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竹馬成雙！（11）
春園的氣氛越來越興奮，並以為了無新意的花燈猜謎遊戲,原來是這般有趣,某某跟前跳舞,或者邀請誰誰誰來共奏一曲，亦或者憑藉詩詞猜出某，再送某某件禮物……等等,雖說有些讓困窘,若與自己相熟的夫或者姑娘共奏也就罷了,但若不幸恰好是平日裡甚為陌生或者有些相看兩相厭的某位,那就尷尬了。
雖然有些尷尬情況發生,但也有讓偷偷歡喜的，譬如某位夫恰好拿到的花燈內容是――請自家夫君為跳舞的自己彈琴。當這位夫羞澀跳舞的時候，發現已經好一陣子沒有熱情看過自己的夫君正深情的凝望自己……於是，這位夫羞澀了也偷偷歡喜了……
因此，雖說有些尷尬，但這花燈遊戲卻是有越來越多的悄悄參與了，因為這花燈遊戲饒是有趣，且能夠帶來某些意想不到的效果，譬如說促進感情日益稀薄的夫妻感情，譬如說可以意外的提升自身的魅力值，特別是尚未議婚的姑娘們……
而當最後一盞花燈華夫手裡的時候，那些盯著花燈的婦和姑娘們都有些遺憾，有的姑娘都甚至掩飾不住的失望的叫了一聲。
華夫笑看了四周的婦一眼，輕輕的拿起紙條，開啟一看，紙條上寫著：請林家姑娘舞一曲《百花綻放》。
華夫不由一笑，花燈最後的目的就是這個吧？
華夫慢慢的轉身，緩緩的掃視了一圈，最後，視線停留了一個不知道何時被青紗罩住的亭臺上，華夫便走了過去，此時，眾的目光都華夫身上。
華夫走到亭臺邊上，便抬手拉開了青紗，青紗一拉開，眾就見一面容秀美的少女亭亭玉立站亭臺上。
華夫看著眼前的少女，雖然還未長開，但姿容甜美，文靜大方，華夫不由笑了，果然文娘生養的女兒就是好的！
華夫上前，少女，也就是林淑薇便做了個福禮，“淑薇見過夫。”
“淑薇姑娘，請舞一曲百花綻放吧。”華夫扶起林淑薇，輕聲道。
林淑薇低聲應道，“是。”
林淑薇低聲應下，華夫便退出了亭臺，林淑薇也緩步走出了亭臺，眾注視中，林淑薇緩緩的揚起了手，隨後，琴聲響起，琴聲中，林淑薇翩翩起舞了。
此時，看著林淑薇翩翩起舞的不只春園裡的婦姑娘們，還有墨林那邊的先生老爺以及學子們，因為花燈的有趣，墨林的六藝競比暫時停了下來，因此，當林淑薇翩翩起舞的時候，墨林那邊的也靜靜的看著。
齊明遠看了一會兒，就轉開了視線，春園不動聲色的尋了一遍，小師叔呢？林家姑娘都出場了，小師叔怎麼還沒有出現？
――雖然心裡奇怪著，但齊明遠卻也隱隱的松了口氣，小師叔還是不要出現這樣的場合為好……小師叔雖然聰慧可愛，但世俗輕視，小師叔若表現的太突出了，反而會招來非議，小師叔還是乖乖的靠著林家這棵大樹過平穩日子好了。
至於那些喜歡非議的外，何須意？今日林家這麼大手筆，有眼力的自然知道這是為何？以後定不敢再非議了。
――而他，自然不會讓任何欺負他的小師叔！
不過，話說，小師叔到底哪？
齊明遠悄悄地移開腳步，走向僻靜處，居高臨下掃視了春園一圈後，齊明遠將視線停了那左側角落，那裡隱隱的露出了一截屋簷，有兩棵金花樹，擋住了他的視線，不過，還是可以猜出，那裡應該就是一間小閣樓。
小師叔會不會哪裡？
齊明遠微微眯起眼，看了眼四周，這個地方還是很僻靜，應該不會有注意才是，今日雖然參加了六藝，但他並不想招惹眼球，因此，除了林家的，其他都沒有注意他，再加上小師叔搞得這些活動，引起了學子們的好奇和興奮，更加不會有注意他。
因此，他悄悄的挪到了這個地方，並沒有發現他。
齊明遠腳步輕點，從重生後就一直暗地裡**的武技此時完全施展出來，彷彿虛空中劃過淡淡的痕跡，若有此時看見，定會以為眼花了，而這麼一瞬間他整個就已經落金花樹上，悄然無聲的站了樹枝上，齊明遠抬頭，就見他家小師叔正趴欄杆上，一邊啃著果子，一邊搖頭晃腦的也不知道嘀咕什麼。
