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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極度恐懼

在被孫御醫診斷為中暑兼營養不良外加受到驚嚇又疲勞過度的賈侍郎醒過來之前,影響他中暑、營養不良、受到驚嚇又疲勞過度的罪魁禍首們已經收穫了最高法官的判決,並且已經執行完一半兒了。

前平安州守備黃霸天以謀反罪被判腰斬棄市,並誅其九族,不分男女皆斬首示眾;陪他一同上路的還有原京中永祿營副將軍常鑫及其全家,之所以沒有捎帶上他家九族主要是因為,常家九族中有一位比較強悍的進了皇帝後宮的族姑,要是算九族的話少不得連皇上也包括了進去,託福於這位常美人,常氏九族得以逃過一劫。不過因為那位至關重要的常美人沒過幾天就不幸病逝了,受她庇護的族人們失去了保護傘,只得成群結隊踏上了西遊單行路,拖家帶口上寧古塔開荒去了,遇赦不赦,永世不得回京。不過比起死不瞑目的黃家九族來說,他們已經無比慶幸了。

前西寧郡王高嚴目前仍住在刑部大牢裡,他的家人早就在之前一年中陸陸續續被抓回京城,眼下都圈在摘了牌子的西寧王府中等待發落。皇上目前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理這夥人才能使效益最大化,乾脆就先關著、晾著,叫他們自己個兒腦補各種酷刑去,嚇死最好。

至於給賈赦派了這個破任務的某尚書,已經在打包袱準備去就任兩廣總督了。雖說總督和尚書都是從一品,可是一個在京,一個在疆,特別是對於眼看著只差半品就能升大學士的汪健來說,簡直就是天打雷劈的震撼。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是徹底失寵了,雖說封疆大吏也是榮耀,可是兩廣地區窮山惡水,民風剽悍,不比兩江、兩淮山清水秀,富裕豐饒。他以後可有的是苦頭吃了。

能坐到從一品高官的,哪個也不會是笨蛋。前後一聯想,汪健很快就猜到了自己明著平調,實則暗降的原因。不過,在他想來,他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是不會有錯的,這一定是賈赦那個奸佞小人從中挑撥的。汪健一邊惡狠狠地給行李打包,一邊在心裡用組合拳把賈赦揍了個滿頭包。

賈赦因禍得福,直接填補了空缺的刑部尚書,只當了三天侍郎就成了尚書,這在大青歷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超高速了。只是賈赦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至今還沒完全清醒的大腦裡不停地迴圈播放著那幾張頃刻之間就奪去數百人性命的聖旨。株連九族,那可是最殘酷的刑罰啊!賈赦顫抖著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努力藏進被子裡,從頭發絲到腳趾尖都在哆嗦。此刻,他才真正對於這次穿越有了現實感,才真正的理解了這個皇權至上的世界和他過去生活過的世界有著多大的差異。

賈赦,是真的害怕了。

一想起過去,他和皇上在一起的時候,常常口無遮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有時候皇上拿一些摺子問他看法,他也毫不謙虛地誇誇其談,甚至還曾經仗著自己穿越者的先進科學知識對皇上的某些決策嗤之以鼻,大加撻伐……賈赦不由自主的打了兩個寒顫,他當時怎麼就敢那麼的膽大妄為,那麼的肆無忌憚,那麼的……不知死活呢?

是了,那個時候的自己仗著先知,的確是有恃無恐的。

因為知道賈府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流放三千裡,而自己又預先避開了所有可能會出現的危機——不結黨營私,遠離廢太子,和二房乃至寧國府劃清界限,惹禍的秦可卿嫁禍到別家了,招災的王熙鳳也拒之門外,從史家摘出了史鼑,在林家保住了林母和未來可能早死的林如海,留住了得力助力,同時和王家、薛家徹底斷絕關系,保證他們就算能繞過八竿子也夠不著他。他把所有可能會導致賈府獲罪的隱患統統消滅在萌芽狀態,就自以為安全了,就開始放鬆了。可是,他忘了,對他而言,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不是那本滿紙荒唐言的紅樓夢,就算是真的紅樓夢,他也不是主角,也沒有逢凶化吉的光環或者外掛。他忘了,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裡,除了既定的災難,還可能隨時隨地會出現其他狀況。他忘了,這裡的主宰不是他賈赦,而是那位高踞龍椅的至尊天子。他更忘了,皇上不止是那個會和他說說笑笑,會對他和藹可親的慈祥的好像父親一樣的長者,還是一個殺伐決斷、鐵血無情的統治者!

