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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群體嘲諷

七天假期轉瞬即逝, 彷彿剛開始放假,假期就結束了, 收假返校的學生們重新進入到水深火熱的學習生活中,谷平初中的學生八號開始上課,當天早上, 每個老師都要強調一遍, 讓他們從假期生活中走出來。

下課後, 走廊裡處處都是抱怨, 抱怨上課的疲累,向老天爺祈禱每天都是假期該多好。三三兩兩的人在樹蔭底下聚齊起來, 有說自己七天假和父母出遊過得多麼快樂, 有說這些天在家吃了多少多少美味的東西,女生們聚在一起討論自己每逢佳節胖三斤, 男生們則嘿嘿笑著瞎吹牛。

收假後的第一天最難熬,學生們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 忙不迭的書也不收拾了, 直接扔在座位上, 飛毛腿似的往校門口擠, 保安把校門開啟,那解放後的人流真是一道壯觀的風景。

從小學升上了初中, 早上六點四十就開始早讀, 夜晚還有晚自習,中午休息時間也不過一個多小時,雖然谷平初中許多學生家住在縣城裡, 但是他們中午和傍晚都不回家,在學校或者周邊的快餐店解決吃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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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學,有些人出去叫一碗粉條,有些兩三個合在一起,去快餐店炒一兩個菜,幾個人一起吃,實惠便宜又好吃,也有很多懶得出校門的,就在學校的食堂解決午飯。

食堂的午飯和外面的小炒快餐相比,肯定是不好吃的,但勝在便宜和量大,有些女生,為了省錢,還能只打一份飯,分到各自的碗裡,兩個人吃。

當然,因為食堂阿姨區別對待,給青春期時男生的飯菜總要比女生去打飯的時候給的多,所以一些有“好兄弟”的女生,就拜託男生去幫她們打飯。

男生打回來的一碗飯菜,兩個女生分著吃都不一定吃得完。

何清娟和唐莉豔中午下課後,優哉遊哉在食堂裡找到自己的飯盒,兩人和以前一樣,早就拜託坐在她們後面的一位男同學周潤均去幫她倆打份飯菜,何潤軍是校體育隊的,一下課就跑得賊快,搶在視窗前面,迅速打好了兩份飯菜。

周潤均把飯菜端到唐莉豔那桌,傻傻笑著把飯菜給她,周潤均喜歡唐莉豔,雖然不敢表白心思,但卻會每天為她打飯,能藉著為她打飯的事,跟她同桌吃飯,已經讓他感到很幸福。

唐莉豔接過那盆堆得滿滿的飯菜,對半分到自己與何清娟的單獨飯盒裡去,周潤均幫她們打的飯菜是胡蘿蔔炒肉和紅燒茄子,一個菜三塊,加上飯一塊,合起來七塊,兩個人吃非常實惠 。

何清娟在一旁咽了咽口水,“我怎麼感覺今天的飯菜特別香,胡蘿蔔的顏色好好看,還有這個茄子似乎也炒的不錯。”

白米飯上澆著的胡蘿蔔炒肉,胡蘿蔔切成了絲,似乎還依舊水潤著,橘紅的鮮豔色澤,點綴著些青椒絲和肉末,帶上胡蘿蔔顏色的湯汁流到了下面的米飯上,讓米飯也帶上了胡蘿蔔誘人的清甜。

旁邊是紫色而飽滿的茄子,長長的茄子塊還依舊有形,茄子肉上泛著透明的油光,像是給紫色的表皮鍍上一層更美麗的外衣,醬汁的色澤已經融入進茄肉裡,光是嗅著那股蒜香茄子的味道,就已經被勾起胃裡的饞蟲。

唐莉豔也吞了吞口水,手腳利落的把飯菜分好,“你不吃青椒,我把青椒都留自己碗裡了啊。”

“等等,我今天也想嚐嚐青椒,這青椒看起來還不錯……”

兩個女生抱著自己的飯盒開始吃飯,一口接著一口,簡直停不下來,今天的兩道菜特別好吃,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在兩道美味菜餚的映襯下,平日裡覺得難以下嚥的白米飯也變得好吃了不少。

茄子和蘿蔔的湯汁給米飯染了色,香濃的湯汁就是最好的下飯菜,光只是這菜汁拌飯,就能吃下一整碗,更別提那香甜和蘿卜絲和鮮香可口的紅燒茄子。

以往總要剩下許多米飯的唐莉豔第一次把飯盒裡的飯菜都吃完了,她看了看一旁的何清娟,對方今天也把飯盒裡的飯菜吃得乾乾淨淨,連她平日裡不愛吃的青椒都沒挑出去,全給都吃了下去。

“莉豔,我怎麼感覺今天的飯菜比以前少了。”

“清娟,我也好像有些餓,沒吃飽。”

“我們要不要再去打一份?”

……

不少今天在谷平初中食堂吃飯的學生都產生了一種自我懷疑,難道七天假結束之後,久別重逢的食堂豬食飯菜也變成了舊日裡的白月光,心間的硃砂痣,怎麼就那麼好吃呢?

“是不是我舌頭出問題了?收假回來,我見到學校的同學感到很親切,我認為這是正常的,怎麼連我見到咱學校食堂的飯菜,都變得好吃了呢?我是不是過於熱愛學校,給咱學校加太多濾鏡了?”

