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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真相大白娶

有人要告狀?還有熱鬧可看?

鳳舞火速把點心袋子收拾好。招呼大家趕緊回去。

馬車和馬都停得老遠,幾個手下人奔去牽馬趕車過來。龍家人站在一邊,龍二開始埋怨龍三:“讓你看機會救下沐兒,你怎麼讓我們等了這許久?”

“那雲青賢還沒有動手呢,又在說話,聽聽他的罪證也是好的嘛,所以我就等了等。結果他講了一長篇的故事,說得比說書先生好,我就等他講完。”

龍二瞪他,這是來救人的還是來聽說書的?“早知道我親自來。”

“你親自來我們還得再費心救你,人質由一個變兩個,還是不要吧。”鳳舞是絕對站在龍三這邊的。

龍二繼續瞪龍三:“你究竟看上你家媳婦兒什麼?”一天吱吱喳喳盡扯後腿。

龍三對著鳳舞溫柔一笑:“喜歡她特別啊。就是那種特別到不會在意她容貌不會在意她性子的特別。”

哎,還擠兌嘲笑他?龍二橫眼一掃,照他看,鳳舞是特別。特別能吃,特別能惹事,特別能打架。

龍三夫婦很礙眼的沒理他,兩人相互對視著溫柔微笑。龍二也不幹示弱,把居沐兒也拉到身邊。

居沐兒在一旁聽得他們拌嘴真是逗得不行。她還有很多問題想問:“相公是怎麼找到我的?”

說起這個龍二又得意了。“我當著雲青賢和眾位官員的面被皇上臭罵,他還下旨要把你換監牢,還說讓他們對你用刑。於是我要劫獄這件事,順理成章,理由充分,他們偷聽到便不會懷疑有假。而雲青賢心裡有鬼,他也不想你被動刑嚴審,因為他不確定你到底知道多少,萬一你最後受刑不住全招了,對他也沒甚好處。所以,我故意說了丑時來劫獄,看他會做什麼安排。”

居沐兒點點頭,龍二接著說:“他派了人盯我,我到處張羅打點安排,做出了丑時準備去接你的樣子,而他相信我會這麼做,於是他也開始打點。只是他沒料到,我也派了人盯他。”

“於是我們知道他安排了這個地方,打算先把你劫來此處。為了不讓他生疑,我先行一步到了這裡埋伏。他為人小心謹慎,自然會留心有無人跟蹤尾隨,只是他沒料到,我早了一步先到。”龍三說道。

居沐兒終於明白過來。這時馬到車到,一行人趕緊往府衙趕。

路上龍二對居沐兒那雙暗紅色的手很不滿意:“這怎麼弄的?”

居沐兒把緣由說了一遍。龍二笑:“你居然還留了這一手。”

居沐兒解釋:“染布坊的女兒就是……”

“我知道是誰。”龍二沒等她說完就截了話,老神在在,一點沒好奇。

居沐兒撇了撇嘴:“相公的語氣又好象認得似的,相公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龍二笑嘻嘻的:“不多不多,就差這一件而已。再說了,你讓她給你送東西,不也瞞著我了嗎?”

“我可沒打算瞞你,是那牢裡不好說話,才沒告訴你的。可你的安排早在我們成親前就開始了,你也沒告訴我。”

兩人一路拌嘴,來到了府衙。

二人嘴裡的染布坊女兒名叫柳瑜,嫁給了陳良澤。此時,她正在府衙大堂,由鐵總管帶人護著,狀告雲府夫人丁妍香。

丁妍香自然也不是這麼好擺佈的,她也帶了雲府護衛,兩邊在大堂裡各佔一邊。陳良澤和其母親,還有居老爹都來了,幾個人不明所以,一臉著急。

丁妍香其實心裡十分慌張,她是怎麼都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快敗露了。而柳瑜是由鐵總管帶著來的,不知是否是她下手被龍家人發現了,而後逮到此處。而她居然這麼輕易便把她給供了出來,這女人還真是靠不住。

但看那柳瑜一派坦然,不慌不忙,丁妍香覺得疑慮。莫不是她被這女人騙了?

可明明她相公便是那居沐兒的舊愛,她也滿心仇怨……丁妍香抿緊唇,總之在相公出現之前,她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雲青賢去了哪裡,丁妍香並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居沐兒究竟死了沒有。只是剛剛聽府尹邱若明說居沐兒失蹤了。

雖然柳瑜已經把丁妍香寫的信和給的毒藥交給了官府,也將丁妍香指使她做的事都說了,加上那個送信和監視柳瑜的小丫環也被捉拿歸案,但丁妍香除了指責他們“一派胡言”之外,其它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不說話,邱若明卻沒有閒著。他先審了柳瑜,又審了小丫環,然後拿了那毒粉去驗。一驗之下,居然是與那八個山匪被毒殺的毒一樣。

邱若明當場喝斥,丁妍香心裡雖慌,卻仍是不語。邱若明一拍驚堂木,可還未開口,堂外衙役報,康王等人帶著龍二爺、居沐兒和雲大人回來了。

邱若明大喜,這些人回來,就意味著案件有了進展。而丁妍香也是精神一振,頓時覺得心裡有了依靠。

龍二那一行人都走了進來。大家看座的看座,討水喝的討水喝,認親的認親,熱鬧了一小會。

居老爹看到女兒平安回來,激動過去一把抱住,“嗚嗚”的哭起來。他年紀大了,這一天天的還都是受驚嚇。是他命不好還是女兒的命不好?

丁妍香也是看到雲青賢便撲了過去,看他臉上手上染上顏料,還以為是受了傷,急急忙問。夫妻二人快速低語了幾句。

邱若明大聲喝著,把大家的注意力轉回來了。如今要審的,除了雲丁氏僱兇殺人外,還有雲青賢的劫囚一案。

因雲青賢乃朝廷命官,所以康王及其他幾位大人在場同審。幾個人互相客氣了一番,審案重新開始。

首先是龍二跳出來指控雲青賢夫婦欲謀害居沐兒。女的僱兇殺人不成,男的便劫人害命。他把這兩件事的過程細細又說了一遍,最後請求康王及眾大人為民作主。

眾人還未說話,雲青賢卻是道:“據云某所知,白日裡皇中親口斷了居沐兒與龍府的關係,也不知二爺是做了狀師還是怎的,能代人告狀了?”

龍二最恨別人提這個,結果這小半日就被人調侃諷刺了幾回。他惡狠狠的扭頭瞪雲青賢:“雲大人還是擔心自己吧,管別人家的事做甚。沐兒雖然暫時不是我夫人了,不過我是她未婚夫婿,關係還是有的。再者說,沐兒如今便在堂上,只她受了驚嚇,不好說話。她爹爹年紀大了,也不好說話,由我這前夫婿兼未婚夫婿代勞,有何不妥?”

