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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消失

對方的聲音堪比平地驚雷, 幾乎將鍾雲從的耳膜炸穿, 他腦子轟的一聲,只剩下一片空白,幸好他身體的反應比腦子要快點, 他下意識地就一步邁了出去,按著大一時軍訓那點殘缺不全的記憶, 昂首挺胸站的筆直,雙手緊貼褲縫。

對方雙手插著褲兜裡, 在他面前來回地踱著步, 那彷彿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也來來回回地掃著他的臉,鍾雲從被盯的膽戰心驚,喉頭一動, 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你這個白痴!”對方毫無預兆地卡住了他的下巴, 粗暴的手勁讓他覺得自己的下頜骨都要碎了,“誰讓你動的?!”

“我……”鍾雲從慌的不知所措, 還沒想好怎麼回答, 頭上卻猛地挨了一下,他一個趔趄,撞到了身邊站著的人。

那名學員險些被他連累,好在最好還是穩住了身形,雖然他依舊目不斜視, 但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心虛,鍾雲從總覺得自己得罪他了。

可他無暇顧及了,因為另一邊還有更棘手的麻煩在等著他。

“你的肩章呢?!”他才剛站定, 卻又被一把提起了領子,他被迫仰起頭與這個橫眉怒目的傢伙對視,“被你吃了嗎?”

鍾雲從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他字斟句酌地艱難開口:“報告長官,我也不知道……”

他一句解釋還來不及說出口,又被對方的怒吼聲給打斷了:“長官?你允許你這麼叫的?你他媽只是個學員,沒資格做我的下級!”

他越吼越近,鍾雲從的耳朵被震的嗡嗡響,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他總覺得他要咬到他鼻子了,可他還不能躲。

“教官!你得稱呼我為教官!聽到沒有?!”高大健壯的教官輕蔑地瞟著他,“二十個俯臥撐!現在!立刻!馬上!每做一個就要報告一下!”

鍾雲從暗暗叫苦,可借他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敢違抗這名凶神惡煞的教官,他一秒鐘都沒有猶豫,就往旁邊一撤,在眾目睽睽之下做起了俯臥撐,邊做還要邊喊:“報告教官!報告教官!報告教官……”

那教官卻並不滿意,他負手而立,抬腿便給了鍾雲從一腳:“大點聲!中午沒吃飯嗎?!”

……說起來,他中午還真是沒吃什麼飯。

他那一腳正好揣在他腰間,鍾雲從的四肢驀地一顫,差點沒支撐住,但在教官虎視眈眈的眼神下,他愣是咬牙沒讓他自己癱倒,並且更用力地喊了起來:“報告教官!報告……”

那教官同時轉過臉朝著一排排的學員們咆哮:“你們也聽清楚了吧?別再叫錯了!”

在教官盛氣凌人的叫罵聲和學員們鴉雀無聲地旁觀中,他終於完成了那二十個俯臥撐。

站起來的時候,他呼吸急促,兩條腿略有些軟,他努力地站直不想讓人看出來,但還是沒能逃脫教官毒辣的雙眼。

“你這只弱雞。”他立時便出言嘲諷。

真的是太久沒鍛鍊了……他自嘲地想道,汗水從他的眼角漫過,滲了一點到眼睛裡,眼球登時變得又癢又澀。

這還只是前菜呢,正式的訓練都還沒開始。

一想到這個,鍾雲從就有些絕望。

這開門見山的下馬威讓鍾雲從確確實實地感覺到了當年的大學軍訓就是一場鬧著玩兒的小兒科,想當初他曬黑了一圈還跟自家老媽炫耀了許久。

現在想想……真是羞恥的不堪回首。

“報告教官,”他的呼吸平順一些之後,終於有機會把方才沒解釋完的話宣之於口,“我是今天剛加入的!我叫鍾……”

誰知相似的一幕又驚人地上演了,那教官惡狠狠地噴了他一臉口水沫子:“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代號?鍾雲從如履薄冰地抿著嘴唇,眼角餘光快速地掠過左手邊的路遠,他瞄到他左胸上貼著的一塊號牌。

他恍然大悟,連忙垂下眼迅速瞥了一眼,而後響亮地報告道:“報告教官!我是37號!”

