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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同盟什麼的

第二十四章

方遊會說這句話是因為張韻一看就是那等安分守己的人,恪守規矩。

而她的這種恪守規矩,並非是本性循規蹈矩,而是出自聰明的選擇。

張韻是煙雨峰一個普通低階弟子,沒什麼背景。上清宗有能耐、有來歷的弟子,葉霧沉和方遊他們都認識。

無論是身有非常來歷、靠山背景的弟子,還是本身能力出眾的弟子,最終他們的歸宿都是一樣,進入強者精英行列。

往大了說,所有人的最終歸宿都是一樣,要麼邁入強者行列,要麼出局。

優勝劣汰。

世界的法則就是如此。

無論你的起點如何,最終的終點都是一樣的。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但是偏生就有些人不明白,糾結在所謂的起點不平衡上。

抱怨嫉妒,自暴自棄,怨天尤人。

卻從未想過去努力改變。

世界總是優待勤懇努力的人,等價交換多麼簡單的道理啊。

張韻是個普通低階弟子,那她就和絕大多數的普通低階弟子一樣,恪守規矩,不觸犯門規戒律,不犯錯。

更不會為了一口吃食,而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方遊會這般做,敢這般做,那是因為他頭上有他師父頂著。只要不觸犯底線,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他師父都能給他兜著。

雖然這般說很殘酷,很不公平,但是現實就是如此了。

但倘若,方遊真犯了不可饒恕、原則性的錯誤,那誰也救不了他。

所以,如方遊等修二代,行事都很有度,絕不會踩底線。

譬如這次的去千里波抓大閘蟹,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千里波是上清宗的一處湖泊,水質清澈,因為湖底擁有大片的月光石,而導致湖水蘊含月之力。

這般,千里波的水產生物,就同樣蘊含了特殊的功效。

其中月光蚌吐出的珍珠,蘊含純淨月之力,適用於多種丹藥傷藥的煉製中。是上清宗的特產,不外流的。

每年一度的月光蚌吐珠,因此也成了上清宗的盛事。

除月光蚌之外,千里波的魚蝦蟹味道也極為鮮美,同樣蘊含了純淨的月之力,食之可排淨身體內的毒素雜質。上清宗因此也將它們分給各峰作為低階弟子的食材,有益修行。

這些魚蝦蟹也就是對低階弟子有益處,對於金丹以上的修士而言,也就是嚐個味道,所以,千里波的魚蝦蟹水產多是便宜了上清宗築基煉氣弟子。

以前,千里波是不禁的,但是後來隨著千里波水產味道鮮美、洗髓排毒的美名揚了出去之後,總有門中一些弟子前去千里波捕魚撈蟹,拿出去賣給酒樓換取靈石。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宗門憐惜弟子清苦,對於他們爭取靈石補貼生活的行為,只要不過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後來發生了,有弟子盜取月光珠出去販賣的事情。月光珠每年的產量本就不多,宗門自用都勉強,還偷出去販賣。

這事情極大的惹惱了,掌管著上清宗財務這塊的景華長老,道這些弟子沒輕沒重,吃裡扒外。發了好大一通火,最後就將千里波給禁了。

不過也只是在月光蚌吐珠的季節靜止開放,其他時候還是允許進入的。

為此,掌管著刑罰堂的厲剎長老,搖頭說,“景華還是太心軟,要我說啊,乾脆全都禁了,誰都別進去。這拿宗門養的口糧出去私賣,本就不是什麼好事。”

景華長老聞言後道,“話不說這般說,門中總有些弟子清苦,這也是給他們留個救急的活路。”

“所以,才說你心軟啊。”厲剎長老說道。

方遊正是知道這段往事,才敢攛掇葉霧沉去千里波抓大閘蟹。

他們總不會去偷月光珠,不就是抓幾隻大閘蟹嘛,景華長老都同意呢!