暫時不是我夫人了,這話說得。前夫婿便罷了,還弄個未婚夫婿又是鬧哪樣?說來說去,反正他就是要佔著“夫婿”二字。

只是這和離不到半日,這麼快又變未婚夫婿了,他還真是說得出口。

旁邊有人偷偷噴笑,龍二很不高興。而居沐兒卻是恍然明白了龍二為何著急第二次娶她,而且還請了太后的旨。因為所有的計劃裡,他必須是她的夫,他必須要有這個身份,才能正正當當地介入到每一件事裡來。

所以,這意味著,她入獄一事,是她家龍二爺幹的。

居沐兒這邊正思量,那邊邱若明拍了拍驚堂木,把氣氛扳正回來。

先前丁妍香僱兇殺人一事審了一半,邱若明繼續問這個。

“雲丁氏,你可認罪?”

丁妍香見得雲青賢在一旁,腰板也硬了,回道:“那純是陳柳氏栽髒,我並不認得她。”

這時柳瑜卻道:“大人,關於與雲夫人相識一事,我有人證。初次見面,便是在府衙大牢外早點攤子旁的大樹下。早點攤子的大娘可以做證。然後我們去了近旁的茶水鋪子聊天,那裡的大叔可以作證……”

她話還沒說完,雲青賢冷笑:“早點攤子生意興隆,食客不斷。茶水鋪子裡同樣人來人往。只不知這位夫人如何確定你說的這些人確實見到你們了,並且沒有忘?雲某審案不少,見到的證人也不少,要說只一面之緣就確實能把人臉牢牢記住,確不容易。所以這位夫人在舉人證時,請慎言。”

柳瑜沒被雲青賢嚇唬住,她笑笑:“雲大人說的是,正是因為怕別人記不住我與尊夫人見過面。所以見面時我都找了機會讓證人好好瞧瞧我們,幫我記一記。我悄悄問他們,我有眼不識泰山,方才與我說話的那位夫人,是否便是大名鼎鼎的雲大人的夫人?於是原本不太留意尊夫人的人也會多看她幾眼,認真看。這便把我們記下了。”

雲青賢眉頭一皺,轉頭看了丁妍香一眼。他瞧這架勢便知有人給她下了套,只是不知原來這套下得這麼深,連識人辯臉的人證都給準備了。而且用的不是收買,不是唆使,竟是再自然沒有的路子。

天衣無縫。

如果連這都準備好了,相信方才龍二說的每一條指控都不會是虛晃一槍。

丁妍香也一臉震驚。明明就是不想惹人注意,所以都是挑的人多嘴雜的小地方小角落,而且每次會面她都是素衣素妝,之前這陳柳氏也說不會有人知道她們見過面認識。如今卻是整個翻天逆轉。

柳瑜甜甜一笑,對丁妍香道:“夫人覺得意外?其實是夫人沒弄清狀況。與沐兒青梅竹馬的,不止我相公。”她頓了頓,清清楚楚地說道:“我也是。”

不但青梅竹馬,還情意很深。

於是才會有了龍二的這一出安排。

原來龍二找上柳瑜,始於居沐兒告訴他那第三份琴譜的下落。

那琴譜,便是藏在了柳瑜那處。光憑這一點,龍二就覺得這個婦人可以信任。

但龍二萬事小心,他還是對柳瑜做了一番調查。調查的結果令他非常滿意。

低調,不引人注目,聰明伶俐,還敢擔當。這是龍二相中柳瑜行事的原因。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也是很關鍵的一條,便是她的身份——陳良澤的妻子。

當年居沐兒的不識好歹無情悔婚在市井傳得沸沸揚揚。陳良澤與居沐兒青梅竹馬情深一片也是眾所周知。而正是這喧囂傳言與眾所周知恰好淡化了一件事,或者說,容易讓人忽略一件事。那便是,陳良澤最後娶的妻子柳瑜與居沐兒也是打小的好友。用了爺們之間的話說,她們之間那叫鐵交情。

可大家關注的是流言,是八卦,他們並不在意這兩個女人間的情誼甚至不比居沐兒與陳良澤之間的差。

這當然是因為中間卡著個陳良澤。

於外人看來,一舊愛一新妻,這兩個女人間自然是無甚好話。就算是坊間傳言,也是將這兩位女子放在對立面來說的。

而柳瑜是染布坊的女兒,素來只在後院幹活,鮮在外人面前露臉,為人低調,又因受了居沐兒的託付藏了琴譜,所以乾脆漸漸在面上與居沐兒並無往來,更坐實了她與居沐兒間有怨隙的傳言。

這一點,正好能讓龍二用上。

在計劃展開之前,柳瑜要做的事,便是讓丁妍香對她留下怨婦的印象。那日丁妍香上街閒逛,龍府探子報得她的行蹤,柳瑜便拉著陳良澤也去了。尋了時機,先在那茶水鋪子上坐好聊天,待得丁妍香過來,柳瑜便演了一出妒婦訓夫的戲。

柳瑜平日裡常拿居沐兒或別的什麼事向陳良澤使使小性子撒嬌,擺出一副醋樣,這是夫妻間的小情趣,所以陳良澤不以為然。只是那次柳瑜象是真的發了脾氣,他二丈摸不著頭腦,只得追上去一個勁的哄。

柳瑜演了那一場,卻不知效果如何,她曾向龍二建議要不再演一場。但龍二卻說多而不益,易惹疑心,一次足矣。

龍二的判斷是對的。

打那以後丁妍香再沒有見過柳瑜,但她對這個女人卻是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因為沒有交集,所以她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居沐兒被捕是龍二下的很重要的一步棋。

這當中要對丁妍香做的事,就是讓她知道居沐兒被捕,而雲青賢為此費盡心思。當然了,光知道還不夠,這裡頭還需要有人挑撥刺激一番。

於是蘇晴上場了。她跑去與丁妍珊義憤填膺的一頓好說,暗示這事是雲青賢做出的好事。丁妍珊原本就知道雲青賢對居沐兒的情意,當初還為這個要替姐姐教訓居沐兒,所以一旦得了這訊息,不必別人明說,便會往雲青賢是為了糾纏居沐兒這方向假想。

接著,丁妍珊去找了丁妍香。

龍二想要的效果,就是讓丁妍香從別人嘴裡知道居沐兒被雲青賢拘了。這個訊息,由知道丁妍香心中怨忌的丁妍珊去說,當然效果最好。如果丁妍珊沒去也沒關係,丁妍香總會聽說的,只要她知道了便好。

女人的妒意象一條河,它總會朝著它既定的方向奔流。

所以只要居沐兒的名字與雲青賢沾了邊,那麼丁妍香就會往壞處想,這樣就夠了。

只是整件事的效果比龍二一開始設想的還要好。丁妍珊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把丁妍香刺激大發了。龍二派出的暗探在雲府門外盯梢,看得丁妍香連夜去了刑部,又天未亮便到了府衙大牢外守著。

這便是再好沒有的偶遇機會。

於是接到了李柯通知的柳瑜,便與陳良澤說聽說居沐兒被捕,居老爹正焦急不安。陳良澤對居老爹很是照顧,聽得這話趕緊去探望,當然這麼巧就趕上李柯要帶居老爹去探監。於是陳良澤夫婦便一同前往。

