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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血棺二十

二十.

大丫兒是舟老闆的女兒。

跟舟羽一樣, 她其實也不是舟老闆親生的,她跟著母親阿芳一起到舟老闆家時已經八歲。這就很容易弄明白了, 為什麼阿芳這麼漂亮文靜的一個女人, 會嫁給舟老闆這麼個既沒文化脾氣又躁,長得凶神惡煞般一個糙漢子。

她沒得選擇。沒有工作,未婚先孕, 身體不好,還有個拖油瓶女兒。在這種偏僻的小地方,生活堪稱舉步維艱。所以一有人求婚, 家裡人自然是迫不及待就把她們母女倆送了來, 而且物件好歹還是個開旅店的老闆,有這麼一個名頭, 甭管這旅館有多小有多破, 都是沒什麼關係的。

阿芳跟舟老闆是在醫院裡認識的。

那時她在醫院配中藥, 舟老闆則是去探病, 看她身體孱弱顫顫巍巍提著一大包藥慢騰騰往車站走,心生憐憫,當時探病也不探了, 自告奮勇替她把藥提到車站, 還一路把她送回了家。

所以阿芳覺得, 最初時候她大概是愛舟老闆的吧, 就跟一片飄來蕩去的浮萍一樣,好容易找到一塊強壯的蘆葦蕩可以依靠,頓覺松了口氣, 況且他對這個並非他親生的女兒也一直都不錯。

所以日子似乎頗為明朗起來,儘管有時舟老闆強烈的欲口望讓她有點難以忍受。

她試著拿‘男人這樣熱情是因為愛’這一說法,來消化這一困境,但時間越長,卻越發難以忍受起來,長年的貧血狀態讓她很難對房口事產生興趣,而舟老闆對她身體的索口求卻像一頭越來越飢口渴的野獸一樣,永遠劇烈,永遠無法滿足。

總算熬到阿芳懷孕時,她想,這下總算好了,她總算可以不再受到那樣頻繁的折磨了。

但她沒有想到,這對一個欲口望強烈的男人來說根本不起任何約束作用。

在艱難地熬過最初幾個月的危險期後,一到胎兒的穩定期,他就迫不及待將阿芳壓口倒在床上索取了大半夜,直到積蓄了幾個月的精力盡數耗盡,才鬆開阿芳,自己倒在一旁鼾聲如雷地睡去。

阿芳說,那個時候她幾乎動了殺掉他的念頭。

只覺得這男人每一分,每一毫,都是讓她深惡痛絕的,他進口入她身體的時候她只想嘔吐,她知道無論自己以後生不生下這個孩子,她都沒辦法再跟這個野獸一樣的男人繼續生活下去。

所以她慢慢等,慢慢熬,在一次次被男人不管不顧地奸口汙,一次一次難以忍受地把自己鎖在廁所裡痛哭和嘔吐之後,舟羽出生了。

這對阿芳來說,好似老天在她絕望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生命裡,悄悄點亮了一盞燈。

雖然燈光只有豆那麼點大,但那刻起她平靜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能跟那男人繼續生活下去的希望,因為老天給了她一個這樣生活下去的莫大的意義。

但後來才知道,那不是希望,是老天爺跟她開的一個殘忍無比的玩笑。

舟羽出生還沒過百天,突然感染了非常嚴重的肺炎,夭折了。

而他感染肺炎的原因,卻是因為一天夜裡舟老闆在強迫阿芳滿足他欲口望時,嫌他哭聲太吵,所以把他放在了廁所裡。

廁所又冷又潮,半夜裡阿芳忍著全身的劇痛匆匆把舟羽抱出來時,小孩子凍得臉都發紫了。當天就高燒不停,等送去醫院搶救,哪裡還來得及。

這打擊讓阿芳一度得了失心瘋。

每次只要舟老闆一靠近,就歇斯底里地對他又踢又咬,這段時間舟老闆終於沒再碰她,實質上也是對她喪失了胃口,因為那個時候她老了很多,身體也因為拒絕洗梳而髒到無可救藥。

不知是否因此,她得到了老天爺的一絲憐憫,就在每人認為她還能恢復健康的時候,有一天她突然發現自己孩子回來了,那個還沒滿百天就離她而去的小舟羽,竟然回來了。

和過去一樣,躺在他的小床上,揮舞著小手,開開心心地看著她。

甚至他還能說話。

為什麼一個不滿百天的嬰兒會說話?阿芳那時竟沒有為此產生過一絲懷疑,只覺得自己快要樂瘋了,在這個小孩子張開嘴奶聲奶氣地叫她媽媽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一盆行將枯萎的植物被瞬間澆灌了救命的水,重新又活了過來。

