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 購買全文50%可以看到正文,沒買滿72小時後可見 第三章
葉霧沉自六歲時與葉廣寒學劍,風雨不改, 寒暑照舊。
這一學就是十年。
正所謂是十年磨一劍,十年的時間足以讓葉霧沉將上清宗的基礎劍法斷水劍練得如火純青, 並且還玩出花樣來。
如今的葉霧沉已有十六歲, 從垂髫童子長成了青蔥少年。
他的修為早在兩年前就停在了煉氣十層,一直未再進。這倒不是他修為遇到瓶頸或者是怎樣, 以他的天資和悟性, 金丹前都不會出現什麼大的問題。
會一直停留在煉氣十層,不過是因為他在兩年前就壓制了自己的修為。一來是因為,他修為太快,導致心境有點跟不上。二來則是,他想將基礎打的渾圓深厚些。
根基越穩,於日後修行越有益。急於成求,往往會造成根基不穩, 他日高樓大廈一夕傾覆。
像葉霧沉這等修二代、名門大派的核心嫡系弟子,自幼便是資源不斷,不缺名師教導。故而都有修為增長過快,而心境跟不上的問題。
所以多會選擇壓制修為,不急著築基、結丹, 一面提升心境,一面打磨根基。這也是為何大派弟子的戰力能夠遠超於其他同階修士的原因,無他, 不過是勤勉而已。
葉霧沉的兄長,葉江雪,在二十歲的時候築基,而在這之前,他已經在築基十層停留了五年。
在葉江雪輝煌的履歷中有一條就是,他在煉氣時期,十五歲稚齡,領悟了風之劍意,名揚修真界。
葉霧沉覺得自己大概可以參照一下自家兄長的成名路,畢竟他哥可以算是標準的修真界天才、修二代的升級成名史了。
*****
這一日,清晨。
如往常一下,葉霧沉和劍峰弟子一同在洗劍池旁的寬闊廣場,席地打坐,吐納清晨的第一縷靈氣。
一群身穿白金色劍袍的年輕劍峰弟子,圍著洗劍池而坐,成一個巨大圓形。
闔眼盤腿,排除干擾,心無雜念,吐納靈氣。
遠方天際,東方泛白。
灰暗的天空逐漸染上白色,朝陽漸升,一縷金色陽光破曉而出。
金色陽光,灑下大地。
籠罩在金光下的劍峰弟子們,渾身都浸泡在暖洋洋的靈力中。
這感覺,爽過吸/毒。
葉霧沉心想,沉迷打坐,不可自拔。
就在眾人沉迷在打坐的世界中的時候,忽地,遠方天地一陣暴烈靈氣襲來。
瞬間,打破了清晨的安靜平和。
上清宗正在集體打坐吐納靈氣做早課的弟子們,連忙打住收工。靈氣在廳內運轉一個周天,停止運功。
那突然爆出的龐大靈氣,既暴烈又雜亂無序,不是他們能夠消化的了,要是一不小心吸收了,那有的受。
停止打坐的弟子們,紛紛好奇的睜開了眼睛。
目光盯著頭頂遠方天際看。
“那股靈氣是從西北傳來的。”有弟子道。
葉霧沉抬頭目光朝著西北方向看去,只見西北處,天空上盤踞著一股濃郁厚重的靈氣團,看那形狀像是一頭白虎。
“難道有修士進階呢?”坐在葉霧沉身旁的師兄好奇說道。
“應該不是。”葉霧沉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只是修士進階的話,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那依師弟你看,是什麼緣故?”師兄問他道。
葉霧沉想了想,語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可能是什麼仙府遺蹟出世?”
“……”師兄。
頓時用你太天真的目光看葉霧沉,語氣告誡道:“師弟,你以後還是少看那些話本,這仙府遺蹟那都是傳說中的存在,千年難得一遇,豈能有那般輕易遇到?”
葉霧沉聞言,目光看著他,心想,這可不一定。機緣這種事情誰說得準?
