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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 159 章

這廂德王府回了宮裡的話, 過了兩天, 打扮得老成,一襲莊重的珠寶光華蓋住了半張臉、一身禁忌之色的德王妃跟著德王父子去了宮中。

小世子上次見他母妃如此打扮去宮中, 就沒正視過她, 這次稍微熟悉了點, 但也不願意坐在她腿上了,也不願意他父王身上, 非坐在他父王另一邊不可。

可想他把他母妃當老巫婆了。

只有德王情人眼裡出西施, 看著德王妃兩眼放光,誇她今日美得很是不同, 宋小五回握了他的手,更把德王惹得屁股往她身邊挪了挪, 把她擠到了車壁處。

等他們到了宮裡已近中午, 一見過禮,世子就被三皇子帶去看他的寶物了, 皇帝跟德王說著無關痛癢的寒暄話, 沒兩句,德王就裝不下去了,看了帝后一眼:“要不上膳吧?”

早用早回。

德王還是毫不掩飾,這也是燕帝總覺得他變了也沒變的地方, 因此心裡還是有點把他當以前那個需要他護著一二的小王叔待, 聞言臉色緩和了些,不像之前那般冷淡,“好, 王叔餓了?”

“不餓,就是先吃罷。”皇宮裡必須虛與委蛇的人太多,各有各的弱點要護,各有各的私慾要顧,說起來誰都有不得不為之的痛楚,但德王妃與他說過,他可以活他自己的,活成他想要的樣子,那就是她最愛的樣子,於是德王有恃無恐,懶得去使那些小心眼。

他不為難自己,他愛的人也不用他為難自己去成全誰。

德王說著,側頭讓身邊的順公公去把世子叫回來,“叫世子莫要貪玩了。”

“是。”

他過於粗暴,燕帝一見他就像見到了滾燙的水,燃燒的火,被他激得頭疼,但也無法否認現在的小王叔依舊鮮明,他的喜怒哀樂是活動的。

德王依舊沒有被世事磨去稜角,燕帝分不清他是喜是多一點,還是怒多一點,更甚者是心酸嫉妒多一點。

總有人獨愛他一人,哪怕先帝死了,憑空又冒出來一個,他何德何能?

燕帝不願深思下去,臉又沉了下來,漠然地看著德王。

大侄子是一年比一年不愛笑了,以前溫和的臉孔也沒了,但德王覺得他不愛笑也成,權力都握到自己手上了,賠笑大可不必,但朝臣忌憚如今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德王卻很難被他影響,也不是看不出他大侄子不高興,端著長輩的身份勸了他一句:“不要不如你的意就不高興,你說說你跟我說那些沒用的,你自己高興嗎?”

燕帝瞥了他一眼。

“天天說廢話你高興嗎?”

“那有人一上來就刺你一刀,王叔就高興了?”燕帝淡淡道。

德王一聽,小驚了一下。

厲害了。

他朝德王妃看去。

德王妃見他鬥個嘴都看她,也是慣得沒名堂了,冷漠地別過了臉,看向了皇后。

皇后當自己是聾子,只有眼睛是好用的,見德王妃看向她,朝她嫣然一笑,很有泰山崩於眼前都不眨眼的氣度。

德王沒找到出頭的也不氣餒,小辮子不上他上,扭過頭就對皇帝道:“你見的都是什麼人,哪有人上一來就夾槍帶棍的,難道你火氣這麼大,看把你帶壞成什麼樣了?你心裡就沒點好的了?”

他這話,也就仗著他的身份能說出來了,燕帝扯扯嘴皮,不為所動漠然道:“朕身邊不都是王叔你們?”

敢情還是他帶壞的?真的厲害了,德王扭頭,跟德王妃告狀:“他說我才夾槍帶棍,說我帶壞了他。”

宋小五心道,周家的男人也就這樣了,細論起來都是五十步笑百步。不過宋小五也沒笑話他們的意思,她身為周家婦,嫁進周家的女人,為小鬼再三周全退步不知幾何,如今還學會了惜命,面目全非也不過如此了,她也是那個五十步……

皆是一丘之貉,以後死了埋的都是一個坑,頂多就是一群矮個子裡,勉強看誰能稍微出挑一點,清醒一點。

但清醒歸清醒,短還是要護的,墮落的深淵沒有止境,宋小五眼皮一抬,頭一偏朝皇帝漫不經心瞥去一眼,眼神定在了小鬼臉上:“那以後不來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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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難得見一次,還帶壞了?皇帝帳算的不錯。

既然如此,那以後就不來了。

事情也不用談了。

皇帝也不要老想著佔便宜套話了,閒著就多睡幾覺,長長腦子。

德王妃比德王還簡單粗暴,她話一出,宮殿都靜了,燕帝這才想起比起他王叔,他這個王嬸才是那個一上來就直接掐人脖子的人。

比起他真有幾分赤子天真的王叔來,她才是那個異類。

“聖上,您看天色不早了,”皇后在一片靜默當中若無其事地開了口,“王叔也餓了,臣妾讓人傳膳如何?”