要不是景華長老同意,他還不一定會有這個想法。

喏,景華長老那個老不正經,去逗人小孩玩,結果把人小孩養的靈龜給一不小心踩死了,所以許諾賠他一隻。

方遊當即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眼睛小心的瞅著他,哭唧唧說道,“我不要靈龜,我要吃大閘蟹。”

景華長老一聽,不就是大閘蟹嗎?

“行行行,你要吃多少只都可以。”

只要你小子別哭就成,哭的我頭都大了,景華長老覺得腦門疼,這小孩怎麼這麼能哭?

方遊聞言當即就得寸進尺,“我要千里波的大閘蟹!”

“……”景華長老。

頓時頭更疼了,千里波現在禁入好吧!

還是他親口下令禁的。

景華長老瞅著方遊那小破孩,嘴巴一扁一扁,就要嚎啕大哭的樣子,頓時麵皮一抽。自己答應的事情,哭著也要實現。

於是,他就一臉牙疼的表情,說道:“行,依你,都依你。”

“不過,這蟹得你自己去抓。”景華長老目光看著他,一臉嚴肅說道:“你偷偷去抓,只要不被抓到,我保你沒事。”

說罷,他想了一下,又道:“被抓到,也沒事。”

他心忖,到時候提前和看守巡邏千里波的弟子說一聲,放個水就好了。

方遊是何等聰明的人啊,他們這群出自修仙世家的小孩們早就成精了,一聽景華長老這話,當即就明白他的意思。

立馬就一口應道,“嗯!我懂。”

看著面前這小破孩一臉上道的表情,景華長老頓時牙更疼了。

如此才有今日方遙邀葉霧沉前去千里波抓大閘蟹,不過葉霧沉表示,不約,不約,寶寶不約。

話雖如此,但是無論是方遊還是葉霧沉都沒把闖千里波當成是什麼大事,只要不犯禁忌,就算不得什麼大事。

葉霧沉純粹就是不想和方遊玩而已,他喜歡一個人玩,不愛和這群小屁孩玩,哼!都是一群幼稚鬼。

而方遊也是一門心思想和小夥伴玩耍,他可喜歡葉霧沉了,長得又好看又聰明,無論是正面打架,還是背後下黑手都十分了得厲害的葉霧沉,簡直是太讓人崇拜了好嗎!

至於,張韻,這事從頭到尾就沒她什麼事情。

不關她的事情,她突然插口,還是說的如此不合時宜的話,那就不得不讓人注意了。

說實話,她若是勸誡方遊、葉霧沉,反對他們去。葉霧沉和方遊還會笑嘻嘻的和她說一句,“多謝師姐好意。”

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符合張韻身份和人設會說也是她該說的話。

但是,她卻說了最不像她會說,也最不適宜的話。

張韻被方遊那麼一問,頓時啞口無言。

她很快的又反應過來,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方遊張口正欲說話,但是葉霧沉打斷了他,看著張韻說道,“當然不是!”

噫。

這熟悉的配方,這熟悉的味道。

方遊一看葉霧沉這表情,就知道他又要使壞了,他開始給人挖坑了。

這般,方遊就安靜了下來,由著他發揮了。

坐在一旁,乖巧jpg。

做一個安靜的美少年,看著小夥伴坑人。

“師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葉霧沉目光盯著張韻,一臉義正言辭的表情,說道:“做了壞事,那就是做了。”

“怎麼能因為沒被發現,就不算了呢?”葉霧沉說道,“那兇手殺了人,沒被抓到,就不是兇手了嗎?”

“那些無惡不作殺人放火的魔修,幹壞事的也沒人發現啊,難道他們就是好人了?”葉霧沉一臉譴責的表情看著張韻,“師姐,你怎麼能這般說,教壞小孩子。”

張韻聞言,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

她竟覺得面前這少年說得對,心下湧起一股無地自容的羞愧。是啊,她是個成人,卻對著半大的少年灌輸這般狡猾的思想。

“是我失言了。”張韻說道,然後臉上努力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說道:“你們就當什麼都沒聽見吧。”