大丫兒也很高興。

雖然最初她對弟弟的死而復生感到非常驚詫,但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對於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來說,接受的原因很單純,因為弟弟一回來,她的媽媽馬上就恢復健康了,而媽媽恢復健康,她就再也不用整天擔驚受怕,怕自己有一天會徹底地失去自己的媽媽。

那天當大丫兒將這心思告訴給阿芳聽時,阿芳哭了。

她決心要好好振作起來,好好保護這兩個孩子,哪怕生活再難再不如意,咬緊了牙也要過下去。

豈料,就在生活的希望剛剛被催生出這麼一點綠苗時,老天竟給了她再一次痛擊。

她被查出得了家族遺傳的病,再生障礙性貧血。

為這病舟老闆暴跳如雷,因為醫療費呈倍數遞增,讓他不堪負荷。

而每次氣無處發口洩時,他總是會以種種藉口對舟羽拳打腳踢,好像那被他打得連連哀哭的孩子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一隻路上跟來,恨不得一腳將之踢出家門的流浪貓狗。

可憐那孩子當時不過五六歲,被打到手臂水腫,竟然不肯帶他去醫院治療,因為舟老闆認為那會浪費掉他一大把錢,而那錢還要用來給阿芳支付醫療費。

當聽他振振有詞這麼說道時,阿芳真想一刀殺了自己。

既無力保護自己的孩子,也無力為他爭取看病的權利,這樣一個廢物活在世上能有什麼意義??

但最終還是沒有尋死,因為她知道,自己活著時舟老闆就如此對待這可憐的孩子,一旦她死了,那這孩子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也都沒有了。

後來有一次,當又看到舟老闆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舉起棍子就朝舟羽身上抽時,她不顧一切衝了過去,替舟羽擋下了這一棍。

而這棍偏巧砸在她頭上,當場她就被砸得休克了過去。

在醫院裡醒來時,阿芳放聲大哭。

似乎以此能夠發洩自己心口裡積壓了太多太久的怨氣。

隨後逢人便說。無論是面對醫生,還是周圍的病人及其家屬,只要舟老闆不在,她就會哭著向那些陌生人控訴著自己丈夫的暴行,和自己命運的苦悲。

最初是帶著無比激烈的情緒,近乎惡狠狠地、瘋狂地述說著。

但不久之後她不再繼續說些什麼,哪怕身邊人試探著問起,她也不再吭聲。

因為在頭腦漸漸隨著喉舌的發洩而冷靜下來後,她意識到,弱者的控訴,最終換來的僅僅只是旁人同情的嘆息,和背後悄悄的議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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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全然無濟於事。

沒人會因了她的話而替她找來警察。

沒人能幫助她和自己的孩子離開那個男人。

沒人能僅僅憑著她一腔悲憤所發洩出來的話,令她生活有任何改變。

所以沒等傷口完全康復,她就提前獨自一人回了家,她著實擔心自己不在家裡時,那個年幼的孩子會遭到怎樣更為可怕的命運。

但回到家後發現,遭到更為可怕命運的並不是她幼小的兒子,而是那個剛滿十六歲,一直都沒怎麼讓她擔心過的女兒。

是的她幾乎從沒怎麼擔心過自己的女兒。

因為結婚這些年來,無論發生了什麼樣的事,舟老闆對她這個女兒一直都還算不錯。

按時給她交學費,回家晚了會去接她,偶爾還會給她買一兩件新衣服。

阿芳一直以為這可能就是人們所說的,父親對女兒總是對兒子更為有愛。

但是她錯了,錯了離譜,錯到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這天真單純的認知。

因為那天當她帶著沉甸甸的心思,邁著沉甸甸的步子,推開自家店門時,發現旅店裡一個人都沒有,也沒聽見舟羽往常跑上跑下自己同自己玩的聲音。

她有點擔心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急急匆匆跑到臥室想找他時,門一推,她驚呆了。

她看到自己丈夫那副像熊一樣粗口壯黝黑的身體,緊緊壓在她女兒細小的身體上,一起一伏,嘴裡發出豬一樣難聽到讓人作嘔的呻口吟。

而她女兒一聲不吭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床上,兩眼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盯著天花板,彷彿以此能用自己的目光將那屋頂望穿,將那天望穿,那高高在上的老天爺的心給望穿。

“畜生!”阿芳瘋狂了。

尖叫著朝舟老闆身上撲過去,瘋狂地撕扯他頭髮,瘋狂地咬他還在欲口望裡沉迷得發抖的身體。

咬到牙齒出血,她被痛得面孔猙獰的舟老闆一把抓起,像提只小雞一樣輕而易舉就朝門外甩了出去。“媽的!破爛貨!用都不能用還他媽敢跟老子耍橫?!”

