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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空間之術

鍾離晴記不得自己有沒有應下這句話, 只是回過神以後, 街上喧囂依舊,而結界已然被撤去, 時光流逝的感覺再次恢復了。

被毀了大半的茶樓像是教人遺忘了,不見那堂倌來收拾, 就連本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茶客也早就走了個沒影。

“?u堯,我總想著你方才所說的故事——你說我二人世世相負,那……”鍾離晴還要再問, 那人卻陡然湊近前, 幽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像是吸人魂魄的漩渦,教她驀地住了口, 說不出半個字來。

輕柔而微涼的吻攝走了呼吸,也凝滯了思考,那眸光繾綣,宛若蕩進了識海之中, 輕易佔據了她的思想——待口舌重獲自由,鍾離晴卻已經忘了方才所問之事, 就連心底也憑空升起一股不願追究多問的意念來。

“時間緊迫,若不抓緊些,你便進不了第三關了。”指尖點在她被吻暈得豐沛潤澤的唇上,掩住了她的言語,沒等她理清紛亂的思緒,又忽然拽住了她的手, 將她拉到身側,指著桌上那巴掌大的茶壺:“教我瞧瞧,你現在的空間之能,到底如何?”

鍾離晴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輕然一指,那茶壺便悠悠浮了起來,沿著“之”字打起了轉,壺蓋掀起,壺中的茶水流瀉出來,在半空中描摹出一片水幕——先是擬態成了一顆圓球,後又幻化出兩隻長長的耳朵與四條腿,就連身後短短的圓尾巴也幻化得惟妙惟肖,若非水色透明,竟是與真正的兔子別無二致。

心中得意,卻瞥見?u堯不見變化的神色,鍾離晴有些不服氣,指尖一勾,那水兔忽而化作一張水帕,反過來將那茶壺裹在其中,力道迭次施加——不消片刻,茶壺竟是承受不住,教那至柔的水割裂成了米粒大小的碎屑。

那碎屑卻並未落地為塵,反倒是被水線牽引一般,又化成了一模一樣的兔子,而原先擬態成兔子的一壺水,則化成了茶壺的樣子。

她自覺這一手精準入微,操控得當,卻見?u堯仍是不動聲色,鍾離晴心中微惱,又不肯明言,五指虛虛一握,那成了型的兔子與茶壺便如數化作齏粉,消失在眼前。

好笑地搖了搖頭,?u堯抬掌撫了撫鍾離晴的臉頰,將她彆彆扭扭要轉開的臉扶正,與她額際相貼——銀白色的柔和光暈從兩人相抵之處流轉,像是絲絲縷縷粘連的細線,又像是排列組合的古奧字元。

她以為是極為漫長的時刻,其實不過只是一瞬間,?u堯鬆開手,微微退開一些,笑望著被龐大資訊所懾而陷入沉思的鍾離晴,若無其事地壓下喉間的腥甜。

好半晌,鍾離晴睜開眼,難以置信地望向已經偽裝得安然無恙的?u堯,欣然笑道:“空間之術,竟玄妙如斯!”

?u堯以神識所渡,乃是最為高深精妙的空間之術,教鍾離晴幾乎有脫胎換骨之感,與之相比,自己此前還引以為傲的那些,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戲罷了。

“憑你現在勉強提升到金仙的修為,境界還算不得穩固,倘若對上明秋落那幾個僅次於界主的存在,實非對手,”?u堯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額髮,展顏笑道,“只不過,要過第三關,你卻是得天獨厚,輕而易舉。”

鍾離晴驚訝地看著她慢慢托起自己的手掌,而與她相貼的掌心傳來陣陣暖流,伴著一道柔和的銀色光芒,那光暈從一團球型漸漸拉伸延展開來,成了一扇門的形狀,而那銀光映入眼底,卻是由成千上萬比頭發絲還要纖細的銀絲縱貫而成——仔細看去,那並非毫無章法的排布,竟是暗合五行八卦之術,繪就成了一幅極為玄奧的圖譜畫卷。

她說不出其中的奧妙,卻又覺得極為眼熟,彷彿是在夢中見過,又彷彿是在記憶中鐫刻著相似的圖案一般。

下一瞬,?u堯撤開了手,那墨玉似的眸中銀芒轉瞬即逝,而鍾離晴指尖堪堪觸到的銀線之門也轟然碎裂成無數光點,逸散開來。

心頭隨著那光芒消隱而生出幾分悵然若失的迷惘來。

很快,臉頰一暖,卻是?u堯輕輕從背後攬住她的腰,貼著她的耳際,柔聲說道:“你身負空間之能,悉通五行之術,不過是繪就一座小小的傳送陣,又有何難?”

鍾離晴低頭看向自己掌心,輕聲說道:“我不曾來過這墨都,更不知曉目的地,要如何描繪正確的傳送陣?一個不小心,傳送去了空間裂縫之中,又該如何是好?”

