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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謎一樣的女孩

返家途中,宗海晨接二連三收到母親發來的催促簡訊,主要是因為他工作太忙,又經常出差,導致一兩月才能回趟家。父親倒不稀罕見到他,畢竟宗海晨的直屬上司就是老宗同志――故宮博物院院長,宗祥國。

宗海晨肯定不能把女孩帶回父母家,但是更沒空兒把她先送回自己的住所,所以他將車停在道旁,走進超市給女孩買了麵包和礦泉水,隨後一把輪把車開入小區的地下車庫。

小區裡住的多是國家幹部,戒備森嚴,武警認出入證不認人,有證件隨便進,沒證件的,說破大天兒寸步難行。

“你在車裡等我,大概兩小時。”宗海晨不等女孩回應,已合上車門。

“等!……”女孩邊呼喚邊手忙腳亂地解安全帶,可再等她推開車門尋找宗海晨,他早就搭乘電梯上了樓。

女孩環視偌大空曠的停車場,輕呼一口氣都能聽到清晰的迴音,她原地轉了一圈,漸漸地,眼中的驚慌被笑容所取代,又化作一縷陰霾,轉瞬即逝。

她坐回車中,從駕駛臺前方的塑料袋中取出麵包,因為手臂受傷,她只得用牙齒撕開包裝袋,繼而大口大口地咀嚼著食物。

原來宗海晨不與父母住在一起。雖然與她的計劃有些出入,但是應該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想著想著,伴隨一陣鏗鏘有力的高跟鞋步伐,車窗被敲響。

女孩頂著鼓囊囊的腮幫子看向車外的女人,女人身著考究的時尚套裝,中規中矩不失優雅端莊,但是那眼神兒,顯然帶著那麼一點敵意。

她摸索半天,也沒找到按下車窗的按鈕,而站在窗外的女人索性一把拉開車門。

“你是哪位,怎麼坐在海晨的車裡?”田莉莉的口吻雖然還算友善,但打量女孩的目光不是很禮貌。

女孩只是輕輕地朝她點了下頭,再次坐直身體,用膝蓋夾住礦泉水瓶,擰開瓶蓋仰脖牛飲。

“你好,我叫田莉莉,是宗海晨的……朋友,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坐在他的車裡了嗎?”田莉莉翹起小指推了推金絲邊眼鏡框,十分不解,向來愛乾淨的宗海晨怎麼會讓髒兮兮的女孩坐上車。

女孩提起袖口擦擦嘴角,又翻過手心在褲子上蹭了蹭,田莉莉以為她要向自己行握手禮,下意識退了一步。而女孩完全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伸手合上車門。

田莉莉本想說點什麼,手機響起,她一看來電顯示,立刻換上甜美的笑顏:“是宗伯父麼?嗯,我到了,剛停好車,馬上上樓……”她一邊聽著對方的叮囑,一邊走向自駕車,從車裡取出一個精緻的禮盒:“嗯,您放心,我會好好表現的。”

樓上,宗祥國笑眯眯地掛上電話,田家與宗家是世交,田莉莉是宗父從小看著長大的姑娘,品行端正人又長得漂亮,選她做兒媳婦再合適不過。

“爸,我難得回趟家,你把人家田莉莉叫來幹嘛?”宗海晨路過書房的時候聽到些許。

“你以為我願意給你張羅呢?快三十歲的人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合適嗎?再說人家莉莉哪一點不好了?你怎麼就不能試試?”

“兒子離三十還有五年呢,我這當媽的都沒吵著抱孫子,你個死老頭子急什麼急?”宗媽屬於普遍的護犢子型中老年婦女,她盛好湯放在兒子面前,又說:“你沒看現在的電視劇裡怎麼演得嗎?現在的媳婦都嬌氣得很,我可不願意讓咱兒子受夾板氣。”

“誰敢欺負你兒子啊?他不欺負別人就算謝天謝地了!你這當媽的就慣著他吧!”宗祥國哼了聲,聽到門鈴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轉身開門。

“伯父伯母好,海晨……好久不見。”田莉莉禮貌鞠躬,原本自信滿滿的她,在面對宗海晨時總是顯得異常羞澀。

“坐吧,別這麼見外。”宗海晨隨意地側了下頭,繼而轉看新聞聯播。

氣氛幹了幾秒,宗祥國急忙招呼田莉莉入席,宗媽則給她倒了杯飲料,三人如平時那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上幾句,而宗海晨很樂意當個局外人。

既然田莉莉來了,夫妻倆藉故離開。宗媽對田莉莉沒有任何意見,只要兒子喜歡,她就喜歡。

田莉莉正襟危坐,雙手躲在飯桌下摩挲,見宗海晨拿起湯勺,她立刻起身接了過來,又從他手中取走湯碗,自顧自繞到餐桌另一端盛湯。

“剛才停車的時候……看到你車裡坐著一個奇怪的女孩……”她忽然想起自己想說什麼。

“我把那丫頭撞了,這事兒你別跟我爸媽說。”宗海晨壓低嗓門提醒。

田莉莉想起女孩綁在左手上的石膏,秀眸微驚,匆忙撂下湯碗走到宗海晨身旁,焦急地問:“你沒受傷吧?”

