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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梅子酒

時進很發愁。

“如果道上的局勢能發酵得慢一點, 多給廉君一點時間治療就好了。”他長嘆口氣,整個人都萎了。

如果衝突真的像廉君預料的那樣,會在半年後發酵, 那廉君肯定會選擇提前治療,爭取用一個健康的身體去應對之後的大衝突。但清毒治療會帶來什麼樣的副作用、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徹底治好, 又全都是未知數, 萬一一拖拖幾個月, 那不是還是會跟衝突撞上嗎?

而且清毒之後, 廉君的身體肯定還需要再進行一個細緻的鞏固調養, 說不定還要復建一下。廉君如果提前進行治療, 那鞏固身體這部分肯定會和衝突爆發的時間重疊,絕對會被耽擱掉。清毒治療可是關乎廉君一輩子健康的事,無論哪一個環節做得不到位,估計都會給身體留下隱患。

“有沒有辦法能勸說廉君等一切結束後再開始好好治療, 那時候他的身體肯定已經調養得很到位了, 治療起來會更穩妥一些。”他邊思考邊問小死,眉頭皺得能打結。

小死也很苦手,回道:“可是進進, 龍叔說過,毒素在體內停留得越久,就越難徹底清理,等開始治療之後, 身體可能遭到的反噬也越嚴重。滅和其他組織的對抗十分可能會成為一個長期的抗戰, 寶貝的毒已經耗了很多年了, 再耗下去……”

所以治療也不能無限期的拖下去,對身體照樣不太好。

時進想起廉君開始鍛鍊後變得越來越結實的身體,回憶了一下他最初見到廉君時,廉君那多吃幾口飯都要受一番罪的身體狀況,煩躁地揉了揉頭髮,趴到了沙發上。

太快有風險,太慢有隱患,那該怎麼辦,只能按照保守型的治療節奏,不快不慢地一點一點往前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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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進,你去問一下寶貝吧。”小死小聲提議,安撫道,“寶貝哪怕是為了你,也肯定會儘量把身體往更好的方向調養的,你好好和他談談,他應該能找到平衡治療和衝突的方法。”

時進聞言想起上次和廉君談話時,廉君保證過會好好活下來陪他的話,心裡一定,麻溜地坐起了身,說道:“你說得對,我在這瞎想沒意義,我去問問他。”

……

廉君正在書房裡和依然住在醫院裡裝病人的卦二影片通話,見時進進來,忙把卦二的通話掛了,看向直衝著自己過來,頭髮亂得像個雞窩的時進,未語先笑,問道:“頭髮怎麼亂成了這樣?”

“我自己抓的。”時進十分誠實,答完之後一屁股坐到廉君對面,擺出嚴肅的樣子,說道,“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務必誠實回答,不許騙我。”

廉君聞言心裡一跳,有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的約會計劃已經暴露了,反手蓋住和卦二談話用的平板,仔細觀察了一下時進的表情,應道:“好,你問。”

時進見他配合,心裡踏實了一點,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龍叔說他手上有兩個治療方案,一個保守型的,一個求快型的,我回來自己想了想,覺得你肯定會用求快的那種,但是……”

他快速把自己糾結的地方說了一遍,完全沒注意到隨著他的訴說,廉君扣著平板的手慢慢鬆開,身體姿態也逐漸放鬆了。

“所以你準備選哪種治療方案?”時進最後以一個問話結尾,直勾勾看著他,一副“你如果說謊或者選錯,我就立刻造反”的表情。

廉君迎著他的視線,溫聲回道:“我選保守型。”

“我就知道你要選求快……啊?你說你選什麼?”時進唸叨到一半發現他的答案和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皺眉有點傻地看向他。

廉君被他這表情逗笑,滑動輪椅出來,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說道:“我說我選保守型。要好好陪著你,不把身體養到最好的狀態怎麼行?在治療這件事上,我全聽龍叔的,你放心,我不會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它現在不僅僅屬於我,也屬於你。至於你擔心的治療會和衝突時間重疊的問題,這方面我會再和龍叔商量,你不用擔心。”

這、這麼懂事的嗎?

