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
東皇太一和小鳳凰說的是, “記住這裡, 倘若有一天，你遇到一個讓你覺得很親切的人，帶他來這裡。”
“什麼是很親切的人？”小鳳凰歪著頭語氣疑惑的問他道。
“就是讓你很心喜的人。”東皇太一說道。
“可是我怎麼知道我喜不喜歡他？”小鳳凰語氣更加奇怪的說道。
東皇太一聽著他的童言稚語頓時笑了, 說道，“等你遇見了, 你就知道了。”
“唔……”小鳳凰聞言，想了想, 又說道：“那為何你自己不帶他來呢？”
東皇太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語氣淡淡說道：“因為我不能。”
“為何不能。”小鳳凰說道。
“因為……”東皇太一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小鳳凰說道, “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了他, 就告訴他。他能來，很高興, 月宮上的桂花今年也開了。”
“你上次帶來的桂花餅真好吃, 今年還有嗎？”小鳳凰聽到最後那一句話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歪著頭問道。
東皇太一聞言頓時笑了，“你也喜歡這個啊，那倒是緣分，或許你真會喜歡他。”
——
小鳳凰能夠記得東皇太一這番話, 大概和他最後那個桂花餅脫不了關係。
桂花餅啊，甜滋滋的，軟糯糯的, 粘牙。
一口咬下，餡裡的桂花香，能夠讓人心情愉悅一整天。
這麼多年了……
小鳳凰想起曾經吃過的東皇太一帶來的天宮的桂花餅，忍不住舔了舔唇，有點饞。
他抬起頭，目光看著面前一臉怔楞的葉霧沉，問道，“你喜歡桂花餅嗎？”
“啊！”葉霧沉正在想著剛才小鳳凰所透露出來的那龐大的資訊，正絞盡腦汁的試圖同符合時間科學觀的理論去解釋這個事情，結果乍一下聽見他這般說。
頓時愣了一下，然後抬頭，目光看著他，慢了一拍，回答道：“喜歡啊，甜甜的很好吃，軟軟的口感超棒！而且桂花特別香，吃起來清香甜美，特別好吃！”
說著，葉霧沉就感覺饞了，有點想吃桂花餅。
小鳳凰被他一說，頓時激動起來，彷彿找到了知己！
“對吧，我也喜歡！”小鳳凰語氣興奮說道，然後神情突然低落，語氣帶著幾分落寞傷心地說道，“以前太一經常給我帶桂花餅，特別好吃，我一個人能一口氣吃十個！但是吃完了就沒有了，所以每次，我都很省，不捨得只吃一個，忍不住又吃一個，其他都省下來，第二天吃！”
“但是，太一他不見了……”小鳳凰說著。
那語氣，表情，就像是隨時要哭出來一樣。
“我想吃桂花餅。”小鳳凰眼睛蓄滿淚水，聲音哭腔的說道。
葉霧沉見狀，頓時怔住了。
心下一抽抽的疼。
腦海裡浮現起，幻境裡見過的，那個站立在天宮面前高大的銀杏樹下，一襲白袍俊美和煦，笑容溫和的青年。
疼的更厲害了。
恨離別，怨不見。
最苦不過生離死別。
葉霧沉心下嘆了一口氣，將那些情緒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小鳳凰能夠肆意的哭泣，宣洩情緒，思念離去的故人。
而他呢？
即便是心下有感，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藏著，不能見人。
畢竟，他算什麼？
他這算什麼，不過是一場見不得人的白日大夢，自作多情罷了。
“不就是桂花餅嗎？”葉霧沉安慰小鳳凰說道，“等出去了，我帶你去吃，要吃多少吃多少，管夠！”
“吃撐了，吃得你走不動路，不用省，隨便吃！”葉霧沉土豪大手一揮，特別豪氣的說道。
小鳳凰聞言頓時怔住，抬頭眼睛掛著淚珠的看著他，說道，“真的麼？”
“當然，我從不騙人。”葉霧沉說道。
“那，說好了！”小鳳凰立馬就不哭了，他拿著翅膀抹了抹眼淚，高興的說道。
“那我們快出去！”小鳳凰語氣迫不及待的說道。
“……”伏羲。
在葉霧沉的識海里，看著這兩人的伏羲，嘴角微微抽了兩下，目光無奈的看著外面的小鳳凰。
你還記得，我讓你去等妖族的人嗎？
怎麼一塊桂花餅就把你給拐了，忘了自己的目的了呢？
↑小鳳凰一臉認真的表示，不是一塊桂花餅，是很多很多很多……吃不完的桂花餅！