不過,面上還是一派受教之色,“師兄說得對。”
“不過吧……”葉霧沉又道,“做人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師兄聞言,皺了皺眉,開口欲要再說些什麼。
忽地,一道驚呼打斷了他。
“是葉長老和顏道君!”
葉霧沉聞言抬頭看去,那一襲紫色劍袍、豐神俊美,高空御劍的人可不是他爹嗎?
在他爹身旁是御風而行的蒼藍道袍的顏玉道君。
“竟是驚動了兩位元后大修嗎?”有弟子驚呼道,“此番變故果然不同尋常啊!”
很快的,就有宗門的人前來安撫這群弟子們。
“今日天地有異,靈氣有駁,早課便作罷。”劍峰的首席大弟子,亦是葉霧沉的大師兄崔煜對眾弟子道。
他話剛落,就聽見人群中傳來一聲歡呼,“今日不做早課,休息嗎?太好了!”
“大師兄萬歲!”
“萬歲!”
“……”
“……”
看著這群歡喜高興異常的師弟們,崔煜勾了勾唇,俊美的臉上笑容越發迷人,“改成練劍,在座爾等,每人揮劍一千下。”
“……”高興不到一秒鐘的眾人。
頓時傳來一陣哀嚎,“大師兄,你太不近人情了!”
“你這樣,會失去我們的!”
“……”
“……”
站在人群中的葉霧沉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道,我就知道,那個心黑的怎麼可能這麼善良?
還想放假?做夢!
呵呵,本寶寶早就看穿他了。
“在想什麼呢?小師弟。”
忽然一道溫雅帶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葉霧沉聞聲,抬頭看去。
一身白金色劍袍、俊美非凡的崔煜一臉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目光看著他。
“……”葉霧沉。
果然不能做壞事嗎?
剛在背後誹謗某人,某人就出現在了眼前。
崔煜一臉好心情的笑眯眯看著面前清雋秀美可人的小師弟,只覺得幾日不見,小師弟生的越發好看了。
他目光盯著面前的葉霧沉,心想,難不成小師弟是吃可愛長大的嗎?
怎麼這麼討人喜歡呢?
他心想著,只覺得手下發癢,蠢蠢欲動,忍不住想要摸上那柔軟的髮旋。
他能有這般深的心計嗎?
張韻目光看著面前的少年,同她的重生不一樣,面前的這個少年是真正的十幾歲半大少年。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張韻心道。
因為我內心有鬼,所以看人也複雜。張韻這般安慰自己道,一切都是我多想了,但是心下卻始終無法放鬆。
整個心絃都繃緊了。
葉霧沉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心下還疑惑呢,至於嗎?他不就隨口開了句玩笑,她就嚇成這個樣子?
莫非是心下有鬼?
葉霧沉心下當即就有分寸了,他目光看著張韻,輕笑了一聲,說道:“張師姐,有事嗎?”
因著張韻是女子的原因,葉霧沉不欲讓她難堪,總是給她留了一份面子的。
張韻極力的鎮定了下來,臉上的神色也恢復如初,她對著葉霧沉笑了一下,然後說道:“的確有事。”
她目光盯著葉霧沉,道:“想來師弟也知道了,那座新出世的仙府了吧。”
噫。
葉霧沉看著她,心道居然是為這個前來。
“略有耳聞。”葉霧沉說道。
張韻臉上的表情更加緊繃了,她目光看著葉霧沉,道:“不瞞師弟,我對陣法精通。”
聞言,葉霧沉目光盯著她半響,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他表情淡淡,說道:“所以呢?”
瞧著他這番做派,張韻心下頓時咯噔了一下,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也開始變得沒把握了。
不過事已至此,開弓箭沒有回頭路。
張韻咬了咬唇,說道:“我想對於一座從未有人探訪過的陌生仙府而言,陣法師能夠擁有極大的用處。”
說罷,她目光盯著葉霧沉,“我們合作吧,各得所需。”
聽了她的話,葉霧沉目光看了她許久,臉上面無表情。
久的張韻,臉色都難看發白。
她放在身側緊握的手掌心裡,滿是潮溼的冷汗。
事情,似乎超出預料了……
面前的這個少年,明明還只是個不經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卻讓她覺得十足壓迫。
該說,不愧是未來的琴劍雙絕嗎?