時進目瞪口呆,有點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過去的廉君有多不配合治療,他和龍叔是最清楚的,結果過去那個連吃藥吃營養餐都得人壓著的人,現在居然說出了治療全聽龍叔的這種話?

怎麼突然有種熊孩子終於長大,知道體諒大人了的感覺。

好、感、動!

“寶貝……”時進伸手就去抱廉君,動作像是抱兒子。

“這週末陪我出去一趟。”廉君及時按住他的胳膊,免了這個不倫不類的擁抱。

嗯?出去一趟?

時進停手,疑惑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這次魯姨幫了我大忙,我想請她吃頓飯,然後正式介紹你們認識。”廉君解釋。

原來是要感謝魯姨。時進瞭然點頭,之後想到滅和狼蛛現在的局勢,又皺了眉,問道:“我們現在和魯姨一起吃飯合適嗎?現在道上的人應該都在盯著咱們兩家,見面會不會有點危險。”

廉君回道:“不會,魯姨會做一下變裝,我們也要隱藏一下行蹤,小心一點的話,沒事的。而且b市不比其他城市,暴力組織不敢在這裡隨意動用力量,要躲開他們的查探不難。”

時進聞言放了心,應道:“那好,我和你一起去。”

……

轉眼時間到了週末,時進早起醒來,驚喜地發現廉君的進度條居然又降了1點,變成497了!

“這次只過了三四天就又降了一點,比之前快了許多,這是不是證明廉君的身體各項素質已經到了平均線,開始穩步提升了?”時進盯著進度條期待詢問,開心得恨不得在床上蹦幾下。

小死也是一副開心得想嚎叫一通的樣子,附和道:“肯定是肯定是!寶貝的身體會越來越好的!”

一人一系統兀自傻樂,全都沒注意到廉君其實還留在房裡,沒有像往常那樣早早起床去書房工作。

“樂什麼呢?”他從衣櫃的方向拐過來,手裡還推著兩人常用的行李箱。

時進笑容咔擦一下僵住,傻傻看著他,問道:“你怎麼還在?還有,你拿行李箱幹什麼?”

“計劃有變,魯姨讓我們去郊區的一家度假山莊去找她,那裡是狼蛛的產業,更安全。我們要錯開和魯姨過去的時間,所以要先過去在那住一晚,等魯姨到。”廉君解釋,放下行李箱滑到床邊,捏時進的臉,“你還沒回答我,你剛剛在傻樂些什麼,夢裡撿到錢了?”

時進心裡一虛,毫不猶豫地塞糖衣炮彈,一本正經地回道:“錢有什麼可稀罕的,我是夢裡撿到寶貝了,大寶貝。”說著用一種十分明顯的暗示眼神看著廉君。

小死怪兮兮地偷笑。

時進羞怒,秒把它關小黑屋,又秒把它放出來,然後無視它委屈的嚎哭,掀被子從床上蹦下來,說道:“那我來吧,我收拾行李比較快,你先去吃早餐,調養身體最重要的就是要飲食定點。”

廉君看著他活力滿滿的樣子,勾唇微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後背,聽話地把收拾行李的活讓給了他。

……

兩人早上還是像往常一樣各自鍛鍊了一下,休息一會後一起吃了頓午飯,才出發往度假山莊去了。

時進對廉君的作息很執著,硬是讓陪著他們出門的卦一開了輛寬敞一點的加長車出來,讓廉君在車上睡了個午覺。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汽車到達了郊區一家位於半山腰的度假山莊,穩穩停在了門口。

“君少!”好久沒出現的卦二從度假山莊裡面迎了出來。

時進見到他先是一喜,然後疑惑問道:“怎麼卦二也在這?”

“他抱怨在醫院待得太無聊,我就讓他過來先幫我們收拾了一下住所。”廉君回答。

時進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好笑地探頭出車窗,朝著卦二喊道:“小老二,醫院的營養餐好吃嗎?”