?u堯輕笑一聲,柔軟的胸脯貼著她的背脊,起伏間的輕顫教她清楚地感覺到,而那忍俊不禁的笑聲也飄進耳廓,拂得她耳根發麻,那股癢意更是從耳中一直酥到了心底。

背後陡然一空,?u堯的聲音卻更加沉穩地傳到識海之中,教她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隨著她的指示動了起來。

“澄心空明,溯神於靈,行止有方,擬似無形……”?u堯低低吟誦著要訣,一字一句卻不是聽進耳中,而是印入識海中,她似懂非懂之間,靈力卻猶如有了自己的意志,在經脈中游走流淌著,“它就刻在你的識海之中,細細回想便可……”

不知不覺間,鍾離晴的指尖開始溢位一縷銀色的絲線,漂浮在空中,自己編織著一重模糊的影子,鍾離晴只覺得胸口如遭雷擊,沉悶非常,須得用盡全身力氣與識海中所有意志方能控制那銀芒繼續刻畫。

她覺得此刻自己定是汗如雨下,狼狽不堪,然而事實上,她額上卻沒有半分汗水,那種種艱辛苦楚,不過是她自己的想象。

距離那極致的痛苦也不過僅僅是一瞬之間,只聽得“嗶啵”一聲,猶如開啟穴鞘,突破壁障的輕響,鍾離晴覺得遮擋在眼前的迷霧豁然開朗。

她感覺自己能清楚地“看到”傳送陣連線的另一端,能憑空描繪出目的地,那天鬥大會的演武會場,她雖然沒有去過,更不知在何方,卻能夠在識海中清晰地想象出來。

不是她認出了那演武場,而是她忽然“知道”了通往演武場的路徑,“掌控”了通往演武場的路。

就好像天下間,盡在她掌握,無處不識得,無處不去得。

心中豪氣頓生,波瀾壯闊,幾乎忍不住長嘯幾聲,蕩盡胸間鬱澀。

鍾離晴驟然睜開眼,眸中銀色一閃而過,光華流轉,不可逼視。

她卻並不去看那已經刻畫成型的傳送陣,只是彎唇看向笑意淺淺的?u堯,得她微一頷首,這才笑開了。

恍然間,這一幕卻似曾相識——依稀也是這樣的場景,她故作矜持地望向對方,卻只是為了等一句誇獎而已。

就在那畫面浮現時,識海驀地一疼,白光閃過,鍾離晴便怎麼都想不起來那曇花一現的情形了。

愣愣地看著?u堯唇邊清淺的笑意,想要回以一笑,心口卻空得厲害,猶如銀針砭人肌膚那般細細密密的疼。

“發什麼愣,還不快走?”如玉的指節微屈,不輕不重地彈在鍾離晴的額頭,?u堯的聲音將她迷離的神智拉了回來。

“那你呢?”鍾離晴捂著額頭,切切地望著她,抿唇一笑,掩去心中陡生的荒蕪。

“我自有辦法……莫非你想與我一道出現?”?u堯湊上去親了親她的唇角,無奈地笑道,“姜?u二族明面上還是不和得好,免得引起三殿的注意。”

鍾離晴也知道?u堯的顧慮,更沒甚麼反駁的理由,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踏進傳送陣,在她目送之下,消失在白光之中。

自她的身形徹底隱去,?u堯面上淺淺的笑意終是淡了下來,眼底的哀色濃得化不開來,幾乎要氤氳成水霧。

好一會兒,她才重又恢復一貫面無表情的淡漠之色,拂袖而去。

那一座樓宇屋舍,在她離開後,再也支撐不住,竟是在深重的威壓之下,赫然化成了漫天塵土沙礫。

而整條墨都的街道,也頃刻空了。

傳送陣中只是瞬息,鍾離晴一腳踏出,便已到了目的地。

蹙眉看向先於她一步到達演武會場的諸人,環視一圈,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卻獨獨沒有?u堯,心頭失落,卻不好表露,嘆了口氣,掛起疏離的微笑,看向第一時間朝她走來的明秋落。

“怎的這麼慢?我還以為你找不到其餘傳送陣了呢。”不著痕跡地避開明秋落搭過來的手,卻避不開她瞥向自己耳朵的視線,鍾離晴控制著想要摸一摸耳上飾物的念頭,回以一笑。

“好不容易才找著的,想來能進到第三關,也是我僥倖了。”似真似假地與她寒暄了一句,鍾離晴悄悄探出神識試了試,發覺明秋落竟不曾察覺自己已然進階到金仙之境,心中一喜,又悄然將神識遞得更遠,小心地鑽進人群之中。

一邊與明秋落應付著,神識化作一縷輕霧,晃晃悠悠地在演武場的人群中逡巡,分辨著熟悉與不熟悉的面孔,更是為著找那心心念念的人。

只是,好一番搜尋,始終一無所獲。

鍾離晴臉上的笑意幾乎要撐不住,在明秋落發覺異樣頻頻看來時,只好再次重振精神,與她虛與委蛇地打著太極。

神識忽而探到一抹熟悉的煞氣,竟是自入了墨都便分開的嬴惜;而嬴惜身邊,卻是看似相安無事的席御炎與姬無願兩人。三人本來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什麼,在鍾離晴的神識探過去時,居然一齊住了口,不約而同地望了過來,倒教她驟然一驚,下意識地將神識收回。

——也不知道是自己露了馬腳,被發現了試探的蛛絲馬跡,還是僅僅只是處於巧合呢?

鍾離晴正自不解,一個不防備,被明秋落尋了空隙,親暱地勾住了肩膀,帶近身側。

遠遠望去,倒像是她二人摟抱在一起,恁的曖昧。

好巧不巧,那遍尋不得的氣機,在鍾離晴一時半刻掙脫不出明秋落懷抱時,出現了。

迎上那清冷如雪的眸光,鍾離晴只覺得臉上發燙,狼狽不堪,縱有千言萬語想要解釋的話,卻口中發苦,喉間澀然,竟不知從何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