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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上一章十二點二十分左右替換

《七零嬌嬌女[穿書]》

——為我撩人

——

001

傍晚, 日頭還沒完全落下, 橘黃色的暮光染了整片山頭, 熱氣在村子裡頭蔓延著, 偶有微風吹過,但效果不大,悶熱讓地裡勞作的人溼了衣衫。好不容易挨到下工時間,三三兩兩扛起鋤頭就往家裡趕, 男的好回去趕緊衝個涼水澡,女的好忙活著做飯, 這就是一天結束前最忙碌的時刻了。

知青宿舍裡, 姜可可是被熱醒的,從來沒有試過這麼熱,好像是待在蒸籠裡一樣,蒸的人又熱又難受,她不由得懷疑家裡空調壞掉了。

然而,當她睜開眼睛, 看到眼前這破舊又簡陋的屋子擺設時,整個人就愣住了。頭頂是爬了蜘蛛網的木頭橫樑,躺著的是又硬又糙的木板,牆壁是混著稻草的黃泥胚,地板是被踩黑踩實的泥土, 窗戶口也是木頭做的,貼著幾張暗黃的報紙,而整個屋子除了幾張木板床, 就只有一張木頭桌子,落後得不像話。

杏眼裡流露出迷茫和一絲害怕,她這是到哪裡來了?明明她記得自己在家裡趕稿子,馬上就是交稿日期,還差最後大結局沒寫,太晚了又累了就先去睡了,怎麼一醒來就到了這落後古怪的地方?

姜可可心裡一慌,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就在站起身那瞬,腦袋卻被刺了一樣狠狠一疼,整個人跌坐回去,一大波記憶就從意識海里湧起來,像走馬觀花般,無數畫面在腦海裡閃過,擠的她腦袋發脹。

好一會,不舒服的感覺總算褪去,但是姜可可並沒有覺得多好受,因為她發現自己穿越了。在資訊爆炸網文繁榮的二十一世紀,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穿越這個套路,哪怕是只寫都市青春言情的姜可可也很瞭解穿越梗,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有天也會突然穿越,而且,還是穿越到最近綠江上大火的年代文《重生虜獲兵哥哥》這本書裡面。

姜可可沒有怎麼接觸過這種題材,會看這本書還是因為姬友給推薦的,說這裡面的女二號跟她同名同姓,讓她看看,便隨手點了進去,看了幾章沒看得下去,畢竟是頂著自己的名字,卻做了令人討厭的事,還被女主打臉,她得有多心寬才能完整讀下去,尤其這題材她還不是很感冒。

不過文是沒有看完整,評論倒是翻了翻,百分之八十的讀者罵角色都是罵‘姜可可’,大意就是說她惡毒,不要臉,跟表妹女主搶男人,拋棄了未婚夫,還腳踏多條船,總之就是做盡一切壞事,妥妥的惡毒女配,人人喊打的那種,結局自然不會好,最後被爆出不是留洋歸國父母親生女兒,沒了依靠和依仗,眾叛親離,橫死街頭了。

而現在,她就成了這個人人喊打慘劇收場的惡毒女配,二十多年來嬌生慣養長大卻沒做過惡毒之事的姜可可表示很委屈,她不想穿越,只想回家,想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想她的朋友她的貓,她那沒有寫完整的書和剛開的漫畫,還有一群可愛的小天使。

姜可可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那本書的作者詛咒了,不然怎麼會一覺睡醒跑到這裡來呢?

正委屈得想哭呢,院子外頭就傳來了說話聲和腳步聲,由遠及近,往這兒來。

“……唉呦,今天可是累死我了,胳膊都疼了,要不是因為那嬌小姐半路撂擔子,我也不用幹那麼多活。”

“就是啊,本來就累了,她還裝暈不幹活,躲懶,真是倒大黴了。”

“也別這樣說,天氣這麼熱,她是真中暑也說不準。”

“什麼真中暑啊,明明之前還有力氣跟江知青吵架,一轉身就中暑暈了,說出去誰信啊。”

“噓,小點聲,被她聽見了,到時候又要鬧了,村支書又該說我們知青不團結,找事了。”

“……”

姜可可沉默,是她聽力太好還是她們聲音太大?

不過,和江知青吵架?

江知青是江寄餘,原身那個未來成了大佬人物的未婚夫?!