賈赦咧了咧嘴角,扯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他的舊觀念是時候改改了。雖然他不至於愚蠢到認為人人平等,因為就算是在他原先生活的那個世界裡也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平等二字,何況是人命輕賤的古代。可是,至少,原先,做錯了事還有申辯的機會,一審不服氣還可以上訴,一人的錯誤一人承擔,牽扯不到旁人。而在這裡,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最好的例子不就是前天剛處決了的那些人嗎?縱然是黃霸天和常鑫犯下滔天大罪,可也只是一人之過啊,他們的親友族人們何其無辜?甚至於有些人可能終其一生也沒有見過那個為他們帶來滅族之禍的罪首,可是,那又怎麼樣?皇上說他們有罪,他們就有罪;皇上讓他們死,他們就不得不死。沒有審判,沒有申訴,沒有辯解,只有一張聖旨,一把鍘刀。一地鮮血。

再度回到朝堂上的賈赦變得格外沉默寡言。以前他是肆意張揚,希望皇上能多注意他一些,現在他是巴不得把自己縮成背景板,就怕皇上一不小心會多看他一眼。可惜,頂替了汪健位置的他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極其醒目的,他想躲都找不到地方。

倒不是沒想過乾脆辭了官,就窩在家裡關緊大門過完這輩子算了。可他沒有膽量去跟皇上說,他現在連大朝會上皇上點他發言都嚇得要死,生怕哪個詞句用得不周到觸怒天威,哪裡還敢單獨跟皇上共處一室討論辭職細節呢?

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彷彿驚弓之鳥的賈赦讓所有人都很費解,誰也不明白他這是抽了哪根筋了。普通人還只能自己暗地裡猜想,像是徐璋、孫澤、胡說、連清等相熟的人,沒什麼顧忌了就直接詢問,可是賈赦不敢說,而且他也說不出來什麼,難道跟這些古人講他是被君威給嚇著了,那不是笑話一樣嗎?人家祖祖輩輩都是頂著君威活著的,都活得挺好,誰也不認為有什麼不對,難道讓他去講平等?講人權?他又不是活膩了。只好含糊其辭來打諢。大家問不出什麼,只好胡亂猜想一些原因,再胡亂安慰一番。

大家集思廣益,猜出的原因五花八門,從國事猜到家事,從老孃猜到老婆,從兒子猜到女兒,可越想越不得要領。要說國事,最大的隱患廢太子餘孽全部清理乾淨,舉國歡慶都來不及呢!要說家事,他那個老孃是挺夠嗆的,可是最近也沒聽說有什麼動作啊。對於這一點,從皇上到御史都可以確定,自打他們知道賈赦在賈老太手下倍受欺凌以後就一直沒放鬆過對賈母一干人的監視,就連前不久榮府大總管pk過氣老太君的完整版他們都聽過,忒是解氣!要說兒女,他大兒子還在貢院裡,是有點擔心,但也不至於恍惚得好像掉了魂吧。小兒子現在越長越漂亮,越大越聰明伶俐,據說前不久進了學也很不錯,如果是因為庶子的出身在考慮他的前程,也還太早了點,何況以賈赦現在的地位,別說庶子,就是私生子也能給安排好了啊!女兒就更不用愁了,超然的地位,超然的寵愛,超然的風光,完全就是超然的存在嘛。他要愁那也是愁她們太受重視,把正經公主的風頭都給搶個精光,不過有宮中三巨頭護著,也完全不用擔心有人敢使絆子,巴結還怕趕不上趟呢!那麼就剩下老婆了,難道是有什麼不和諧的秘密?

於是,從張翰林侍讀學士(張氏長兄,張家大老爺)的老孃、老婆開始,後面跟著一大溜承恩公夫人,大學士夫人,御史令夫人,左院判夫人等等貴婦,輪番請張氏去喝茶、聊天、賞花或者乾脆就直接上門說教,就連宮中的太后、皇后都領了皇上的委託,時常宣召她進宮,左暗示右勸說,都是讓張氏要賢惠、要大度、要開明,以她現在的地位,納個把小妾、姨娘什麼的實在威脅不到她balabalabala……把張氏委屈的夠嗆,要真是賈赦想納妾倒好辦了,她又不是不容人的,何況,以她如今的地位,就是賈赦要娶二房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又怎麼可能自毀形象去當妒婦呢?

可張氏還不能對任何人說,賈赦現在根本就不和她一起睡了。自從中暑回來以後就老是一個人躲在書齋裡,也不和人說話,無論她怎麼問賈赦也不說,問得煩了,就乾脆一個人跑去外院書齋裡睡。鬧得張氏莫名其妙還要被人誤解是不賢良,張氏也是有脾氣的,索性就不管了,由著賈赦自己折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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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一開始躲著張氏是怕她發現自己的變化會起疑心,可現在他卻希望張氏能發現了,好讓他有藉口搬回主屋去,因為每晚賈赦一個人躺在黑暗中,他的夢裡就會不停閃過的全是其他人認為大快人心的行刑場景,儘管他並未親眼所見,可有時候想象比現實還嚇人,劊子手的大刀一次次揮下,一顆顆滾動的人頭死不瞑目,鮮血灑滿了長街,緩緩蔓延到腳下,跑不得,動不了,然後,在夢境的最後,那些人頭無一例外的全都變成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是他的臉。

每一次賈赦都是嘶吼著從夢境裡掙扎出來,點亮所有的燈燭,坐在床上抱著被子打寒顫。坐到天明,去上朝,哆哆嗦嗦熬過一天,回到家,重複噩夢,無限輪迴。

賈赦一天比一天憔悴,眼底的陰影很快就比眼睛還大了,所有人都在替他擔心,然而不管來多少太醫都只能診斷出是心神不寧,作息不規則導致的過度疲勞,但是誰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心神不寧,開出的藥不管多昂貴也不見效,只能眼見著賈赦身上的肉一點點瘦幹了。

直到有一天,看不下去了的皇上把賈赦宣進了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