不過如此年紀,就已展露日後的非凡。
葉霧沉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了許久,才終於緩緩開口說道,“你跑來見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被他如此冷不丁的直白問出,或者說是被他那宛若是洞穿了一切的目光所凝視著,張韻心下忍不住感到有些狼狽。
她張了張嘴,最終說道:“……是。”
“我拒絕。”葉霧沉說道。
“什麼!”張韻驚聲道。
“我說我拒絕。”葉霧沉說道,目光看著她,語氣有點冷,“怎麼,沒聽清嗎?”
“為何拒絕!”張韻失態叫道,“這對你有好處不是嗎?”
“我不需要。”葉霧沉說道,他的臉色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不知道你為何特意跑來和我說這些,但是……”
他目光盯著張韻說道,“是誰告訴你,我會去仙府秘境的?”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竟還有這事?”葉霧沉。
有幾分像是前世雞尾酒的感覺,葉霧沉抬頭,眼睛看著崔煜說道,“好喝!”
然後就一口幹了酒盞中剩下的酒。
意味猶盡的砸吧了下嘴。
復又抬起頭,一臉期待的看著面前的崔煜,眼巴巴的瞅著他,臉上寫滿了還想喝的意思。
崔煜臉上笑吟吟,挑眉說道:“還想喝?”
“嗯!”葉霧沉。
“倒是沒想到你還是個小酒鬼。”崔煜道,又給他倒了杯酒,說道:“這酒雖然不醉人,但亦是酒,你可悠著點。”
“嗯嗯。”葉霧沉滿口答應,一看就是沒走心。
該說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仙靈果酒嗎?葉霧沉一邊喝著酒盞內的酒,一邊心說道。
在酒入腹之際,一股熱流隨著酒液流淌入身體。
直達丹田,然後又自丹田源源不斷的朝著四肢五骸的經脈流去。
並不霸道,卻很強勁,且連綿不絕。
體內的靈力更加充沛,也更加激昂。
且戰意豪情澎湃。
一句話而言,我還能再戰三百回合!
用點簡單通俗的專業話語而言,那就是被上了一道增益buff,藍條加百分百,戰力提升百分之十。
葉霧沉將自身的感受給崔煜道了一遍,末了誇讚一句,“這酒可真棒,日後宗門打算釀仙靈果酒嗎?”
大宗門一直都有釀靈酒的傳統,相比丹藥,靈酒要更加的安全,吸收的也更好。是藥三分毒,酒的話,就沒這個弊端。
崔煜說道,“是有這個打算,不過即便是要釀,也要等幾年。”
聞言,葉霧沉表示理解。
畢竟,現在只有藏劍峰的仙靈果樹才掛果,其他峰都沒動靜。沒有原材料,怎麼釀酒?
這次的賞秋宴,廣邀各峰弟子前來,除了炫耀的意味,還有就是和其他峰交流種樹經驗。
畢竟,對於藏劍峰而言是炫耀,其他峰弟子則是抱著學習的心前來。
葉霧沉平日裡並不好酒,但是他嗜甜,這帶著幾分清甜回甘的仙靈果酒正好搔到他的癢處,一不小心就貪杯了。
喝的臉頰泛紅,紅撲撲的直冒熱氣。
崔煜坐在他面前,支著下巴,俊美文雅的臉上笑吟吟的望著他這幅慵懶臉紅的如同貓兒的樣子,心下覺得有趣。
盯了半響,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那軟軟肉肉、紅撲撲的臉蛋。
那一戳就陷下去的軟綿綿的像是果凍一樣的觸感,頓時讓他有幾分驚奇的睜大了眼睛,然後彎起了唇角,像只偷腥的狡猾狐狸一樣。
喝到最後。
葉霧沉乾脆趴在桌上,睡著了。
窗外的天色也漸黑下去。
夏季的夜晚,帶著幾分涼意,徐徐的晚風送來夏季的清爽和滿池的蓮花香味。
崔煜抬頭,正見漫天的繁星閃爍,玉盤一般的皎潔明月高懸,靜靜地散發著自身的光輝。
他輕笑了一聲,目光帶著幾分無奈更多的是縱容看了一眼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葉霧沉,搖了搖頭,然後拿起葉霧沉面前的那個酒盞,沒有一絲介意的放在唇邊,就著方才葉霧沉嘗過的地方,飲盡了杯中的酒。
這時候倒是不潔癖了。
清甜的酒味芬芳在唇齒間蔓延,清清淡淡,甘甜有餘。
“小孩子喝的。”崔煜輕聲說道。