伏羲真的覺得，應當同太一和帝俊溝通一下有關於下一代的教育問題，怎麼一個個都養的這麼傻？
葉霧沉是個例外，這小子不能算在裡頭，他那大概是天賦異稟。
——
已經把伏羲對他的交代給忘了一乾二淨的小鳳凰正在催促葉霧沉，要他趕緊出去，帶他去吃好吃的桂花餅。
眼看著這兩人的重點是越來越歪，伏羲心下無奈極了。
就連鳳三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道：“現在的孩子是怎麼了，看見這麼一大座兵器庫，居然想著的只有吃？”
“要我族當年有這般神兵利器，早就把龍族給打回老家，一統天下了。”鳳三說道。
伏羲聞言，語氣輕描淡寫道：“這種話自不必說了，這個兵器庫，可是妖族十萬的工匠，沒日沒夜的打造，花了足足百年才只得了這一室。”
這一石室的兵器，都當得神兵利器這四個字稱號。
每一把都是萬中得一。
耗費無數的人力物力財力才得以打造這麼一寶庫的兵器，可以說妖族可是傾盡舉族之力，為這一批神兵利器。
這也只有當時的妖族才能夠打造出來，不僅僅是因為當時妖族是鼎盛巔峰，萬族臣服。
更是因為只有天帝，妖皇帝俊，才有這個號召力和統御力，能夠指揮群妖各族，打造這批神兵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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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妖皇帝俊之後，妖族再無帝皇。
可以說，這批神兵利器不僅僅是妖族鼎盛巔峰時期的財力物力和鍛造技術的象徵，更是妖皇帝俊權威的體現。
沒有他，就沒有這座兵器庫。
故而，伏羲才會有此言。
因為，鳳族，不單單只是鳳族，即便是龍族，他們在鼎盛巔峰之期，都不可能打造出這批神兵利器。
龍鳳二族妄自尊大，其他各族，皆畏懼臣服他們，但也僅僅只此畏懼。
臣服，是因為迫於武力威脅。
龍鳳二族，對群妖各族都無號召力和統御力。
人心不齊，盛世不現。
是無法打造出這批神兵利器的。
鳳三也知道這個道理，因此也只是這麼一說而已，心下則是唏噓不已，帝俊、太一這兩兄弟如此厲害，得人心。
做到了當年龍鳳二族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卻最終還是落了個那般下場，實在讓人唏噓。
不管是鳳族還是金烏，也都只剩下前面那兩個獨苗苗。
“那小子到底是什麼身份，不會真的是帝俊和太一的孩子吧？”鳳三目光看著葉霧沉忍不住說道，以他的眼力竟是看不出這孩子的來歷跟腳。
伏羲聞言，聲音淡淡說道，“你若是想這般說，也無錯。”
“……”鳳三。
不，我就隨口一說。
我沒真這麼想……
這話信息量好大啊！
鳳三猝不及防，炸出一個大新聞。
——
眼看著前面那兩個小朋友，就要手拉手的離開了。
伏羲不得不出言說道，“你用我剛才交你的法術，把這個兵器庫給收了起來。”
至始至終都站在兵器庫外，沒踏進去一步的葉霧沉聞言，頓時沉默了一下。
然後說道，“這樣好嗎？”
“有何不好？”伏羲反問道。
“……還是留給妖族的人來收吧。”葉霧沉說道。
“你覺得如今，妖族萬族，哪一族有資格來收了這批神兵利器？”伏羲繼續說道。
葉霧沉的識海里，鳳三正小聲的嘀咕著，“這一批神兵利器，足以妖族殺回去了，再稱霸天下也不無可能，嘖嘖……”
所以說，帝俊和太一這兩兄弟，臨死也不安分，要搞出個大新聞啊！
“……”葉霧沉。
他當然也知道這一寶庫的神兵利器意味著什麼，所以他才不能收，但是若真給妖族得了，他也是不太情願的。
人心難控，慾望更無窮無極。
無論是哪一族，得了這麼一批神兵利器，只怕都要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自上古最後封神一戰之後，就一直再未起過如此龐大，牽連甚廣，席捲了萬族，將整個域界萬族都捲入其中的大戰。
葉霧沉不敢想，也害怕去想，倘若有人得了這一批神兵利器，那以後……
那他就是千古罪人，萬死不辭！
所以，葉霧沉一下就站在那裡，沒說話。
臉上神色沉重。
伏羲看著他的臉色，察覺到他的心思，聲音淡淡說道：“你放心，這批神兵利器，不是用在此域界生靈身上。”