在府衙大牢門外,柳瑜藉故說自己不舒服,未進大門,反而朝著丁妍香的藏身處過去了。

兩個怨婦相遇,一拍即合。

柳瑜要做的事有兩件。一是從丁妍香那收集些有關雲青賢對這案子的訊息。探聽的手法當然是討論居沐兒到底是如何迷了雲青賢的心,雲青賢都為她做了什麼。柳瑜很會套話,因為她自己就有很多事可談。她從小便與居沐兒和陳良澤相交,對他倆的事再清楚不過,她都不需要編謊,一件件一樁樁她數落得麻溜。

她開了口,丁妍香這個傾聽者也禁不住要向她吐苦水,一來二往,怨婦的知心,就這樣交上了。

柳瑜的第二個任務很重要。是找出丁妍香謀害居沐兒的把柄。具體來說,就是當年山匪劫持居沐兒這事是由丁妍香支使的證據。這事對柳瑜來說有難度,這種作奸犯科的事,丁妍香當然不會這麼輕易拿出來炫耀,更不會把證據交出來。而柳瑜要讓她繼續信任自己,不能太明顯的誘導逼迫。

最後這件事龍二幫她解決了。

龍二告訴她,不要去管過去丁妍香做的事,翻陳年老底的證據太難,不如誘她現在做惡便好。

龍二之所以覺得丁妍香會對居沐兒出手,基於三點。

一是他覺得這個女人很蠢。要說當初向居沐兒逼婚是為了討好雲青賢,那麼之後讓媒婆子上門搶親就當真是愚不可及。不但不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還令雲青賢顏面掃地。龍二覺得要換了他,鐵定會將這蠢女人丟到山裡去,眼不見心不煩。而丁妍香的蠢,還表現在那個山匪劫案上。

龍二覺得那個劫案是丁妍香做的,因為劫了丁妍珊以撇清嫌疑這種事,蠢貨才做得出來。而雲青賢不是。雲青賢做事,條理清楚,穩健周密。當然後來他發現雲青賢對居沐兒真有情意這件事也讓他更加肯定。他相信雲青賢與他一般,絕不會容忍那些山匪碰沐兒一下。

這個劫案讓龍二對丁妍香有了第二個判斷,那就是她不但妒,而且毒。

她想讓居沐兒進雲家門絕不是純為討好相公這麼簡單,龍二敢肯定居沐兒若真進了門別說沒好日子過,怕是哪天莫名就丟了性命。而丁妍香沒達到這個目的,便很快起了報復心理,為了實現報復避開嫌疑,她甚至對自己的親妹妹下了手。這得是怎樣的心腸才能做出的事。

而龍二對丁妍香的第三個判斷便是,膽大。以上種種蠢事毒事,都得膽子夠大才能幹得出來。

一個又蠢又毒又膽大的惡女人,在深受刺激,條件充分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事來,當然也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刺激有了。雲青賢對居沐兒念念不忘,費盡心思。

條件也有了。居沐兒身陷牢獄,適合下手。

在如何下手這件事上,龍二也是幫了丁妍香一把。時局混亂,全國嚴查,所以江湖混混都不好找了。孃家決裂,夫家的人又用不得。所以丁妍香毫無選擇,一個怨恨居沐兒又不引人注意的婦人,再合適不過。柳瑜這個適時出現的幫兇,便是龍二送到丁妍香面前的機會。

整個計劃裡龍二唯一擔心的是丁妍香不動手,也許她被雲青賢□得乖了,也許她能把這口氣咽下去。但所幸,這個婦人比龍二想象的更蠢更毒更膽大。

計劃順利得不可思議。

這讓龍二覺得他的才謀還未能完全使出來,頗為遺憾。

而另一方面,柳瑜的表現也確實超出了龍二想象的好。她不但把丁妍香騙得團團轉,按龍二教的索取到了物證,她還讓陳良澤完全矇在鼓裡,周圍人都無所覺,讓整件事表現得滴水不漏。所以當丁妍香動手之前,稍稍查了柳瑜近期行蹤,並沒有發現不妥,這才放心寫了信交代如何動手,把毒藥交給了柳瑜。

整件事說得清楚明白。邱若明把細節一條條言明。此時丁妍香終於明白過來,但為時已晚。

信的筆跡是她的,送信的丫環是她的,毒藥也是她給的。她與柳瑜的每一次見面居然都還有人證。這讓她想詭辯說她不認識柳瑜都不行。

還有一件更糟的事,這毒藥與當初毒死八名山匪的毒是一樣的。

當初她僱了山匪劫人,事後被雲青賢知道了。那時山匪被抓,眼看著下一步她便要被供出來。雲青賢將她痛罵一頓,但也為她收拾了殘局。他下毒,毒死了那八人。

那時候用的便是這藥。他告訴她,這毒少見,便是江湖中人知道的都不多,不易查出。只是丁妍香不知道,這府尹邱若明怎麼拿到那藥粉便能知道是當初毒死山匪的。

龍二得意洋洋地為她解惑。“你見識少,待我告訴你。百橋城裡有一位神醫,名叫韓笑,她對毒精通,著的解毒書作被天下醫者奉為寶典。這麼不巧,這個人物是我龍家好友,我請她來為沐兒瞧病。順帶手的,也到府衙辯了那八具屍骸所中之毒。她把毒性和毒藥都細細與府衙大人說了。所以現在你明白了,不但你謀害沐兒的證據確鑿,便是那八個山匪命案,你也是重大兇嫌。”

丁妍香面色慘白,話都說不出來。

雲青賢冷眼看著龍二。韓笑的大名他當然聽過,他也知道韓笑到了京城,住進了龍府,也是韓笑將居沐兒從鬼門關救了回來。他還知道韓笑與如意公主是舊識,兩人還曾會面。但他卻是不知韓笑到了府衙為邱若明辯毒。所以韓笑的舉止行蹤,有些張揚大方的怕別人不知道,有些卻是隱密的沒留一點痕跡。

雲青賢盯著龍二看,對上了他的雙眼。這個小氣貪財,自以為是的奸商,到底是從多久之前開始謀劃這一切?