猛地從床上起來,姜可可拉開門就往外跑,半點沒有停頓地,穿過那群下工回來的知青就衝到外面去了。

被她這風風火火樣子弄愣的女知青們紛紛露出疑惑眼神,這是咋啦?咋跑的這麼急,這新來的姜知青不是最嬌氣的,平時別說跑步了,就是走快點都嫌棄路面咯腳的嗎?

“難道是聽到我們說的話難受了?我剛剛看到她眼眶好像是紅的……”原先為姜可可說話的老好人趙志紅不確定地說道,臉上有些擔憂。

聞言剛剛說過人壞話的知青臉上都閃過一絲尷尬與惱怒,“我們說的是實話,她難受個啥,就是個嬌小姐,哼!”說罷朱梅女知青往自己宿舍走去,倒是不再說啥。

而擔心的趙志紅有點猶豫要不要跟出去看看,畢竟姜可可年紀小,又跟她是同個地方來的,也是同個宿舍,往日有好吃的也分過給她,雖然脾氣壞了點,嬌氣了點,那也不是家裡人寵著麼,本性倒是不壞的。

“算了,讓她自己在外面發洩發洩也好,她那麼好面子,不會高興你過去的,只會以為你看她笑話,回去吧,今天輪到我倆做飯呢。”同寢室另一個交好的老知青勸她,趙志紅便隨她去了。

也是,她的表姐林思然都說過她好面子,這個時候跟過去讓姜可可以為她想看她笑話就不好了。

而這一邊狂奔的姜可可不知道她這一出讓女知青們腦補了這麼多,她之所以突然間這樣衝出來,是因為她想到了原身‘暈倒’前發生的事,她跟江寄餘吵架了,或者說是單方面羞辱了江寄餘。

原身是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姑娘,父母是高階知識分子,對她這獨生女多有疼愛,絲毫不覺得她是個丫頭片子賠錢貨,反倒養的仔細又嬌貴,好吃的好用的都儘量買給她,後來出國留洋學習國外技術,也是找關係將她帶上,在六幾年華國最動盪的那些日子,她在國外也半點沒經歷過。

而在七六年父母因學術上的成就被國家喊回國後,原本也是不用來下鄉的,只是父母回到國內後發現形式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明朗,他們又要進入國家機構封閉研究,沒辦法帶著她,要是放她自己在家不放心,跟著家裡親戚也擔心會受欺負或者因犯了什麼錯而被紅小兵們揪住,索性就給送到了鄉下去,起碼鄉下不像城裡,去的地方又遠離政治中心,不怕出事。

而且他們活動關係過後將她下鄉的地方給選在了薑母姐姐家女兒林思然的下鄉的地,能幫忙著照顧照顧。

想法是挺好的,畢竟林思然是長輩眼裡的乖乖女,平時也很看顧小的,下鄉也是為了弟弟而去的,她比姜可可大個三四歲,又下鄉的早,多少能照顧點姜可可這個小表妹。只是沒想到,林思然是重生的。

重生後的林思然心裡對家裡是有股怨氣的,上一輩子她為了家人而去下鄉,把最好的青春年華都奉獻在風吹日曬裡,後來高考沒考上,家裡幫忙給弄了病退回來,可惜在鄉下生活那麼久的林思然早已跟城裡脫了節,皮膚也糙了,看著就比實際年齡大了好多歲,最後嫁了個也是回城的知青,可惜婚後生活不幸,生活勞碌卻掙不到錢,身子虧了懷孕還流產,反覆幾次最後徹底失去生育能力,在這絕望時刻,丈夫還出軌養小三,一怒之下林思然找上門,卻被丈夫推倒腦門磕在石頭上,一命嗚呼。

再次睜眼,發現自己重生回來了,只不過重生時間有點晚,此時她已經下鄉了。這個時候國家對知青回城要求還很嚴格,除了‘病退’,壓根沒啥返城機會,而病退也不是容易辦得下來的,她也狠不了心折磨自己,便歇了回城的心思,反正很快就要高考了,熬熬也就過去了。

然而回城的心思是暫時歇了,但對家人的怨恨卻不少,姜可可的到來更是讓她想起上輩子的淒涼,還有上輩子姜可可刻薄嘲笑她活該這麼慘的樣子,怨氣一重,就生了心思對付姜可可,明面上對她還是友善,但是卻是軟刀子,不遺餘力抹黑她,讓別人對她的印象一差再差。還偷偷告訴她江寄餘和她的‘娃娃親’關係,以及江寄餘跟牛棚裡‘莫教授’夫婦的外祖父母關係,挑撥姜可可去對付江寄餘,好讓他倆交惡,這樣日後沒了發達後的江寄餘的物質支援,只嫁給軍官的姜可可哪能過得那麼滋潤。

