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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十二章

蜂擁而入的兵士已然列滿院落,宮牆之外仍有大片火光湧動,可見其間兵士人數之眾。

皇貴妃心中大驚,卻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五行陣中斂目凝神的沈席君,才正過身朗聲道:“皇后娘娘勒令我等不得入殿為皇上守靈,連本宮都進不去這壽皇殿,自然也就不會遣人去知會妹妹你了。這不,姐妹們正和皇后娘娘鬧著呢,不過說到底還是妹妹厲害,知道搬兒子這個救兵。你說是不是啊,靜貴妃?”

靜貴妃輕輕地笑了幾聲,款款上前幾步,看了一眼嚇作一團的眾妃嬪,走至淑貴妃與德妃身側,見有數名兵士上前阻攔,笑道:“怎麼鬧這麼厲害?喲,這淑姐姐和德妃妹妹是犯了什麼事?難不成是挑頭牴觸皇后娘娘,讓皇貴妃您給抓了?”

還未等皇貴妃作聲,淑貴妃便悠悠開口道:“靜妹妹這回猜錯了,眼下是皇貴妃她忤逆犯事,意圖在皇上靈前逼宮冒犯皇后,我二人勸了幾句,便落得這般田地。”

“原來如此。”靜貴妃恍然地點點頭,又近前幾步,直到丹陛長階之下,昂首道,“皇貴妃好大的脾氣,依妹妹的瞭解,淑貴妃和德妃可都是老實人,平日裡溫吞得緊,怎麼也不像會鬧事的人。姐姐不如賣妹妹一個薄面,暫且放了她們,何必動這干戈,傷了和氣呢?”

皇貴妃顯然是不解靜貴妃何以作這一番裝腔作勢,然而此刻靜貴妃敵我未明,不宜發難,她微微一嘆,道:“本宮是被弄糊塗了,妹妹這個點兒帶了這一大堆人過來,究竟是為何事?”

靜貴妃緊了緊身上的披衣,方才抬目嫣然笑道:“這不看了姐姐這兒也是這麼多人,才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帶點人來幫忙麼?”略一側過頭,卻見沈席君立於數人之間,眼角噙了一抹玩味,卻以一副無謂的神情淡淡俯瞰眾人。

靜貴妃在心中轉了幾道心思,終於定了主意,高聲道:“這又是怎麼回事?皇貴妃,您讓這麼多的人護衛在皇后娘娘身側,怎麼,是欺負坤寧宮沒人了?”

皇貴妃嘆了一口氣,將聲音沉到了極處:“妹妹何須明知故問,以妹妹的聰明也該明白此刻是何情形。本宮知道,妹妹是聰明人,應該能掂量得出究竟孰是孰非。”靜貴妃此刻手擁兵士上千,皇貴妃縱使驕橫,也明白此刻已然無法與之匹敵。唯今之際,只有拖住她的人馬,等待援軍。

然而未能如人所願,靜貴妃望向皇貴妃的眼神卻是由柔媚漸而轉向陰冷,她回頭伸手招了招火光之下那滿臉不耐的青年,悠然道,“靖文,來瞧瞧,皇貴妃宮氏私自屯兵宮內,挾持一位正一品貴妃和一位從一品妃,還糾結數人圍劫皇后,這事歸不歸你刑部管?”

等待已久的齊王靖文上前一步,躬身道:“容母妃見諒,皇貴妃這事鬧得太大,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哪家都有權治理,不過眼下……似乎只有兒子能管上一管。”

靜貴妃點點頭,抬一抬手道:“哦,那還等什麼,公事公辦吧。”

只是未待蕭靖文下令,皇貴妃猛然喝道:“劉漪靜,你要反我?你最好想想清楚,如今天下局勢未明,我倒了對你沒好處。”

靜貴妃只是悠然淺笑,道:“天下局勢有何不明,從來便是我蕭家的天下。皇貴妃,你我都是皇上的人,一顆忠心不也應該只在皇上身上麼?皇貴妃你公然反叛皇后,便是對皇上的不敬,試問臣妾又怎會與你這種人做一丘之貉呢。”

蕭靖文身後的兵士已然是蠢蠢欲動,皇貴妃可以感到身邊侍衛的人心浮動,不由得焦急道:“劉漪靜你少給我來這一套,你我相交多年,你以為我倒了你還會有好日子?”

“咱倆好像素來是不合已久的吧?你覺得隨便說兩句咱倆有交情,他們會信嗎?”靜貴妃揶揄地笑了笑,緩緩轉身步回兒子身邊,低聲卻異常清晰地道了一聲:“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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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之間,刀兵之聲大作,兩股人馬迅速戰作了一處。先前圍劫眾嬪妃的侍衛們只為應付眼前強敵,無暇他顧,聽任那一幹陷入絕望的女子們尖叫著四下逃竄。只在轉瞬之間,便有幾人遭致誤傷,淒厲的哭喊伴隨著融雜著鐵鏽味的血腥味四溢,被坤寧宮一幹護衛圍護至院落一隅的淑貴妃捏緊了手中的檀木串珠,深深地閉目長嘆:“冤孽!”

