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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喵喵喵

好容易談完了事,穆大工蹭到庭芳跟前,討好的道:“葉大家,你什麼時候再出書?”

庭芳抬頭笑道:“明兒開始寫。”

穆大工大喜:“那本《解析幾何》大妙!還有《微積分》,似有未盡之意。”

庭芳道:“《微積分》我還沒刊印,你哪裡看的?才寫了個頭呢。”

穆大工笑道:“公子給我看的。”說著又拍馬屁,“大家的字兒好看,比我們粗人強多了!”

庭芳認真道:“你們才不粗,好精細的活兒。”工匠待遇不行,她非得扭轉頹勢不可!她最喜歡工科生了!

被傾慕的人表揚了!穆大工高興的都快飛起了:“原先你寫的我都看了。前日拿去作坊的是新內容麼?有些算式我看不懂!還望賜教。”

徐景昌跟著進了涼亭,笑道:“我也看不懂。”

穆大工大笑:“公子被夫人比下去了。”

徐景昌道:“打小兒就是她教我。我再不敢跟她比這個。”

庭芳笑道:“術業有專攻。”

楚岫雲猛的反應過來:“你姓葉!?”

庭芳點頭。

楚岫雲咬牙切齒的問:“你到底瞞了我多少?”

庭芳無奈的道:“我哪能隨便說真名。”

楚岫雲指著庭芳的頭髮:“你還裝不會穿衣梳頭!”

庭芳道:“穿衣會,梳頭真不會。”

楚岫雲呵呵:“是啊,夫人兩日就請到了技藝高超的梳頭娘子。”

庭芳看著徐景昌,樂不可支。

徐景昌笑道:“她是不會,手笨!”

庭芳:“……”被徐景昌說手笨什麼的,完全沒辦法反駁好嗎?太兇殘了!

穆大工正拍馬屁,馬上就出賣了徐景昌:“公子隨身帶的荷包,說是夫人繡的,哪裡手笨了!”

徐景昌:“……”你見沒見過手巧的荷包啊?庭芳當年縫的很隨便好麼!雖然很珍貴,但事實便是事實。

庭芳決定報個仇,不給徐景昌留面子,扭頭對楚岫雲道:“師兄給梳的。”

一直在做佈景板的任邵英:“……”你們兩個一天不秀恩愛會死啊?

楚岫雲呵呵:“你騙鬼呢!他會梳自己的頭髮了不起了!”

徐景昌笑笑沒說話。

穆大工個工科男,真的就盯著庭芳的頭髮看了好久,才道:“是挺容易的。”

徐景昌登時就對庭芳擠眉弄眼,嘲笑她手殘。

庭芳:“……”她要跟工科男絕交!

任邵英在邊上看他們倆眉來眼去,眼都快瞎了。強行扭轉話題:“那些算好了?”

庭芳搖頭:“沒有,量太大了,可能要算幾日。”

穆大工:“……”幾日……幾日……他要算一個月好不好!“那個,葉大家,你收徒弟麼?”

庭芳笑道:“不收。”

穆大工登時就蔫兒了。

庭芳道:“但你有問題可以問我,作為交換,我有問題問你的時候,不能藏私。技術換技術,如何?”想做地位超然的技術顧問,各方面都得懂點兒。不然始終是人形計算機,不是說不牛,但很顯然不夠牛。

“好!”穆大工對庭芳拱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任邵英道:“真同門!”

穆大工問:“什麼?”

任邵英指了指徐景昌:“技術換絲綢。”有外人在,多餘的話隱去不談。庭芳隱約猜著些,大概是跟洋人交換火槍的細節,只待私下裡再問。

技術黨湊在一起,話題很快拐去了外星方向。任邵英跟楚岫雲聽的兩眼蚊香,等到邱蔚然從外頭浪了回來,蚊香又多了兩盤。幸而作坊有人來尋穆大工,任邵英等人才得以解脫。穆大工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葉大家,你有空來作坊指點一二啊!”

“葉大家,作坊大夥兒都想見你呢!”

“你一定要來!徐公子,你可不許不放人!”

任邵英:“……”

邱蔚然一臉茫然:“什麼情況?嫂子怎麼忽然就改名字了?”她不是叫什麼芳麼?

任邵英對著邱蔚然這種只會投胎的全方位廢物也是無語,解釋道:“大家,是對一個行業泰山北斗的稱呼。”說完覺得有些牙酸,人家十幾歲就泰山北斗了,他一把年紀還是個幕僚。本來跟著太子混,有望撈個官職,誰知太子沒了,又得重新混。再擅謀略,在新主子心裡,還不定排在哪個位置。秦王妃自不必說,福王的自家人。徐景昌是伴讀,現插進來個一方大拿的小青梅,還是徐景昌的老婆。他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混出頭!日子不好過啊!

邱蔚然不大相信,撇嘴:“你算哪方泰斗?”