衙堂裡忽然之間寂靜無聲,沒有人再說話。大家不約而同,在等那兩個對視的男人開口。

先開口的是雲青賢,他慢吞吞地道:“與她無關,是我做的。”

眾人一愣,但馬上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

“相公!”丁妍香驚聲大叫。

雲青賢沒看她,只對著康王和邱若明道:“是我要殺居沐兒。動機很簡單,人人都知道我對她有意,可她卻嫁給了龍二。她第一次嫁,我便找了山匪劫她。後來的種種事都是我為了掩飾這事而起。而她第二次嫁,我等了這次她坐牢的機會想毒死她。只是這次我沒人可用,全國嚴查要案,山匪都不好找了,我聽夫人說她結交了一位好友,是居沐兒的朋友,於是我便想利用她,給居沐兒下毒。但我不好出面,便威脅我家夫人替我辦了這事。可恰逢龍二要劫獄,我知道在牢裡那毒沒下成,於是我便將居沐兒劫走,想親自毒死她。因劫獄之事龍二打點安排,我以為居沐兒失蹤了,大家便會懷疑到龍二身上,沒想到最後計劃失敗。這便是全部的事實經過。”

雲青賢平靜地說完這些,丁妍香失聲痛哭。

他親口認罪。沒算上不見屍體尋不到蹤跡的人,還牽涉了山匪八條人命,還有無辜被劫慘死的兩位村姑,這已是至少十條命。再加上劫人劫囚,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圖殺人。這些加起來,怕是死罪難逃。

一時間大家又沉默,有些是在想這後續之事的麻煩,有些是吃驚雲青賢居然將自家夫人的罪給頂了。

龍二忽地笑笑:“雲青賢啊,雲青賢,這便是結果。”他一時找不到雲青賢的痛處,便從他身邊人開始挖。讓丁盛對付他,讓他夫人惹麻煩。

若是丁盛贏,雲青賢死。待他夫人闖下大禍,雲青賢還是死。他自己沒小心露出馬腳破綻,還是死。

大樹根深,拔扯不動。但若是把旁邊都挖去,根現土松,自然倒了。

現如今便是沒有師伯音一案,雲青賢也是氣數盡了。可龍二答應過居沐兒,一定要讓師伯音的冤情大白於天下。

“眾位大人。”沒等龍二開口,居沐兒說話了:“民女還有一奇冤要報。”

雲青賢眼皮動了動,但他木著臉,沒去看居沐兒。

居沐兒開始說了。

那是一個負心人引發的故事,那是一本琴譜留下的愛與恨。

太多的人為此蒙冤受苦。史澤春一家子近百條人命。還有一人被判有罪當眾斬首,一人莫名失足落河溺水身亡。還有一個盲了雙眼,惶然度日。而這過程中的老大夫,命案裡的家僕證人,說是遠走他鄉,卻是再無蹤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無從追究。

再有那冒名頂替,謊話矇騙的青樓女子,最後帶匪夜襲,送了性命。

居沐兒從三年前的琴音講起,每一樁每一件,每個疑點每條線索,從推測到證實,到最後親耳聽到雲青賢的所述,整件事,將那些個不知情的人聽得是目瞪口呆。

雲青賢不說話,康王衝他大喝:“雲青賢,居沐兒所說是否事實?”

雲青賢面無表情:“但凡嫌案,皆要有真憑實據方可定論,不是憑推測,憑人言便可妄斷。”

他扭頭看了一眼龍二。便不再說話。

其實於雲青賢而言,認不認這樁罪都沒有差別,但他不願讓龍二得意。有本事,他們就自己舉證判案。他一點都不介意給他們增加麻煩。

柳瑜與居沐兒耳語了一番,居沐兒點點頭,柳瑜便從懷裡摸出一本書冊給她。居沐兒摸摸,感慨萬千。她曾經以為,在她有生之年,這琴譜都不能公諸於世。

“諸位大人。”居沐兒往前走,龍二忙過去扶她。居沐兒高舉那本書冊:“這便是民女眼盲之前背寫下的琴譜。還有一本,在林悅瑤姑娘手上。她為避殺身之禍暫居西閔國處,待她回來,大人們可對照兩本琴譜內容,那上面確是我從前的筆跡。”

龍二也道:“梅林村有三位老者都能證實李東旺的肩上確有那麒麟胎記。歸山縣裡最有名望的教琴師傅至今還記得這首絕世琴音。林悅瑤探訪拜望,那琴師一下便聽出這首曲子,他也能彈出一段。他已不記得最初彈出這首琴曲的那位婦人的樣貌姓名,但這曲子他卻永遠忘不了。他還記得,那婦人有位兒子,名喚青賢。因他當初不認為那婦人能寫出如此妙曲,她兒子在他琴館鬧過脾氣,婦人慌忙阻止,一直喚他,青賢。”

雲青賢聽得這些,腦子裡一下湧出往事。他眼眶發熱,禁不住閉上了雙眼。

“青賢。”“青賢。”他聽得母親一聲聲的喚。她告訴他他父親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她讓他去找父親,讓他轉告,她身子不好,再等不了啦,她沒守住待他回來的承諾,她說對不起。

他曾經回過家鄉,但是那裡物是人非,以前認得的人都不在了,很多去了異鄉謀生,還有些,早忘了他們母子,忘了他的母親。

就如同那個黑心腸的李東旺,如同那個虛偽的史澤春。

他們都不記得母親了,只有他記得。只有他永遠記得。

淚水終於湧出眼眶,丁妍香在一旁看得,禁不住也淚流滿面,撲過去將雲青賢緊緊抱住。“相公,相公……”

雲青賢將她摟在懷裡,話也說不出來。他為了認父,為了抬高身份才娶的這個女人,但他發過誓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絕不會象史澤春那混蛋這般。所以他遇到了真心歡喜的女人也不會將她拋棄,她捅下多大的簍子他也會替她善後。沒想到最後,能陪在他身邊的也確實是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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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堂上鬧成這樣,話也不必審了。龍二與康王等人細細一說,他的人已暗中保護著諸位人證來京,待得他們來,所有事都能得到證實。

原本是還差物證,若遭強辯也難定罪。可如今眾罪相加,再容易定案不過。眾人心裡其實也早沒了疑慮,看雲青賢的反應也知這事真偽。於是這折騰了一夜的眾人散去,雲青賢夫婦押進刑部大牢。

居沐兒臨走時,與丁妍香說了一句話。

“雲夫人,你怨我恨我,必是深愛雲大人。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若不是你,這件事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丁妍香愣了許久,看著龍二小心扶著居沐兒離開。

丁妍珊到牢裡去探望了丁妍香。說是探望,不如說是去見她一面更確切。

她如今說不出對姐姐是如何的感覺,她覺得過去那近二十年的時光歲月中所留下的那個姐姐的印象已經死去了。

她來見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姐妹倆對視半天。原先扳倒孃家的姐姐如今囚服在身,狼狽不堪。而任性跋扈的妹妹素淨沉穩,如玉如石。

過了好半天,丁妍珊終於開了口,她說:“我去問爹爹了。”

“什麼?”丁妍香沒明白。

“我去問他,如果不是他幹的,那是誰?我問他我查不出來,為什麼他也查不出來?我問他若不是查不出來,為何他沒有替我報仇?”

說的是當初山匪劫人一案。問的問題,也都是當日丁妍香用來嘲諷妹妹和爹爹的。

丁妍香聽明白了,她抿緊嘴不說話。這些問題的答案她都不在乎,她知道爹爹是什麼樣的人,她恨他。

丁妍珊卻是不理會她想不想聽,她徑直道:“爹回答我了。他說,因為是你姐姐幹的。”

丁妍珊說完了這句話停了下來,丁妍香一震,回過味來,慢慢轉過頭來。

丁妍珊面無表情,只道:“他查出來了,但因為是你幹的,所以他什麼都沒做。他說,你是他女兒,他曾經虧欠過,所以他當這事沒發生。他只敲打敲打了雲青賢,讓他好好管教你。”

丁妍香不知該給什麼反應才好,她腦子空空的,她覺得她聽懂了,又好象沒聽懂。她愣在那裡,連丁妍珊走了都沒注意到。

最後,她想到了居沐兒的那句話:“若不是你,這件事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丁妍香放聲大叫,用頭用力撞那牢房柵欄。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因為她!不是因為她!