齊明遠靜靜的看著，嘴角不自覺的就彎起，面容霎時間就柔和了下來，漆黑深幽的眼慢慢的浮現了笑意。
只是看著小師叔，就無端端的讓他的心情甚好。
仔細看了眼四周，大概是僕從和婢女們都派出去了吧？小師叔身邊此時並沒有，聽說小師叔身邊已經有了貼身侍從，並已經被大和尚的侍者收為徒弟了，怎麼現卻沒有看見？
齊明遠皺了皺眉，所謂貼身侍從就該寸步不離的伺候著，安謐谷裡考慮到他的身份，小師叔默契的沒有讓侍從跟隨，但這會兒可是外頭，侍從怎麼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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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齊明遠的心頭不悅了起來。
腳尖輕點，一晃，就輕輕的落了林福寧的身側。
林福寧正啃著果子，齊明遠突兀的閃現差點讓他哽住了！
咳嗽了幾聲，林福寧騰地站起，對著輕笑的齊明遠昂頭怒道，“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闖閣樓！驚嚇小爺！該當何罪？！”
“噗嗤！”齊明遠看著張牙舞爪故作憤怒的林福寧，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不再是溫和的淺笑，而是舒朗的真實的笑。
林福寧瞪了瞪齊明遠，好吧，看小師侄難得的笑著這麼舒朗的份上，他就不計較剛剛小師侄嚇他的事了。
林福寧跳坐欄杆上，拿起果子繼續砸吧的啃著，一邊含糊不清的問道，“笑夠了沒有？”
齊明遠慢慢的止住了笑，看著林福寧啃著果子，輕聲問道，“小師叔很喜歡這種果子？”
林福寧點頭，“好吃。”說罷，繼續拿起一顆果子啃著。
齊明遠走近林福寧，看著泡青花碗裡的果子，仔細的看了一下，是很普通的梅果子，但大概是泡過糖水，看上去似乎挺不錯的，小師叔喜歡這種果子呀，那也行下次可以讓李義也泡泡果子，不過還是要問問老師，小師叔的體質可以多吃這種泡糖水的果子嗎？
“小師侄，怎麼跑這來了？”林福寧看著齊明遠好奇問道。
“因為老師讓來了。”齊明遠微笑說著，看了眼外頭，他還得趕緊回去，便看著林福寧收起笑容，低聲道，“小師叔，今日的賞春會莫要出去。”
林福寧啃著果子的手一頓，唔？師傅不讓他去，怎麼小師侄也不讓他去？“為什麼？”林福寧問著，甚為不解。
――雖然他本來就興致缺缺，不太想去……
“因為小師叔沒有必要出去。”齊明遠深深的看著林福寧，低聲道，“小師叔以後就會明白。”
林福寧眨了眨眼，以後就會明白？哄小孩呢？但齊明遠不說，他也不問了，其中緣由，他剛剛這裡想的時候，就已經想得七七八八了。
於是，林福寧哦了一聲，就繼續啃著果子。
齊明遠見林福寧只是應了一聲，也不追問，有些意外，卻沒有多想，小師叔一直以來就很聰慧，只是看著林福寧用他那胖胖軟軟的爪子抓著圓圓的果子大口啃著的模樣……心頭軟了，也笑了。
――小師叔真是可愛呀。
齊明遠聽到了不遠處的腳步聲，便趁機拍拍他肖想了很久的林福寧的頭，這次，只顧著啃著果子的林福寧來不及閃躲，只能憤怒的用眼睛瞪齊明遠，這混小子！男的頭不能隨便亂摸他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齊明遠看著林福寧憤怒的瞪圓眼睛，低低一笑，湊了過去，壓低聲音說道，“小師叔，找只花娃子合奏一曲《春光美》，不如找可好？”
林福寧一驚，這混小子怎麼知道的？！
林福寧正欲急急的追問，身側一空，再轉頭看去，他那便宜小師侄已經消失金花樹裡。
盯著齊明遠消失的方向，林福寧摸摸被齊明遠觸控的地方，心頭疑惑，這小師侄到底來幹嘛？就為了告訴他一句不要出去？