聞言，葉霧沉頓時抬頭，說道：“什麼意思？”
他以為妖皇打造這批神兵利器是用來日後捲土重來，給自己留的後路。
“這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伏羲說道，“妖族真正衰敗走向滅亡之路的原因？”
“……”葉霧沉。
心下猛地一顫。
他想起自己在幻境裡的那些經歷，最後的慘敗，他的天真和愚蠢……
葉霧沉雖然不知道最後幻境裡的那個世界的結果，在還沒等到末日來臨的那一刻，他就退出了幻境。
但是，他想也知道。
那必然是一個毫無希望，禮樂崩壞，道德淪喪，人與人之間，只剩下殘殺的末日。
那是……
比現實裡更加不堪而絕望的末日。
現實中，雖然妖族衰敗，從此巔峰繁華不在，但退守妖界。佔據了東洲和南州那一大片富饒肥沃之地，經過數十萬的休養生息，也再一次的繁盛了起來。
只是與當年妖皇統御的時候無法比，那是妖族無與倫比的至高榮耀。
故而，直到現在妖族依舊在緬懷思念著那個妖皇治世的鼎盛紀元。
那是妖族最鼎盛的巔峰盛世。
那一場大戰裡，死的最多的乃是上古大妖。
從妖皇帝俊、東皇太一，到十大妖聖，無數妖神妖仙……盡數死在那場大劫之中。
從此，妖族再無妖聖。
只留下少數大妖和無數的小妖。
因為妖族的傷亡太過慘重，從巔峰衰敗至此，太過慘烈。
以至於人人只看到妖族的慘烈死傷，古天庭的滅亡，而沒有人去往其他方面想……
雖妖聖盡亡，皇權旁落，但是，火種依在。
希望未來的火種在戰火中得以儲存。
——
很簡單的……
看看當初的龍鳳兩族，在看看如今的妖族，就知道了。
前者預設滅族，而妖族此刻還在妖界發展的好好的，時不時的還鬧出一些花邊新聞來，給修真界提供無數的八卦呢！
想到這裡，葉霧沉不禁心下嘆氣，我不如帝俊。
但是這種話，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說出來，是要被人罵，你多大臉，敢和妖皇帝俊比？
“你的決定？”伏羲看著葉霧沉的臉色，就已經猜到他的心思，但還是問道。
葉霧沉雖然已經心下有了決定，但他還是抬頭，問道：“東皇太一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在等我來？”葉霧沉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情緒莫名，眼中湧動著萬般深沉而刻骨的情緒，這使得他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像是……
彷彿是，在期待什麼答案一般。
伏羲看著他，說道：“上古仙神，算盡天機，而帝俊擁有河圖洛書，天賦技能便是卜卦算道。”
“東皇太一能夠窺探未來的一二分天機，也不是什麼難事。”伏羲語氣雲淡風輕說道。
葉霧沉聞言，頓時笑了。
在他的識海內。
他同伏羲對面而站，他抬起頭，目光看著前方伏羲。
微微一笑，說道：“這樣啊……”
“那這樣我就放心了，既然主人知道，也不算是不告而取，不是小偷行事了。”葉霧沉說道，“那這批神兵利器，我暫且收下了。”
說罷，他轉身離去。
神識從識海里出來。
而他身後，伏羲目光盯著他，微微皺眉。
——
伏羲說的那些話……
他一個字都不信。
葉霧沉心想，他在撒謊。
想到這裡，葉霧沉笑了，可能連伏羲自己都沒發現，他真的是不擅長說謊話，他每次說謊話，臉上的表情都會格外的淡然冷靜，就像是故意的一樣。
但是，葉霧沉已經得到他知道的了。
伏羲的反應，已經告訴了他，他想知道的。
他和東皇太一，妖皇帝俊，並非是毫無關系的。
東皇太一在等著他……
等著他來找他。
甚至是，妖皇帝俊亦然。
他們在等著他。
而……
我來了。
葉霧沉在心中說道，他抬起頭，目光看著前方。
這滿室輝芒的兵器庫，無數的神兵利器，在歷經數十萬年的深埋地下，終於再一次的開啟。
等到了它一直在等待的人。
讓你們久等了……
葉霧沉心下如此說道。
然後他抬腳朝前，踏進了兵器庫內。
在他前腳剛一踏進去的，“咕嚕嚕——”
什麼東西滾落到他的腳下。
葉霧沉低頭看去，只見是一個造型古樸，厚重的金色小鐘。
“啊！”小鳳凰發出一聲驚呼，“是東皇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