身旁的德妃滿目悲哀地看一眼淑貴妃,斂目不語,然而在轉瞬之間,卻聞丹陛之上一片躁動,卻見那層層包圍之中的素衣少女於人群之中上下翻飛,赫然已與人動起手來。

這時連淑貴妃也發現了長階上的異動,遙目望去,卻見沈席君以碎裂的長袖攻擊,時而隱身人際,時而騰躍遠攻,身形飄忽而變幻莫測。

德妃冷眼看了片刻,緊聲道:“皇后是在強行突破那陣法嗎?這、這太冒險了,若能突破,也不用等到此刻。”

“未必。”淑貴妃輕輕搖頭,憂慮的心情卻在望著沈席君的拼殺中漸漸沉寂下來,“置之死地而後生,未嘗不是反敗為勝的良策。何況,如今的情勢,已站在了皇后這一邊。”

“靜貴妃?”德妃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個被兒子護在身後,卻滿目沉著的麗色女子,搖了搖頭,“亦非善類。”

淑貴妃微微聳眉,目光只盯著丹陛之上,輕輕道:“與靜妃無關。我只不過是信著那個女孩,從一開始便是。”

沈席君站在五人之間,輕輕地喘息著。

拖延了少許時間,身側的侍衛首領已然恢復小半功力,應該可以自保。沈席君放下心重新審視陣內五人,心中有了計量。

試探性攻擊的結果,是探明了金、火二位功力較弱,可作撕開陣行的攻擊點,而土、木二位實力最強,對此二人只可防而不宜攻。那麼,誰會是最後的那個潰堤之穴?

沈席君運氣凝勁在雙袖長練之上,安神靜氣,便在一瞬之間勃然而發,直擊金位而去。只是略微滯後片刻,土位、水位二將躍起劫殺,已然纏繞上來。

沈席君右側長袖倏然擊向水位,疾若奔雷,卻於左側欺身而上,只一潛身,便將金位那兵士錯身至臂前,生生地擋住了土位兵士的攻擊。金、土二人情知不對,猛然收功相避,卻終究是錯過攻擊時機。

然而此刻的沈席君卻是攻勢未斷,對著水位那兵士遠遠擊出的長練被兩人真氣激盪,已隱約簌簌作響。那兵士失了金、土二人的從旁協助,拼著功力與沈席君一搏,誰知在內力相觸的一瞬,便覺寒涼入骨,電光石火之間丹田之內的內力被散得一乾二淨。那兵士陡然失了方寸,只在那短短的須臾之間,眼看著面前那掛著鬼魅笑容的女子左掌擊出、內力微吐,分分寸勁直入自己體內,轉而全身脈絡盡散。

只是這一瞬,五行陣內其餘四人,甚至包括周圍叛亂侍衛,都眼睜睜地看著沈席君以匪夷所思的神速襲殺水位兵士,卻根本來不及上前相助。那人功力如何,五行陣內四人最是明白。縱然那女子曾經擊殺侍衛營前一任副都統,也不表示其功力已然強到能單憑內功相拼一擊襲殺一名出身武當派的高手。

然而等不及眾人多想,破陣而出的沈席君潛運輕功,起落幾下,便直攻皇貴妃身側,未待那李安勇自先前的震懾中回過神來,晃過擊倒數人,便將滿目驚恐的皇貴妃挾持在手。

“你、你、你要幹什麼?”皇貴妃驚恐的尖叫鎮住了全場的人,失色的面容終於失去了一貫的尊貴與漠然。

沈席君自背後湊近了皇貴妃的耳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笑眯了眼睛,將唇角挑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皇貴妃姐姐,您覺得席君身為堂堂一國之後,還不能對您乾點什麼嗎?”

“你、你若敢輕舉妄動,我、我要叫你們全都……”皇貴妃慌亂的話音未落,便覺頸下一痛,竟是被沈席君自身後伸手鎖住了喉頭,頓時啞然失色,只能掙扎著低低嗚咽。

這一下局勢陡轉,只在蕭靖文一聲令下,齊王部屬一擁而上,轉瞬之間便將廣場之內的李安勇屬下侍衛紛紛擊潰。散作四處的嬪妃皇子們被靜貴妃率人各自安頓,蕭靖文親自帶著一干將士直攻層層把守的殿下長階而來。然而一鼓作氣的第一次衝擊,卻在把守侍衛們的拼死頑抗下退了回去。臨近正殿,李安勇在此佈置的都是高手,並非尋常兵士可以匹敵。