為什麼來找小師叔，回到墨林的齊明遠心頭思索著，大概是……因為小師叔真的對他好，也或許是因為他想要得到小師叔的所有信任，所以要不遺餘力的對小師叔好？
不管是何種緣由，有點倒是可以肯定的，若想要小師叔所有的信任，那就必須不遺餘力的全心全意的對小師叔好。
肯定了這一點，齊明遠的心頭縈繞著的關於為什麼總是想著小師叔的疑惑就徹底的散去了。
――也因此，全心全意對小師叔好的決意以後也得到徹底的貫徹落實。
*****
此時，林淑薇的舞已經結束了，收穫了掌聲不少。
客觀來說，林淑薇的這舞並不是特別的好，但，因為這舞蹈裡被林福寧加了幾個現代的動作，看起來比較新鮮，因此，當林淑薇這一舞完畢，華夫等就不由紛紛鼓掌。
而隨著林淑薇這一舞完畢，今日賞春會的正戲終於來了。林夫站亭臺上，微笑的請諸位夫和姑娘賦詩一首。
知曉接下來安排的林福寧靠欄杆上，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孃親非得說要有這個安排，賦詩賦詩……真是沒意思！不過，這會兒他安排的遊戲都已經結束了，也是時候去後院拜見自家師傅了。
這時，被林福寧指派出去的半夏和青果也都回來了。
於是，三便朝後院走去。
後院裡，無塵大和尚正和林文忠下棋。
林文忠看著棋局，搖頭放下手裡的棋子，緩緩開口說道，“大師棋藝高超，文忠自愧不如。”
無塵大和尚呵呵一笑，撫了撫花白的鬍子說道，“林太爺謙虛了，若論對弈，不分伯仲，只是，太爺心裡有事，未能全心全意罷了。”
林文忠笑了笑，嘆息道，“大師心如明鏡，文忠的這些世俗雜事瞞不過大師的慧眼。”頓了頓，林文忠肅然道，“大師，既然話已至此，文忠便斗膽問一句，為何大師不讓寧兒出現眾跟前？”
無塵大和尚笑了笑，緩緩道，“以為太爺該是明白。”
林文忠皺了皺眉，他該明白？
“為父母者都希望自家孩兒平安順利一生，林家祖訓也是基於此，才會定下花娃子須出家，為的就是希望花娃子能夠遠離世俗偏見，能夠林家庇佑下的祠堂安穩的至少不會被低賤對待的度過一生。太爺對寧兒也是有此等心願，才會如此疼惜寧兒的不是？”無塵大和尚慢慢的說著，“觀寧兒，最讓欣慰之的不是寧兒的聰慧，不是寧兒的懂事，而是寧兒知道自己怎麼做，該怎麼做？寧兒性子活潑，眷戀家，喜歡熱鬧，但卻能夠忍受無名寺的冷清寂寞，勤苦學習醫術，除了寧兒孝順不願讓們為他操心外，也是因為寧兒知道，這個世俗，他能做的便只有如此。”
林文忠聞言，慢慢的垂下眼簾。
無塵大和尚說到此處，又微微嘆息了起來，“今日賞春會若是為寧兒出氣，那麼林家已經坐到了，而其實都清楚，寧兒需要的不是為他出氣，林家此舉所為主要的也不是為了寧兒。而是林家自身的尊榮。”
林文忠的手不由慢慢的握緊。
“林太爺，知道寧兒需要的是什麼。而林家的優秀已經有林家兩位少爺了。”無塵大和尚緩緩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為寧兒的師傅，定會為寧兒考慮周全，今日貿然前來，失禮了，但卻必須前來。以寧兒的聰慧寧兒的可愛，今日這一出，哪怕寧兒沒有出現，世也會記得林家有一位花娃子。太爺，不若今日就讓帶寧兒回去，待風平浪靜，再讓寧兒回來。”
林文忠慢慢的睜開雙眼，看著無塵大和尚，突然彷彿蒼老了許多，聲音有些嘶啞，“大師……說，世為何輕賤花娃子？寧兒之資質，哪怕接了林家家主之位也是綽綽有餘……”
無塵大和尚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太爺，或許對寧兒來說，山間悠然才是平生美事。”
林文忠一怔，隨即苦笑一聲，搖頭嘆道，“也是，是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