龍二問過居沐兒,為什麼要對丁妍香說那句話。居沐兒答:“明明是心腸這麼歹毒的人,偏偏要把自己弄得悲情悽楚。我是真不歡喜,不讓他們難過我心裡不痛快。”

龍二用力點頭:“你不用歡喜他們,歡喜我便好。”

可歡喜他也沒用,他現在“未婚”。

居老爹遇到了一個難題。按說女兒已被休離龍家,那他該把女兒接回居家住的。可是他每次去龍府領人都沒領上。

龍二爺嚴防死守,就是不讓他把人帶走。

這實在是於禮不和。

居老爹原本也不是這麼講究,但實在這和離都是皇上親自說的,籍薄司那還貼過皇榜。別人家和離都貼的普通張榜公示而已,別人家科舉中第才有皇榜,他家沐兒可好,這種事偏偏惹來張皇榜。

居老爹雖然莫名覺得人生中經歷過一次上皇榜的機會也不錯,可又實在覺得這事不光彩。

反正呢,總之呢,居老爹得了龍二爺的保證,說他肯定會再把沐兒娶過門的。且又說了好多悽楚之言,讓他不要狠心拆散他們這對苦命鴛鴦。居老爹也嫌接來送去的麻煩啊,可是皇上親口說離,他不接,這算不算違抗皇命呢?這違抗了皇命,後果嚴重嗎?

所以居老爹很苦惱。

居老爹不知道,龍二也很苦惱。

龍二去見了皇上,先是就他強拆他們這對全天下最般配的有情人的惡劣行徑進行了譴責,然後他給了皇上機會,讓皇上收回成命,讓他倆復婚。

皇上壓根沒搭理他,只埋頭看棋盤。

龍二講事實擺道理,說什麼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云云。說了好半天,皇上終於抬眼看他。“你小子把朕也算計了進去,一樁冤案你不能好好跟朕說?非得把朝廷內外整得個天翻地覆?敢利用朕,沒治你大罪便是大恩了。再者說,那日情形你也是見著了,雲青賢要查你抄你龍家雖說過了些,但那勉強也算是有憑據的,朕若不將你那夫人與你龍家剝清楚關係,怕是你到現在還焦頭爛額。你沒謝恩便罷,還在這嘰嘰歪歪地,想來是朕平日裡對你太客氣。”

“皇上想要謝恩,就再賞個大的吧。再給指個婚如何?”

“不如何。君無戲言,朕讓你們和離,現在再指回去,朕的顏面何存?”聽那意思,這事不可能幫你辦。

龍二很不高興:“皇上就是擺明了非得毀我姻緣?”

“朕如何毀了?朕只說剝了她的龍府籍,又沒說她不得再入籍。你再娶回來呀,你不是本事挺大的嘛。你不是小小草民把皇上百官都擺佈的妥妥貼貼的嘛。再娶就是了,難道她不願了?她若不願,那是你沒本事,與朕無關。”

皇帝這話說得一肚子酸氣,他是確實生氣龍二,這設的局一套接一套,把他逼得也不得不跟著一起演。

真是虧得沒讓龍二做官,這傢伙要做了官,不得把大家夥更玩得人仰馬翻的?這口氣皇上是沒那麼痛快嚥下,所以當日順著情勢就教訓了龍二一把,氣死他!

看皇上那小氣巴拉的樣!龍二心裡腹誹著,鄙夷著。

但他確實很頭疼。因為沐兒也生他的氣了。他佈局良久,什麼都沒告訴她。而且他還設計讓她被汙告坐牢。

用她的話說:“居然忍心讓一個瞎子去坐牢,這心腸怎地這般狠?”

她說她坐牢受了苦,她還天天受驚嚇,吃不好睡不香,她還為他擔心受怕,她還這樣那樣。總之,他在她心裡的罪狀一件件一樁樁,多了去了。

她是還住在龍府,是還跟他一屋一床� ��,是還時不時讓他得逞親熱,但她就是不鬆口再嫁他。

龍二煩啊煩。他一天沒讓這女人的名字再寫到龍家籍簿上他就一天心裡不舒坦。

這就是鬥爭!他家沐兒跟他較上勁了,他偏不信,他會鬥不過她?

好吧,來硬的確實不行。來軟的。

可龍三拒絕幫他,鳳舞壓根沒想過要幫他,寶兒不知道該怎麼幫。龍大和安若晨遠在邊關。餘嬤嬤和鐵總管都說二夫人確實是受苦了,她高興怎樣,你就順著她吧。

順著她?怎麼不來順著他呢?

龍二心裡不痛快。他左思右想,硬的不行,軟的不行,他利誘還不行嗎?

那日龍二聽得居沐兒與鳳舞聊天,兩人說到夢中所求,求之不得的好物。鳳舞說是江湖中的一把神器利劍,而居沐兒卻說的是朗音閣裡的那臺“龍鳳合鳴”。那臺她從學琴始便仰慕已久的傳世好琴。

龍二知道那臺琴,就是那八萬八兩金。

他掙扎猶豫數日,終於忍著心痛走進了朗音閣。

“掌櫃的,那破琴,不,那臺絕世好琴是怎麼賣的?”

“不賣。”掌櫃的連眼皮都沒有抬。

不賣?龍二臉黑了一半,“不是八萬八千兩金嗎?”這數字他記得牢牢的,再問只不過是想砍砍價而已。

“八萬八千兩金是賣給居沐兒姑娘的。”掌櫃慢吞吞地道:“我這琴乃無價之寶,從未想過要賣。只居姑娘妙語妙琴,起手仙音,我輸得心服口服,這才勉強開了八萬八千兩的價,但當時龍家不要這琴,遣了我回來。我心裡實在欣慰。如今再有人問,自然是不賣。”

勉強?欣慰?

一個賣琴的要不要這麼囂張?

龍二咬著牙道:“買賣人講一個信字,既是當初說好了價,怎能出爾反爾不賣了?”

掌櫃抬頭,終於正眼看向龍二。“龍二爺,我賣琴,只賣知音人。無論是幾兩銀的普通琴,還是萬兩金的傳世琴,只有知音人才會彈。更何況那臺龍鳳合鳴天下獨一無二,非懂琴惜琴之人又如何能用得起它。金銀有價,琴卻無價。龍二爺,莫要用你的金子糟蹋了這琴。”

這下龍二的臉全黑了。

金子糟蹋了琴?到底什麼糟蹋什麼啊!

那破木頭,用金子換還敢說被糟蹋?

