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帳?這是什麼?”
金翻著只有一頁紙的古樸賬冊樣本子, 一臉嚴肅地研究著,不過那張娃娃臉降低了嚴肅成分, 反而有種裝x感。
“唔……怎麼說呢,算是契約書的一種吧!”姜臨溪咬著吸管喝飲料, 米黃色的貓咪趴在她的肩頭,“之前我有說過的吧,‘狩獵與反狩獵’遊戲的獎勵,其中第三條,敗者需將自己的真名交由勝者保管,並受其差遣,不得違抗。
“但是僅僅只是系統規定的話, 並不能保證敗者實行, 所以當出現勝出者的時候,系統會把友人帳的契約紙作為獎勵,交給勝利者,只要在上面寫上敗者的名字, 就可以了。”
“你聽說過東方某些地方的民俗裡, 有‘釘小人’之類的說法吧?做個稻草人,放進去某個人的生辰八字搭橋和本人拉起聯絡,之後你對草人造成的傷害都會直接反饋在那個人身上。這張契約紙和它類似,如果寫有帕裡斯通名字的契約紙受到什麼傷害的話,帕裡斯通本人也會受到同等的待遇。”
不過為了以防遊戲平衡失調,一次“狩獵與反狩獵”遊戲只會發下一張用於書寫名字的契約紙,如果勝利者不願意用它來寫這輪遊戲的敗者名, 也可以保管起來。不過用於寫下非敗者的名字時,需要有兩個先決條件:第一,對方需要親口說出我失敗了或者我敗給了你等類似的認輸的話;第二,使用者必須知道對方真名,並且呼喚其全名三次,第一次和第二次間隔十秒,第二次和第三次間隔六十秒,之後其真名才會出現在契約紙上並被自動收入友人帳內。
“雖然看起來很厲害,但是稍微有點雞肋……”小姑娘抽掉細管,咕咚咕咚仰頭喝完果汁,才繼續道,“第一,友人帳的起效時間是下個回合起,比如說這次我寫上了帕裡斯通的名字後,在本任務世界結束前,它根本就是擺設,毫無作用……這點大概是為了防止勝利者直接燒燬裡面的契約紙,讓系統給予敗者的復活毫無意義吧。”
“第一?也就是說……還有第二點?”金疑惑地問道,如果限制條件很多的話,倒是確實比較符合系統的坑爹性――它是絕對不會把打破遊戲平衡的逆天級寶物毫無代價地交給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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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需要雙方處於同一個世界時才能起效,聖地除外,本土世界除外。也就是說,這個友人帳在獵人世界和聖地裡是無效的,只有當我和復活後的帕裡斯通同時在除這兩個世界外的某個世界時,它才‘使自己受到的傷害能夠關聯本體’的作用。”姜臨溪一口氣喝乾了杯子裡的果汁,仰頭長舒一口氣。
但是世界三千,想要恰好在某個世界裡遇到,這個機率根本低得讓人絕望。除非姜臨溪能找到長效的組隊方法,把他作為隊友加入,這樣才能保證下個世界遇到他――不過又誰會浪費寶貴的隊友名額給一個結過仇的玩家?
要知道,長效組隊中,隊友即使死去了,也仍依然佔著隊伍名額,無法被踢出。
“因此,友人帳只能算作一個脅迫的手段,完全不能指望它來取勝呢……”姜臨溪用兩隻手指頭拈起看起來頗有年頭的賬冊,撇撇嘴道,“等我知道帕裡斯通和我在同一個世界的時候,根本什麼都來不及了吧!”
“不過帕裡斯通應該不知道你寫下了他的名字吧?”金看著小女孩收起友人帳,微笑道,“有備對無備,總是有點優勢的。”
姜臨溪歪歪頭:“……說的也是。”
金笑了笑,似乎還要說什麼,忽然廣播響了起來:“各位考生請注意,現在開始將會與會長進行面談。被叫到號碼的考生,請到二樓的第一接待室來。”
“首先……受測號碼100號,100號考生請上來。”
金的目光落在姜臨溪身上:“不知道最後一場考試老頭子在打什麼主意……嘛,去吧,以你的能力因為沒問題的才對。”
他們現在正在獵人協會的飛船上,完成了眼鏡島的第四回合考試,即將進行的是最後一場,闖過了,就能得到獵人執照。
――雖然對姜臨溪來說,來參加獵人考試的目的早已達到。
她想了想,點點頭:“對了,幫我消掉80號號碼牌在眼鏡島上的異常。”
獵人協會給考生的號碼牌上裝有發信器,用以確定考生位置好展開搜救or回收工作。之前,帕裡斯通在眼鏡島上展開了飢餓遊戲,將姜臨溪等四名考生連同其它8名考官拉入了異位面,由於是一瞬間消失的,系統的遮掩方式就是讓考生身上的號碼牌發信器繼續在原地發出信號。
之後,在異位面的遊戲中,姜臨溪在80號死前摘下了她的號碼牌,之後完成飢餓遊戲,被送回這個世界。系統在送回生還者時,是直接將人送回進入點,也就是說,從獵人考試觀察發信器訊號的記錄上看,80號的訊號會在一瞬間跨越了好一段距離出現在100號的點上――如果有比較細心的人留意到這點的話,很可能隨之發現聖戰遊戲。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獵人協會並不是24小時盯著發信器看的,他們只會在一場考試結束後、派人救援時才開始調看發信地點――並且只調看當時的記錄,會翻回去看之前的電腦記錄是機率很小的事。
不過為了避免出現有人誤入的情況,姜臨溪還是拜託了在獵人協會擁有相當高的許可權的金去抹消這類痕跡――作為會長欽點的十二支之一,金調看獵人考試記錄的要求毫不過分。
更何況這回還有“小杰也參加了考試”這個無比堅實的理由。