卦二聞言翻了他一個白眼,笑罵道:“沒良心的混蛋,也不看看我這營養餐是誰害我吃的。”

時進把沒良心貫徹到底,假裝沒聽到他這句話,推開車門下車,呼吸了一下山上清新的空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向車內的廉君,開心說道:“還是山上涼快,這裡的溫度比山下的低,涼快,我們可以不用再整天窩在空調房裡了。”

廉君見他喜歡,心裡很滿意,說道:“那我們一會在外面轉轉,先進去吧。”

……

一行人步行朝著度假山莊裡面走去,莊裡應該是提前清過場,沿路只有一些工作人員穿梭來去,沒看到其他客人的身影。山莊裡的綠化很好,建築都是古風,看上去十分雅緻。

時進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度假山莊裡來,看什麼都覺得有意思,忍不住感嘆了一句:“環境真好,舒服!”

“我真懷疑你高考語文是怎麼考那麼高的,這貧瘠的詞匯量。”卦二嘖嘖搖頭,故作嫌棄。

時進怒目而視,說道:“那你說,這裡該怎麼感嘆。”

卦二皺眉沉思,字正腔圓地說道:“好看,真好看!”

這不是半斤八兩嗎!

時進毫不留情地嗤笑出聲。

就這麼走走鬧鬧,大約十多分鍾後,眾人穿過一道湖上長廊,走到了廉君定下的住所。

那是一棟兩層小樓,就建在湖邊,背靠一片花園,環境清幽。時進推著廉君進入小樓的院子,十分新奇地打量了一下這棟建築,然後轉身跑回到湖邊,勾著頭往裡看。

廉君滑出來停在他身邊,問道:“在看什麼?”

“看裡面的魚,這山莊的設計者真有意思,湖裡喂的不是好看的錦鯉,而是實用的食用魚,挺有創意的。”時進回答。

“這裡講究的是回歸自然,所以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廉君倒是一副對這裡很瞭解的樣子,問道,“想釣魚嗎?這裡的魚都是可以釣的,偶爾還會有野鴨來這裡玩。”

“還有野鴨?”時進越聽眼睛越亮,覺得魯珊真是太會挑地方了,摩拳擦掌地說道,“這裡面的魚好肥,你等著,我釣條大的上來,給你做魚湯吃。”

廉君微笑,應道:“那我讓工作人員送釣具過來。”

卦一和卦二靠在小樓前的木製圍牆上,看著兩人一站一坐停在湖邊看魚的模樣,臉上的表情都放鬆下來。

“還是君少會選地方,我之前還以為時進會不太喜歡這裡,失算了。”卦二搖頭,側頭看卦一,問道,“卦三他們什麼時候到?”

“現在應該差不多已經到山下了,他們住另一邊。”卦一回答,見廉君回頭看過來,起身說道,“我去守著君少和時進,你休息一會吧,辛苦你佈置這裡了。”

卦二無所謂擺手,說道:“這算什麼辛苦,總之大家好好玩,玩舒坦了才有精力幹正事。”

……

釣魚、撩野鴨、揪荷葉、開小船假裝湖上泛舟,時進玩得不亦樂乎,還不知道從哪找來幾根狗尾巴草和草葉,教廉君疊蚱蜢。

“再把這裡穿進去……噹噹噹噹,一隻新鮮的蚱蜢出爐了。”時進轉了轉手裡可愛的綠色小蚱蜢,看了看廉君手裡的四不像,辛苦憋住笑,把自己的蚱蜢遞給他,說道,“給,我這個送你,你這個送我,扯平了。”

廉君看他一眼,伸手和他調換了一下作品,好好欣賞了一下,問道:“你怎麼會做這個的?”