龍二怒氣衝衝拂袖而去。

果然這些迷琴的都是瘋魔的。這琴掌櫃簡直就是被師伯音附身了,還道什麼賣琴只賣知音人。什麼破規矩歪道理。

龍二積著一肚子氣回了家。還未進屋,就聽得居沐兒的笑聲。龍二大踏步走進去,只見居沐兒靠在軟榻上,一旁小竹正捧著一本書在給她念。

見得龍二進來,小竹忙起身施禮,“二爺回來了。”

居沐兒滿臉笑容,站起來向龍二伸出手,被他握往了手掌,笑道:“小竹送了我一本書。”

龍二掃眼一看,是本坊間流行的閒書,講些野史故事,狐妖書生之類的。龍二當下更不高興,這破書值多少錢銀,小竹這個偷奸耍滑的,這般便將他家沐兒逗得如此開心。他想花錢銀買些好的卻是買不到。

龍二瞪了小竹一眼,小竹莫名遭殃,不敢久留,慌忙告退。

龍二搶了那書,拉著居沐兒坐下了。“爺比小竹識字多,爺給你念,定是比她念得有趣。”他清清嗓子,真的開始念了。

居沐兒不好擾了他的興致,也沒好告訴他他念的這篇小竹已經念過了,於是便由他去。龍二念著念著,居沐兒笑了起來,不是這故事有趣,實在是她家二爺用那種闆闆的腔調,把個好端端的才子佳人故事弄得苦大仇深,她真的是忍不住,太好笑了。

龍二見她笑得開心,趁機哄道:“沐兒,你與我一起歡不歡喜?”

居沐兒點頭,還在笑。

“那我們更歡喜一點,挑個日子成親如何?”

居沐兒搖頭。

龍二把書冊一丟。“你莫要拿喬,當初明明說好了,待師伯音一案解決,你便嫁我的。”

“那回的已經嫁過了。”居沐兒不慌不忙地答:“這回是因為你誣我入獄,皇上為保龍家才將我休棄的,與上回說的無關了。”

龍二一噎,她道交貨呢?還分上回這回。

但其實說起這事他心裡是有愧疚,確是讓沐兒受了許多苦楚,雖然這法子最終將讓雲青賢伏法,但他狠心對她也是事實。

如今報應來了。他對她心疼心痛,自然也得把這口氣咽了。

“那你究竟如何才能允?”

“如今這般也挺好,不著急想呢。”

報復,這絕對是在報復。

龍二心裡那個堵啊!為什麼他偏偏就瞧上了這麼一個小氣巴拉的婦人。她要是有他的一半胸懷,他們倆早就能和和美美,相親相愛。

不對,他們現在也是和和美美,相親相愛,只是缺個名分。

名分!他要名分!

龍二忍了兩天,又去了朗音閣。

“掌櫃的,那琴你如何才肯賣?”

掌櫃抬眼看他,“龍二爺為何想買此琴?”

“既是琴中聖品,自然值得好好收藏。”龍二覺得自己的語氣相當誠懇。

“不賣。”掌櫃答得幹脆利索。

過了一日,龍二又去了。

“我能湊齊八萬八千兩金,這世上怕是再沒人能出得起這價了。掌櫃的你再考慮考慮,有了這錢,你後半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不賣。”

五天後,龍二又去了。

“那個,掌櫃的,我雖不識琴,算不得知音人,但我家沐兒卻是懂琴的。你當初不也是服氣她,才願意賣給她的嗎?我買琴,便是要給她的。”雖然丟臉,但為了把琴弄到手,龍二厚著臉皮說了。

“我服氣她,卻不服氣你。”這回掌櫃的終是沒再說“不賣”二字,但說的話也相當不中聽。

龍二忍著氣,硬著頭皮問:“那要如何才能讓掌櫃的服氣?”

那掌櫃看著龍二,道:“龍二爺為師先生的冤案平反,這事我是聽說了。就為這個,我才樂意與龍二爺說上幾句。如若不然,我這小店,是不招待琴盲的。”

龍二頭頂開始冒煙。

掌櫃接著說:“龍二爺既是為師先生平了冤,那也一定知道,師先生說過,非知音人面前不彈琴。我對師先生極是仰慕,所以我的琴,非知音人不賣。二爺可知何謂知音人?”

龍二咬牙不語。何謂知音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絕對不會是琴盲便是了。這掌櫃說了半天廢話,是想羞辱他嗎?

“當初史大人在師先生門前彈琴,終得師先生肯定。我的要求也不高,若是龍二爺也能把琴彈得令人動容,我便算服氣了。”

動容?魔音入耳,讓人想死算不算?

龍二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時候真該請出寶兒,讓她好好傳授一下撥絃就是彈琴的氣勢出來。

掌櫃的無視龍二的臉色,又道:“若是龍二爺並非此琴知音人,便不用再來了。”

龍二灰頭土臉的回了龍府。

其實龍二心裡明白,沐兒此生,非他不可,就如同他對她一般。他們共同經歷了這許多,彼此之間不會再有間隙。她再嫁他也是必然,總不可能沒名沒分一輩子。

但龍二如今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越得不到的越想要。他讓沐兒吃了這麼多的苦頭,他就是想讓她歡喜開懷,他期待著她摸到那把琴的驚喜表情。

他就想要那琴,非要不可。

不就是撥撥絃彈個琴嗎?就象是有節奏的撥個算盤罷了,算盤他閉眼都能打得好,撥個琴算什麼?連寶兒都能鬥琴去,他乃龍府當家人,難道還比不上個娃娃?

龍二決定要拼上一拼。

首先,他得找個彈琴的師傅。沐兒是不能找的,被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便沒有驚喜了。坊間的那些琴師也是不能找的,他們那些碎嘴的,不多時全京城都知道他龍二爺在學琴,那他面子往哪擱?

龍二想了半天,終是想到了一個人選。

陳良澤。

自打發現陳良澤與柳瑜感情和睦,龍二心裡頭勉勉強強對他改觀了少許。加上這人頗為老實,不張揚不碎嘴,又算是熟人,龍二覺得找他學琴應該隱密又安全。

陳良澤雖然意外,但也認真教他,並守口如瓶。

可龍二穩住了陳良澤,卻忘了還有一個柳瑜。他忘了柳瑜與他家沐兒那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於是他到陳家偷偷學琴的事,經柳瑜的嘴,傳到了居沐兒的耳裡。

“我從來沒有見過彈琴姿勢這麼難看的。”這是柳瑜對龍二爺彈琴的評價。

“我也從來沒有聽過誰人學琴,能把每一下節律都彈不到點子上的。”這是柳瑜對龍二爺琴藝的總結。

於是這天居沐兒跟著柳瑜悄悄地去了,她站在門外,聽著龍二那“慘不忍聽”的琴音,溼了眼眶。

居沐兒沒驚動龍二,她悄悄回了趟孃家,找了居老爹,寫好了庚帖,立了份婚契,然後帶回了龍家。

龍二這日學完了琴,巡完了鋪子,晚上還在外頭應酬了頓晚飯,入了夜,這才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家裡。他進得屋來,卻是見居沐兒躺床上睡了。龍二有些奇怪,過去看了看她,又摸了摸她的額頭,擔心她是否身體不適。