“哼,37號,”那位虎狼一般的教官冷哼一聲,“原來你就是那位關係戶。”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虎著臉宣佈道:“到點兒了,你們這些狗崽子,跟著我撒歡兒去吧。”

整齊的列隊跟在教官的身後井然有序地移動著,鍾雲從知道這是馬上要開始訓練了。

那位教官後腦勺應該是沒長眼睛的,鍾雲從趁此機會求助地看了一眼路遠,後者靦腆地出了聲。

“下午的第一項訓練,體能3000米。”

啊……我最討厭跑步了!鍾雲從生無可戀地想著,又低頭瞅了一眼自己胸前的號碼,37號,不錯,還好不是3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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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幸的同時,他忽然想起了某個人,那人帶著他到西城渾水摸魚的時候,曾戲謔地為他編造出一個38號的身份。

好險啊……也就一字之差啊,差點讓他一語成箴了。

既然想起了那個人,哪怕是這吃苦受罪的當頭,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多想了一些。

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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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壓力山大,被他惦記的蘇閒同樣是一個頭兩個大,甚至是有過之而不及。

事情的開端是一週前,一對中年夫婦來到治安所報案,說是女兒不見了。

那天正好是蘇閒留在所裡值班,本來這種事該綜管局旗下的糾察隊管,不過蘇閒見那對夫婦心急如焚的樣子,便沒把人往外勸,而是接待了報案人,讓他們說清事情原委,而他開始做筆錄。

“我們閨女今年十七歲,在附近的青山中學念初三。”傷心的母親抹著眼淚,“昨天我下班之後發現閨女還沒著家,往日這個點兒她早就已經到家,做起飯了。也怪我,一開始以為是學校有事耽誤了,沒放在心上。後來天黑了,她爸也回來了,可她還是沒回家……我們慌了神,我還要做飯,就打發她爸去學校瞅瞅怎麼回事,結果學校早都關門了,她爸問了門衛,說是所有的學生都在六點半之前離開了。”

她說到此處情緒開始有些崩潰:“既然不在學校,那她能去哪兒啊?後來我也跟著出去找,問了幾個平時同閨女關係好的小姐妹,都說沒看見……我和她爸整整找了一宿,周邊能問的都問了,還是不見人影……”

“長官!”那位母親忽然一把攥住了蘇閒拿著筆的手,“我閨女不會出事了吧?!”

筆尖重重地劃過紙面,留下一道突兀而尖銳的痕跡,蘇閒嘆了口氣,用了儘量委婉的說法:“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您知道的,‘孤島’的治安一向不太好。”

中年女人驀地哭出聲,瘋了一般對著身旁的丈夫又掐又打:“我早說了你就該繼續去接她!她身體不好,又膽小,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欺負了,結果你倒好,非說孩子大了要讓她獨立,現在孩子出事了,你高興了吧?!”

她丈夫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一臉的滄桑,不躲不避,一聲不吭地受著妻子的打罵。

“女士,”蘇閒不得不出聲阻止這場家庭內部紛爭,“現在不是責難的時候,先把孩子的資訊交代一下吧,我也好派人去找。”

他這話果然轉移了那位母親的注意力,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眶,眼球裡爬滿了疲憊的紅血絲。

“我姑娘名叫鄒慧笙,差一個月就滿十七歲了,在青山中學唸書,初中三年級。這是她的照片,去年生日照的。”她聲音嘶啞,說到一半的時候,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照片,蘇閒接過一看,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只是面色發白,嘴唇發紫,身形瘦弱,十七歲的姑娘,看著倒像是十三四歲。

蘇閒端詳片刻,倏地發問:“這姑娘是不是心臟不太好?”

“是。”這回答話的是沉默寡言的鄒父,他神情木訥,但在提到女兒病症的時候,眼中也藏不住的沉痛之色,“孃胎裡帶出來的,先天性心臟病。”

“這麼說,她十七歲才念初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鄒母含淚點頭:“慧笙她從小就身體不好,不能跑也不能跳,一直被我和她爸關在家裡,後來長大了,聽說學校復開了,她一直想去上學,一開始我不放心,沒鬆口,後來磨了兩年,看她實在想去,才把她送去學校。”

她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繼續說:“雖然我們姑娘上學比其他孩子晚,但她人聰明,又努力,成績一直是班裡拔尖的。”

蘇閒點點頭,又問:“小姑娘平時都是按時回家的嗎?”