林思然重活一世後並不缺乏耐心,也不缺乏壞主意,而原身姜可可只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再怎麼有聰明勁也鬥不過重活一世步步為營的林思然,所以就受了她的挑撥,把自己名聲弄差不提,就是上輩子對她多有照顧的江寄餘也惱了她,她還不自覺,還以為江寄餘對她有意思,所以下午天氣又熱心情不好,就因為點小事跟江寄餘吵起來,說他不要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是不會看上他的,還拿他跟牛棚莫教授夫婦的關係來威脅。

莫教授夫婦是江寄餘的軟肋,姜可可這樣說可不是觸了逆鱗,江寄餘當時眼神都變得兇狠起來,那模樣看著就像是想揍人。

穿越過來的姜可可回想到這一幕就害怕,她原著沒咋看完,但是評論區有關江寄餘的評價也不少,那絕對不是善男信女,是混過道上的人啊,手段狠戾心思重,得罪過他的基本沒什麼好下場。

姜可可要哭慘了,這原身咋給她留下這麼個爛攤子啊,被書中大佬給記恨,那她以後還能好嗎?道歉,趕緊道歉!

008.

通往廢品回收站有條小街道,往常這個時間點這兒都比較安靜,然而今天卻有兩個手臂上別著紅袖章的男人小跑著過來,看那樣子是在追人。

姜可可還沒從剛剛江寄餘快跑衝過來又鑽進旁邊巷子消失的場景回過神來,那兩人已經衝到她面前,直接問她有沒有看見一個男人從這裡跑過去。

“看到了。”姜可可下意識回答,手卻指向另一條相反小巷,“從那裡跑過去了。”

兩個人忙著追人,姜可可這模樣也不像是會撒謊的,聞言就衝向那條巷子。

他們一走,姜可可吊著的氣就松了開來,撒謊什麼的果然很考驗心理素質,再多問幾句她都覺得自己會扛不住。

危機解除,但姜可可到底心虛,想要立馬逃離現場,結果剛走到安全地帶呢,剛剛跑掉的江寄餘又神出鬼沒地從另一個巷子口出現了。

“為什麼要幫我?”江寄餘看著她神色複雜,狹長的眸子裡帶著審視和警惕,還有一份懷疑。

或許是心理作用,他一用這樣的眼神,姜可可就會莫名感到壓力,腦袋的齒輪會跟生鏽一樣遲鈍,“我……你,你說什麼?”

她想裝傻充愣?江寄餘眼裡的懷疑越發濃厚,自從姜可可拿他外公外婆來威脅之後,他對她的厭煩和警惕就升到高度去,不管是中午她對村支書說的那番話,還是剛剛幫助逃過那兩個紅袖章,動機都是在幫他,但是卻因為是姜可可,才更讓人覺得懷疑——她背地裡打什麼壞主意?

姜可可神經繃得更緊,但在這高度的緊張中不至於像第一次被他逼迫得失態哭泣,還能穩得住,起碼這會兒腦袋能有所轉動,“是說剛剛那兩個紅袖章麼?他們是抓你的?你做了什麼?逛黑市了?”

語速很緩慢,多少能遮掩掉轉移話題的生澀。

但江寄餘的臉色卻瞬間黑了。

她猜中了,那兩個戴紅袖章的會追他,確實是因為他跑到黑市去了。

在姜可可離開病房後,江寄餘和大壯都在病房裡守著趙婆婆,隨著吊瓶裡的液體順著管子流入體內,趙婆婆的高燒也漸漸退了下來,只等吊完這三瓶水就好了。

大壯見狀就讓江寄餘先去買他的東西,現在這情況他一個人應付得來。

江寄餘明面上來鎮裡就是拿買東西當藉口,跟著到醫院照顧趙婆婆也可以說是看在大壯面上,要是從頭到尾照顧沒有正事辦那來這鎮上的理由就很值得懷疑了,哪怕有‘為了老莫夫婦將來可能被返聘時沾點便宜’的藉口在,大壯可能好糊弄點,但他那老油子村支書爹不準會多想些。

