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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天色將明,賀林軒便轉醒, 動作雖輕卻還是驚動了李文斌。

他俯身親了親夫郎的額頭, 輕聲說:“時辰還早, 勉之你再睡會兒。”

李文斌顯是沒睡飽, 被賀林軒摟在懷裡, 不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不過他還是捏著眉心, 兀自清醒片刻, 才搖頭道:“諾兒今日也是第一天上書院, 我不放心, 早些起來給他收拾收拾,再送他過去。”

賀林軒拖長聲音哦了一聲, “原來只是擔心諾兒啊。”

李文斌看他嘴邊的笑意居高不下, 不由湊在他嘴角親了一口,催促道:“你管我為了誰,快些起身,莫讓阿兄阿嫂等。”

今日是賀林軒正式任命上朝的日子,李文武夫夫必然牽掛,少不得要叮囑一番。

賀林軒未再多貪口舌便宜,扶夫郎坐直身。

蹲在床前給他綁了襪子,穿了鞋, 抱人出了內室。待外間靜候的家僕聽見動靜, 出聲詢問, 這才放下。

洗漱後, 兩口子說著話到了前院, 李文武和張河果然已經等在堂前了。

吃過朝食,一家人正說著話,就聽人來報舅家老將軍遣人說稍後要與尚書大人一同上朝。

張河應承下來,回頭笑道:“阿父還是這脾氣!這下子,咱們再不用提心吊膽了,雖然他老人家嘴皮子鬥不過別人,可向來討沒趣的都不是他。有他看著,肯定不會坐視那些不長眼的東西欺負林軒的。”

李文武摸著鬍子笑起來,深以為然。

之前賀林軒藉著四方來賀的聲勢反擊興武伯府,連日來,又發起“為臣之道”的辯論。

大大尊高新帝的同時,又狠狠地給有意拿喬的宗親門閥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且不說被天下士子所不恥的興武伯對賀林軒恨之入骨,眼下朝堂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裡卯著勁,要送他一份“大禮”呢。

再則,賀林軒雖然是樂安侯弟婿,可畢竟只是外子,本身並無顯赫出身,根基淺薄。

對他下手就沒有那麼多顧慮。

這樣一來,賀林軒就成了兩班人爭鬥中最醒目的靶子——真可謂是火力集於一身,還沒上任就已經樹敵無數了。

李文武對此都心知肚明,只可惜他貴為樂安侯飽受聖眷卻因殘疾不能入仕,無法替他抵擋明槍暗箭。

萬幸,還有張家。

張家是李家姻親,張老將軍護短是出了名的,在朝中更有“蠻不講理”的美譽,他要插手誰也攔不住。

況且張家今非昔比。

扶持天順帝功不可沒,不說張家其他人,張老將軍就受封一品護國將軍,位極人臣。

且他深諳急流勇退之道,在天順帝入主南陵不久,就借暗疾復發為由,主動上交了兵符,讓天順帝的龍椅穩如泰山。

老將軍說要榮養就當真沒再上朝了。

今日露面,傻子都知道他是專門給賀林軒撐腰去的。

李家人都松了一口氣,張河就數了好幾樁他阿父和朝臣相鬥的豐功偉績,說笑間,氣氛輕鬆了不少。

等送賀林軒上了馬車,車輪骨碌碌地走遠了,李文斌才露出憂色。

張河心裡也有些打鼓,不過是藏著不說,看阿弟這樣,忙岔開話題打趣起來。

“林軒真不愧老先生給他取的字,真真是玉樹臨風,器宇軒昂。阿弟,你看這身朝服他穿著多精神,走出去不知道要叫多少人眼饞呢。”

又說:“說起來,我這些天見的官兒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都是一樣的衣服,怎麼他們穿著就跟地裡長的韭菜似得。那一茬接一茬,就找不出一個比咱家出挑的。”

聽他的形容,李文斌頓時被逗笑了。

大梁文官的官服主色是綠色,有幾個張河看不順眼的,私下裡總說他們是韭菜炒大蔥——臭味相投。

卻不想有朝一日,賀林軒也成了蔥中一簇,韭中一茬。

“又胡說。”

李文武搖頭失笑,“你就別瞎湊熱鬧了,有這閒功夫,不如跟我多讀幾本書。林軒的林是披林擷秀之林,和玉樹臨風的臨,就不是一回事。”

張河一聽就惱了。

“哦,你現在嫌我讀書少了?”

