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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6

毓秀下朝之後就直接去了勤政殿, 吩咐御膳房做了幾道華硯愛吃的菜, 把他叫來同她一起用午膳。

兩人從前一起讀書的時候,也是同床睡同桌吃,如今華硯進了宮, 毓秀自然覺得如魚得水。

兩人吃飯的時候,毓秀還特別屏退了服侍的侍子宮人。

華硯見人都走了, 也沒了諸多顧忌,一邊吃一邊為毓秀夾菜, “聽說昨晚皇上去了永福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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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咬著筷子笑道, “你不問我遇刺的事,反倒問我去沒去永福宮。”

華硯面上就有點不好意思,“臣一早就聽說皇上並無大礙, 修羅堂也查到了刺客的身份, 這才沒有問的。”

毓秀忍不住好笑,“你怎麼知道修羅堂打探到了刺客的身份,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皇上昨晚留宿在悅聲那裡, 我一直擔心你是不是安好,午前就找他問了一下。”

“悅聲怎麼說?”

“他說皇上並無受驚,晚上睡的也很好。”

“多虧悅聲為我燃了一支安神香。”

華硯起身幫毓秀盛了一碗湯,低聲問了句,“刺客的事, 皇上預備怎麼處置?”

“我昨晚已經吩咐悅聲去找恭帝的皇陵建造圖了。”

華硯皺眉道,“自古帝陵難入,沒有工匠知道所有的機關暗道, 何況貿然入帝陵是對先人的不敬,皇上真的要派人進去一探究竟嗎?”

毓秀用勺子攪了湯羹,輕笑道,“想闖陵的另有其人。”

“皇上說聞人離?”

“惜墨注意到聞人離眼睛的顏色了嗎?”

華硯回想聞人離的相貌,半晌才有些了悟,“皇上懷疑聞人離的身世與恭帝有關?”

毓秀不想隱瞞華硯,就對他和盤托出,“這幾日我叫人蒐集了姨母生前的畫像,聞人離的容貌的確和她有幾分相似,他雖是北瓊人的身量體魄,眉眼輪廓卻更像西琳人,尤其是他眼睛的顏色,簡直同姨母如出一轍。”

“皇上的意思是,聞人離是恭帝所出?”

“我的確這麼懷疑,否則聞人離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潛入帝陵查探。”

華硯滿心不解,“就算聞人離是恭帝之子,逝者已矣,就算他闖入帝陵又如何?”

毓秀放下筷子,長吁一口氣,“若姨母已仙逝,聞人離私入陵寢的確大大不敬,就怕他懷疑姨母尚在人世。”

華硯驚詫不已,“恭帝還在世?”

毓秀沉聲道,“我也不敢十分肯定,不過就這些年的蛛絲馬跡來看,的確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母上在位的時候,瓊帝曾多次修書,現在想來,他大概是為了打聽姨母的下落。如今聞人離探入帝陵,絕非他一個人的主張,必定也是受了瓊帝屬意才敢動作。”

華硯瞠目結舌,“皇上思慮了這些日子,卻不透一點風聲,今天既然同臣說,自然是心裡已有了打算。”

毓秀笑道,“說是打算,也不確然,不過是個不變應萬變的法子。”

“皇上要靜觀其變,等聞人離自己露出馬腳?”

“我私心倒希望他找到探入帝陵的機關。母親一早就斷定帝陵裡藏著見不得人的秘密,剛好趁此時機一查究竟。”

華硯才要開口,殿外就傳來侍子的通報,“皇后駕到。”

毓秀才說一句“請皇后進殿”,一扭頭看到華硯正襟危坐的模樣,忍不住又有點好笑。

姜鬱昨夜以為毓秀會去而復返,卻只等到她留宿永福宮的訊息;晌午時他又想照例來勤政殿同毓秀一起用膳,卻聽說她改請了華硯。

姜鬱猶豫再三,還是不等旨意就自己過來了,進門之後見到殿中只有毓秀與華硯兩個人,他又控制不住心生惱怒。

華硯先拜了姜鬱,姜鬱又拜毓秀,毓秀上前扶姜鬱起身,“伯良身上的傷怎麼樣了?還疼不疼?”

一想到昨晚她扔下他跑去找別人,姜鬱就滿心鬱悶,“多謝皇上關心,臣的傷沒大礙了。”

毓秀見姜鬱臉色不好,就趕忙讓內侍加了一副碗筷,“伯良用午膳了嗎?我和惜墨也才動筷不久,你和我們一起吃吧。”

姜鬱見到滿桌的葷腥甜膩就皺起眉頭,“御膳房怎麼一個素菜也沒做?”

毓秀輕咳一聲,訕笑道,“我和惜墨好久沒有在一起用膳,所以我才吩咐御膳房做了幾個他愛吃的菜。”

姜鬱冷笑道,“皇上本就脾胃虛弱,不該吃葷甜的東西,你太任性了。”

毓秀被教訓的一陣臉紅,“伯良說的是,我下次不會了。”

姜鬱冷冷看了華硯一眼,華硯不自覺就低了頭。

“皇上用午膳,為何不留人在殿中伺候?”