於是,江寄餘看趙婆婆高燒退下來,便也順著大壯的話到外面買東西去。只是想到趙婆婆到底年紀大,醫生也說身體有很多隱患,高燒後也得補補,這才往投機倒把可能在的巷子裡鑽,想買點有營養的東西。結果幸運的是找到二道販子了,不幸的是還沒來得及交易紅袖章就出現了,於是才有剛剛那一幕。

江寄餘臉色不好看,這年頭投機倒把是犯罪的,雖說沒有前幾年那麼嚴格,但是有時候工作政績需要,不一定不會下狠手,被抓到丟牢裡的可能性也很大。不過他的表情管理要厲害得多,失態只有一瞬,很快又恢復原樣,“沒有,你想多了。倒是你,聽語氣對黑市很瞭解,常接觸?”

反倒是將人一軍,這樣對一個剛剛還出手幫忙騙走紅袖章的恩人聽起來很過分,可惜對上姜可可,江寄餘半點不覺過分,她往日做過過分的事也不少,而且她變臉太快,就像電影裡本來是敵人,一夕之間又成了朋友,突兀得沒有任何緩衝,有的腦子都會懷疑是否別有用心,何況是書中未來會成為反派大佬的人。

姜可可能理解江寄餘這種謹慎,他要是不謹慎就沒辦法和老莫夫婦同個生產隊那麼久都不引人懷疑,只是心裡難免會有點委屈,原身的鍋她來背,誰還不是寵著長大的嬌嬌女咋地,原身就可以作天作地任性妄為,她就得收著脾氣討好人家是吧,憑什麼啊,哪怕在後世她不是頂級富貴人家,但從小到大也沒受著委屈啊,來到這破年代就得哄別人高興是吧?明明是幫忙了還得要被懷疑動機,被反過來威脅是吧?

有那麼一瞬,姜可可嬌生慣養出來的小性子就想發作,直接開懟江寄餘,然後拉黑再也不理他,管他以後會不會報復,就是要作脾氣。

然而,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佔據腦海,就被江寄餘突然轉折的一句話給打得煙消雲散。

“你還是姜可可嗎?”

“是!”姜可可臉色煞白,語氣都顯得倉惶,遊移的思緒被這話拉回來,看著江寄餘的杏眼裡滿是遮擋不住的驚懼,卻發現對方好像被她的反應過驚了下,這才覺察自己是敏感過度,挪開視線剛忙補救,語氣想要變緩,又在開口那瞬改變主意,竭力表現得和原身一樣強勢,“你想說什麼?我幫你還幫出問題來是吧?”

江寄餘因她倉惶神色而突兀升起的怪異憐惜感在她語氣強勢起來那刻立馬消失,嘴角還出現了嘲諷,“是,這才是姜可可,脾氣差的不行的嬌嬌女。”

話是諷刺,卻帶了強烈的個人情緒,自從家裡出世他決定來鄉下暗地裡照顧外公外婆之後,其實很少再會這麼情緒化,可是不知怎麼回事,這兩天對著姜可可情緒就特別容易上來,這不是個好現象,江寄餘不高興看到自己身上這種改變,哪怕是不喜歡姜可可,也不該是這種情緒和態度,應該是隱忍地,像黑夜裡的潛伏者,知道自己沒有能耐,就要學會忍耐。

大概是她的威脅事關最重要的親人,又大概是外婆突然生病。但這種強烈的個人情緒,不是他現在這樣身份能擁有的,或許未來的許多年都不能再擁有。

江寄餘諷刺的情緒瞬間收斂起來,眼皮微垂,再抬眸就跟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低調,內斂,沒有存在感,剛剛的審視和爭吵都好像是場夢。

“抱歉,天太熱脾氣不好。剛剛謝謝你引開那兩個紅袖章,我還有東西要買,就先走了。”態度自然,聽不出半分勉強和情緒。

姜可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抱歉’和‘謝謝’,然而,她卻感到更可怕了。

怎麼能有人情緒在兩三秒間就變化這麼大?她語氣嗆成這樣,還能主動低頭?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把情緒都收斂乾淨猜不透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啊。

姜可可又有點想哭,她是哪裡又把人得罪了嗎?現在這麼隱忍,將來爆發會不會更可怕?原身以後的淒涼下場是不是跟他也有關啊?難道這世界還是會按照書中軌道走,該有的劇情不會少?