鄒母搖頭:“她很乖的,知道我和她爸不容易,總是一放學就回家幫忙做法,從來不會貪玩。”

“她平時是一個人回家嗎?”

“一般是會跟相熟的同學一起。”鄒父又出聲了,“可偏偏昨天只有她一個人……唉。”

蘇閒皺起眉:“為什麼昨天她是一個人回家?”

“我們去學校問過了,說是昨天學校辦了個運動會,其他同學都參加了,我們姑娘身體不好,折騰不起,就一個人先走了。”

蘇閒將鋼筆的筆帽合上:“我明白了,這樣吧,您把照片留在這裡,我會幫你們轉交到分管此事的糾察隊。”

鄒氏夫婦對視一眼,接著鄒母怯生生地問道:“那……要多久才能找著我們閨女?”

蘇閒暗暗地嘆了口氣,他真沒法回答這種問題,一個小姑娘無緣無故失蹤了一天一夜,遭遇不測的機率很大,可對著中年夫婦憔悴而急切的臉,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總之,你們先回去等訊息吧,現在乾著急也沒用。”他避而不答,起身送客,鄒父鄒母滿臉的不安,卻也無可奈何,唉聲嘆氣地離開了治安所。

蘇閒回來之後立刻給糾察隊打了電話,倒不是他要偷懶,而是這原本就是糾察隊的分內之事。

按照兩大部門聯合制定的規定,異能者及異種的事務歸治管局管,普通人的事務則由治管局負責。

換句話說,在東城發生的事情,除非是和異能者有關,否則都是糾察隊,也就是綜管局的管轄範圍。

再者,治管局的人手泰半都派往了西城及邊界線,東城留守的人員相當有限,找人這種事,很明顯讓人手充足的糾察隊來幹更合適。

他電話打過去之後,姜豈言倒也沒怠慢,很快派了人來,帶走了筆錄和照片,蘇閒本來不愛跟糾察隊的人打交道,可不久前才答應鄒氏夫婦,只好對著兩名糾察隊員耳提面命,再三強調要重視這個案子,努力找人。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最低的底限了。”

其實他還想說一句,讓你們姜隊長上點心,別老把心思放在斂財上,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這要是說出口,八成是適得其反的。

糾察隊的人離開之後,他也給留守東城的治安官們傳了話,讓他們也幫著留意一下。

接下來的三天裡,鄒氏夫婦幾乎是一日三次的造訪頻率,蘇閒並不是每天都在,不過其他值班人員早就得了他的口信,和顏悅色地接待了他們,並且積極地往糾察隊那邊打電話。

糾察隊每次的回覆也差不多,都說在找,但還沒訊息。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在忙活。

這樣循環往復幾次之後,蘇閒一見到那對夫婦就頭大如鬥,終於忍無可忍,準備找個空閒時間親自殺到糾察隊找姜豈言要個說法,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失蹤少女的訊息傳來了。

那天早晨,天光微亮,一個女裁縫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門趕去她工作的裁縫店,她養的一條狗也顛顛兒地跟著她一齊上了路。

她嫌路上寂寞,把狗也當成了伴兒,趕路的同時,還時不時地跟狗說上幾句,狗還算聽話,三步不離地跟在主人身邊,她說一句,它的尾巴就搖一下。

只是在經過一條偏僻巷子的時候,那狗倏地停了下來,鼻子在空氣裡狠狠地嗅了幾下,竟然頭也不回地朝小巷深處跑去了,全然不顧主人的呵斥。

女裁縫沒能叫住自己的狗,懊惱之餘也生出了些好奇心,便也追著狗走了進去。

巷子的盡頭是個垃圾堆,還沒靠近就聞到了垃圾散發出的異味,女裁縫的狗鑽到了一堆垃圾中,正用爪子扒拉著一個黑色塑料袋。

女裁縫肺都要氣炸了,沒好氣地上前去,伸腳就要揣狗:“死狗!老孃是沒你吃還是沒給你喝,還跑來翻垃圾……”