“當然是小時候在鄉……在其他小朋友那學的。”時進差點說漏了嘴,一個急剎車隨便找了個藉口糊弄了過去,看一眼腳邊桶裡的魚,轉移話題說道,“去殺魚吧,時間不早了,差不多該吃飯了。”

廉君也跟著看一眼桶裡的魚,點了點頭,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深問。

晚飯是按照龍叔給的忌口單子準備的,時進親手做的鯽魚豆腐湯因為用的食材全是比較溫和的,所以得以上桌端到了廉君面前。

“嚐嚐我的手藝。”時進拿起一個湯碗,先舀了幾勺奶白色的魚湯進去,然後把魚鰓下最嫩的幾塊肉也夾出來,又舀了兩塊嫩嫩的豆腐進去,遞給廉君,說道,“魚湯就得喝熱的,冷了就腥掉了。”

廉君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接過碗,先舀了一口湯喝了,然後吃了塊魚肉,又咬了塊豆腐。

“怎麼樣怎麼樣?”時進忍不住湊過去詢問。

廉君看他一眼,突然眼疾手快地夾起一塊魚肉塞他嘴裡,這才回道:“很不錯,湯很鮮。”

魚肉很嫩,入口即化,時進的味蕾立刻被激發,很是滿意地把魚肉咽下去,開心說道:“確實不錯,這裡的魚養得很好。”

“喜歡這裡嗎?”廉君詢問。

時進誠實點頭,邊給他盛飯邊回道:“喜歡,這裡的環境很適合讓你調養身體,要不你和魯姨說說吧,等以後我們有空了,再來這裡住一陣。”

廉君聽得又窩心又無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怎麼說來說去,還是全是在為他考慮,一點沒顧得上自己。

時進卻以為他默許了自己的話,美滋滋地蹭了一下他的手,催促他再多喝幾口湯,自己也盛了一碗湯喝了起來。

吃完了飯,兩人在山莊裡散了會步,等天徹底黑了才回到小樓裡,去了樓後面的露天浴池。

“池裡的水是從山上引下來的山泉水,冬暖夏涼,池底下有控溫裝置,我們可以多泡會。”廉君解釋,側頭問時進,“想喝點酒嗎?果酒,度數比較低的那種。”

雖然美人盛邀,但時進十分堅決地抵抗住了誘惑,拒絕道:“不喝,你不能喝酒!”

廉君微笑,說道:“我不喝,你可以喝,但是不能貪杯,不然明早會頭疼。”

時進聞言這才放了心,然後立刻推翻了之前的話,讓廉君要了一小瓶酒。

浴池是露天的,四周光照故意被弄得有點曖昧昏暗。時進靠在池壁上,看著對面正在倒酒的廉君,還沒喝酒,就覺得自己有點醉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他抬起手臂撐住臉,半眯著眼欣賞。

“發什麼呆?”廉君不知何時靠近了他,戳了戳他的臉,把酒杯遞過去,說道,“給,我要的梅子酒,看喜不喜歡。”

酒杯是玉色的瓷杯,並不大,被廉君捏在指尖,有種脆弱純粹的美。時進沒有接酒杯,而是低頭就著他的手嘗了一口,細細品了品,說道:“感覺像在喝果汁。”

果然不能指望這人能說出什麼有詩意的話來。

廉君微笑,傾身吻上他的嘴唇,低聲說道:“那我也嚐嚐。”

水波晃動,月光輕灑,時進被廉君的氣息和梅子酒的香味纏繞,似醉非醉間迷迷糊糊睜眼,看著廉君眼睫微垂專心親吻的樣子,心跳突然失了節拍,腦子一熱,低聲說道:“廉君,我愛你。”

廉君本來微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直直看著時進,手一揚丟了酒杯,傾身把他壓在池壁上,加深了這個吻。

咚。

酒杯落入水中的聲音。

時進閉上眼,把在腦內嘎嘎亂叫的小死關入小黑屋,探手抱住了廉君——今晚的月色,真的很不錯。

……

這一晚兩人差點做到了最後一步,時進第一次發現廉君在床上其實也有著強勢且激烈的一面,他一個身體健康的人,居然完全抗拒不了廉君的動作。

本來他都準備拋棄羞恥坐上去自己那啥了,結果到了最後關頭,廉君居然先收了手,把他抱在懷裡輕輕撫摸著他的脊背,親吻他的臉頰,說道:“不行,今天什麼都沒準備,你會受傷的。”

時進腦子已經被慾望糊住了,皺眉說道:“要不是顧忌你的身體,我都想把你推了,做吧,我沒事。”

廉君輕笑出聲,咬一口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說道:“你忘了你過幾天要去警校報道了?體檢的時候,醫生可是會檢查這裡的。”說著拍了拍他的屁股。

時進身體一僵,想起上輩子的警校體檢,終於找回了部分理智,忿忿地咬了他一口,說道:“讓你撩撥我,憋死你!”

