毓秀哀哀望著姜鬱,搖頭嘆道,“伯良若有心背叛,之前就可將龍頭金章交出,你雖是我的皇后,又何嘗不是無辜,我不想連累無辜,事已至此,已無力回天,我又何必要你跟著我前程盡毀。”ωWW.166xs.cc

姜鬱心中大慟,恍惚間竟錯覺他與她十幾年的博弈與糾葛,都不如這一句“不可連累”動心動情。

毓秀何嘗不覺得悲哀,即便在這種時候,她面對眼前的這個人,仍不能且不敢以真心示之。

這一張她厭惡的面具,不知又要戴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