抬頭,目光看了一眼面前趴著睡著的葉霧沉,輕聲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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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
崔煜換了一壺酒,他拿出一壺他慣喝的千日醉,靠窗而坐。白金色的劍袍隨意的散在席上,黑髮柔順披散在身後腰身,姿態慵懶散意,劍眉星目,唇薄殷紅,白玉的臉龐俊美的似九天謫仙落入凡間。
勾唇淺笑,笑出三分不羈七分風流。
他一手持酒壺,一手拿酒盞。
自斟自飲。
對月獨酌。
一股醇厚的醉人的酒香,瀰漫屋內。
與清甜淺淡的仙靈果酒不同,那是足以將清心寡慾的神佛都拉入紅塵俗世之中的烈酒。
煌煌之火,灼心燒神。
等葉霧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是從柔軟舒適的床榻上醒來的。
一個坐起,葉霧沉呆坐在床榻上半響,白皙精緻的臉上帶著幾分猶未清醒的迷醉和不知身在何地的茫然。
許久之後。
他的神智才慢慢回籠,清醒過來的葉霧沉,從床榻上下來。
穿上鞋子,葉霧沉發現自己還穿著昨日的衣服,頓時抽了下嘴角,心想,大師兄真不貼心,都不知道給他換身睡衣,一點都不小天使!
推開門出去,葉霧沉驚悚的發現……天亮了!
“!!!!!!”葉霧沉。
霧操!
藥丸啊!
竟然一覺把早課睡過去了,媽呀,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竟敢逃課!
足足一分鐘的驚嚇之後,葉霧沉才想起,哦,我爹不在家。
太好了!
又高興了起來!
“小師弟,你醒了。”伴隨著一聲清淡含笑的聲音傳來,一身藏劍峰劍袍的崔煜緩緩從前方走來。
葉霧沉抬頭看去,見逆著陽光走來的崔煜,整個人俊美的熠熠生輝,閃閃發光。
金色的朝陽,映襯著他高貴華美,不可一世。
媽呀,真的有人會發光啊!
葉霧沉心下頓時就叫道。
“你醒的真及時。”崔煜來到他面前,笑吟吟的開口說道,“葉長老正好回來宗門。”
“……”葉霧沉。
什麼!
我爹回來了!?
霧操,要死了!
葉霧沉小跑到崔煜面前,仰著頭問他,“我爹說什麼了。”
見他如此眼巴巴的望著他的樣子,崔煜不由覺得好笑,他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髮旋,說道:“別急。”
聞言,葉霧沉心想,我能不急嗎!到底不是你爹,你當然不急。
他眼睛橫了崔煜一眼,心想著。
被他瞪了一眼的崔煜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無辜極了,我那不是為你好嗎?
“葉長勞傳話回來,讓你別擔心,他好著。”崔煜說道。
葉霧沉聽後,心下頓松一口氣,人好著就成。
然後,抬起頭,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
“還說,讓你乖乖在家等他回來,別惹事。”崔煜見著葉霧沉因為他的話臉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心下好笑,繼續說道,“讓你每日練劍不斷,別因為他沒在,就偷懶。等他回來,親自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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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霧沉。
親爹!
這絕壁是親爹。
到現在,葉霧沉是徹底放下心來,確定他爹沒事了。若是有事,沒那閒工夫和心思還惦記著他課業的事情。
葉霧沉又等了等,見崔煜老半天沒說話,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說道:“沒啦?”
“沒了。”崔煜說道。
“……”葉霧沉。
臥槽,這就沒了?
