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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

那些個聲音遠遠近近,在大雨冗雜的庭院裡分不清來源方向。

幾人到大廳前,廳內燭火一晃晃的照出來。

“你們誰先進去?”道士在最後,扛著宋芳州擺出一副‘反正與我無關的’的樣子。

九生道:“我進去,你們等著我。”

要進去被柳五爺拉了住,他對嵬度道:“嵬度先進去瞧瞧。”

嵬度眨巴著眼睛看九生。

“他看不見,進去也沒用。”九生道,看柳五爺要開口教育的模樣,折中道:“我和嵬度一起進去,我只看看裡面有什麼。”

柳五爺略一沉默,便點了頭,“小心些。”

九生覺得開心,抿嘴笑了笑,點頭應了一聲,拉著嵬度往大廳裡去。

“死人了死人了……”

“救命……柳五爺救命……”

那聲音確實還在大廳中。

九生扶著嵬度的肩膀,跨進了大廳,那聲音忽然停了。

廳中冷風猛地穿堂捲起幔簾撲撲,燭火一晃而滅,身後啪的一聲響,房門陡然關了住。

嚇得門外兩人俱是一愣,柳五爺跨步上前推門,卻是怎樣也推不動,“九生!九生你可聽得到?”

就聽廳內九生低呼了一聲。

“九生?先退出來九生!”柳五爺猛力的推門,只晃的門板哐哐響,回頭瞪著道士道:“把門撞開。”

“什麼什麼?”道士頓時惱了,“我是個道士!道士!不是你僱來的打手,請你尊重我!”

廳內忽然一陣騷動,桌椅板凳,茶杯幔簾似被人撞動一般的霹靂噹啷亂響,嵬度低吠,就是聽不見九生的聲音。

柳五爺深吸一口氣,對道士道:“給你加銀子。”

“不幹,富貴不能淫。”道士拒絕。

柳五爺又道:“你知道你砸昏的這位公子是誰嗎?”

“是你叫我砸的!”

“他乃當朝宋老相國的嫡孫。”

“是你……”

“你說我要是將你砸昏宋小公子的事情講出去,宋老相國會不會給你修個冢把你活埋了?”

那道士大怒,“明明是你讓我砸的!”

“誰知道?”柳五爺橫眉冷蹙,“你到底撞不撞門?”

道士驚怒不已的盯著柳五爺,咬牙切齒道:“我撞不死你!”扛著宋芳州猛地一頭朝柳五爺撞去。

柳五爺萬萬沒想到,閃避不及,只覺得胸口一痛,被他撞得抵在門上七葷八素,哐的一聲,他們三人撞的門板欲碎,直跌飛進了大廳。

眼前一昏,柳五爺跌在地上,只覺得心肝肺俱裂,那道士帶著宋芳州全壓在他身上。

黑暗裡有人走到了他身邊。

道士一聲哎呦拔地而起,“什麼玩意兒!別過來!急急如律……”

“不要說話。”是九生的聲音,同時有人捂住了他的嘴,是柳五爺。

漆黑的大廳裡,只看到模糊的輪廓,九生的一雙眼睛尤為的明亮,一黑一灰,像只貓。

道士盯著她的眼睛,驚的瞪圓了眼睛,這不就是他師父說過的看見了要避著走的髒眼嗎……專看髒東西,專門倒大黴,挨誰誰不幸的髒眼啊!

他怎麼這麼倒黴,剛下山就遇到了……

九生不知道士的心念電轉,只盯著漆黑的大廳裡。

柳五爺捂著道士的嘴坐起身,低聲問九生,“沒事吧?”

九生搖頭,眼神從廳內一路跟到門口,望著開著的門,忽然轉頭對柳五爺道:“你們在這兒等我。”

起身帶著嵬度變朝外走去,柳五爺想跟又沒跟過去,鬆開了道士,摸著懷裡的火摺子去找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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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急喘一口氣兒,對柳五爺道:“你知不知道那個小姑娘的眼睛……”

“我知道。”柳五爺點上蠟燭,照了照大廳,空空蕩蕩的放著一張桌子幾個椅子,幔簾後是書櫃,書案。

“那你還帶她來這種地方?!”道士驚訝,“她這樣的眼睛,就該養在宅子裡盡量避免和外界生人接觸,或許可保她平安,身邊的人也太平。”

“為什麼?”柳五爺好奇的回頭看他,“就因為她的眼睛能看到一些尋常人看不到的,就該關著鎖著?”

“這也是為著保全她,小小年紀沾惹那些個髒東西總是不好,指不定遇上個兇的。”道士將宋芳州放好。

“她的命,她自會適應。”柳五爺道:“你們覺得是禍,說不定是她的造化。”

“什麼造化?”道士難得冷眼一次,憤然道:“你所說的造化就是用她來替你看宅子掙錢?你可有替她想過?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正是扮巧賣乖的撒嬌,哪個像她如此心驚膽戰!”

