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陳東漫不經心道,對於這傳說中的神獸似乎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現在心裡只有老弟的安危。
就在雅老驚訝之際,那施加在陳東身上的負荷也是隨之消失,陳東猛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縱身一躍,宛如草原狼般閃到陳林身邊,然後,他的瞳孔陡然呆滯,如喪考妣。
在那視線盡頭,有著一攤灰燼平鋪,灰燼只有一釐米厚,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生命跡象。看上去,陳林已經被燒死了,連骨頭都不剩!
“小林!小林!小林……”陳東手捧灰燼,雙膝跪地,仰天哀嚎,不停的啜泣。苦澀的淚水,順著那悲慟到幾近癱瘓的嘴唇,滲入心間。
“小林!我的孩子!”
看到陳東那悲痛欲絕的神情,陳鋒不難理解它所代表的含義,不由得瞬間呆住了,一口鮮血從心間突出,右手無力的撐在地上,左手用盡最大力氣伸向陳林。
突然,他發現自己雙腿麻木,無法移動,宛如癱瘓一般。一陣熱風將他那雜亂的鬢髮吹起,令他看上去無比潦倒悽慘。
“少族長!”看到陳鋒因悲傷而氣急攻心,癱瘓在地,陳功不由得驚叫一聲,而後跪在地上,悲痛萬分的望著陳林,聲帶哽咽,“二少爺!”
此時此刻,陳功宛如垂垂老矣的老者,臉色微黃,有著一道道刀削的皺紋浮現,他感覺自己陷入無盡黑暗中,眼中看不到一絲光芒。
陳東的哀嚎聲太過響亮,很快便驚動了華容,他以光速閃來,看到三人慘不忍睹的樣子,頓時陷入了人間煉獄。
“怎麼會這樣!這才多長的時間?”華容癱在在地,眼神空洞,沒有一絲精氣神!
“孽畜!我跟你拼了!”陳東猛然抬頭,像是吃了猛藥似的,腳尖一蹬,全身的元氣繼續在咽喉,不管他聲帶是否會因為施展震天五音而廢掉,也無論他的元氣是否會乾涸,他都要賭上自己的一切,讓那傷害陳林的火鳳下去陪葬!
“你是不是傻!誰告訴你人死了!”
就在陳東失去理智,變成一隻貫徹仇恨的兇獸時,雅老突然憤怒的破口大罵道:“我是那樣不知輕重的人嗎!”
聞言,所有人皆是心頭一震,有著一絲生機和驚喜溢位!
“陳林還在那火焰之中,你想滅它的話,就把你弟一起滅了吧!”雅老吹胡子瞪眼,火冒三丈,顯得無比生氣。陳東這一家人怎麼會認為在他的運作下,陳林會化為灰燼呢!這不是對他**裸的不信任嗎!
“火焰?那不是火鳳嗎?”陳東被雅老這破天荒的憤怒給嚇得頓時沒了脾氣,看著陳功,面面相覷的低著頭。就像犯了錯,接受家長責罰的小孩。
“你怎麼不去死!”雅老瞪大眼睛,上眼皮都快拉到了鬢角,顯得極為驚訝,連番咆哮,“火鳳!我還真龍了!”
“你真當神獸是大白菜了,滿大街都是啊!”
“蒼茫大地還未出現過神獸的蹤影,那種級別的物種,我也只在傳記和夢裡見過!”
“那……這是!”陳東頭低得更下了,聲音也像蒼蠅一樣微弱,“說是火鳳的是你,說不是的還是你!”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外形有點像!你那麼有能耐,怎麼不自己弄明白!”雅老態度生硬,如同千年冰山!
“呵呵呵!您好歹也是聞名一方的大人物,何必和我這乳臭未乾的小鬼一般見識了!”陳東猛然抬頭,古靈精怪的笑了起來,違心的討好道!
那聲音如棉花糖般酥軟,聽得在場之人骨頭都化了,“我一直都是很相信您的!”
“虛偽!”雅老一臉嚴肅,隨後又表現出捨我其誰的豪邁,“不過,誰讓我正義凜然了!”
他將目光投注到那一團巨大的火焰飛禽之上,目光深邃而迷茫,“連我暫時也看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它的外形確實和傳說中的火鳳很像,可惜威力卻有著天壤之別,所以方才我也混淆了!準確來說,它既非生靈,也非火焰!”
雅老遲疑了兩分鍾,道:“或許稱它為一道能量載體,比較貼切吧!”
“能量載體?”
所有人都是眉頭一蹙,不過片刻後,他們彷彿有所明悟,於是集體將問題迴歸到陳林身上,“是什麼都無所謂了!接下來最重要的,是不是該打入絕陰冰魄了!”