出了屋子問了小竹夫人今日做了什麼,聽聞無甚異常,他又回了房。

這一次,他終於看到了桌上擺著的帖子。

紅紙包著的封帖,喜氣洋洋。

龍二心頭狂跳,兩個箭步衝過去,開啟一看,竟是居沐兒的庚帖婚契。龍二大喜過望,撲至床上,對著居沐兒一陣狂親。

居沐兒本就是裝睡,被他這麼一鬧,裝不下去了。

龍二主動自覺的扯開衣裳,“來來,我們要好好慶賀。”

居沐兒撫著他的臉龐笑,“都依了你了。日後別再辛苦操勞,早些回家。”

龍二沒想其它,歡天喜地的應了。

這一夜龍二爺分外生龍活虎。第二日歇了一日未出門,只與居沐兒膩在家裡。居沐兒松了口氣,龍二去學琴她心裡著實是心疼的,定了婚書讓他踏實了便好。

怎知第三日開始,龍二又開始了早出晚歸的日子。居沐兒鬧不明白,她打聽了一下,那婚書龍二擱在手裡,還未去籍薄司辦入籍之事,可他之前左磨右求,又為這去學琴,怎麼婚書到手,他反倒不著急了?

居沐兒問了龍二。龍二道:“待辦了婚禮之後再去入籍。”

居沐兒驚得張大嘴,“辦婚禮?還辦?”

龍二理直氣壯,“爺堂堂龍府當家人,怎麼能作賊似的悄無聲息入籍了事,自然是要好好操辦一番。”

居沐兒漲紅了臉,“二爺,三次了呢?”

“三次怎麼了?三次就不能辦了?哪條律法定的?還是皇上下旨了?”

居沐兒閉了閉嘴,最終還是沒忍住,道:“二爺,人家送禮的心裡肯定抱怨了。”

“他抱怨他的,禮到就成。”

居沐兒終於不說話了,她能說這樣她也會覺得丟臉嗎?

可龍二卻是將她抱在懷裡,誓言旦旦。“這第三次婚禮,定是我倆的最後一次了。我一定要將它辦得無比熱鬧,更勝從前。”

更勝從前?這聽著還真是讓人心驚。

“我一定要為你掙足顏面,讓你風風光光的再嫁進來。”

還掙足顏面?居沐兒欲哭無淚。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心軟的,應該再拖他一拖,拖得他再沒心思想什麼婚禮才算罷了。

可如今婚契在他手裡,後悔已是不及。

居沐兒越想越虧,她覺得她中計了。不然龍二怎麼突然失心瘋似的去學琴,還偏偏找上陳良澤。定是故意這樣讓她得到訊息,然後被他感動。

虧了,虧了,她上當了。

可居沐兒沒想到,讓她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頭。

那一日,龍二又去了朗音閣。

掌櫃的見得他來,微微一笑。

龍二還沒說話,便覺臉有些臊。他咳了幾聲,終是道:“我會彈琴了。”

掌櫃點點頭,“若是二爺有天賦,學個三年五載的,該是會有所成。”

天賦?龍二決定他聽不見這詞。“我等不了這許久。這琴,我要用來做聘禮的。”

“龍二爺又要成親了?”

“又要”這兩個字咬得重。龍二開始生氣了。

“不知這回要娶哪家姑娘?”

龍二頭頂冒煙,這掌櫃定是故意的。

“你說知音人便能買琴,我會琴了,算知音了吧。我出得起八萬八千兩金。沐兒喜歡這琴,你也曾願意賣琴給她,如今我買了贈她,也不算壞了你規矩。”龍二一口氣說完,盯著掌櫃看。

那掌櫃也看著龍二,兩人大眼瞪小眼。過了一會掌櫃道:“二爺,會彈琴了並不叫知音人。”

龍二咬牙。

掌櫃又道:“我當初說了,你若能彈出動人琴聲,便將琴賣你。”

龍二繼續咬牙。

掌櫃看著他的神情,笑道:“這世上好物千千萬,能做聘禮的也不止這一件。二爺何必執著。”

“可只這一件,在沐兒心中獨一無二。”龍二還記得當初沐兒抱著他哭喊,說她很喜歡,這世上僅有的,獨一無二。

“獨一無二卻並非非有不可。居姑娘雖對這琴愛不釋手,但未曾聽說沒它不行。”

是不曾沒它不行,但他就是想給她買。

是他疏忽沒顧及好她的安全,使得酒鋪被燒,她從前的琴譜藏本和收藏的琴全被毀之一旦。又是他害得她嘗了牢獄之苦,提心吊膽過了這麼些日子。他不懂琴,不能陪她享這琴之趣。他從前行徑惡劣,在坊間傳了她不中聽的話。他害得她明明品行端莊卻得三嫁,落下了不好的名聲。他希望能補償她,他希望她開心。

雖然她那麼容易滿足,念個小故事便能讓她笑,可他還是想買這臺琴。

這世上僅有的,獨一無二。

那便是他的沐兒該有的東西。

龍二僵直地站著,不說話,卻也賴著不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掌櫃的這個要求他辦不到。窮極一生,怕是他也彈不出什麼動人琴音來。

掌櫃見龍二就這般站了許久,忽嘆口氣,道:“二爺可知道仙音谷?”

“知道。”北郊的一處山谷,谷中有一自然形成的平整高臺,三面環山,面朝低谷,在那臺上撫琴,整片山谷都能聽到迴響,故名仙音谷。那正是師伯音行刑的地方。

掌櫃的道:“若二爺真有誠心,敢在仙音谷裡撫上一曲,我便把這琴給你。”

龍二的臉瞬間綠了。

他再不識琴,也知道仙音谷是琴者聖地。師伯音在那留下絕世一曲之後,那裡更是琴者較技之所。讓他去那撫琴,無異於當眾羞辱他。

“十日後,我會廣邀琴者賞琴,這臺龍鳳合鳴也會拿去給大家開開眼。如果二爺想要琴,便來吧。”

龍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府裡的。

他愁眉不展,茶飯不思,他真的很想要那臺琴,他想送給他的沐兒。若是他的沐兒有了那臺琴,在京城裡該得多神氣!

婚禮上把那琴一擺,可是都把那些富家顯貴的寶貝都比了下去。想想就讓人歡喜。

可真要去仙音谷自取其辱嗎?

仙音谷賞琴會的事傳得很快。居沐兒也收到了訊息。她興高采烈地與龍二說了這事,她說她想去看一看,聽一聽“龍鳳和鳴”的聲音。

“你沒聽過嗎?”

“聽過,但這等好琴,多聽一次便是多一次福氣了。”居沐兒一臉的嚮往,向龍二撒嬌,“二爺,你陪我去嘛。”

“不陪。”龍二越發堵心。

“那你讓我去嘛。”

“不許。”她要是去了,那他還怎麼去?要他在沐兒面前丟這個臉,他可丟不起。

居沐兒不高興,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為什麼不讓去?

