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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飲鴆

“你知道治管局設下的‘天網’吧?”

鍾雲從的腦子還處於半放空的狀態, 聽到這個問題,便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然後聽到張家和繼續往下說。

“你也在治管局待了一段時間, 知道那個‘天網’有多厲害吧?‘暗影’要是能越過它, 早就踏出‘孤島’了……你憑什麼輕輕鬆鬆地進來?”

鍾雲從看了他一眼,有些疲憊地垂下眼瞼:“爸,您有話就說吧。”

“其實我也沒在跟你打太極, 因為答案很明顯了。”張家和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宗正則鬆口, ‘天網’是不可能出現缺口, 謝城也無法進出自由。”

鍾雲從這下聽明白了, 父親說這麼多, 不過是對先前那個結論的補充而已,不知道為什麼, 他忽然有些不舒服,可又無可辯駁,因為張家和的分析實在是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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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後後所有的細枝末節聯絡起來, 好像也就這麼一個可能了。

可宗正則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確確實實被這個疑惑給困擾著,但潛意識裡卻依然覺得宗局不會害他。

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理由, 一定要說的話, 就是特別老土的那種——他信得過他的人品。

聽起來是虛得很, 但鍾雲從真是這麼想的。

張家和見他半晌不吭聲,有些意外:“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嗎?”

鍾雲從堪堪回神,點了下頭:“我想, 等下次見了他,我親自去問他。”

他的回答顯然出乎張家和的意料,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不可思議:“你去問他?你怎麼確定他就會跟你說實話?”

鍾雲從被問的有點懵,定了定神才弱弱出聲:“……我信得過他。”

如他所料的那樣,他父親的神情愈發的難以置信,還摻了點長輩在小輩面前慣有的輕慢:“你才跟他認識多久,就敢說自己信得過他?果然還是個小孩。”

鍾雲從沉默了一陣子,面色逐漸古怪起來,張家和以為他要頂嘴,不曾想,他輕聲發問:“爸,你是不是跟宗局有什麼不愉快?”

張家和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笑著開腔:“好個宗正則,你可真會做人啊,把我兒子哄的唯你馬首是瞻了,啊?”

鍾雲從覷著他鐵青的面色,知道父親氣得不輕,又被他的話刺到,有些訕訕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張家和怒氣不減,鍾雲從自小到大,也沒見他發過幾次火,一開始還是有幾分懼意的,不想父親又氣哼哼地加了一句:“你信得過他,信不過我唄!”

這句話讓鍾雲從沒繃住,忍不住笑了出來,見張家和瞪他,他笑嘻嘻地看了回去:“您還說我是小孩,我看您才幼稚……這是在爭風吃醋嗎?”

張家和又是一怔,隨後臉上有些掛不住,伸手要敲他的腦殼:“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

鍾雲從偏頭躲開,順便配了副賤兮兮的鬼臉,把他爹原本消的差不多的火氣又給攪起來了。

“……我看你個小兔崽子不揍不行了!”張家和作勢要揍人,可惜鍾雲從早就摸透了他這雷聲大雨點小的性子,不慌不忙地賣起了慘:“爹,我還病著呢。”

果不其然,張家和揚起的巴掌又放了下去,搖頭嘆氣:“我真是把你給寵壞了。”

鍾雲從聽到這話,心裡一動,肖隱的面容在腦海裡倏然閃現,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爸爸,我真的……是您的兒子嗎?”

這個問題對他來說真的很艱難,但,遲早都是要有個答案的。

張家和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臉上,而後漸漸隱去。

原本緩和下來的氣氛,登時又沉重起來了,如同一塊吸滿了水的海綿。

張家和瞥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復雜:“你都知道了?”

他的反問讓鍾雲從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儘管早就有了猜測,但在親耳聽到張家和的證實之後,還是令鍾雲從低落不已。

張家和亦是面色凝重,他長聲喟嘆:“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是,你並非我親生子,而是我收養的孩子。但我一直將你視為親子……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我知道的。”鍾雲從花了半分鐘左右的時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再抬起頭的時候,表情已然平靜了許多,他勉強牽起嘴角:“現在突然間說謝謝是不是太突兀肉麻了點……這樣吧,我們先聊點別的……我還有些疑問,請您為我一一解答。”

張家和頜首:“你問吧。”

“我是夢川人嗎?”

“是。”張家和答的很乾脆,頓了一下,又添了一句,“我也是。”

“我在病毒爆發之前就出生了,對嗎?”

張家和這次沉寂了一下,才緩緩點頭:“是。”

“那為什麼……”鍾雲從的尾音發顫,“只有我們兩個逃了出來?”