葉霧沉冷眼瞧著她的神色嗎,覺得這個姑娘有問題。

她很奇怪。

奇怪的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她身上有著一種……與她的身份年齡格格不入的違和感,過早成熟的油滑世故。

同樣一句話……

做了壞事不被發現,就不是做壞事。

這句話擱在方遊等少年人身上,也就是做惡作劇、偷懶逃課的程度。

但是擱在這姑娘身上,就沒那般簡單了。

正如方才葉霧沉所說,那照這麼說,殺人不被抓,就不是殺人,被發現了把發現者殺了,沒人知道,就不是殺人了。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成人的狡猾詭辯脫罪。

因此,葉霧沉才會不客氣指出這一點。

與其說是怕這個姑娘帶壞小孩子,倒不如說是他在點醒她,委婉含蓄的提醒她,分寸和底線。

但是瞧著,這姑娘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一副全然不以為然的樣子。

見她如此,葉霧沉心下就有底了,這個姑娘心性多半有問題。

“元曲師弟呢?”坐在葉霧沉身邊一直沉默無口的顏越,冷不丁開口說道。

張韻臉上一時被控制好,露出了瞬間的驚愕和不自然。

然後很快的掩飾了過去。

但是在座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那都是打小就深諳甩鍋、背地裡陰人的人精,哪能沒注意到她的臉色。

“元師弟,被元長老罰了禁閉。”張韻笑了笑說道。

哦,在座諸人秒懂,可憐的元曲,被罰肯定和他這師姐脫不了干係。

若是他不受罰,作為煙雨峰備受寵愛的小師弟,這次當是他前來的。

“張羽,趙敏,孫玉呢?”顏越又報出一串人名。

這些都是煙雨峰資質出眾、各大道君長老的弟子,無論是哪一個都比張韻這個不知名的低階女修更有資格前來出席這次賞秋宴。

張韻聞言,臉上表情淡定如常,說道:“我擅長打理草木,在煙雨峰的時候也是負責照料仙靈果樹的,所以大師兄才會帶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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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輕鬆簡單,事實上,她卻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取信了煙雨峰大師兄宋詞,用前世聽說的一些有關於仙靈果樹的種植習性,換取了宋詞的信任,又使了些手段擠下去元曲,才能得到這次機會。

這些,不過是為達目的,必須的一些小手段而已,張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人活在世,誰不為自己考慮呢?

她又沒殺人放火,沒傷害誰。

顏越目光盯著她,抬了抬下巴,驕陽一般俊美傲氣的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說道,“那你怎麼還坐在這裡?”

“……”張韻。

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既然你是來幹活的,那就去做。”他朝著旁邊努了努嘴,說道:“宋詞師兄還在那辛苦學習呢,你怎麼好意思坐在這裡喝茶?”

張韻臉上的神色頓時一僵,扯了扯嘴角,語氣有些生硬說道:“是我疏忽了,顏師弟你說得對。”

“我是不該坐在這裡。”說道最後,張韻的語氣也帶上了幾分火氣。

果然,顏越這熊霸王,無論長大還是小時候,都一樣討厭!

什麼人啊!

說話這般難堪,不給人留情面。

“那你怎麼還不走?”顏越看她,一臉不耐,“難道你還要宋詞師兄親自過來喊你,才肯動?”

“不用催,我這就去。”張韻臉色難看,說道。

然後,豁的起身。

朝前走了。

走路背影都帶著殺氣。

“嘖。”等她走後,方遊嘖了一聲說道,“她怕是要恨死你了。”

“顏小越,你以後可要小心了哦。”方遊幸災樂禍說道。

“怕她?”顏越一臉不屑說道,“不要叫我顏小越。”

“嘻嘻,就叫!就叫。”方遊一臉嘻笑,“顏小越,顏小越,小月,小月月。”

然後……

不負眾望的,兩個人打了起來。

唉!

果然,外敵還是需要的。

葉霧沉坐在一旁,淡定喝茶,抽空看了一眼,前方在草地上打滾互毆的兩人,心道,看,張韻走了,沒人吸引火力,這兩熊孩子就本性復發,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