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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孟知微出主意,張氏當夜就憂心忡忡的嘆氣,孟大人回來即問:“怎麼了?”

張氏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妾身好像犯了大錯。”

孟大人一驚:“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張氏搖頭:“那倒是沒有,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到哪裡去得罪人?”說著,嗔怪道,“老爺也太會冤枉我啦!”

孟大人立即緩和了臉色,想著張氏成親後與其他官家親眷們的走動也不大頻繁,與岳家鬧翻後,更是縮居在家,甚少見外人。張氏不是王氏,稍微得了一點稀奇之物就愛到處炫耀,少不得與人起齷齪。聽了張氏的話,孟大人又有些愧疚,訕訕的解釋:“夫人莫怪,我實在是被這些日子的流言蜚語折騰怕了。”

張氏立即道:“老爺是不是也聽到什麼閒話了?”

孟大人自然不會把在衙門受的委屈告訴張氏,只說是一些小事。褪了衣衫,喝了一口茶,再琢磨張氏的問話,不由著問:“‘也’是什麼意思?”

張氏幽幽地道:“老爺只知道外面人多嘴雜,不知道府裡也有一幫子愛搬弄是非的人嗎?”頓了頓,面色不大好的說,“至今府裡還有些人替王氏打抱不平呢!”

孟大人大怒:“是誰?”仔細一想,王氏當家多少年,府裡有她的親信是再自然不過,頓時怒氣衝衝道,“這群吃裡扒外的混蛋,把人都給打發了!”

“府裡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又打發人,恐怕又會惹得外面的人亂嚼舌根。他們受了氣,出了府後更是少不得在不明真相的親眷面前搬弄是非,到時候我們夫妻百口莫辯,明明是被王氏拖累了,反而倒成了惡人的話怎麼辦?”

孟大人在屋裡繞了兩圈,問她:“你說你犯了大錯,是什麼錯?”

張氏立馬侷促起來,好半響才道:“老爺也知道,府裡的姑娘們要出嫁,我少不得要開公庫,看看這些年王氏到底為她們置辦了哪些東西,我也好酌情增減。二姑娘出嫁的時候,東西早就搬出了庫房,故而我也沒發現什麼問題。如今如v眼看著也大了,我想著把她帶在身邊開始教她管家。正好庫房的賬本還沒清點,就讓她開庫去看看,也好心裡有個數。誰知道,裡面居然有一半數的傢俱器皿等物都對不上數!”

孟大人倒吸一口冷氣:“一半之數?”

張氏點頭:“我當時就懷疑是不是都挪到王氏的私庫去了,又讓人去拿了王氏庫房的副本,發現那些東西居然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老爺你說奇怪不奇怪?”

孟大人問:“會不會都被搬去了王氏的孃家?”

張氏道:“她孃家哪裡還有東西?好東西都給了她的弟弟,她弟弟那些家當老爺還不知道底細?”

孟大人立即道:“你把賬本給我瞧瞧。”看了之後,的確很多東西沒印象。這裡面好些器物都是官員往來贈送,又精又貴,他見過的話定然會直接搬來自家,而不是任由下屬們去瓜分。可看名字又很熟悉,有個鯉魚躍龍門掐絲瑪瑙白玉瓶還是當初他為官之時同僚送的賀禮,他寶貝的很,一直妥善的收在了庫房裡,現在居然不見了,不是王氏拿了,那是誰拿走了?

張氏似乎知道他的疑惑,就道:“我當時也問了老管家。”

“老管家怎麼說?”

張氏咳嗽了一下,孟大人立即將熱茶奉送到了她的手中,看她喝了茶潤了喉,這才聽得對方道:“老管家說,有些東西他在當鋪見過,有些則在府裡某些管事的壽宴上看到過。”

在管事的家裡見過還可以說是王氏送的禮,可在當鋪見了……王氏喜歡奢華之物,孟家大部分金玉寶器也都在她的私庫裡面,不可能把好東西典當,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自家管事監守自盜!

“好哇,好哇,好哇!”孟大人連連喊了幾聲,一拍桌子,“明日去衙門報案,讓人把這群賊人都給抓起來!”

張氏提醒道:“可不止一戶人家。”

孟大人怒道:“你先讓管家把府裡那些老人全部都搜查一遍,只要搜出了東西那就是人贓俱獲,家財一律沒收,人全部送交官府!至於怎麼判,我去與人打招呼,定要讓他們這輩子赤條條的來也赤條條的走!”

張氏道:“會不會太嚴厲了?”

孟大人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就是太心軟了!那些叼奴老爺我早就看不順眼了,如果不是王氏在中間周旋,我孟家哪裡會落魄到如此地步。”

等到第二日,昨夜裡還在津津樂道春繡的‘好事’的管家媳婦們,醒來就看到老管家帶著一隊氣勢洶洶的小子們殺到了他們的宅院,如狼似虎的開始翻箱倒櫃,如同衙門抄家。哀號的、叫罵的、爭奪的,各有各的氣勢,等從他們院子裡抬出埋在地下數萬一箱的銀子,屋子裡搜出莊子店鋪的地契房契,還有無數精美絕倫的擺設器皿之後,眾人傻眼了!

一房管事,多的搜出了摺合五萬兩的家當,少的也有一萬多。

一個管事,每個月的月銀十兩,一年一百二十兩,不吃不喝的伺候孟家人五十年,賣一輩子的命也不可能存下上萬的銀子啊!更加別說還置辦了莊園店鋪,還有那些最佳罪證的金玉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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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在孟家當家才十年而已,如果她當家二十年,三十年,是不是孟家都被這些蛀蟲給掏空了?