“現在還不行!”雅老為難道。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陳東著急不已,雖說陳林還活著,確實讓他們無比興奮。不過剛剛那種絕望,他們已經沒有膽量再經歷第二次了。
如果,這次雅老沒有把握將陳林變成正常人,陳東只得偃旗息鼓,讓陳林回到那個智慧遲滯的狀態!
哪怕保護陳林一輩子,也好過和他陰陽相隔!
“雅先生!我們收手吧!”陳東似乎掙扎了一萬年,最後痛苦的望向陳林。
“臭小子!你那口氣怎麼聽上去,像是我做了壞事啊!”雅老臉面如平行四邊形一樣斜拉,看上去十分難看。
在陳東決定終止這場治療之時,其他人也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這番一致,在雅老的目光中持續了接近十分鐘,最後,他也似是被他們的堅持打敗,輕飄飄的說道:“我是無所謂啊!反正挽回的又不是我的智力!”
“既然你們不願意填飽肚子再行動的話,那我也只能悉聽尊便了!”
“等等!雅先生!你說填飽肚子是什麼意思!”陳東不明覺厲,都這個火燒屁股了,雅老怎麼吊人胃口啊!
“不填飽肚子!你們哪有力氣將絕陰冰魄打入他體內啊!你覺得你能堅持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嗎!”雅老神色嚴肅,根本不是拿陳東開玩笑,這第三步需得一鼓作氣,若是中途停頓,絕對會前功盡棄。
“不可以輪流操作嗎!”陳功一臉好奇,聽雅老這麼一說,他又不想輕易放棄了,畢竟,他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若是就此打住!不但陳鋒和秦明月的血白流,就連陳林所受的痛快也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如今騎虎難下,所有人都是陷入艱難的抉擇當中,可若是讓陳林自己選擇,他寧可清清白白的死去,也不願稀裡糊塗的活著!
“三天三夜嗎!這倒是個不小的考驗!”陳鋒望向陳林,眼中浮現一絲銳氣與期待。
“爹!不可!你已經失血過多了!就是是應天境強者,也要一兩個時辰才能恢復!更何況你的腿!”陳東緊張的看著父親,猛烈的搖了搖頭,不同意後者冒險。
緊接著,陳東取出銀針,即刻給陳鋒刺破十指放血,因為他看出,陳鋒是因為急火攻心,才會導致下肢一時血行不暢,陷入癱瘓,這個時候是最佳治療時間。
“這件事,必須以陳東為主!因為,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擁有協調陰陽的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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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老很遺憾的看向陳鋒,又一臉恭喜的轉向陳東,“把兩儀天秤和水火地黃飲拿出來!我會看準時機,讓華容和陳功出手!”
“你一邊利用元氣打入絕陰冰魄,一邊演練那套平衡武學!”
“一心二用!這怎麼可能!”對於雅老對提出的要求,陳鋒都覺得十分苛刻,更別說陳東了,他根本做不到。
也難怪陳東停了之後,一直傻站著。
“小東!不是爹不看好你!只…”
陳鋒話還沒說完,陳東便氣衝霄漢的抬起頭來,望向那將陳林吞入“腹中”的“火焰”。
“我決定了……”
“治!”
對於陳東斬釘截鐵的模樣,陳鋒等人倒是無比意外,他們原本以為,陳東會將弟弟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可……!
“小東!你可想好了,拉弓沒有回頭箭,治療一旦開始,就沒有放棄的可能!”陳鋒心中似是有著某種難言之隱。若是治療失敗,陳林因為陳東的決定而陷入危如累卵,甚至撒手人寰。
陳東一定會因此內疚一輩子!
坦白來說,陳東和陳林雖然都是他的兒子,也都被他寄予厚望。可捫心自問,在他心中,他更在乎陳東的感受。
這倒不是因為陳東更加優秀,而是因為,他對陳東的愧疚更深。而在這愧疚之外,還有著濃烈的感激。
這種感激之情,是陳林無法帶來的!
“小東!這件事,我看還是算了吧!”陳鋒搖了搖頭,而後出神的望向那團火焰,眼中似是有著某種記憶一閃而過。
“這火焰,我似乎在哪裡見過!”
“爹!你說什麼?這火焰連雅先生都不清楚!你……”陳東一頭霧水,他可不認為父親的見識比雅老廣。
“臭小子!誰說這東西我沒見過!”雅老彷彿中了激將法一般,格外來勁了,“這火焰,我曾在三位天驕施展過!”
“可以這麼說,它就是一陣風,若是能將其降伏,自然能扶搖直上,若是不能,則會被風力所絞殺!”
“我正是因為從他們口中,聽說了用極寒之物平衡這火焰的事,所以才讓你尋找絕陰冰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