“我也感覺自己的胃對食堂的飯菜蒙上了一層美顏濾鏡。”

“表白了祖國後,我現在要表白學校,表白食堂的飯菜……”

“你們發現沒有,今天食堂好多人都光碟了。”

從外面小炒快餐店裡回來去教室裡午休的同學也回來了,聽見他們在教室裡的討論,簡直要用看變-態的眼神去看那些人,“什麼?食堂的飯菜你們也吃得下去?”

“我要是有錢,我肯定天天去外面吃小炒,我寧願吃粉我都不吃食堂的飯。”

“今天食堂的飯菜真的好好吃,希望每天都能這麼好吃。”

“噫,你這是被難吃的飯菜虐到心理變-態了嗎?”

從八號開始,谷平初中食堂裡來吃飯的學生和老師越來越多,一下課就要靠火箭腿來搶佔位置,不然排隊能排出食堂門口。

谷平初中的食堂正好在學校門口,出校門必定要路過學校食堂,食堂排隊的人數都排出門口了,把另外那些不吃食堂的學生都震驚的眼睛要掉下來。

孫超跟他的兩個好兄弟,他們總是湊錢天天在外面吃小炒,基本不在學校食堂吃飯,這天放學三個人正要出校門,愣是看著食堂裡排成長龍的隊伍發呆,這條長龍都已經排出了食堂,排到校道上來了。

“怎麼食堂怎麼多人排隊啊?”

“難道在搞什麼活動?要不咱們也排下隊?”

從眾效應總是充滿魔性,才幾天,食堂飯菜改善人盡皆知,每到飯點的時候食堂就人滿為患,個個學生想盡一切辦法搶佔前排,後面更是耍盡十八般武藝在打菜阿姨面前賣萌撒嬌,乞求阿姨千萬手別抖,一定要多打一點飯菜。

“阿姨你今天打扮的好漂亮啊,差點認不出了……阿姨,別看我個子小,但我食量大,你千萬得按男生份的給我打。”

“阿姨,這湯汁給我多加點。”

……

食堂阿姨紛紛感慨最近他們學校的學生嘴巴甜了五個度。

然而谷平初中附近的小炒快餐店卻發現最近來炒菜的學生比以往少了很多,有些來他們店裡炒菜的學生,邊吃還邊說道:“要不是食堂那邊人太多了,我才不出來吃小炒。”

“是啊,太難排隊了,排隊的時候,聞著那些菜香,簡直受刑,嘿嘿,幸好明天中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歐耶!”

“嗯,等到體育老師一說解散,咱們就去食堂守著。”

谷平初中的學生也同樣發現,學校食堂的飯菜在改善的同時,有一個視窗居然開始賣一種果汁,據說是百香果果汁,有些好奇的學生去看了。

這百香果汁顯然是食堂的阿姨自制的,用很廉價的塑膠透明杯子,杯蓋更是令人窒息,印著幾個卡通小綿羊圖案,說是什麼果汁,實際上更像外面便宜的五毛豆漿。

價格還賣三塊一杯。

學生們看過之後,就長長的“噫……”了一聲,而後走開了,是飲水機裡的礦泉水不好喝,還是外面奶茶店的髒髒奶茶不夠妖豔賤-貨,他們腦殼有毛病才喝這種掉檔次的食堂果汁。

“這玩意,哪裡賣的出去。”

“估計等幾天沒人買就不賣了吧。”

然而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面對這樣包裝的廉價百香果汁,也是有敢於第一個吃螃蟹的奇人去買一杯來嚐嚐。

盤海翔買了一杯百香果汁,在同伴好奇的眼神中,插上了吸管,率先嘗試味道,喝之前他還不忘先叨逼叨:“我跟你們說,我就買一杯試試味道,反正我零花錢多,這種果汁,估計我喝一口就扔了,你們別買,買了浪費。”

“聞著挺香的,估計放了很多香精,等會兒吸一口滿嘴全是糖精的味道。”

色澤漂亮的百香果汁飽含濃濃的香氣,橙色的果汁順著吸管抵達唇邊,進入口腔,刺激性的酸甜和濃郁的香氣開始在唇舌之間溢散開來。

那股帶著奇異香氣的甜酸哪怕是站在盤海翔旁邊的人都能聞的到,那股含著酸意的香氣非常勾人,光是聞著,嘴裡的口水也變得多了起來。

一口酸甜咽了下去,盤海翔都做好了要吐的準備,然而他嘗到了第一口百香果汁的味道,那股子濃郁的甜香裡,並不是他預想中的糖精味,而是一種非常自然的酸甜,這種酸甜和暢快,味道極佳,比他以前喝過的所有果汁都要好喝。

盤海翔咕嚕咕嚕又喝了一大口,旁邊的人急了,怎麼不給個反饋啊,“海翔,到底好不好喝啊,你不是說只喝一口嗎?”

他們在一旁聞著那帶著酸意濃香的氣味,居然被引誘的有點想喝了……好魔性啊。

畢竟這杯百香果汁只有普通豆漿那麼大,盤海翔一個青春期大男孩給它兩三口喝完了。

喝完之後,盤海翔嚼著嘴裡脆脆的黑籽輕飄飄說道:“挺好喝的,我再去買一杯嚐嚐味道。”

說完這句話後,他真轉身又跑去食堂視窗邊買果汁去了。

他的同伴則留在座位上面面相覷,看上桌上殘留的那個果汁包裝杯子,上面開口大笑的傻羊似乎在對他們放群體嘲諷。

有一個人出聲了,“我也想買一杯嚐嚐……”

“你說盤海翔是不是再在耍我們?”

“管他呢,要是不好喝,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