任邵英簡直難得理他,穆大工滾了他松了口氣,插不上話的感覺真討厭。正欲說話,就見徐景昌執起庭芳的手:“傷的有些重。”

庭芳笑嘻嘻的道:“師兄給補補?”譬如逮個兔子什麼的。

徐景昌笑問:“怎麼補?”

邱蔚然插嘴:“採陽補陰。”

庭芳點頭:“師兄可認識軍中好手?我看咱們表弟弱柳扶風,是很該補補陽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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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蔚然的臉登時綠了,任邵英和楚岫雲噗的笑出聲。唯有徐景昌最純潔,可憐他個只看圖片不看文字的文科渣,竟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無情的補了一句:“軍中好手?再好也不中用,他什麼都不肯學。”

庭芳爆笑。邱蔚然氣的半死,吼道:“你特麼才弱柳扶風要補陽氣!”

庭芳勾勾手指:“來,咱們練練,看誰要補陽氣?”

邱蔚然怒道:“別以為我真不敢打你!”

徐景昌方才反應過來,立刻制止:“罷了,都別鬧。”

邱蔚然冷笑:“橫豎你就是個痴情種子,什麼都依著她。”

庭芳亦冷笑:“先撩者賤,打死無怨。你若是我表弟,這會兒該叫我掛樹上醒醒神了。”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女眷說**,要不是她皮糙肉厚防禦值高,不被羞死了去。這年頭女眷多靦腆,一個不好就會逼死人,垃圾!

“呵呵,吹牛誰不會?”邱蔚然道,“你試試打咱家正經表弟去。”邱蔚然之母,乃楊安琴之堂姐,與陳恭正經的兩姨兄弟。

庭芳嗤笑:“我在家時,陳恭被我一日照三餐打。既我嫁了師兄,也不妨多打幾個表弟。”

邱蔚然吵不過,怒瞪徐景昌。徐景昌不欲跟渾人計較,直接把庭芳拉走。回到房中,徐景昌道:“別同他一般見識,要麼不搭理,實在惱了抽兩下就老實了。”拿著個扶不上牆的表弟,徐景昌很是心累。借了他的名頭行走江南,當然想替他掙點前程以做回報。哪知帶了三年,一點長進都沒有。成日鬥雞走狗,凡是正經事通不肯過問。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只得放棄。

庭芳才懶的在傻x身上浪費時間,只管撒嬌道:“我要吃烤兔子!”

徐景昌道:“兔子有什麼好吃的?家裡有羊肉,叫烤了來你吃。”說著,又拿出藥酒,擰蓋子之前,想起什麼,從荷包裡掏出一顆糖塞到庭芳嘴裡,才再次替庭芳上藥。

是松子糖!好甜!

徐景昌輕輕揉著庭芳的手:“方才還沒發現傷成這樣。疼麼?”

庭芳搖頭。含著松子糖,笑看徐景昌。還記得她喜歡松子糖,居然隨身帶著。不由問:“你放糖在荷包裡,不怕壞麼?”

“過幾個月換一回,放糖的那一層墊著糯米紙,很乾淨的。”

“為什麼會隨身帶著糖?”

徐景昌抬頭看著庭芳,心裡默默道:因為在你受驚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哄你。伸手捏捏庭芳的臉:“你不是愛吃麼?”

庭芳咬碎糖,咽下去,正色問道:“如果一直找不到我,你會怎麼辦?”

“會一直找。”

“找不到呢?十年後?二十年後?”

“找一輩子。”

“為什麼?”

徐景昌笑道:“你哪來那麼多為什麼?我不是找到你了麼?”

“師兄……”

“嗯?”

“沒事,就想叫你一聲兒。”

徐景昌輕笑,熊孩子!

庭芳趴到徐景昌的腿上:“長大了真不好。”

“怎麼不好?”

“沒辦法滾到師兄懷裡了。”

徐景昌道:“還是長大了好。”

“嗯?我小時候不可愛麼?”

“可愛,但是太小了。”太小的時候,下不了手。徐景昌就著庭芳趴在她腿上的姿勢,很方便的伸手拆了她的髮髻。

庭芳奇道:“你拆我頭髮作甚?”

“中午休息一下。你喜歡拆了頭髮睡。”

“你這都知道?”

徐景昌笑了笑,自大同一別,整整四年。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回憶彼此相處的細節。尤其是被他嚇的抱著大迎枕哭著睡著的那一次。既心疼,又覺得可愛。

頭髮柔順的滑下,徐景昌滿足的揉著,真軟。

庭芳被順毛後,乖乖爬上床鋪:“你不午睡?”

徐景昌跟著上床:“嗯,我不睡,陪你。等你修養好了,中午也沒得睡。”說著把庭芳擁住,“現在可以滾進懷裡了。”

庭芳想起從地道裡被救出來的那天,被徐景昌抱著睡的滋味。又一次死裡逃生,又一次你救了我。伸手抓住徐景昌的衣襟,把腦袋埋到他的懷裡,閉上眼,很安心。

師兄,謝謝你,還有,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