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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喵喵喵

徐景昌正睡的香甜,被自家小廝死命晃醒,無比痛苦的睜開眼,沒好氣的問:“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小廝名喚算盤,跟著徐景昌一塊兒長大的,直急的上火:“不是我叫你,是夫人找你。爺還是快著些吧!”

徐景昌奇道:“她不是吃酒麼?找我作甚?”

算盤急道:“說是要跟葉四姑娘比算學,我的爺,你醉成這副模樣如何贏的了她?若是輸了,她回去一描白,只怕國公爺要惱哩!”

徐景昌只覺得菊.花一緊,酒醒了大半。忙翻身起來,邊理衣裳邊沒好氣的道:“誰興頭的?啊?你給我問清楚了,回頭喊十一哥蒙了麻袋打一頓!”麻蛋!跟葉.庭芳比算學,作死呢!還特麼不能不去,他倒要去看看仇家是誰。

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東院裡去,姑娘們只餘庭芳在院子裡,餘者大約都避到屋裡了。一群誥命盯著徐景昌,沒見過的都暗贊:果真好模樣!又瞥了瞥定國公夫人,唉,要不是勳貴人家,倒是好女婿的人選,可惜了。

徐景昌先同老太太見禮,次後又見過諸位誥命。他乃福王伴讀,書可以念的不好,禮儀卻是在宮廷裡浸染了十來年,最是從容。施施然見過諸人,夫人們更喜歡他了。

定國公夫人見徐景昌行禮畢,裝成一副“我就是來嘚瑟我兒子”的模樣兒,得意的笑道:“快來同你妹妹比比,看誰算的好。”

徐景昌心中冷笑,巴不得我出醜吧!然禮法之下,也不能公然反駁,偏又不想按著繼母的路子走。只笑道:“哪個跟四妹妹比了?比不過了又拿我頂缸。莫不是福王殿下方才又來了吧?”

庭芳笑道:“就是福王殿下沒來,才叫你來的。”

徐景昌哀怨的看著庭芳,好師妹你坑死我了!不知道我大庭廣眾下輸了的話會被老子捶麼?

庭芳調皮的眨眨眼:“大師兄,你有題叫我做麼?”

徐景昌斬釘截鐵的道:“沒有!”

“哦!”庭芳樂呵呵的道,“那我有哦。”

徐景昌內心一萬匹神獸踩過,還得硬著頭皮道:“我又不是什麼牌面上的人,難著我算什麼?難著世人才厲害呢。”祖宗,你別禍害我就成!

庭芳認可的點點頭,她跟徐景昌處的還不錯,也不想讓他太丟臉。如果單叫他做不出來是他丟臉,但全天下都做不出來,便是她自己漲臉了。想了一想,道:“那我出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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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昌絕望的閉眼,點頭。罷了罷了,滿破今晚被揍一頓吧,再差也就那樣了。

庭芳出題很快,道:“常言道,天圓地方。可是我們住的屋子都是方的,我想要蓋一個石頭的圓頂房子,該如何蓋呢?”所謂穹頂,是很晚才出現的東西,誕生於有科學基礎的西方,多用於教堂。除了愛斯基摩人用經驗累積的冰雪穹頂結構,別的民族極少見到。中國古代弧形的建築就更少了。因有疊梁拱在前,還有類似趙州橋的玩意兒,為了保險起見,庭芳出的題便是這個年代絕大多數國人聽都不曾聽過的教堂款式。正常來講是沒有人能解的,即便有人能也沒關係。別的沒有,題庫有的是哇!還有許多數學之謎她上學的時候都未曾破解,逼急了絕招跟不要錢似的丟,誰怕誰!知識就是力量!妥妥的。

徐景昌道:“石頭的圓頂房子?你且先告訴我模樣兒。”

庭芳順手拿過一隻飯碗,倒扣過來:“就這樣!要做很大的,可以住人的。”

徐景昌想了想,問:“蒙古人的那種?”

庭芳點頭:“但是比蒙古人的還要大,大的多的多。直徑至少十丈。”

徐景昌挑眉:“你怎麼知道我做的對不對?”

庭芳亦挑眉:“你知道應力麼?”

徐景昌懵逼了:“應力是什麼?”

庭芳好心的解釋道:“某物由於外因(受力、溼度變化等)而變形時,在該物內各部分之間產生相互作用的內力,以抵抗這種外因的作用,並力圖使物體從變形後的位置回覆到變形前的位置。在所考察的截面某一點單位面積上的內力稱為應力。同截面垂直的稱為正應力或法向應力。”

徐景昌:“……”什麼鬼?熊孩子是說的是官話麼?

庭芳攤手:“給你個提示,圓形頂,又叫穹頂。計算核心就是應力。怎麼能讓那麼大的一個頂不塌下來?石頭之間的相互作用怎麼計算?穹頂可以比方形的屋子修的更大,欽天監應該用的著。”

都察院右僉都御史侯佳木的夫人侯景榮之母皺眉道:“那樣大的工程,甚是勞民傷財,換道題吧。”

庭芳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晃:“非也,非也!倘或硬修,自然是勞民傷財的。可是一旦有災荒,災民聚集於某處時,就可組織災民修建工程。同樣是發糧食賑災,卻是災民受益,朝廷亦受益。穹頂非止穹頂,掌握了應力,亦可用於水利。災民得了糧食,幹的好的還能發點小財或是學個手藝,將來回鄉可用不說,他得了錢總要買東西吧?扯二尺布與妻子裁衣,便讓布莊賺了錢,亦叫織布的婦女賺了錢,還叫種棉之人賺了錢。布莊、織布、種棉皆有錢,她們再買金銀器、再打傢俱,如此迴圈,所得之利該如何算?”