他哼了一聲,“當初你娶我的時候怎麼不說?滿京城哪個不知道我張家人都是外邊掛刀內裡草包,連累侯爺驚才之名,我真是對不住了!”

這話裡話外火氣不小啊。

李文斌詫異地看向兄嫂,暗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李文武連聲喊冤:“誰嫌你了,我哪有這個意思?”

見張河瞪眼,他忙咳了一聲,語帶安撫道:“是我說錯話了,這廂給夫郎賠罪。你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好不好?”

說著,當真作了一揖。

張河本來就不願意在李文斌面前和他爭執,見狀咧了咧嘴,還了一個晚上再跟你算賬的眼神。

而車上,賀林軒對張老將軍行了一個晚輩禮,笑道:“連累阿叔覺都睡不好,小子實在過意不去。”

張三水擺擺手,“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賀林軒再道了聲謝,當真沒再客氣。

張三水瞧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心裡不由納罕,問他:“我來之前就聽說了,姓吳的昨兒可是一夜沒睡,天還沒亮就出府去了,這會兒就跪在宮前哭得跟死了老子似得。你小子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那些老酸貨一哭二跪三撞牆的本事,他就領教過好幾回。

雖然心裡膩歪得很,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把戲就是好使。

不管怎麼說,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皇帝也束手束腳,縱使有心也不能偏幫得太過明顯,形勢對賀林軒就很不利了。

賀林軒笑起來,回道:“讓他哭去吧,阿叔只管看著,我自有辦法應付。就算我不敵,不是還有您嗎?”

張三水虎著一張臉交代說捅婁子可以,可別真捅破了天,到時候他這臉皮薄的可哭不過那些老不羞。

不過看這小子的平靜不像是裝出來的,也不由有些期待起早朝的光景來。

興武伯果然沒叫人失望。

大殿之上,賀林軒才領了職銜,謝了皇恩,撐著病體跪了一個時辰的興武伯爺就等不及了,上前便是好一番哭訴。

只見他涕淚橫流,哭天搶地地喊:“陛下,您要為老臣做主啊!”

這話,皇帝今天一早醒來就聽過了。

天還沒亮就聽說興武伯跪在宮門口,他遣人去聽了幾句,翻來覆去無非是:

“臣苦啊!”

“再活不成了!”

“求陛下給老臣做主啊!”

到現在還是這個路數,天順帝都被磨得沒耐性了。

但見興武伯磕得頭見血瘀,哭得聲嘶力竭,他也不好發作,只得出聲打斷道:“愛卿慢些哭,你倒是說,究竟有何事要朕為你做主?”

皇帝揣著明白裝糊塗,文武百官誰又不是打著燈籠看戲?

不過,興武伯今時今日是真的被逼急了,豁出臉皮也不肯善罷甘休。

之前是他小看了賀林軒,怎麼也沒料到出師未捷。

一個小小的四方來賀就讓他舉步維艱,受夠了窩囊氣!

原本興武伯只是一個試水的馬前卒,雖說槍打出頭鳥,可官場上誰不是腹內藏刀也笑臉相迎,求一個體面?

再怎麼也不至於撕破臉。

哪想到賀林軒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一出手就將他面子裡子剮了個乾淨。

如果說以前興武伯與賀林軒、與李家只是立場不同,利益不謀,才生出糾紛。現在他卻是恨毒了賀林軒,拼著最後一點體面不要,也要將賀林軒拖下泥沼!