崔煜見他如此,衝他眨了眨眼,說道:“你還想知道什麼?”
“……沒什麼。”葉霧沉聲音有氣無力說道。
感覺自己的心靈和情感受到極大傷害!
他爹就不能多說幾句話嗎?比如他想他啥的,什麼時候回來之類的,結果就說了這麼幾句!
崔煜笑了笑,揉了揉他的頭,說道:“好了,別傷心了。葉長老這等情況下,還能不忘給你保平安,甚至還惦記著你的課業,已經極為難得了。”
所以,別玻璃心了。
換做其他人,還不一定記得自家徒弟親人。比如同去的顏玉長老,那可是一句話都沒提他徒弟和侄子的。
相比之下,葉廣寒那可真是寵兒子親爹了。
“我寧願他忘記我的課業。”葉霧沉語氣哀怨說道。
“噗——”崔煜忍不住笑了,“你啊!”
他搖了搖頭,道:“好了,別傷心了,師兄帶你去吃好吃的。”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大吃一頓一頓就好了。
一頓不夠,那就兩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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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煜帶著葉霧沉去了他的居所,那是一座四進四出的院子。客廳庭院一應俱全,整個園子全屬於崔煜。
身為藏劍鋒的首席大弟子,崔煜的待遇那是沒得說的,獨一份的。
兩人用膳的地方,選在了靠窗的長桌,席地而坐。
窗外正對蓮池。
此時,正是蓮花盛放的時節,粉的白的蓮花開了滿池,青綠的蓮葉層層疊疊,夏日的氣息迎面撲來。
池水清澈,下有錦鯉遊曳。
風光正美,景色宜人。
正是用膳的好地方。
這般美景,飯都能夠多吃兩碗。
崔煜招待著葉霧沉坐下,自己轉身出去了,片刻之後。
便見他手上左手提著一個食盒,右手拿著一個酒壺走了過來。
走過來,崔煜坐下。
他將食盒開啟,從中取出了一碟碟熱氣騰騰的美食佳餚。
炙烤雪山耗牛肉,清蒸深海磷蝦,清燉乳鴿,蒜蓉青苗,芙蓉玉露羹。
一道道菜擺在了葉霧沉面前,香味迎面撲來,令人胃口大開。
不愧是大師兄!這伙食好的,葉霧沉心下頓時暗道,原本還不覺得餓,如今看見了這一道道美味佳餚,只感覺腹中一陣陣飢餓感傳來。
崔煜看著他的臉色,輕笑了一聲,說道:“不知這些可讓小師弟滿意?”
“滿意,滿意,再滿意不過了!”葉霧沉連連點頭說道。
崔煜聞言頓時翹起唇角,他拿起一副碗筷放在葉霧沉面前,又拿了一個白瓷酒盞遞了過去。
葉霧沉看見酒盞,頓時“咦”了一聲。
然後,便見崔煜拿起一旁的酒壺,往他面前的酒盞斟滿。
葉霧沉見狀,整個人都驚了,他抬頭看著崔煜,道:“讓我喝酒啊?”
語氣帶著幾分驚疑和不確定,又暗藏喜色。
可以喝酒誒!
“下不例外。”崔煜勾唇說道,“這酒乃是仙靈果酒,不醉人。適當喝一些對身體有好處。”
葉霧沉聽完,整個人都驚了,“你居然用仙靈果釀酒,好奢侈啊!”
整個宗門,也就藏劍峰的仙靈果樹掛果了,其他峰都一點動靜都沒有。葉霧沉原本還想著就這麼點仙靈果,估計還不夠分的,結果崔煜就拿去釀酒了。
“大師伯居然沒打死你這個敗家子啊。”葉霧沉說道。
“想什麼呢!”崔煜頓時好笑,伸手戳了戳他額頭,沒好氣說道:“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等不知輕重的人?”