比如女配得罪反派,比如女配會死?

嗚嗚嗚,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啊!

——

姜可可被自己的猜測打擊得去廢品收費站找資料書的心情都沒有,直接在外面待了好久,差不多快到時間了才回到牛車停放的地方,沒等多久大壯就帶著趙婆婆走來,江寄餘也在一旁,臉上是淡淡的表情,距離感把握得很好。

大壯見到姜可可很高興,臉上的笑是很明顯的,“姜知青你怎麼不上醫院裡等啊,外頭這麼熱。沒等很久吧?哦,又買書了?姜知青真是好學啊。”

姜可可情緒很低落,笑容都很難撐起來,點點頭‘嗯’了兩句算是回應,然後便自己扒著牛車半爬半跨上去,也不多看江寄餘一眼,連之前竭力裝出來的任性表情都做不到,微低著頭,很累很喪的樣子。

不過江寄餘卻不會認為她累,按照慣性就是嬌脾氣發作,不想搭理人,她就是這樣以自我為中心,沒見過任何一個女的跟她一樣自私任性。

但江寄餘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幫扶著讓趙婆婆上了車。

大壯對姜可可的脾氣也多少有些瞭解,她不喜歡跟人說話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她,不然情緒會很壞。大壯也承認姜可可這一點很不‘淑女’,但是這種小性子嬌脾氣卻很戳他心口,有時候聽起來還有點賤,別的姑娘好好對你不喜歡,偏偏看中有刺的花,時不時扎人一下,可那扎人也覺得是花美的一部分,是吸引人的。

誰叫這花美得特別又動人呢。

好聲好氣叮囑姜可可坐穩了,他這才去駕駛馬車。

回去的路上跟來時一樣難熬,甚至因為情緒不對暈車也更嚴重,中途忍不住下車吐了兩次,然而胃裡實在沒東西,晚飯沒有吃,吐出來的也是苦汁。

姜可可眼眶都泛紅了,可是不想說話不像示弱,第一天在江寄餘面前崩潰是意外,第二天她決定要好好生活了,再哭就是懦弱了。

她並不想懦弱,這邊沒有疼愛她的人,懦弱也不會有人給她遮風擋雨。

姜可可很清楚這現實,可是心裡仍舊難受得要命。

大壯看著她吐也著急,恨不得自己來替代,然而他也只能出聲安慰幾句,這年代鄉下人沒有對付暈車的手段,若不是有知識青年下鄉活動,他甚至還不知道這世上會有坐牛車會暈的人。

趙婆婆倒是有些擔憂,不過她一個住牛棚的壞分子,不能多說什麼,走的近反倒是牽累,索性閉上眼,當沒看見。

江寄餘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

眼眶又紅了。

這兩天內,她哭的次數好像太頻繁了。還是以前那驕縱壞脾氣好,看著討厭沒錯,也比這紅著眼眶眼淚要掉不掉的樣子好,脆弱得反倒讓人心疼。

心疼?!江寄餘渾身繃直住了,他怎麼會冒出這樣的想法?難道不是‘活該’,‘醜死了’嗎?

這下是徹底別開視線不說話了。他腦子可能還沒清醒,眼不見為淨。

014.

“看夠沒?”

清冷的嗓音立馬將姜可可拉回現實,眼裡的著迷一退去,就發現對方不知何時站了起身,鳳眼定定地看著她,喜怒不辯。

姜可可羞紅了臉,耽於男色還被發現了,簡直是不能再丟臉了。

“我……我是來謝謝你的!”姜可可到底沒好意思回答他的問話,將斜挎包拎起來給他看,也順勢擋住羞紅的臉。

江寄餘的視線卻落在她纏著紗布的兩隻手上,一天之內能把自己傷成這樣,也是她的能耐了。然而想起前頭她表姐林思然說的話,江寄餘心裡便不大舒服,聽她表姐的意思是姜可可是故意將自己傷成這樣好躲過農活的?還是料定會有人心疼主動給她幹活?他這樣巴巴地上趕著來,是如了她的意還是攪和了她的好事?他當時一定是鬼迷心竅了,才會主動接過她的活來。

心裡氣惱,江寄餘低下頭繼續幹活,鐮刀使得虎虎生風,好似土豆苗跟他有仇似的。

姜可可久久沒聽到迴音,從斜挎包裡探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看過去,卻見江寄餘不理她,以為是剛剛偷看他讓他生氣了,當下顧不得害羞,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就是你太好看了不小心看著迷的!”