蕭靖文退守片刻,調整了陣行又欲再攻,卻被遠處的沈席君高聲喝止。蕭靖文回頭眼見母親靜貴妃點頭默許,便一揮手,部隊重又退回防位,全場的局勢終於回覆了暫時的穩定。

沈席君手下的皇貴妃還在掙扎,見勢不妙的李安勇退至殿前,側臉看向沈席君,冷聲道:“皇后也不用在此故作慈悲之態,我等心裡明白,此刻局勢,就算我們不佔上風,卻也決計不會叫你們討得半點便宜。我勸皇后娘娘還是把皇貴妃娘娘給放了,否則大家夥兒拼著性命不要,就算你破得了五行陣,卻也絕對走不出我這層層圍攻。”

沈席君微微一笑,也不理會他,只是放輕了手底的力度,再度湊著皇貴妃道:“席君的本事,皇貴妃姐姐心裡應該明白。好歹您身為皇上親封的正一品皇貴妃,本宮不想在皇上靈前讓你見紅。席君勸姐姐識時務些,讓他們都退下吧,何必鬧得兩敗俱傷呢。”

皇貴妃在沈席君的挾制下全身輕顫,然而卻也是抑制不住的怒氣陡然升起,重重喘息道:“做夢。我宮家的人又怎會如此輕易認輸,李安勇,不用管我,給我殺、殺了她們!一個也別留!”

皇貴妃的心緒顯然已是陷入了狂亂,沈席君微微送些內力進入皇貴妃的脈絡,便讓她痛得委起了身子。沈席君抬眼再次看向李安勇,猙獰的神色之中已是有難掩的猶疑。

“大勢已去,李都統還是決定要助紂為虐嗎?”沈席君凝了眉,緩緩道,“李都統是明白人,該知道時隨勢易,何必為了些所謂的執念負隅頑抗呢?”

“我、我等隨皇貴妃娘娘為民請命,何錯之有……”李安勇的聲響漸低,怕是連自己都能覺察到這話的底氣不足。

沈席君慨然一笑,朗聲道:“大內御前侍衛指揮營,本為皇上親屬,個個都是忠心為國的大好男兒,今日受皇貴妃宮氏蠱惑而對本宮發難,卻也是存了守衛朝廷、為國分憂之心,才會誤信謠言,中了宮氏的詭計。如今得靜貴妃與淑貴妃之助,真相大白於天下,本宮以我大魏正宮皇後名義在皇上靈前起誓,今日之事罪責全在宮氏一人身上,與他人無關。如果大家能放下兇器、停止干戈,本宮承諾對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眼見階下侍衛們已是紛紛蠢動,沈席君心知還差這臨門一腳,轉過頭卻對李安勇道:“李都統,你是聰明人,不該不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吧?你那涼寒之毒,全天下只有本宮能解,你我何不藉此機會化干戈為玉帛?”

“你會為我解此寒毒?”李安勇的音色明顯的提高了幾分,然而片刻之後,又降低了音調遲疑道,“我如何信你?”

沈席君費力制住身側因李安勇顯露倒戈之意而掙扎不已的皇貴妃,繼續道:“實話實說,本宮能擊潰你那五行陣法,實在是因為內功性質與水位那人同類,卻勝在我的內功至陰至寒,討得了出奇制勝的便宜。可惜我學的不是什麼正派的功夫,如果你此刻率眾發難,雖然保不住皇貴妃的性命,卻也能將我殺了。”

話音未落,已見李安勇眼中瞬間湧上一抹殺意,沈席君斂目一笑,又道:“如此坦誠相告,就是想讓都統你瞭解本宮的誠意。今日,本宮只想讓一切紛爭止戈與此,莫再令無辜之人受到牽連。”

沈席君的話音漸漸落下,直至沒有半點聲響。極目之處,縮於廣場一角的妃嬪皇女們衣飾凌亂、神情惶恐,卻也知此刻千鈞一髮,不敢有些許造次。

目光掃過並肩而站的靜貴妃與蕭靖文,沈席君心底有了片刻的遲疑,然而也就在剎那之間,她重新抬頭,微笑著注目於李安勇:“都統如若不信,便讓齊王殿下作個見證。皇上英靈在上,我沈席君若違背今日之約,將有若眼前折戟、不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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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君的語氣依舊一如既往的淡然,卻叫人很難忽略這一字一句間的份量。李安勇猶疑了半晌,側過頭再度看了一眼臺階下一眾虎視眈眈的齊王部屬,終於一咬牙,對著沈席君跪下道:“卑職謹遵皇后娘娘懿旨。”

緊隨而來的是自殿前而始的波浪般的人潮翻滾,侍衛們紛紛丟棄了兵器跪倒在地,高喊謝恩。大局終定,僵持了整夜的局勢終於得到控制,連靜貴妃和蕭靖文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在那一浪高過一浪的道福聲中,沈席君扯過面色灰白的皇貴妃,輕聲道:“宮雲繡,這一次,是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