張家和緘默的時間變得更久了:“因為我想保護你。”

鍾雲從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為什麼?”他聲音乾澀,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我又不是你的……”

張家和抬起手阻止了他剩下的話說出來,他嘆了口氣:“原因很簡單——我對你心懷愧疚。”

鍾雲從怔忡了一下,旋即好幾種猜想如急電般輾轉而過,譬如,肖隱的死。

包括“失樂園”病毒本身,以及後邊那場劫難,這些都跟他脫不了干係。

鍾雲從無意識地攥緊了手,可手上卻是驀地傳來熱辣辣的刺痛,他倒吸一口涼氣,低頭看了眼,手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個紅色的皰疹。

他粗略地掃了眼,沒有放在心上,注意力重新回到張家和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將一連串的疑惑宣之於口——“我是誰?您又是誰?當年的‘新星’工程究竟是什麼?‘失樂園’病毒究竟是怎麼回事?請您把所有真相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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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則越來越恐慌。

在服藥後的第三天,那些消退的症狀,又捲土重來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宗正則其實對這件事本身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因為他早就知道沒有哪種藥能夠治癒進入發病期的人。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那種藥在暫時的壓制過後,竟然會引起反彈,甚至是反噬。

他確定不是錯覺,今天早晨起床後,不僅生理上的症狀全都回來了,連狂躁沉鬱的精神狀態也跟著回來了,而這才是叫宗正則膽寒的事。

他再次用自殘的方式,才暫時阻斷了自己強烈的施暴傾向,一雙手鮮血淋漓,根本找不到一塊好肉。

他將病房的門封閉起來,瑟瑟發抖地縮在床尾,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矮櫃上的那盒藥。

他已經被種種病症折磨了大半天,但他還是沒有吃藥。

萬一吃了,下一次藥效散去之後,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宗正則猶如一個極度乾渴的人,而那盒不起眼的藥,則是那杯斟酒,劇毒卻誘/惑。

他艱難地把視線移開。

不行,會被毒死的。

他不停地對自己說,可心底卻是一片空洞——光靠自己捱,能捱過去嗎?

宗正則驀然又絕望起來,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回到藥盒上,太陽穴突突地跳——這藥,真是拿來救他的嗎?

可這藥是宗沅淇拿來的。

沅淇怎麼會害我呢?宗正則的額頭抵在冰涼堅硬的牆壁上,努力地抑制著心底的那點疑心,但它還是像新芽一般破土而出。

不行,得去找那個什麼吳醫生問問。宗正則是這麼想的,可問題是他現在這個狀態,根本沒法出門見人。

他最後只能頹唐地倒在床上,提心吊膽地等待下一波症狀的發作。

他輾轉了許久才迷迷糊糊合上眼,不曾想,這時候門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宗局?”蘇閒的聲音從門縫裡傳出來,“醒著嗎?”

又是這小子!宗正則一陣煩躁湧上來,這兩天養病的蘇閒大概是閒得無聊,有事沒事就往他這裡跑,之前他狀態還好,陪他扯幾句閒淡倒也無所謂,就當打發時間了,可這會兒……

他剋制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有事嗎?沒事的話就回吧,我現在有點累。”

“呃,還真有點事兒……”沒想到那小子特別不識相,宗正則雖然極度不耐煩,但也知道蘇閒不是個不知禮數的人,他既然這麼說,看來是真的有事。

“有事就說。”他緩緩地直起身,視線漫無目的地遊移了一番,最後還是落在了某個方向。

蘇閒看著緊閉的房門,看起來,宗正則沒有要給他開門的意思。

他很是意外,這不像是上司的做派,但情況緊急,也沒去計較被怠慢,就這麼站在門外報告起來。

“你還記得之前那幾個搶/劫/犯吧?就是那夥注射了某種特殊藥劑後,從普通人變為異能者的傢伙。前幾天我還帶人抓了一個,傷也是那時候受的。後來‘烈火’接手我的工作,前天總算把那個團伙一網打盡了,混戰的時候弄死了三個,還剩下兩個活口。帶回來之後,又花了一天一夜,總算撬開了他們的嘴。嗯……本來應該是‘烈火’來報告,不過因為他們都很忙,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所以就毛遂自薦接下這件差事了。”

蘇閒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而病房裡還是毫無動靜,他甚至有些懷疑,宗局有沒有在聽他說話。

沒有得到回應,他聳聳肩,自顧自地往下說:“然後我們才知道,類似的實驗還有,這個團伙只不過是第一批實驗品,放出來試水而已……據他們交代,下一批實驗品,很可能就會在近期放出來……而且數量不在少數。”

他報告完畢,緊張地等待著領導的批示,可這一等就是好幾分鍾,還是沒等來任何迴音。

他終於按捺不住,開始敲門:“宗局?您……睡著了嗎?”

敲了幾下,門板還是紋絲不動,蘇閒急了,生怕裡頭的人出了什麼事,不顧尚未恢復的身體,準備強行破門而入。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冷不丁地開了。

宗正則看起來臉色很差,毫無血色,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蘇閒:“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能在兩百章左右完成吧……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