失去意識前阿芳聽到的最後一點聲音,就是舟老闆充斥著暴戾和殘忍的這一句話。

失去意識前阿芳見到的最後一幕景象,是她女兒從床上一躍而起,抓起檯燈朝舟老闆頭上狠砸了一把。

但沒能把舟老闆打暈,甚至都沒把他打傷,卻被他反手一拳打得一頭跌撞到身後的牆上。

醒來後,阿芳發現女兒不見了。

哪裡也找不到,就連舟羽也不知道他姐姐到哪裡去了,問他,他就只會哭,然後搖頭。阿芳急壞了,幾次想出門報警,但總被舟老闆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阻止。

後來,看阻止沒用,他就開始對她拳打腳踢。

比打舟羽更狠更毒,直把她打到她再也沒法出門,然後逢人就說,自己女兒得了絕症,妻子也瘋了,好了才沒多少年的瘋病,又因為女兒的病而發作了。

那樣,足足被他困了一年多,有一天,舟老闆突然帶了個和尚來,對他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再後來,旅店裡突然開始變得有點奇怪起來。

她發現店裡總也沒有客人,而她總也沒辦法從店裡走出去。

整天上上下下,兜兜轉轉,無論哭還是叫,砸門還是扔東西,她始終沒辦法踏出旅店一步。

而舟老闆始終對她這些怒到瘋狂的行為視而不見,也從來不回應她的問話。

無論她纏在他身邊問上多少次,她女兒到底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始終沒給予任何回答,甚至連正眼也不瞧她一次。

唯有舟羽時不時會來看看她,牽著她的手帶她坐在房間的牆壁,用牆上那些奇怪的植物摩擦她的手掌,然後跟她說上一會兒話。

然後有一天,不知是認真、還是那孩子幼稚地想用玩笑來試圖安慰她,他很認真地對阿芳說:“媽媽,再忍上幾年,等我長大了,等牆上那些東西長壯了,我就帶你出去。帶你和姐姐一起出去。”

“那你姐姐在哪裡啊??”她急問。

舟羽笑了笑,笑得像個大人般的模樣:“姐姐就在牆的那邊。媽媽,我會保護你們兩個的。”

話說到這裡,冥公子沒再繼續往下說,可能是看到我偷擦了下眼角。

“你在傷心什麼。”於是他問我。

我搖搖頭:“不是傷心,是生氣,非常非常生氣,氣到沒法形容。”

“為什麼。”

為什麼?

其實剛才一度有很多話想從喉嚨裡衝出來,但在被他問到這三個字時,我發覺自己空有一腔憤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種悲苦感,無力感,以及想把那個故事整個兒都撕掉的感覺,讓我怒極無語。

“所以,阿芳其實在被那個姓周的推倒在地時,就已經死了麼?”過了片刻,我問他。

“還沒有。但過度的悲憤讓她那個時候已跟活死人沒有什麼區別,又長期受病的折磨,所以一年後,在無知無覺中悄然死去,並魂魄固執地停留在這間旅店,整天還做著生前的舉動。”

“所以姓舟的帶和尚到旅店,就是為了封住她的魂魄?”

“和尚可能是被阿芳的女兒活埋在牆壁中痛苦的怨氣所吸引,所以來到這家店,本意是打算封住這個怨魂,但沒想到旅店中還存在一個虛弱的遊魂,因此,這封魂的手法不單封住了牆內大丫兒的魂魄,還令阿芳死後被迫再度死了一次,化作了聻。若不是後來舟羽設法用那些植物終日飼養者她,長此下去,勢必化作更厲害的東西,這一點,恐怕那和尚也是沒有料到。”

“他為什麼要那麼狠……”

“舟老闆麼。”

“是。一個是他妻子,一個是在他身邊共同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女兒,還有一個雖然不是人,但從來沒起過害人之心。你說這人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們??活埋了女兒又逼瘋了妻子!還有他那個操蛋的下半身!”說到這裡,忍不住爆了粗口,我透過窗玻璃狠狠瞪著前方那個正被往警車裡塞的男人:“簡直畜生不如啊!簡直是畜生不如啊!!!”