“放心吧!”金爽朗地笑道,揉揉小女孩的頭。
小女孩被他的手勁揉得整個人東搖西晃,連忙從中掙扎出來,扮了個鬼臉就跑了。
留下金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嘛,一路順風。”
出來的路上看到了小杰和奇氳熱耍蛄爍穌瀉簦斃媚鍩敵難鄣叵胍灰呀鸕南侶涓嫠噝艿氖焙潁賞系墓悴ブ馗戳艘槐椋壞貌環牌蘇飧鯰杖說拇蛩悖群託芩歉奼穡サ諞換嵋槭搖
第一會議室裡只有會長尼特羅一個人,白胡子老頭背後的牆上掛著一幅大大的書法作品,上面寫著一個漢字的“心”。
這幅書法作品比坐在它面前的尼特羅會長更加醒目――至少對姜臨溪來說,是這樣的,她幾乎是第一眼就陷了進去。
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自己似乎身處於某個神奇的地方,就像是進入了深度冥想時一樣。
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問她:“你認為,強者的力量源頭,是什麼?”
那個聲音古老滄桑,似乎經歷了很多年的風霜,讓她想起了曾經拄著蛇頭柺杖在月光下靜靜地看著她的姥姥。那雙眼看過了百年的風霜,看過了盛衰興榮,看過了生老病死,似乎是荒蕪的雪地。
但是,在皚皚白雪的覆蓋之下,卻依然有幼芽在積蓄力量,等待著春天。
那是她一直看不明白的東西。
“告訴我你的答案,強者的力量源頭,是什麼?”
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不急不緩。
姜臨溪感覺自己的思考都停滯了,完全無法考慮這個問題背後的意義,只能被牽引著,給出最符合本心的答案:“是心。”
力量的源頭,是心。
“你為了什麼而變強?”
為了……什麼?
她是為了什麼變強?是姥姥說不想死就變強,是蠱王窟裡的蠱王逼著她變強,是把她丟進萬蛇窟裡的姥姥逼著她變強,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為了從遇到的所有人手中逃出生天而變強……
她是為了活下去而變強,是因為不想死才變強!
這理應是她的回答。
但是順應著本心,脫口而出的卻是:“為了救回弦晦!”
她的心頭一震,瞬間從那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中脫離出來,睜開眼一看,自己仍然在第一會議室裡,白髮白鬚的尼特羅會長正微笑著看著她,似乎並沒有發現她剛剛走神了一樣。
姜臨溪愣了愣,抬頭,那個大大的“心”字仍然掛在那裡,但是現在看過去,依然覺得寫這個字的人心境極佳,卻沒有進入剛剛那個玄之又玄的境界裡。
“坐下吧。”尼特羅會長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他面前的墊子上。
姜臨溪定了定神,走過去端正坐下。
……剛剛的,就是最後的考試?
不,應該是……偶然吧?
“這就是最後的考試嗎?”她謹慎地問道,並沒有明問這最後的考試,是指剛剛自己遇到的,還是現在尼特羅會長準備詢問的。
“唔,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關係,只是作為最後考試的參考,稍微提一些問題罷了。”被金叫做老頭子的會長大人一手拿起筆,一邊問道,“首先,你為什麼想當獵人呢?”
第一個問題就不太好回答啊……
如果是一開始來參加考試的姜臨溪,說不定會直接把對小杰的回答照搬到這裡,但是剛剛莫名被一副書法作品拉入奇妙境地的小女孩此刻心思全然不在這裡,幾乎是毫不考慮地回答道:“為了情報,獵人能獲取許多普通人無法得到的情報,而那些是我想要的。”
“原來如此,那麼下一個問題,”尼特羅順手在手裡的筆記上記下,接著問道,“除你以外的九個人裡,你最關注的是誰?”
七天的淘汰之後,現在只剩下了最後十名考生。經過了四場考試,留下的都是精英,西索、伊爾迷、小杰、奇搿16著妨Α15嶗たㄕ飭巳胙∑渲校劣諂淥耍儐2輝趺詞煜ぁ
這幾個人裡最關注的……
“301號,說句實在話,我是為了他而來的。”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這幾個人裡,你現在最不想交手的是誰?”
“可以的話不想和任何人交手……不過硬要選一個的話,44號。”姜臨溪說起這個來有點全身無力的感覺,“總覺得和他交手之後會有讓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的事發生……”
考前的諮詢到此結束,詢問過會長可以離開後,姜臨溪站起來,走出門。
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心字,小女孩懷著滿腹思緒,關上了門。
會長大人笑呵呵地看著人離開,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書法:“真是少見……很不錯啊,那個孩子。”
而此刻,正站在飛艇窗邊,目無焦距地看著窗外的小女孩心裡只有一個疑問:
弦晦……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