到底是誰在撩撥誰。

廉君無奈,輕嘆口氣,安撫地吻住他的唇,朝著他大腿摸去。

……

兩人這晚雖然睡得晚,但第二天還是按照往常的時間起床了。

時進很理智,理智到固執:“鍛鍊不能斷,我去給龍叔打個電話,看看你今天的鍛鍊內容是什麼。”

廉君忙伸手拉住他,說道:“我已經提前問過了,這家山莊是建在山上的,龍叔說我早上的鍛鍊可以用爬山代替。”

“爬山?”時進一愣,然後一點不懷疑地信了他的說法,回憶了一下這座山的高度,說道,“行,那咱們吃完早飯去爬山。”

早餐過後,廉君換上輕便的運動裝,第一次丟開輪椅,和時進一起步行出了小樓,沿著樓後面的花園小路,從側門出了度假山莊,朝著山上走去。

時進一直提心吊膽的,像只母雞一樣護在廉君身邊,生怕他走著走著就摔倒了,或者腿疼難受。

“沒事的,這種程度的行走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還提前用了藥,戴了護具,不會疼的。”廉君安撫,姿態看上去確實十分輕鬆,不像是忍痛的模樣。他主動牽起了時進的手,帶著他邁步朝著上山的小道走去,說道:“我們先走慢一點,就當是消食了。”

時進有點愣,被動地隨著他朝前走了兩步,看一眼自己被牽著的手,又看一眼廉君彷彿普通的健康人一樣自然行走的雙腿,心絃突然顫了一下。

這好像是第一次,他和廉君真正像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手牽手地走在外面。不是在鍛鍊室,也不是在房間。

真好看。

他看著廉君朝前自然邁步的腿,想笑,心裡又沒出息的有點點酸脹。

廉君走路的樣子真好看,那些扶著欄杆走得艱難又狼狽、隨時可能摔倒的畫面在此刻突然都淡去了,廉君就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健康又自由的……

“怎麼不說話?”廉君突然停步,回頭朝他看過來。

時進看著他的臉,很仔細地找了找,確定上面沒有忍痛的勉強之後,突然側頭淺淺出了口氣,然後回頭看向他,笑著握緊他的手,說道:“沒有不說話,就是突然覺得……你變帥了。”

廉君注意他的情緒變化,心裡瞬間脹滿了對他的心疼,上前輕輕抱了抱他,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無聲抱了一會,然後退開身,又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繼續往前。

一切盡在不言中。

時進微笑,邁步和他並排走在一起,心裡十分滿足——應該可以期待吧,等以後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和廉君這麼並排走在外……

“從這裡上山,可以看到b市的大部分景色,其實我們晚上來更好……等下次吧,下次我身體養好了,再和你來一起看夜景。”廉君突然開口。

時進愣住,側頭看著他平視起來更顯帥氣的臉,心中譁一下脹滿了一種名為幸福的感覺,用力點頭應道:“好,我們下次來看夜景,順便在山上露營,看日出!”

……

山下,卦二靠在湖中長廊上仰望山頂,問卦一:“你說君少吃的止疼藥能撐多久?”

卦一手裡拿著幾根草葉,正皺著眉疊蚱蜢,回道:“不知道自己去看說明書,或者問龍叔。”

卦二被懟了一臉,嫌棄地側頭看他,視線掃到他手裡疊得亂七八糟的蚱蜢,嗤笑說道:“你個沒有童年的男人。”

“你就有了?”卦一反問。

卦二噎住,沒趣地哼了一聲,在四周找了找,也拔了幾根草葉到手上,和他一起笨拙地疊起了蚱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