她罵到一半,那黑色塑料袋就被狗咬破了,幾塊肉片掉了出來,女裁縫一怔,隨後卻是竊喜。

肉片明顯被焯燙過,表面發白,纖維紋路很明顯。

“也不知道是哪個傻缺把煮好的肉給扔了。”她俯下身,拾起一片肉嗅了嗅,除了淡淡的腥味之外,並沒有別的異味,看起來很新鮮,沒有變質。

肉片上還帶著冰碴,一摞摞的碼放的很整齊。

像是從冰櫃裡取出不久。

夢川被封閉了二十多年,人們的生活貧苦艱難,總是缺衣少食,肉類更是供不應求,是難得的吃食。

女裁縫拎起那個袋子,粗略地掂量了一番,估計得有兩三斤重,這可把她樂開花了,不管怎麼樣,也夠家裡人吃頓好的了。

她眉開眼笑地揉了一把狗的頭,提著一袋子肉轉身就要走,不想那狗嗚嚕嗚嚕叫了兩聲,忽然一口咬破了黑色塑料袋,粉白色的肉片散落一地。

狗迫不及待地湊了上去。

“你這死狗!”女裁縫勃然大怒,抬腳便踢,不曾想,竟然在一堆肉片裡瞥見了兩根手指。

兩根……屬於人類的手指。

在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之後,女裁縫發出了一聲慘烈至極的尖叫,整個人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蘇閒帶著人趕到的時候,看的是一個近乎昏厥的女人,一條嗚咽亂叫的狗,以及一堆人肉碎片。

“居然……切的這麼精細。”他戴著手套捻起了一片肉仔細地察看,而後又撿起那兩根明顯屬於人類的手指,那手指蒼白纖細,很可能屬於一名女性。

蘇閒心裡咯噔一下,驀地想起了失蹤了好幾日的鄒慧笙。

不會吧……他的太陽穴開始突突亂跳,可面對著這一袋子屍塊,至少目前為止,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這是鄒慧笙或者……她的一部分。

稱過重量之後,發現此處的肉片只有1.3公斤重,顯然只是屍體的一部分,況且肉片被煮過或被開水燙過的痕跡很明顯,現場不見血跡,很顯然,這裡絕不是殺人或者分屍現場,只是個拋屍之地。

當務之急,要趕緊找到屍體其他的部分,先把死者的身份確認了才能繼續下一步調查。

他閉了閉眼,吩咐下去:“把‘貴賓犬’和張既白醫生叫來。”

不多時,他需要的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趕到了,蘇閒把手指遞給正在戴手套的張既白:“屍塊被處理的太徹底了……我幾乎找不出任何線索。唯一有點頭緒的就是,那兩根手指看起來像是女人的。”

張既白看了一眼,搖搖頭:“這不算是確定性證據。”

“我知道。”蘇閒頭痛的要命,他低聲告訴張既白,“前陣子,有對中年夫婦來治安所報案,說他們的女兒失蹤了。他們一家人都非異能者,當時除了失蹤之外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有異能者的參與,所以按照規定,我把案子轉移到了糾察隊那裡。那女孩迄今為止都沒有訊息,現在卻發現……一部分疑似女性屍體的碎塊,我真是……”

“要追究起來的話,這不是你的錯。”張既白面對著屍塊,亦是面色如常,甚至還能安慰蘇閒,“分明是糾察隊失職了。再說了,就算最後證明這真是那個失蹤的女孩子,也未必跟你們有關係……除非有證據顯示作案的是異能者。”

“我知道。”蘇閒喟嘆一聲,“所以我已經派人通知糾察隊了。”

張既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就是姜豈言的事了?說起來,這案子性質這麼惡劣,要是抓不到兇手的話,他難辭其咎啊。”

蘇閒冷哼一聲:“綜管局最好摘了他的烏紗帽吧……我看這傢伙自從升官之後,就越來越不像話。”

張既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隨後蹲下身,分別捻起了幾片,對比過後,嘖嘖驚歎:“這刀工可真不錯,薄厚均勻,每片的厚度也差不多。”

蘇閒沒搭理這個有變態傾向的怪醫,而是走到從到場就嘔吐不止的小矮人公主:“吐夠了沒?夠了就過來幹活。”

“你你你!你別碰我!”滿頭捲毛的“貴賓犬”胡亂地抹了抹嘴,眨眼間就躥到了三米遠,臉上的表情驚恐中混雜著噁心,“我要是你,就把手剁了!”