“我能有什麼事,你別忙乎了,坐下吃飯。”宗海晨不以為然一笑,他與田莉莉算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就是因為彼此太瞭解,所以更不可能在一起。

“對了,別怪我爸瞎撮合,年紀大了急著抱孫子,他那麼一說你那麼一聽,別有心理負擔。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到了結婚的年紀,最近也沒見你搞對象啊,怎麼個情況?”宗海晨的態度很像兄長。

田莉莉勉強扯了扯嘴角,搖頭,緩緩地坐下。

她見他又想繼續聊這事兒,快一步說:“那女孩怎麼看起來傻乎乎的?我問她為什麼坐在你車裡,她也不理人。”

“什麼叫看起來傻?”宗海晨抽出紙巾擦了擦手,無奈一嘆:“不提她了,我真希望下樓的時候發現從來沒有過這麼個人。”

聽他這麼說,田莉莉又笑了。宗海晨在她眼中就是任性的大孩子,從小到大,被他氣哭的女孩不計其數,他還會特沒風度的說,誰求某某跟我玩兒來著?

正因如此,在各方面都出色的宗海晨逐漸被女性同胞嫌棄,唯有田莉莉堅守陣地直到今天。

她本以為等他們都到了適婚年齡,宗海晨自然會發現始終陪在他身邊的自己。當然,為了掩飾她對宗海晨的情感,她也有一搭無一搭地與別人交往過,但是當過了二十四歲生日之後,她再也不想自欺欺人,可是這一等又快過去大半年了,宗海晨依舊不慌不忙。

飯後,宗海晨先送走田莉莉,喝了杯茶,吃了些水果,又看了會兒報紙,時間分分秒秒過去,當時鍾在十二點鍾敲響的時候,他才想起,對了,車裡還坐在一個人呢。

“爸媽,我明早兒要去博物館,先回了。”宗海晨抓起外套,為了避免母親萬年不變的出門囑咐語,他招了招手立馬走人。

不過母親還是追到了電梯口,將幾大盒剛燉好的葷菜遞給他,知道他不愛聽嘮叨,只叮囑了一句開車小心,有空常回家。

當電梯門即將合起的時候,他忽然又伸手擋住。仍舊佇立電梯門口目送兒子的宗母,以為他忘了拿東西,剛要開口詢問,宗海晨已從母親的頭上摘下一根白頭發,他看著那根白頭發,咽了下喉嚨,欲言又止,轉身進了電梯。

……

哐當一聲,開車門的動靜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女孩。

女孩揉了揉眼睛,不等開口,他已發動引擎,加大油門開出車庫。

“你心情不好麼?”女孩眨動著大眼睛。

宗海晨專心地看著後視鏡,緘默不語。

每個人都有懼怕的事物,而他最恐懼這摧殘父母身體的歲月。

“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我想……”

“開車呢,別跟我說話。”

女孩抿了抿唇,夾了夾雙腿,她只是想上個廁所。

這一路上,只要她企圖說話,宗海晨就兩字“安靜”。

半小時後,女孩終於邁入所居住宗海晨的公寓,可是她剛要往屋裡跑,又被宗海晨一把拎回玄關。

“站在這等我。”說著,他走進臥室,拿來一件白襯衫丟給女孩:“先把你這身髒衣髒褲都扔垃圾桶裡,換好拖鞋再進來。”交代完畢,他轉身走向洗手間。

女孩憋得直顛腳,但是宗海晨已率先佔領了廁所,所以她只得按照他的指示先換衣褲,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掛石膏的繃帶,時不時因疼痛眯起眼。

單手換衣服實在很困難,何況還是骨折,幸好襯衫足夠寬鬆,希望不會像脫衣服的時候那樣再出一身汗。

宗海晨洗澡至少用了一刻鍾,他怎麼也沒想到她還沒有換好衣服,所以,立即引入眼簾的,是女孩的半邊裸身,女孩倒是沒有驚慌失措的喊叫,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蜷縮在門邊的小拐角裡。

按照正派人的做法,宗海晨應該立刻道歉外帶迴避,可是,位於女孩背部的紋身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原來她不止腰部有圖案,從左至右的肩胛骨上竟還紋有甲骨文。