“這酒是用去年的仙靈果釀造的。”崔煜解釋道,“雖然藏劍峰今年對外才宣稱掛果,但是實際上,去年仙靈果樹就結果了。”
“只是那果子又小又澀,味道並不好,數量也不多。”崔煜道,“索性就用來釀酒了。”
葉霧沉聞言“哦”了一聲,“這樣啊。”
“小沒良心的。”崔煜笑罵了一聲,道:“這仙靈果酒可是罕見,統共也就得了十來壇,師兄特意給你弄來嚐嚐鮮,你還不領情。”
“我那不是關心你,怕你犯錯嗎?”葉霧沉頓時喊冤道,“我對師兄一片真心,天地可鑑!”
他這肉麻話那可當真是張口就來,偏崔煜吃他這一套。
頓時就被他哄的眉開眼笑了,說道:“還算你知道誰好,不枉費師兄疼你。”
直到現在,她依舊無比清晰的記著,她倒下的那一刻,遠方落日的黃昏,蒙著一層不詳的血色。
那是她無盡的噩夢。
她以為她的一生就那樣的在戰場上結束,帶著深深的不甘和痛恨,卻沒想到,一睜眼,發現自己回到了兩百多年前。
那時候,她才剛進入宗門沒幾年。
張韻既激動又高興,滿心的歡喜讓她無視了死亡重生這等奇異的不正常的事情。
她連想都沒有想過這件事情的詭異不正常,或許是因為她不敢去想吧。
對於死亡的恐慌,和重生的喜悅,讓她將一切不正常詭異的事情都給深深的壓了下去,不去想,不去管。
只要,活著就好了。
只要活著,就好了!
最初的時候,她是這樣想的。
但是隨著時間過去,她在這個世界活的時間越來越久,她想要的也越來越多。
她不僅想要活著,更想要活的更好的。
起碼,不能再像上輩子那樣,無名的死在戰場上。
她想起前世那些驚才絕豔、名動修真界的天才們,當時她是遠在局外的旁聽者,羨慕、佩服、心動、敬仰。
聽故事一樣,聽著那些天才們的傳說事蹟。
他們是雲端上的神人,而她是塵埃裡的芸芸眾生中的微不足道的一個。
她曾羨慕,但是更多的卻是深藏在心底的不甘和嫉妒。
曾經,他們是一樣的。
在同一個地方開始,卻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如果是那些人的話,即便是在戰場上也是戰無不勝的。別說是死亡了,連失敗都距離他們那般遙遠。
他們彷彿是不敗的戰神,被天道所緣故,永遠都是那般光芒璀璨,讓人只能仰望。
聲名赫赫,如明星般閃爍。
他們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去,都將永遠存在於人們的口中,傳說中。
而不是像她那般,無名的死去。
生不為人所知,死亦是無名狼藉。
不甘和嫉妒,在她的心底不斷的蔓延,最後滋生出名為野心的東西。
她想要更多,和他們一樣,立於雲端之上。
而首先,她必須得到和他們一樣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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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張韻握著茶杯的手猛地收緊。
她抬起頭,目光看著面前的這一桌人,心下暗暗的咬牙。這次,一定要如他們一般,活出個人樣來!
機遇,她需要機遇!
張韻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能夠拜進上清宗的能是什麼資質差的人嗎?她水木雙靈根,靈根的純度也不錯,算得上是中上資質了。只是,她前世於修道一道不夠勤勉,無功無過。機緣也一般,修為亦是中規中矩,如絕大多數人一般,五十歲前築基,又花了一百多年結丹。
她死的時候是金丹中期修為,她還是在戰場上突破的。戰爭開始的時候,她不過是金丹初期修為,當時她停留在金丹初期已經五十多年了,一直未曾有突破的跡象。
直到戰場上,生死之際,突破修為,扭轉局勢。
果真是如門中師兄們所說,實戰是提升修為最快的途徑。
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可誰又能知道,太平無事、河清海晏的盛世,在未來會爆發那一場席捲了整個修真界,關乎諸界存亡的外域入侵之戰?
若是早知道,她必不會如此修道鬆懈。
而如今,她有一次再重頭來過的機會,她必要把握住!
對此次機緣,她勢在必得。
張韻決心堅定,她秀美的臉上神色平和,看不出一絲異樣,誰又能知道她此刻心裡的波濤呢?
