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要求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她從落入黃泉, 成為黃泉的人後,時至今日,她的願望和《古事記》裡面記錄的神話內容無二致。
可那是神話故事。
在都是21世紀。
即便到這個科學昌明的代社會, 她的願望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她所求的,不過是那個拋下自己的丈夫回來。
(……之後呢?)
(她想幹什麼?)
沈韻不願意去想這個話題。
她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那麼……時限呢?”
沈韻沒說不可能, 她的提問反而讓女神笑起來。
女神的笑容端莊又美麗。
她說:“人之子啊, 我有的是時。我可以等下去。”
(真奇怪啊, 居然沒有說自己做不到這件事情。)
(反而問我時限。)
(我對這的格——)
美貌的女神鬆開手,讓沈韻繼續往下墜落。
鬆開手後, 空無一物的女神模糊的想到那個騙自己兩次的陰陽師。
她並不生,清醒而又理智時的女神,回憶起過去的發生的事, 回想起來,覺得那個陰陽師很有意思。
他明明能夠聽得到人心, 知道這皮囊下面是如何骯髒汙穢的心靈,可依然百折不撓的一而再的去重新投胎做人。
他為何對人擁有這麼強烈的愛意呢?
強烈的厭惡和恨意的背後, 就是強烈的愛意。
他渴求的又是什麼呢?
女神明自己渴求之物,她是想看那個陰陽師到底渴求什麼東西而已。
所以,會一而再的讓他“騙過”自己。
沈韻猛想起一件事情。
理智時的女神是何等的通情達理。
(阿葉就是這騙女神兩次吧。)
(他也是膽大包天, 居然連騙兩次。)
某種意義上來說, 這位麻倉葉王也是個不起的人物。
不過, 能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又有哪個不是不起的人物呢?
沈韻嘆。
黃泉的終點是人。
沈韻落到泥濘的土上, 直接摔倒泥坑裡面。
雨衣已經徹底的髒掉。
沈韻有點不太想爬起來。
但是天上落下的綿綿細雨已經打溼她的臉,更提雨水帶來的降溫可能是致命的。
頭髮也無可奈何的被打溼。
沈韻發自己又回到日上山。
不知道前,也不知道後。
事到如今,已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好又嘆一。
吸時, 把冰冷的夜空,混雜雨水的潮溼一全吸到肺裡面去。
(下次,我要帶個手帕什麼擋住臉……)
包裡面的信號彈還有幾支,用也無妨。
但是她在覺得心累。
這的場景來過一次,再來一次,她都不知道想說什麼。
“這裡是哪裡呢?”
她覺得有迷糊。
雖說手上有日上山的圖,可是那圖也不是很詳細,既沒有把每條小路都標註出來,也沒有景色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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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這張圖的時過於久遠,有出入也是正常的。
要幾個大建築的位置沒錯,走走野路也無妨。
可在這個方也太偏僻——
沈韻看天上暗淡的幾乎看不的月亮,想自己是否乾脆等到天亮也罷。
可是她依然站起身,從防水揹包裡拿出信號彈。
她又一次拉開信號彈。
橘紅色的信號彈像是訊號,沒過一會兒,就聽到樹林裡傳來響動。
沈韻握緊信號彈的殘骸。
枝葉之,走出來一個發的小姑娘。
那是——
麻生邦彥年少時曾經許下諾言的發女孩。
“你……”她睜大雙眼,“為何,你還會在這裡?”
“你又為何在這裡?”
“你的同伴們超度日上的亡魂。”發女孩說,“他們可真奇怪,日上山和他們並無瓜葛,直接下山也可以安然無恙。”
“有事情,不是看上去無意義就不需要做的。”
沈韻回答。
她身上穿沾滿泥水的雨衣,臉和頭髮都被雨水打溼,看上去落魄不堪,整個人看上去都慘不忍睹。
“何況,這不是無意義的事情。”
似乎被沈韻身上燃燒的勢怔住,發女孩點點頭。
“原來是這啊。”她喃喃自語,“這個時代,原來有這格的人啊。”
“不止一個這格的人。”沈韻對她露出有得意笑容,“這個時代是不是很棒?”
發女孩回答:“是啊。”
她向沈韻伸出手。
“我來帶您離開這裡,這是神隱之,在這裡待久,您也無法離開。”
沈韻想到那和她一切玩的孩子。
“那小孩子……他們也是……”
走到其中,無法離開,所以會消失在這裡嗎?
“他們啊……”發女孩說,“他們是被神隱的孩子。我已經送他們去往彼岸。在,就差您一個,帶您離開此,回到此岸,我也該去彼岸。”
“你也——”
“啊。”
發女孩露出釋然的笑容。
沈韻在心裡回憶一下安原修說過的麻生邦彥的事情,計算一下麻生邦彥出生的年紀,再想到這個和他同齡的女孩。
(她被關在那個箱子裡……幾年……上百年嗎?)
發女孩似乎察覺到沈韻身上的哀傷,她看那雙透淚光的雙眼,露出輕輕笑容。
比釋然更美的笑容。
“這是個多好的時代啊。”女孩說,“這個時代的人是多好啊。”
“會越來越好的。”
“那該多好啊。”
發女孩說完,最後拉起沈韻的手,帶她離開這個神隱的界。
沈韻和她聊一下,知道這個“神隱”產生的原因。
日上山鎮壓黃泉,因為過於接近黃泉,所以產生這個方。
小孩子容易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來到不該來的方——比如這個方。
小孩子一但來到這個方,就會失蹤,再也回不來。
他們本身也死去。
因為找不到下落,也不到屍體,大人們好說這孩子是被神隱。
知道這事情後,沈韻被那個發的女孩子從背後一推。
不由自向前走兩步後,發自己來到形代神社前面的空上。
一切就像是回到剛剛到日上山時的一。
那個發的小女孩,已經不。
沈韻左右回頭,尋找她的蹤跡。
不過半分鐘,就放棄這個做法。
“她是去往彼岸吧。”
沈韻嘆。
她不得不又拉一支信號彈。
橘紅色的燈光照亮在此岸的夜空中。
就算是雨天,也能讓人看到這橘紅色的燈光。
.
踏上三途川上行船的發女孩,看高懸於上方的橘紅色的信號彈的燈光,慢慢笑起來。
.
這次,拿手機在記事本上寫論文大綱的沈韻沒等多久,就到安原修一行人。
她站都站不穩,直接蹲在上。
“累死我。”
沈韻忍不住抱怨。
“還好,論文的素材都收集的差不多……”實際上素材太多,要取捨實在是太難。
聽到沈韻這一番話,安原修像是找回日常一,誇張過頭的嘆。
“我也有很多素材,再加上夏目提供的內容,我們的小組課題能寫好多東西。”
“真的能寫嗎?”背累到睡的夏目,皇昴流好小聲的問道,“日上山的事情,真的可以寫嗎?”
“有什麼不能寫的。”恐山安娜在一旁開,“把你們的經歷寫下來,講師要是覺得你們在說謊,就讓那家夥上恐山來找我對峙。”
(誰敢上恐山找恐山的市子對峙啊?)
皇昴流很想這麼說,但還是壓抑住心中吐槽的慾望。
他看渾身上下髒兮兮的沈韻,想問的,想說的,千言萬語化作一句。
“一切平安,就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