“本來也只是一頓便飯,有人伺候,我們反而吃的拘束。”

姜鬱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臣在的話,皇上是不是也拘束,要不要我也告退?”

毓秀忙擺手笑道,“伯良多心了,不如我叫御膳房再做幾個清淡的素菜?”

“不必麻煩,臣也不太餓。”

姜鬱叫內侍盛了碗湯,慢悠悠地喝起來;毓秀和華硯也不好再談笑,三個人默默吃了飯,華硯逃也似的告退了。

毓秀和姜鬱用了茶,一同坐到桌前批奏摺。

姜鬱的態度比往日陰沉了不少,除了同毓秀商量朝事,就再也不說一句話。

中途休息時,毓秀屏退宮人,試探著問了句,“伯良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姜鬱看也不看毓秀,只低頭喝茶,“臣往日不安靜嗎?”

“昨日你在時,時而言笑晏晏,怎麼今天卻面色陰鬱?”

姜鬱輕哼道,“臣昨晚一夜未眠,自然面色陰鬱。”

毓秀明知他一夜未眠的理由,卻不想順他的話說,“傷口痛的話再叫御醫來瞧瞧。”

姜鬱把頭抬起來看毓秀,眼中滿是怨怒,“皇上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睡不著嗎?”

毓秀看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下意識地就站起身往遠裡躲了一下。

姜鬱一腔火氣壓不住,衝上去抓住毓秀的肩膀,“你不在我哪裡睡得著,你昨晚把我丟下就那麼走了,我還怎麼睡得著?”

毓秀被搖晃了兩下,不得不拿出威嚴,“皇后太失禮了。”

姜鬱先是一愣,放手的時候狠狠咬了咬牙,盯著毓秀飛了一會眼刀,才不情不願地跪地請罪,“是臣唐突了,請皇上恕罪。”

毓秀甩甩衣袖回榻上坐,半晌也不發話叫姜鬱起身。

姜鬱就那麼跪著,臉色越發慘白。

毓秀不緊不慢地喝了一杯茶,才對姜鬱說了句,“你起來吧,下不為例。”

姜鬱聞言,動也不動,像是故意要跟毓秀賭氣。

毓秀只好又說一句,“我叫你起來,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姜鬱還是不動。

毓秀這才有點生氣,就走到他面前說了句,“待會我把服侍的人都叫進來,你這麼跪著,臉上也無光,還不起來嗎?”

姜鬱抬頭望著毓秀,一雙藍眸裡藏著太多複雜的情緒。

毓秀於心不忍,就彎下腰想拉姜鬱起身,她的手才扶住他的胳膊,就被他反客為主地扯住往懷裡抱。

毓秀被抱的措手不及,重心不穩,一步跌到姜鬱懷裡,姜鬱順勢一滾,就把人壓到地上。

身子著地的那一刻,毓秀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姿勢,實在有損帝王威嚴。

姜鬱洩憤似地吻毓秀,粗暴程度比他們的第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毓秀全身的血都凝固了,中途的幾次掙扎只招來他變本加厲地壓制。

好在姜鬱只是吻她,沒有多餘的動作,直到毓秀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知覺危險,才迫不得已咬了他的舌頭。

姜鬱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忍痛伏在毓秀身上偷笑。

毓秀被他壓得喘不過氣,用盡全身的力氣推了他幾把,他才不緊不慢地起身。

姜鬱站直之後又把毓秀也拉起身,扶她到榻上坐好,自己又跪下去,“臣冒犯皇上,請皇上恕罪。”

毓秀哭笑不得,“冒犯我之後又請罪,我會覺得你是在嘲弄我。”

“皇上罰臣好了。”

“我不喜歡白日裡滾在地上做這種事,伯良下次要注意場合。”

姜鬱聽了這話,到底還是有點欣慰,“皇上的意思是,這種事只能晚上在寢宮裡做?”

毓秀沒有正面回答,只淡淡說了句,“這裡是勤政殿,只論公事。”

“臣能起身嗎?”

“朕一早就叫你起身,是你自己長跪不起。”

毓秀一邊笑一邊扶起姜鬱,“伯良向來冷靜沉著,這些日子怎麼變得浮躁起來。”

姜鬱被調侃到變色,只默默回去批奏摺。

晚膳時分,宮人來報,說棋妃請皇上去永喜宮一同用膳。

姜鬱心裡不快,卻也收斂了性情,自回永樂宮。

毓秀偷偷把奏摺都帶上,坐轎去見洛琦。

二人一見面,毓秀就屏退服侍的宮人,對洛琦笑道,“皇后這幾日已經開始挑選奏章來批,思齊看一看,當中有沒有什麼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