見天順帝開口接招,他立刻拖長了嗓子回應:“陛下啊——”

這一聲猶如受盡委屈的稚子見了親爹,聽得天順帝頭皮一麻,暗道這老匹夫撒潑的功夫了得,今天怕是糊弄不過去了。

思及此,他不由看了賀林軒一眼,不知道對方打算怎麼見招拆招。

同時,興武伯爺直起身,兩指並成利劍一般用力地指向賀林軒,憤而怒罵:“便是這個賊子,欺人太甚!”

興武伯府和樂安侯府交惡的事情在場諸位都有所耳聞,但此時聽興武伯字字泣淚,從頭說來,卻又成了另一幅形貌。

“我兒貪杯失口,有錯在先,實在該打。

府上自當賠禮道歉,若樂安侯爺不肯原諒,再重重罰那逆子便是了。賀尚書何至於如此得理不饒人,不給他、不給我興武伯府留活路啊?”

興武伯擤淚,“何況,再怎麼說犬子還未及弱冠,雖然行為不妥,但也不過是少年心性,蠢笨糊塗。哪裡是真的包藏禍心?

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他早就已經知錯了,貴府為何就是不肯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非要毀了他才罷休?”

興武伯雙目猩紅,越說越怒。

他陰毒地看了賀林軒一眼,隨後朝天子一拜,埋首哭道:

“遙想昔年,我父與老太傅同朝為官,父親仰慕太傅大人風華,太傅也曾讚許父親風骨,本應是志同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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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先父早逝,這才失之交臂,引為終身憾事。

臣身為人子,惟願繼承先父遺志,豈料世事無常……只恨當年臣下人微言輕,愛莫能助,實在無顏面見先祖。

好在上天垂幸,聖上英明,英靈冤屈終於得以昭雪。微臣心中莫不感念陛下成全我等未競之思。

如今樂安侯爺歸京,微臣只盼著與之交好,重續舊情。

誰知那逆子竟然做出那等悖逆之事……家門不幸啊!那該死的不孝子,都是臣教子無方,愧對列祖列宗!”

興武伯痛哭失聲,又砰砰磕頭。

天順帝聽得眉心直跳——他是被驚著了。

興武伯府在大梁曾經也是風雲烈烈的極貴世家,身為開國功臣,受封王位。

雖傳襲三代後降為二等侯,後經四代又降為三等伯,怎麼說也是梁國大族,世代蒙蔭,從來自視甚高。

誰想到有朝一日為了攀附李老太傅,竟然連吳家列祖列宗都抬出來了。

不知興武王侯看見子孫後代如此長進,會是何種神情。

下首,興武伯還未說完:“得聞那孽子口出狂言,老臣當即將他一頓痛打,只恨不能將他掐死在祖宗靈位前。

臣滿心歉意,只盼著登門謝罪以重修兩家之好。

沒曾想這賀林軒竟出言不遜,氣暈我夫郎不說,其後,更是散播謠言!

指責老臣教子無方便罷,他竟還汙衊我為子不孝,為臣不義,不堪為人……陛下,老臣冤枉啊!”

興武伯說著,悲從心來,恨從眼生。

“臣待雙親至純至孝,如何便成了那等狼心狗肺之徒?臣對陛下,更無二心!這全是賀林軒空口白舌,蓄意汙衊!”

他的眼刀剮著賀林軒,哭得渾身搖晃。

好半晌才平復下來,伏地道:“陛下,臣受此奇恥大辱,已經無顏苟活於世,只是不能討回一個公道,老臣實在心有不甘。”

“陛下,求您要為老臣做主啊!”

說罷,又是一陣嗚咽。

天順帝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角,看向賀林軒。

正要相詢,卻見後者一臉驚奇,失聲道:“伯爺何出此言?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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