江寄餘心神一晃,揮著鐮刀的右手便向上偏了下,左手閃過疼痛,低頭一看,左手手背食指與大拇指處便多了道口子,他鐮刀揮得用力,那口子也大,皮肉都翻了一些出來,鮮血頓流。

忍不住“嘶”了一聲,可見疼痛。

姜可可密切關注著他的表情自然發現那瞬的皺眉,視線往下,瞧見了紅,不過因土豆苗遮擋著沒看清,放下斜挎包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看見那道口子,又深又長,不知使了多少力在裡面,比她割的可厲害多了。

“你沒事吧?”姜可可眉頭不自覺跟著皺起來,包紮好的左手似乎也跟著疼了似的。

江寄餘像是沒聽見,眉頭皺了下就鬆開,隨手扯了把土豆苗的葉子擦掉湧出來的血,見還在流,便直接用片葉子蓋住,繼續低頭幹活,彷彿半點不妨礙。

這種不搭理人的冷淡態度姜可可都快免疫了,只是實在見不得他那麼粗糙地對待自己的傷口,而且又是接替自己的活幹時受的傷,還讓她看見了,就沒坐視不理的道理。

從斜挎包裡自制的隔層把紗布和一小瓶子棕黃色的藥粉拿出來,酒精她沒帶,挎包主口袋被她用來裝一包核桃酥,副紅色的紙抱著,還纏著草繩可以拎。不過江寄餘自己有帶搪瓷水杯,帶蓋子的那種,在邊上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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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給你簡單處理一下行麼?”姜可可還是有些慫他,沒敢直接上手。

可江寄餘還是不搭理她,繼續幹自己的活,鐮刀依舊使得虎虎生風,左手抓著苗右手一割,土豆苗便一壟壟地倒下,速度快得很。但相應的,那口子的血也流的快,都從貼著的葉子邊緣漫出來了。

姜可可抿了抿唇,索性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說罷拿起他的水杯帶上紗布和藥粉就上前去,直直站到江寄餘跟前,見他還不動作,只是鐮刀割得更快,一下子這一壟割完,立馬去下一壟,還特意從末尾繞到另一頭去。

這姿態簡直惱人,姜可可一時間都被激起小性子來,把紗布和藥粉先放回挎包裡,然後端著搪瓷杯就快步走到江寄餘面前,不說話伸出手就要去抓他的手。

江寄餘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驚,下意識就是先丟了鐮刀免得割到她,於是這一停頓左手就讓她給抓著,沒有纏著紗布的指頭捏著他的手背,冰冰涼涼,很是舒服,又能覺察到那手指的幼嫩細膩,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掰斷掐碎似的,著實不是一雙能幹活的手。

而她離得這般近,鼻間彷彿都能聞到淡淡的香味,還帶著絲甜,卻不膩,而是恰到好處令人舒服的味道,也說不出具體是什麼,只知道並不討厭,是剛洗過澡過來還是本身就帶有的味道呢?

江寄餘腦海那瞬浮現許多雜而小的念頭,然而卻是極快地抽回自己的手,腳步往後退了幾步,臉上表情還是淡淡的,但那鳳眼裡卻洩出了真實情緒,“你幹什麼?!”很兇的語氣,有種被侵犯領地的惱怒,也有種虛張聲勢好掩蓋掉那瞬內心亂七八糟的想法。

姜可可攢起來的氣性被他一吼又熄滅了,下意識地也後退了兩步,“給,給你處理傷口啊。”

覺察到她的一絲畏懼,江寄餘皺了皺眉頭,“不用。”

“可這地裡的活……”

“大隊長安排的,掙的工分也是我的,不幹你的事。”語氣冷淡,好像一點都不想跟她沾染上關係似的。

姜可可不語,看著他彎腰要去撿鐮刀要繼續幹活的樣子,腦袋一熱,俯下身子快一步搶過地上的鐮刀。

江寄餘意外,火氣正要起來,就見她直起身子把手裡的搪瓷杯塞到他懷裡,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眶有些泛紅,卻一眼不發推開他,自己彎腰割土豆苗去。