柳五爺也冷眼看他,“我說了這是她的命,有人窮苦一世,有人生來富貴,命定之事改不了只能受著,你如此義憤填膺你倒是救她脫離苦海去。”

道士被噎的一時無語,柳五爺冷冷一笑,“這世上最多的就是你們這種充滿正義卻軟弱無能的人,除了義憤填膺的指責別人,什麼都不會做。自己尚在苦海之中還有功夫憐憫他人。”

道士霍然而起,抬步要出大廳,剛剛跨出一步忽聽廊外風聲呼嘯,陰陰測測又收了回來,看著柳五爺道:“你是想用激將法騙我出去替你找人吧?”

柳五爺呵呵一笑,不再理他。

不多會兒廊外腳步聲傳來,嵬度哐的一聲撞開門衝了進來,嚇了兩人一跳。

柳五爺起身道:“怎麼就你一人?九生呢?”

嵬度不會講話,只喘氣指著門外,伸手拉柳五爺的衣袖。

“去哪兒?”嵬度的力氣極大,柳五爺被拉的往前,回頭對道士吩咐,“留下照看宋公子。”

不等道士答話,柳五爺已跟著嵬度出了大廳。

順著抄手迴廊一路往前跑,直跑到西廂房的盡頭才停下。

廂房的前面是一個院落,院子裡有一顆枯樹,樹下有一口井,九生就站在井邊,大雨淋的她一身一發。

她身前的井邊還躺著兩個人。

柳五爺近前才看清,這兩個人是小劉和大勇,他忙伸手探了探兩人的鼻息,松下一口氣,還活著。

“你是怎麼找到他們的?”柳五爺問。

九生道:“這院子裡有只綠色的鳥,跟著它來的。”

柳五爺想起她先前說過在那只空鳥籠裡有一隻綠色的鳥,便問:“那他們怎會在這兒?”

九生搖頭,對柳五爺道:“這宅子裡沒有鬼,就是好像住了許多別的。”

“別的?”柳五爺詫異,想再問,卻見九生被大雨淋的哆哆嗦嗦,便拉著她到迴廊下,“我們先回大廳。”

九生點頭,跟著柳五爺回了大廳。

柳五爺又威逼利誘的讓道士將小劉大勇背到了大廳裡,這才坐定。

道士累的雙腿發酸,十分不信服九生的話,“若是沒有鬼,那這宅子裡鬼吼鬼叫的人聲是什麼?”

九生問他有沒有帶什麼吃的,他翻了翻工具包道:“只有糯米。”

九生抓了一把糯米,撒在迴廊上,不出片刻,果然那死人了死人了的聲音沒了。

庭院裡只有雨聲。

“這是……怎麼回事??”道士驚訝。

九生道:“是那只綠色的鳥。”

柳五爺皺著眉頭,問道:“你說的不會是一隻鸚鵡吧?”

九生並不只鸚鵡是什麼,只是道:“它會學人說話。”

“不可能!”道士不能信,“鸚鵡哪裡會學的那麼像!”

九生不知如何回答他。

便聽身後有人呻|吟一聲,幽幽道:“沒有見識,人家鸚鵡成精了學人說話有何難的……”

道士嚇的哎呦一聲,回頭一看,原是宋芳州醒了,捂著胸口道:“你醒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兒!嚇死我了!”

宋芳州動了動身子,一陣哎呦哎呦,伸手一摸後腦勺一手的血,頓時一驚,“我的頭……”又看到手臂上的傷口,“我的手!”怒看道士。

道士頓時一慫,忙道:“不是我幹的!”伸手一指嵬度,“手是他撓的!”

嵬度愣愣的看道士,又看宋芳州,湊到九生身邊供她的手。

九生看宋芳州怒目圓睜的,便道:“是你先變了一個人似得要掐死我,嵬度才動的手。”

宋芳州眉眼一皺,捂著腦袋陣陣呻|吟道:“我想起來了……我昏過去就犯病了。”又哀哀怨怨的瞅著九生,“那你也沒必要下那麼重的手啊。”

“你這是什麼病啊?”九生很是好奇,“怎麼跟變了個人似得。”

宋芳州只是捂著腦袋呻|吟,說他流了好多血,要死了要死了。

柳五爺看了一圈狼狽的眾人道:“既然沒有鬼,就先回去吧,先給宋公子找個大夫。”

宋芳州悲切不已,“你這會兒才想起來,我都流了好多血,你們就任由我腦袋破著這麼大一個口子昏死過去,其心歹毒。”

柳五爺起身,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小劉大勇,又看了一眼道士。

道士頓時炸毛,怒道:“我不幹!”

柳五爺嘆氣,“不用你背他們,就讓他們暫且睡這兒,明早再來接他們。”

道士松了一口氣,卻見柳五爺一指宋芳州道:“你背上宋公子吧。”

宋芳州忙呻|吟一聲,“不行不行,頭昏眼花的又快要昏過去犯病了……”

道士咬碎銀牙,只恨他師父沒有交代他,山下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