“反正你不許去。”龍二丟下這話,扭頭走了。

仙音谷賞琴會,這一日終於還是來了。

龍二確定了居沐兒這日會乖乖呆在家裡,這才放心地出了門。

他先去鋪子裡坐了會。猶豫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獨自騎馬,去了仙音谷。

仙音谷這天熱鬧非凡,許多琴鋪琴師都攜琴前往,參加這賞琴大會。“龍鳳和鳴”的琴音,可不是隨隨便便能聽到的。

龍二到了那,看得琴師一個接一個的炫技,而他兩手空空,又是全城知名的琴盲,惹來不少目光。

朗音閣的掌櫃也是看到了龍二,他笑著過來招呼,“龍二爺,彈琴嗎?”

龍二咬著牙反問他,“十萬兩金,賣嗎?”

那掌櫃搖搖頭,走開了。

龍二又站了許久,終是忍不住走到那掌櫃的身邊。他問:“你一言九鼎,言而有信?”

掌櫃點點頭。

“只要我上去彈了,這‘龍鳳和鳴’琴便歸我?”

“彈完一首完整曲子便行。”

龍二黑著臉,兇巴巴地道:“借我一臺琴。”

掌櫃很爽快地借給龍二一臺琴。

龍鳳和鳴。

龍二傻乎乎地站在臺上,瞪著那塊爛木頭看。

底下黑鴉鴉一片人,卻是安靜無聲。

龍鳳和鳴終於出場了,可為什麼是龍二爺站在上面?

龍二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他終於坐了下來。他眼睛瞪著琴看,完全不敢瞄向別的地方。他的手撫上了琴,卻沒有開始彈。他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始好。他只學了兩個月,雖然每日偷偷苦練,但他如今確實不知該如何是好。

“咚”的一聲,他開始彈了。他的腦子也跟琴絃一般,嗡嗡做響。

不是說這是一臺好琴嗎,為什麼聲音這麼難聽?

“咚”的一下,龍二又撥響了琴。

下面沒有聲音,他想大家應該都是目瞪口呆吧。龍二又撥了弦,他要彈的是《鳳求凰》,他只學了這一首,可他現在不知道自己彈的是什麼。

他想他這輩子最難堪最出醜的,應該便是這一回吧。他有些後悔,但已騎虎難下。他撥著弦,管它三七二十一,反正就是彈琴而已。

這全是為了那個不會討歡心的女人,那個狡猾的,聰明的,會撒嬌,愛鬧他的女人。龍二把琴絃撥啊撥,已經不管不顧了。

他決定回去後就把那女人按膝上狠揍一頓,她要是問為什麼,他就答“爺就是想揍你”。然後他要把這琴送給她,他想看到她驚喜的笑,也許她還會歡喜得落淚,也許會抱著他給他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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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二不知道自己彈的是什麼,他聽不出來好壞,他就按著陳良澤教他的,死記硬背地彈著。

這臺琴是他給那女人的聘禮,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婚禮,他發誓,他們絕不會再和離分開。他要給她一個最風光的婚禮,他要讓她做最開心的新娘。

龍二的腦子裡似乎塞滿了東西,又似乎空空如也。他覺得他聽到了琴聲,不是他的。他心裡一動,抬眼一看。

是沐兒。

她還是來了。

他就知道,她從來都不聽話,“乖”這個字眼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這麼愛琴,怎會甘心錯過這個賞琴大會。

她來了,聽到了他的琴音。

可她沒有笑話他,她哭了。

此刻她席地而坐,就坐在他不遠處。她膝上擺著也不知打哪來的琴,她正在彈,一邊落淚一邊陪著他彈。

龍二有一瞬間的愣神,但他很快回過神來,他繼續彈,他不能停。說好了是要彈完一整首曲子這琴才能歸他。此刻若是停了,前功盡棄。

居沐兒也在彈,她跟著龍二的節奏,配合著他亂七八糟的琴音。龍二眼眶有些熱,他這個“妙手仙音”的媳婦兒啊,這怕是她彈得最丟人的一次琴吧。

下面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大家似乎在傳發生了什麼事。緊接著,一位琴師坐下,開始撫琴,跟著龍二的琴音,彈起了《鳳求凰》

另一位琴師也坐下了,再一位,緊接著再一位。

滿谷的琴師坐了下來,大家一起在彈《鳳求凰》。

龍二的琴音早被壓了下去,但他不在乎。他一邊看著居沐兒一邊起勁的彈著琴,這曲子彈完了,琴便是他的。

此時此刻,什麼羞辱什麼難堪什麼尷尬統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龍二很開心,非常開心。

八萬八千兩呢,白得了,還是金子!

保值保價,還能哄媳婦兒開心!

這塊爛木頭,他太喜歡了!

那一日,《鳳求凰》的曲音,響徹了整個仙音谷。

師伯音曾經說過,彈琴只彈予知音人聽。

朗音閣的掌櫃也曾經說過,好琴只賣給知音人。

什麼是知音人?

龍二不懂琴。但他懂情。

自某天一個盲眼姑娘拄著杖走進他的茶鋪,提了無禮要求還潑了他一身茶,他就開始與情有緣了。

撥算盤的手,也是能握緊彈琴的手的。

元月十八是個好日子,但龍二爺再不願於這日成親了。

他選了元月十六。只因這日子比十八早了兩日,他便高興了許久。

居沐兒第三次嫁給了龍躍,成為了龍二夫人。

婚禮極其盛大,那臺“龍鳳和鳴”擺在了喜堂正中。

賓客絡繹不絕,賀禮收到手軟,龍二爺喜笑顏開。

朗音閣的掌櫃也來了。他與眾賓客說,這琴,他從不想賣。當日師伯音回蕭國,曾與他說,他為史大人解開琴譜後,就要回西閔國成親去。掌櫃當時想著,要把這琴送給師先生做新婚賀禮。在他心裡,唯有師先生才配得此琴。

但師先生枉死,這琴也就繼續擺在他的店裡。

掌櫃說,他願與龍二爺賭琴,是因為看出他有情。他不但有情,他還有義。他解開了師先生的冤案。

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琴悅耳,情悅心,缺一不可。

自那天起,從京城開始捲起以琴為禮的風潮。而男女示情,都要彈上一曲《鳳求凰》,這曲子不能好好彈,要彈得彆彆扭扭,亂七八糟方能顯出誠意。

而龍家除了居沐兒,依然是一家子琴盲,無甚改變。

但也有一樁變化。這變化是在很久很久之後。

某日龍二夫人醒來,忽對枕邊的龍二爺道:“相公,雖然看不清,但你比我想象的要俊些。”

龍二爺的反應是愣了好一會,然後突然叫道:“你看見我了?”再然後,他繼續叫:“龍居氏,在你心裡究竟是如何糟蹋爺的相貌的?”

坊間傳,龍二夫人的復明是因其俠義心腸,感動天地,是以賜下神蹟。

也有人說,那是因為龍二爺痴心以待,神明垂憐,是以降下奇恩。

但無論如何,盲女三嫁,只嫁一人,這個故事流傳了下去,成為一段佳話。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嫁的內容補上來了,這故事的簡體版更名為《三嫁惹君心》,已經上市了,在各大書店和各網路書局都有售,如果大家喜歡,還請多多支援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