眾所周知,甲骨文是中國已發現的古代文字中,時代最早、體系較為完整的文字,根據“象形、會意、形聲、指事、轉註、假借”進行造字。

――解字,也是宗海晨的樂趣之一。

“你別過來……”女孩沒有回頭,但是聽到他的步伐越來越近。

這一提醒,宗海晨雖然減緩了速度,但是他太想看看用甲骨文寫出的內容,所以腳步依舊在靠近女孩,女孩不顧手臂疼痛,抬手抓過掛在衣架上的厚外套,急匆匆蓋住身體。

“你站住!再過來,我可,喊了!……”女孩初次對他冷下臉。

宗海晨“嗯?”了聲,駐足,放低視線看向女孩纖細的雙腿以及那一雙黑黢黢的腳丫,原本滿眼的甲骨文,終於縮小成一個人形。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流氓,他乾咳一聲,旋身走入廚房,捏著保鮮膜,理直氣壯地說:“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是怕你在洗澡時胳膊沾上水,穿好衣服自己過來,我幫你在石膏上裹一層保鮮膜。快說謝謝。”

“謝謝……可是,你能先轉過身去麼?”女孩為難地擰起眉。

他垮下肩膀,轉身背對,說:“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真沒把你當女人看。如果你怕我對你怎麼樣,可以大膽地提出來,我隨時可以把你送回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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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沒有回應,一顆一顆繫好襯衫釦子,赤著雙腳走向宗海晨,在木地板上留下兩排小腳印。

“你是野人嗎?”宗海晨看著前一秒還是晶晶亮的地板,各種糾結。

“我會擦乾淨。”

女孩可以感覺得到宗海晨對自己的反感,不過無所謂,彼此彼此。

“等你洗完澡,背部……能不能借我看一下?”他依舊對甲骨文念念不忘。

女孩猶豫片刻,點點頭:“可以,但是你想看什麼?”

“就是……說了你現在也理解不了,總之你知道我不是流氓就行了。”

女孩眨動一雙大眼睛,彎長的睫毛倒影映在眼底,透著迷茫。

同樣的,宗海晨對她的身世來歷也起了興趣――她為什麼會在背部紋上甲骨文以及河姆渡鳳凰,所代表的含義又是什麼?

倏地,女孩拔腿就跑,嘭地一聲關上廁所門。

過了一會兒,她開啟一道門縫兒,苦惱地說:“你家的茅坑兒幹嘛鑿這麼大?解起手來多麻煩啊……”

“茅……茅坑兒?!”宗海晨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噌地站起身,推開廁所門,果然……馬桶蓋依舊平穩地躺在馬桶上,而浴盆,就是她所講的大,茅,坑!

剎那間,廁所裡傳出宗海晨近乎於崩潰的吼聲。女孩則躲在角落裡,不解地眨眨眼。

再之後,宗海晨為了避免她毀了整間廁所,先指揮她清洗浴盆,再心不甘情不願地幫她放好洗澡水。

“洗髮水和浴液分得清嗎?”

“嗯,有字。”女孩擦了把汗,篤定地說。

他又走到盥洗臺前,拆開一套新牙具,邊做示範邊說:“牙膏,刷牙,兩樣都不能食用。”

女孩笑嘻嘻地點頭。

“笑什麼笑?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洗乾淨再出來。”宗海晨可一點都不笑出來,話說到目前還沒有把她扔出去,他真要佩服自己的耐心。

不過話說回來,這丫頭可夠皮實的,明明胳膊上打著石膏,卻從始至終沒聽她嘰歪一聲。

想到這,他難得好心地敲門問道:“醫院不是給你開了止疼藥嗎?你放在哪了?”

“不想吃藥片,是藥三分毒。”她又笑著說:“水溫真暖和,我用一隻胳膊玩水呢。”

“……”宗海晨衝著門板翹起大拇指,是條漢子!

大致過了一小時

女孩走出洗手間。而宗海晨正臥在工作室裡修復文物。

她身著足以蓋過大腿的白襯衫,甩了甩溼漉漉的頭髮,見客廳沒人,揚聲問:“你在哪?”

“餓了自己去廚房找吃的,困了先睡沙發,我今晚會很忙,不用見面了。”

聲音很清晰,卻辨不出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女孩隨便找個方向應了聲,踮起腳尖,輕手輕腳地走到一面落地的大鏡子前,她可能是想起宗海晨感興趣的紋身,於是將襯衫褪去一大半,扭轉身體觀察。

與此同時,只聽“啪嗒”一聲輕響,細毛刷落在桌面。宗海晨也不想這麼明目張膽地窺視一副女性胴體,只是他哪會想到女孩會對著鍍膜玻璃鏡面“搔首弄姿”啊。

――為了保證文物的安全,他特意將工作室的另一道門做成一面類似大穿衣鏡的推拉門,玻璃推拉門後方還有一道指紋鎖防盜門。他就慢了半步沒關上防盜門,便一不小心猥瑣了。

玻璃門外,女孩邊倒退邊看紋身圖案,因為沒把握好距離,咚,臀部輕輕地貼合在鏡面上。

宗海晨反射性地向後仰了下,屁股還挺翹的,臉蛋洗乾淨了還真不難看,呃!絕對不能讓她知道這面鏡子是透明的。

幸好,臥室中還有一道直接抵達工作室的房門,日後只能走“歪門邪道”。

嗯?……這麼看來,她是真的喪失記憶了?否則有必要對自己背部的紋身圖感到好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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