蘇閒納悶地攤開雙手:“不至於吧?還隔著一層手套呢。”

“少來……”“貴賓犬”有氣無力地哼哼道,“這次的也太變態了吧!比異種啃過的死人還要噁心一百倍……”

“好了好了,別顧著噁心了,趕緊的,去聞聞味道,把剩下的部分找出來。”蘇閒好聲好氣地哄道,“等把屍體全找著了,我放你三天假。”

“才三天?”“貴賓犬”不服,跟他討價還價,“我光吐就得吐三天!”

見懷柔政策失效,蘇閒立刻變臉,冷聲道:“再繼續廢話,三個小時都別想。”

“貴賓犬”被蘇閒一步步地推了過去,結果只嗅了一下,又背過身吐的天昏地暗。

蘇閒萬般無奈,只能先等她吐完,他回到張既白身邊,也跟著蹲了下來:“有什麼發現嗎?”

“屍體都被片成這樣了,又煮過,而且又只是一小部分,能有什麼發現?這一時半會兒的,我最多能根據肉片馬馬虎虎地推斷下大致屬於哪個部位……不過確定死亡時間是別想了,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饒是張既白面對一堆零碎的肉片也無計可施,蘇閒亦是不住地搖頭:“媽的,真要命……這下手的人真是……”

他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

“關於這個拋屍現場,你有什麼看法?”

“我已經調了人手到附近盤查了,看看有沒有目擊證人。這一帶是居民區,住戶不少,人來人往也挺頻繁,兇手拋屍還是有不小的機率會被注意到的。”蘇閒頓了一下,又嘆了口氣,“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個個排查走訪過去的話,光靠治管局留守的那點人完全不夠,這個事情還是要靠糾察隊,畢竟他們人手多。”

張既白視線仍然粘在屍塊上:“屍體處理到這個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蘇閒目光陡然一沉:“不錯,我剛大致數了下,這口塑料袋裡,差不多有六十多七十片,其他沒發現的部分,只多不少。這樣一片片切下來,還能保持高度的厚薄均勻,真是讓人頭皮發麻。”

“非同一般的殘忍和令人髮指的心理素質。”張既白露出了一點佩服的神色,“碎屍的手法很專業,作案者絕對精通解剖。”

“之前我看見這手法,瞬間就對兇手的身份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廚師,屠夫,亦或是……”“醫生。”

張既白脫下手套,推了下鏡架:“你的推測很有道理,而我個人更傾向後兩種職業。廚師的刀工符合條件,但未必懂得解剖。”

蘇閒頭皮發麻,不禁上下打量起他眼前的這位醫生:“說起來……你也是醫生啊。”

張既白微微笑起來:“你說的沒錯。我精通解剖,也很有耐心,的確很符合嫌疑人。”

他笑意加深些許:“如果沒有不在場證明的話,你真的可以把我列入嫌疑人的範圍內。”

蘇閒默然片刻,冷冷地拋下一句:“放心,我會讓人去調查你是否有不在場證據的。”

張醫生聳聳肩:“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就先回去,等著蘇長官的下屬大駕光臨……”

“我查我的,你幹你的,別想偷懶。我讓人把屍塊裝起來,你跟我的人一起回治安所。”蘇閒說著朝著差點淹沒在自己嘔吐物裡的“貴賓犬”走去,一隻手拎起了她的後領:“小心把自己膽汁給嘔出來了……味道記住了吧?走,我們去找屍體的其他部分。”

“姓蘇的……你……”女人面如死灰,生無可戀,“你沒脫手套……就碰我了……”

“咳,這種時候,就不要計較那麼多細節了吧?”他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加快了腳步,“破案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