“你幹什麼?”江寄餘來得突然的火氣立馬消下去,手裡拿著自己的搪瓷杯,看著姜可可有些不知所措。

姜可可此時卻學了他,頭都不帶抬,“幹活,自己活自己幹,不關你的事。”語氣是帶著壓抑的怒氣,可嗓音卻軟軟,聽在耳朵裡更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

江寄餘臉上的冷淡繃不住了,“這是我的活,大隊長安排給我的,你講點道理。”

姜可可不說話,手上的鐮刀揮得快,一茬茬倒下去,人要跟著移動去割下一茬,可江寄餘擋著過不去,她也不在意,跳過這壟,走到另一邊去,照樣可以收割。

江寄餘倒是差點忘了她也會耍無賴,只是這次跟以往不一樣,以往只覺得她耍無賴的樣子很可生厭,這次卻莫名有點怕,怕她鐮刀又使到自己身上。

想冷臉,可聽到她委屈的嗓音又怕吼了人就哭了,這些天她愛哭的很,哭起來還不帶停,楚楚可憐跟拿錘子戳人心肺似的,江寄餘也說不清怎麼突然會有這種感覺,但是是不想再看她哭了,忍了忍,只好妥協,“藥粉和紗布給我,我處理傷口。”

或許是不習慣這樣跟她低頭,語氣還有些僵硬,甚至耳尖還犯了點紅,怎麼這麼像哄物件,明明她都不是自己未婚妻了,應該由著她哭才是,割傷了也不關自己事,怎麼就妥協了。

江寄餘想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心軟,可話都說出口了,想反悔一走了之,卻見她抬起頭用溼漉漉的杏眼看他,那眼神好像在問他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腳步登時就挪不動了。

待她把紗布和藥粉拿出來捧在跟前,江寄餘又惱恨了下剛剛那瞬的鬼迷心竅,最近他對姜可可的情緒實在是太不對勁,好多次都事與願違,做出本不該他來做的事。

一把抓過藥粉和紗布,江寄餘端著自己的搪瓷杯走到田埂邊上坐下,將紗布等物放在一邊,騰出手掀開左手上的葉子,上面沾滿了血,傷口倒是不再怎麼出血了,把搪瓷蓋子揭開,剩下的五分之一水都倒在傷口上,血色褪去,凝結的一層沒有沖走,江寄餘放下杯子想用手去擦掉,一條方形的紅格子手帕就到了跟前。

那是原身在國外買的,姜可可用來借花獻佛,“乾淨的。”

白嫩的臉蛋泛著健康的粉,竭力保持著高冷(???),眼裡卻擋不住小小的期待和歡喜。

江寄餘心裡又翻湧著奇怪的情緒了,視線挪開,一把接過她手裡的帕子覆在手背上,用力擦了幾下,凝結的血便被擦掉了,可與此同時乾淨的帕子也染上一絲血。

弄髒了?嘖,這嬌小姐不會藉此提什麼過分要求吧?江寄餘想法黑暗了一下,就聽得她道,“你一隻手方便嗎?我幫你處理吧。”

姜可可見他擦完不動以為是不方便,自己主動拿過藥粉給他灑上,又把那小卷紗布拿來,手法熟稔地給他包紮上。

平時一看他覺得挺瘦的,但是這才發現其實他的手很大,起碼比她的大得多,一對比自己跟小孩子的手似的,不過他的手指是修長型的,若是沒有幹農活曬了磨出繭子,一定是雙非常適合彈鋼琴的手。

平時一看他覺得挺瘦的,但是這才發現其實他的手很大,起碼比她的大得多,一對比自己跟小孩子的手似的,不過他的手指是修長型的,若是沒有幹農活曬了磨出繭子,一定是雙非常適合彈鋼琴的手。

平時一看他覺得挺瘦的,但是這才發現其實他的手很大,起碼比她的大得多,一對比自己跟小孩子的手似的,不過他的手指是修長型的,若是沒有幹農活曬了磨出繭子,一定是雙非常適合彈鋼琴的手。

真可惜,要不是那十年動盪,或許他就跟原身一樣有機會到國外去,順便學了那鋼琴。這樣容貌俊美的人一身燕尾服坐在鋼琴前彈奏,那該是多惹人眼的畫面啊。

真可惜,要不是那十年動盪,或許他就跟原身一樣有機會到國外去,順便學了那鋼琴。這樣容貌俊美的人一身燕尾服坐在鋼琴前彈奏,那該是多惹人眼的畫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