燕帝怕再說那德王妃站起就走,這人現在殺不得貶不得,不能碰,於是快快朝皇后道:“傳罷。”

不能再說下去了。

德王夫婦都不懂說話,更不懂看臉色,燕帝也不想再跟他們周旋,等到膳罷,他直接與德王道:“王叔等等,與朕去正德宮坐坐,朕有話要跟你說。”

還是直接說罷,兜圈子兜到最後,怕是得被他藉著犯渾把事情躲過去了。

之前晏城用人太嚴,燕帝在晏城的人一個也沒被德王所用,不知是如何讓他避過去的,軍隊更是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德王在晏城三年,一個軍卒也不許擅自離營,抓到一個就砍掉一個,於是燕帝到現在才知道晏城興盛,躲過天災的秘密。

德王有大量用不盡的維持晏城溫棚暖室的火炭,而這新奇的炭都是他們在周邊挖出來的,而之前發現的大量鐵礦德王也沒有大肆建造兵器,而是被造成了各種挖掘的農具。

這兩個訊息傳來,燕帝跟內閣再三商議,最後還是決定聽取太傅董之恆的意思,先跟德王推心置腹好好談談再說。

而德王對他擺出來的笑臉覺得不受用,燕帝也覺得沒法跟他這個王叔憶當初談感情,他們叔侄倆已撕破好幾次臉了,再若無其事他也覺得難以張口,還不如直接談。

“好。”他大侄子沒事不可能叫他進來,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德王早習慣了,見皇帝不磨蹭反而高興。

這早晚要挨的刀子,不會因為拖點時間就不挨了,還不如果斷點有個了結,也好往下接著走。

德王跟皇帝走了,皇后見他們不留在鳳宮說話還有點可惜,但緊接著德王妃跟她說的事很快讓她沒有了這種感覺。

宋小五想抬起正在蟄伏的易家跟符家打擂臺,跟皇后談了點扶持易家的事。她之所以不找易家的人談,而是找皇后談,主要是她得讓易家和皇后與她達成一個共識:遠離皇帝。

意思就是不管皇帝以後想立誰為太子,易家不能攪和到其中,而這是他們德王府拿去跟皇帝談判,讓皇帝重用易家掌握國家命脈的前提。

德王妃輕飄飄地把這事情說了出來,皇后訝異至極,隨即她很快反應過來,來不及掩飾她就略覺荒謬地笑了一聲。

小王嬸是不是變傻了?她是易家女,她有兩個皇子,爭奪皇權的時候讓她孃家置身事外?

不過她現在答應了,以後會不會變,小王嬸還活不活著,又是另一回事了罷?

皇后腦子飛快動了起來,權衡著這當中的利弊,末了,她搖頭,跟德王妃實話實話:“世事難料,王嬸此話本宮就是點了這個頭,本宮也不能保證後人會如何,更別論聖上那邊是何想法了。”

退一萬步說,就是易家願意,聖上願意嗎?就是王嬸有手段逼得他暫時答應,可天家也是最擅長翻臉無情的。

太多不可控的變數了,皇后對她的話心動至極,但心動過後,每一條皆是不可取。

她不想拿好不容易才聚起點氣勢的易家作賭,他們易家已經跌落過好幾次了,再身陷漩渦的話,不知道還能不能爬出來。

宋小五也想過皇后不會答應,也沒意外,而且談判這種事,哪有一次就談得攏的。再來,她想抬易家是易家正好合適,但易家要沒那個勇氣也不能強求,畢竟已有個皇后之位已經讓易家耗費了。

只是她要再找另一個更合適更有利德王府的就難了,最後可能得從皇帝自己的人那邊選,但這種選法簡直就是給皇帝添底氣,替自己送命。

所以,還是讓皇帝自個兒瞎琢磨去?但這事情,皇帝等得起,這世上就是有無數人有飽腹之憂也輪不到他,死再多人也死不到他的頭上。

等德王出來,一家三口出了宮回到府裡,宋小五挽著抱著世子的小鬼回到安福殿後,跟小鬼道:“董太傅老家好像是安鄭的?”

董家出自前戰國鄭國鄭地,乃戰國時間的鄭國丞相之後,這位鄭國丞相董家的祖先當時還創立了一門學派,當時門下弟子無數。

德王對她知之甚深,他王妃瞥個眼他都能揣摩出她的意思來,聽罷跟她搖頭道:“董家就出了他一個,他家的人皇兄在的時候我見過一次,資質愚鈍不可救也,當時因皇兄看重他,董家舉族搬至都城,但他們在都城沒呆幾個月就都回去了,說來當時要是沒董大人帶他們回去,他們在老家的世家地位現今難保。”

“怎麼說?”

德王妃看向他,小世子也看向了他父王。

德王回想當年:“董大人之兄當時毒死了他的原配,在百日裡娶了都城一門望族中的女兒,成親當天董大人酒喝多了,在一眾賓客當中自行坦露了真相,被原配夫人的家弟推到在地一腦袋撞死了……”

事情之後,董大人帶著家族中的人灰溜溜地回去了,這也是董大人多年羞愧於進都城之因,一家子把他坑害得不淺,也就是十多快二十年過去了,當年的事很少有人記得,他才在大侄子的盛邀下進都補功贖罪。

作者有話要說:  剛才檢查錯字才發現文未因為我少寫了兩字造成了失誤,殺了原配的是董之恆的兄長,世家沒落跟富不過三代一樣,享福的人多,能用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