剛吼了兩句,突然我身上一陣劇痛。

痛得倒抽冷氣一下子縮緊了身子,只覺得身上好幾處地方像被刀挖一樣,痛得我竟然連呼痛聲都發不出來。見狀冥公子一把拉住我收緊的手臂,不顧我疼得冷汗直飈,迅速在手臂至手掌處伸指用力推了一把。

沿著他手指的軌跡,我瞥見自己皮膚裡有一道細細的紅線迅速從手臂湧入手心。

說也神奇,那紅線剛在我手心裡消失,身上的痛感立刻減輕了許多,腰也一下子能挺直了起來,我長舒一口氣,差點沒把眼前這個神奇的‘大夫’一把用力抱進懷裡。

“你好厲害!”手伸了一半即刻想起他的身份,我張嘴憋了半天,吐出這四個字。

他笑笑,似乎沒瞧見我這衝動又半途而廢的舉止,扭頭看向窗外淡淡說了句:“你情緒不能再有這樣巨大的波動了,否則,神仙替你想法子延命都難。”

“可是你能想象麼??我活了二十多年,從沒見過這麼噁心的人!怎麼能忍得住……”

“二十多年而已,你以為自己能見過多少天下的惡。”

“……那你又見過多少。”

“足夠多到讓我明白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鬼髒,妖髒,皆敵不過一些人內心的骯髒。那些髒極致並深入骨髓,比癌症更加無可救藥。這也就是為什麼,即便面對如此豐盛一頓大餐,我仍是覺得同那只聻做的交易,會讓我覺得更加滿足一些。”

“你跟阿芳做了交易?什麼交易?”

他瞥了我一眼沒有回答,只靜靜發動了車子,然後朝著大路方向行駛了過去。

開的速度有些快,直至上了大路,才漸漸放緩下來,隨後道:

“一筆會讓舟老闆生不如死的交易。”

我怔了怔:“生不如死?怎麼樣生不如死法?”

“在舟羽重新煉出人身,並有能力帶他母親和姐姐離開這間旅店前,舟老闆將永遠都沒法離開這個地方。等他幾天後被從警局裡釋放出來,回到此地,他會發現他從此再也見不到一個人,並且再也吃不到任何東西。但他會活著。每天在極度的飢渴中睡去,每天在極度的飢渴中醒來,他會瘋狂,會拼命想盡一切方式尋找離開這地方的方法,但他總得睡覺,不是麼,醒來一切如故……”

“聽上去好像並不怎麼像是種能讓人覺得生不如死的懲罰。”打斷他的話,我不以為然。

他笑笑:“覺得死才是最可怕的是麼。”

“像我這樣還沒死前先被慢慢嚇死,或者慢慢被折磨死,才叫生不如死。”

“呵……年輕到底天真。”

“只不過是每天餓醒再餓睡,又見不到一個人而已,這有……”正要帶著一種怒氣未消的抱怨輕描淡寫對他說上一句,‘這有什麼’。

但一眼見到他目不做聲靜望著車窗外的那雙眼睛,那四個字卻怎樣也無法從嘴裡說出口了。

因為我突然想到了這男人一千年來在閻王井內的囚徒生活。

整整一千年,眼睜睜看著自己皮肉化白骨,不能吃不能喝,無盡地睡去再醒來,日復一日,日復一日……

孤獨到無以復加的孤獨。

絕望到無以復加的絕望。

應該……確實是很可怕的吧……

“你看得我臉上都快長草了。”兀自想得發愣時,忽然聽他似笑非笑朝我丟出句調侃。

我臉微微一紅,然後坐了坐直:“那麼你又從那筆交易裡得到了什麼?”

所謂交易,自然是有來有去。

“這個麼。”他從衣袋裡摸出樣東西,丟到了我膝蓋上:“每天吃一粒,有多少粒你能活多少天。”

“藥麼?”那是個小玻璃瓶,小得跟麝香保心丸的瓶子似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裡面裝著一顆顆細小的黑色藥丸,看著也很像麝香保心丸。因此對著光朝它們看了好一陣,我隨口問了句:“都什麼成分?”

“其中一種成分,叫石陰烏血蟬。”

“知了?”

“不是,是石頭。”

“石頭做藥?”

“這種石料比較特別。石肉是性寒的陰石,石皮因墨裡帶紅,所以被稱作烏血,性子卻是極熱。這兩種性質附加在一塊石頭上,可起到一種效果比較不錯的藥理作用,譬如壓制你身上這日益擴散的咒毒。”

原來如此……聽上去真夠神奇的不是麼。“可是,這麼厲害的東西你是從什麼地方弄到的?昨天還不見你有吧……”

他笑了笑:“它是舒王李誼屍身上用來壓舌的葬器。”

一句話說完,我足足愣了兩三秒,隨後扭頭猛撲向窗外,嘴一張哇地吐了一地。

他似乎沒瞧見我的痛苦,一邊開著車,一邊仍繼續說著,話音清澈悅耳,卻聽得我胃裡一陣陣翻江倒海:“至於另外的成分麼,一種,是那娃娃碎裂時留下的血,另一種,則就是我跟那聻做的交易,它是……”

“夠了……別說了……你別說了……”

——血棺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一段時間要開始更新狐說魃道之《青花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