候太太張大嘴,完全不能理解庭芳的邏輯。

其餘的誥命都紛紛搖頭:“不好,不好,君子不言利。”

庭芳大笑,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是女孩兒,不是君子。”

徐景昌:“……”流氓!

庭芳卻又正色道:“君子非不言利,君子愛財取之以道,不是言利麼?君子言私利為利,然言公利呢?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了天下蒼生,便是張嘴銀子閉嘴錢,難道亦不能青史留名嗎?”

諸文官的妻子:“……”說的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孔子曰仁者愛人,若以仁出發,利自然不單為利,否則也不會罵子路不是東西了。

老太太趕緊給自家孫女撐場面,笑道:“正是這話了,諸位夫君皆是為天下操勞之人。便說戶部,為了不百姓安康,自然得斤斤計較,唯恐算的不仔細傷了百姓根基。世人都做那不言利的君子,旁的不說,戶部豈不是沒人了?兵部也要動糧草,更沒人了。”

女人多了就歪樓,好好的比數學,愣是扯到君子上頭。庭芳不是來做君子的,她得奠定科學家的名頭,趕緊把話題扭回來:“不過是算一回題,咱們又沒人住石頭屋子,便是能蓋也不想蓋。咱們不是比算學麼?”全石頭屋子在國人的概念裡是給死人住的,活人就別摻和了。

庭芳的話太超綱,誥命們持續懵逼,嚴春芳之母江淑人直撲重點:“徐世子可會算?”

徐景昌搖頭:“只怕天下都沒幾個人會算。”

江淑人又問庭芳:“你會算?”

庭芳道:“自然,出個我也不會的題目才沒意思呢。不說那遠的,方才姐妹們玩的那個拉環水車,都沒幾個人會算。不信只管畫了外頭的樣子,懸賞叫人做去。”庭芳想了想又道,“那個,並非玩物喪志,真個理解了,可以利用水流舂米榨油,亦可以孩童之力駛動水車,用以灌溉。如此,便是婦人都不懼挑水種田啦。”

老太太騰的站起:“你說的當真?”

庭芳道:“理論可行,但我沒試過。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樣的,只有一條,不同的用途都要慢慢試過,一點一點的改,再沒有拿到手裡便能用的。就好比炒菜,都知道要放油鹽,可有些人做的好吃,有些人做的不好吃。我如今不過是紙上談兵耳,若要做將軍,還得有兵可練才成。”自然科學在古代沒有吸引力,先研發實用的技術倒是很不錯的路子。黃道婆可就名垂千古了,想要做開山鼻祖,得有足夠的權威才行。

徐景昌肅然道:“此言若當真,須得上稟聖上才是。”

庭芳嘟著嘴道:“都說了我才紙上談兵,不眼見為實,你們也不信。”

“那卻容易,”徐景昌道,“旁的不好說,水車你造一個試試?”

庭芳嫣然一笑:“哪有使喚女孩兒幹活的?大師兄你自己想便是了。”

徐景昌頓了頓,嘆了口氣:“也是,你不是男孩兒,便是真個做出來了,不過徒增話柄罷了。”他迫切需要一鳴驚人,父親定國公在繼母長達十幾年的枕邊風下十分不待見他,他的世子之位全憑跟福王交好,而福王又是太子的人。然而沒有聖上的青眼,定國公有無數種法子廢了他。並非只能求祖蔭的庸人,可原該是他的東西,沒道理拱手讓人。可世間沒有逼著女子拋頭露面的道理,庭芳本就被流言所擾,再招惹她實在不該。想了一回,索性坦坦蕩蕩的對眾誥命一揖到底,“叫夫人們見笑,算學一途晚輩才疏學淺,實不如四姑娘。晚輩認輸,心服口服。”

贏便是贏,輸便是輸,才華不如人,風度不能丟。眾誥命被庭芳唬的一愣一愣的,都不好意思怪徐景昌不爭氣。鎮國公夫人對老太太笑道:“她竟不是說大話,今兒我算開了眼界,沒白來。往後啊,只怕要常來看熱鬧,老太太千萬別嫌我。”徐家世子很有禮呀,不知自家女兒同他能不能合得來?

老太太道:“請都請不來,哪裡敢嫌?說到底都是些遊戲,”說畢指著庭芳道,“她一個丫頭,”又指著徐景昌道,“一個世子,再算上福王殿下,都是好命人,既不用操心朝廷大事,又不用管妻兒老小家庭生計,湊一處玩唄。外頭的事兒且叫他們男人管去,得閒了咱們娘兒們只管樂。我這個孫女呀,別的本事沒有,綵衣娛親總是萬般花樣,再不讓我失望的。”

徐景昌算是老太太的半個孫子,拿來開個玩笑不足為奇,可把福王也消遣進去,十足霸氣。嚴家那正經岳家說起福王且要先談君臣,葉家同皇家,竟親密到此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