孟老爺不敢想,雷厲風行的扣了贓款,把人全部送去了衙門,至於最後是死是活,就看各自的命了。

人言可畏下,孟家的家風頓時一正,孟老爺雖然博得了一個‘財奴’的稱號,可他的倉庫滿了,心裡高興;張氏徹底的將府裡的人都換了一遍,再調~教了幾個月,哪怕她說話依然柔柔弱弱,也無人敢再輕視她;春繡哪怕名聲毀了,她也慢慢的可以走到陽光下,不需直面旁人的嘲弄鄙視。

孟知微?誰也不知道她在這一場風暴中起到了什麼作用。外人看來,她終於否極泰來,重新得到了孟府所有人的尊重,可喜可賀。

……

到了仲夏,鄧曲來孟家越發勤快。

“實話告訴你,我每日裡都在琢磨著怎麼把自己的那五千兩銀子變成了五千兩金子。”

孟知微笑道:“想不到你還有為銀子操心的時候。”

鄧曲道:“不是銀子啊,那是我的下半生。”她跟孟知微擠在一張涼榻上,“你想想哪怕是五千兩金子,那也只是五萬兩銀子。我能活多少歲,十五歲出嫁,最少也要活到六十吧。四十五年才五萬兩銀子,一年才一千兩的花用,能做什麼?”

“你還有田莊和店鋪。”

“那也得是良田,遇上災年,我能收多少?災民都要餓死了,我還惦記著他們的米糧換銀子?莊子頂多種一些果樹,那些個東西能換多少銀子啊?幾百兩一年有沒有?碰上乾旱,照樣一個果兒都吃不上。店鋪更加別說了,如果不是旺鋪,你別倒貼就算不錯了。生意好時還好說,生意不好時,掌櫃、帳房、小二都等著你發月錢。再說了,我家的好鋪子早就留給了哥哥,哪裡有我的份?”

孟知微笑道:“這麼一算,還真是窮得叮噹響。”

鄧曲搖晃著身子,趾高氣昂的道:“那是自然,所以,你快想,我們怎麼用銀子變出更多的銀子來。”

其實不用鄧曲催,孟知微清閒之時也不停的在琢磨。不同於鄧曲是為了自己的嫁妝,好歹她是要嫁人的,找個門當戶對的夫君,自然不愁吃不愁穿。可孟知微不同,她不願意再嫁,依靠的只有父母。父母故去之後,她獨自一人支撐諾大個家要如何過活?如果真的等到山窮水盡之時再去琢磨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還不如趁著孟老爺在敖州當權,她也好好的為自己奮鬥一把。

孟知微看了看坐在一旁繡花的春繡。

前些日子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見了紅,以為胎兒終於沒了,又哭又笑的折騰了很久。孟知微不放心她的身子,請了大夫想要替她調理調理,哪知道大夫一把脈,孩子居然還在。三人瞠目結舌,春繡卻笑道:“是個命大的孩子,既然死活要賴在我肚子裡,日後吃不了苦可不能耐我。”就這麼把孩子留了下來,現在每日裡除了做一些輕鬆的活外,就是給腹中的孩子做衣帽鞋襪。

春繡有一雙巧手,別說繡花做衣裳,哪怕尋常的一塊碎布頭到了她的手上也能夠變出各種各樣的布娃娃來,憨頭憨腦的布老虎帽子,笑容可掬的小兔子布鞋,更或者是惟妙惟肖的小人玩偶,真正巧奪天工,只憑著這一手就贏得了府裡上下新進丫鬟媳婦們的喜愛。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求她幫忙做個小東西,送給稚齡的孩童玩兒。

做得多了,還有多餘的布頭她就開始給孩子做鞋襪,孟知微趁機買了些棉布,讓她縫製孩童穿的衣衫內褂。興許她真的想通了,做著做著開始一門心思的撲在了上面,除了幼兒穿的和尚小衣外,中衣和外套上的各式花樣幾乎羨煞各家媳婦們。逐漸的,也有媳婦們出銀子求她幫忙給自家孩子縫一兩件衣服,特別要求要繡上各種春花夏草或者蟲鳥魚獸,弄的冬磐都忍不住跟著她學起繡花來,想著哪一日自己也能靠著這門手藝多賺一點私房。

孟知微定定的看著,不過一炷香的時辰,一小塊兔毛皮就在春繡的手中變成了巴掌大的白毛幼犬。軟噠噠的耳朵,肥嘟嘟的肚子,嫩嫩的舌頭上是芝麻大小的串珠做的眼睛。

“春繡,你一日可以做多少個這樣的玩偶?”

春繡頭也不抬:“姑娘不分派我別的活兒的話,除去睡覺,我能夠做三十來個吧。”

孟知微想了想:“如果我請你當繡莊師傅,教導府裡的丫頭媳婦們一起學做玩偶,然後再一起去寄賣的話,你肯不肯?”

春繡啊了聲,疑惑:“去哪裡寄賣?成衣鋪子不收這些小東西。”

孟知微笑道:“當然是我們自家的鋪子啊,何必肥水流去外人田。只要你教,除了你自己做的玩偶外,我還每月額外發你五兩銀子,算是府裡所有人交的學費。怎麼樣,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