她的目光掃了桌上的葉霧沉等人一眼,心道,有些人命好,生來就和其他人站在不同的高度上,不需要去做什麼,輕輕鬆鬆的就能夠得到世人企及不到的東西。
誰又能想到這群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愚鈍的蠢貨、驕縱的大少爺、遊手好閒嬉皮笑臉的世家子,未來卻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神光一代呢?
張韻心裡無比平靜的想到,她的內心是毫無波動甚至是諷刺的,在這個出身能夠決定大部分未來的修真界,她一人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渺小,她無法去反抗這個世界,所以她只能改變自己。
她不過是一個人而已,管不了其他更多,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足夠了。
“說起來,又到了秋季呢,千里波的大閘蟹肯定又肥又美!想吃。”方遊笑嘻嘻的說道,一臉的不懷好意。
葉霧沉聞言,目光瞥了他一眼,說道:“不去,不約。”
“哎,你可不能這樣啊!兄弟。”方遊一聽他這樣說,頓時不樂意了,“你不能這樣拋棄我不顧啊!”
葉霧沉沒好氣的衝著他翻了個白眼說道,“現在正是月光蚌吐珠的時候,千里波肯定是封鎖戒嚴,我傻了才為了一口吃的和你去闖門禁。”
“那又有什麼關係?不過是抓幾隻大閘蟹而已,一會的事情。就這麼點事情能影響耽誤月光蚌土珠了?”方遙說道。
坐在一旁的張韻聞言,低下頭,唇角諷刺的上揚,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這就是未來的神光一代,呵呵……
不過是一群仗著家世為所欲為的紈絝子弟罷了。
憑什麼,他們能夠名揚修真界,成為萬人追捧的神光一代,而她只能在戰場無名的死去?
一瞬間,張韻臉上的表情就流露出幾分慌張。
她目光看著面前少年,心下莫名忐忑,不知他剛才那句話是隨口說的,還是有什麼深意。
他能有這般深的心計嗎?
張韻目光看著面前的少年,同她的重生不一樣,面前的這個少年是真正的十幾歲半大少年。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張韻心道。
因為我內心有鬼,所以看人也複雜。張韻這般安慰自己道,一切都是我多想了,但是心下卻始終無法放鬆。
整個心絃都繃緊了。
葉霧沉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心下還疑惑呢,至於嗎?他不就隨口開了句玩笑,她就嚇成這個樣子?
莫非是心下有鬼?
葉霧沉心下當即就有分寸了,他目光看著張韻,輕笑了一聲,說道:“張師姐,有事嗎?”
因著張韻是女子的原因,葉霧沉不欲讓她難堪,總是給她留了一份面子的。
張韻極力的鎮定了下來,臉上的神色也恢復如初,她對著葉霧沉笑了一下,然後說道:“的確有事。”
她目光盯著葉霧沉,道:“想來師弟也知道了,那座新出世的仙府了吧。”
噫。
葉霧沉看著她,心道居然是為這個前來。
“略有耳聞。”葉霧沉說道。
張韻臉上的表情更加緊繃了,她目光看著葉霧沉,道:“不瞞師弟,我對陣法精通。”
聞言,葉霧沉目光盯著她半響,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他表情淡淡,說道:“所以呢?”
瞧著他這番做派,張韻心下頓時咯噔了一下,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也開始變得沒把握了。
不過事已至此,開弓箭沒有回頭路。
張韻咬了咬唇,說道:“我想對於一座從未有人探訪過的陌生仙府而言,陣法師能夠擁有極大的用處。”
說罷,她目光盯著葉霧沉,“我們合作吧,各得所需。”
聽了她的話,葉霧沉目光看了她許久,臉上面無表情。
久的張韻,臉色都難看發白。
她放在身側緊握的手掌心裡,滿是潮溼的冷汗。
事情,似乎超出預料了……
面前的這個少年,明明還只是個不經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卻讓她覺得十足壓迫。
該說,不愧是未來的琴劍雙絕嗎?
不過如此年紀,就已展露日後的非凡。
葉霧沉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了許久,才終於緩緩開口說道,“你跑來見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被他如此冷不丁的直白問出,或者說是被他那宛若是洞穿了一切的目光所凝視著,張韻心下忍不住感到有些狼狽。
她張了張嘴,最終說道:“……是。”
“我拒絕。”葉霧沉說道。
“什麼!”張韻驚聲道。
“我說我拒絕。”葉霧沉說道,目光看著她,語氣有點冷,“怎麼,沒聽清嗎?”
“為何拒絕!”張韻失態叫道,“這對你有好處不是嗎?”
“我不需要。”葉霧沉說道,他的臉色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不知道你為何特意跑來和我說這些,但是……”
他目光盯著張韻說道,“是誰告訴你,我會去仙府秘境的?”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竟還有這事?”葉霧沉。
張韻是煙雨峰一個普通低階弟子,沒什麼背景。上清宗有能耐、有來歷的弟子,葉霧沉和方遊他們都認識。
無論是身有非常來歷、靠山背景的弟子,還是本身能力出眾的弟子,最終他們的歸宿都是一樣,進入強者精英行列。
往大了說,所有人的最終歸宿都是一樣,要麼邁入強者行列,要麼出局。
優勝劣汰。
世界的法則就是如此。
無論你的起點如何,最終的終點都是一樣的。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但是偏生就有些人不明白,糾結在所謂的起點不平衡上。
抱怨嫉妒,自暴自棄,怨天尤人。
卻從未想過去努力改變。
世界總是優待勤懇努力的人,等價交換多麼簡單的道理啊。
張韻是個普通低階弟子,那她就和絕大多數的普通低階弟子一樣,恪守規矩,不觸犯門規戒律,不犯錯。
更不會為了一口吃食,而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方遊會這般做,敢這般做,那是因為他頭上有他師父頂著。只要不觸犯底線,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他師父都能給他兜著。
雖然這般說很殘酷,很不公平,但是現實就是如此了。
但倘若,方遊真犯了不可饒恕、原則性的錯誤,那誰也救不了他。
所以,如方遊等修二代,行事都很有度,絕不會踩底線。
譬如這次的去千里波抓大閘蟹,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千里波是上清宗的一處湖泊,水質清澈,因為湖底擁有大片的月光石,而導致湖水蘊含月之力。
這般,千里波的水產生物,就同樣蘊含了特殊的功效 。
其中月光蚌吐出的珍珠,蘊含純淨月之力,適用於多種丹藥傷藥的煉製中。是上清宗的特產,不外流的。
每年一度的月光蚌吐珠,因此也成了上清宗的盛事。
除月光蚌之外,千里波的魚蝦蟹味道也極為鮮美,同樣蘊含了純淨的月之力,食之可排淨身體內的毒素雜質。上清宗因此也將它們分給各峰作為低階弟子的食材,有益修行。
這些魚蝦蟹也就是對低階弟子有益處,對於金丹以上的修士而言,也就是嚐個味道,所以,千里波的魚蝦蟹水產多是便宜了上清宗築基煉氣弟子。
以前,千里波是不禁的,但是後來隨著千里波水產味道鮮美、洗髓排毒的美名揚了出去之後,總有門中一些弟子前去千里波捕魚撈蟹,拿出去賣給酒樓換取靈石。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宗門憐惜弟子清苦,對於他們爭取靈石補貼生活的行為,只要不過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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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來發生了,有弟子盜取月光珠出去販賣的事情。月光珠每年的產量本就不多,宗門自用都勉強,還偷出去販賣。
這事情極大的惹惱了,掌管著上清宗財務這塊的景華長老,道這些弟子沒輕沒重,吃裡扒外。發了好大一通火,最後就將千里波給禁了。
不過也只是在月光蚌吐珠的季節靜止開放,其他時候還是允許進入的。
為此,掌管著刑罰堂的厲剎長老,搖頭說,“景華還是太心軟,要我說啊,乾脆全都禁了,誰都別進去。這拿宗門養的口糧出去私賣,本就不是什麼好事。”
景華長老聞言後道,“話不說這般說,門中總有些弟子清苦,這也是給他們留個救急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