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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chapter.66

趙想容當然不會追出去, 她只是攔住塗霆。

氣氛已經被毀了。

趙想容恢復平靜後換上了長衣長褲, 她抱膝縮在沙發。

如果剛剛是塗霆搶在她之前開的門,周津塬會傷害他嗎。她腦海中一片空白, 卻又不知道怎麼給塗霆解釋。她決定看塗霆怎麼問。

塗霆已經戴上墨鏡和口罩,他從夾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更想一個人待著。”他漠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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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想容坐起來。她頭痛地解釋:“周津塬今天不是因為你來的。他也不是因為我來的, 他之前說要複合,我要他出國冷靜一段時間……我試著解決這問題,沒想到他變成這樣。”趙想容深呼吸了一下,“我也覺得, 當初和你交往時太草率, 我應該把自己這裡的事情處理完……我只是沒想到, 離婚這麼麻煩。”

塗霆沒說話, 他審視了她好一會, 才說:“你們女人都這樣嗎?我就說了一句你更想一個人待著。”

趙想容想問的是, 他是不是要分手。

但嘴裡的話, 在對上塗霆年輕的臉龐和眼睛時, 又消失了。她今天不想分手。

“我想你留下來陪我坐會兒。”她說。

塗霆重新坐在趙想容對面。

塗霆的粉絲都叫他塗帥,誇他高冷。他不泡吧,不約炮,不輕易和其他人交朋友。他其實是忙, 拼命往前走,想趁著年輕,在人頭濟濟的娛樂圈裡搶佔一個席位。

趙想容身後的爛攤子, 就算憑藉她的姿色,也未免要替她收拾太多。林大姨每日在塗霆耳邊,說趙想容的壞話,塗霆很少反駁,那些話直接就飄過去。

他骨子裡有一種少年的無畏無知。他能瞭解這世界執行的規則,但理解得又很淺,想法更直接。他之前建議趙想容看心理醫生,此刻,他為她提出的建議也很直接。

“不然。你和我訂婚?”塗霆冷不丁地問。

趙想容愣了下,現在是不是做夢?那一種離婚後,發現很多男人都愛自己的瑪麗蘇夢?

隨後,她聽到塗霆解釋:“我大姨離婚後的頭兩年,她家附近的一些無聊男鄰居也覺得,家裡沒男人,就可以隨便欺負她。你可以告訴你前夫,你和我訂婚。這樣,他就不會糾纏你了。”

趙想容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塗霆以為她沒聽見,他問:“趙想容,你願意和我訂婚嗎?”

他倆對視著。趙想容微微眯了下眼睛,掩飾內心的驚駭。

訂婚這種形式,在中國港澳臺很流行。根據當地法律,青年男女在訂婚後,會享受部分已婚夫妻的相應財產關係。但是,國內並沒有相應的法律條文,訂婚只是一種民間的口頭形式。

不過,依舊屬於大事。

趙想容的臉變得有點熱,把長袖外套的拉鎖拉下來,漫不經心地用指甲繞著上面的拉鎖頭。

“訂婚這麼大事情,你應該先告訴你身邊的工作人員,經紀公司,還有……親戚朋友?”

“那也得在你答應我之後。”塗霆說。

“噢……”趙想容長長發出一聲後,她的回應就輕飄飄地倆字,“別鬧。”

塗霆僵住。“我的意思是,走走看吧,不管是結婚還是別的……”他嘟囔著,目光看向趙想容,“容容,你現在緊張什麼?”

趙想容立刻眼含笑容,她一傾身,半開玩笑地推了他膝蓋一下:“我能緊張什麼?”

塗霆說:“你還喜歡他?”

趙想容簡潔地說:“不。”

此時,塗霆的手機響了。他有工作需要立刻走。

趙想容再次主動把塗霆送下樓。

一路上,她沉默著,擔心遇到周津塬,又擔心塗霆等著自己要徵婚答案。她覺得塗霆的要求很天真,又怕他觀察出自己已經慌神。

幸好塗霆走了,她不用回答這個問題。

趙想容獨自回到公寓,怎麼都不舒服,索性破天荒地回到雜誌社加班。

司姐風風火火地去出差,臨走前,她把之前自己操辦的慈善晚會的照片,做成三臺兩米多高,高調且精美的相片佈景板,正正當當地擺在她們普通辦公樓層的樓梯門口。

司姐此舉既是紀念,也是示威——想搞她,先自己掂量下分量。

什麼情商。情商,是給實力弱的人玩的,司姐很喜歡實力打臉,她沒有女性在職場當中畏畏縮縮的作風。

趙想容走出電梯,一個人正背對著她,抱臂凝視照片牆。

看西裝褲和皮鞋樣式,是patrol。

趙想容輕手輕腳地從他身後繞路回到辦公桌前,她脫了高跟鞋,換了涼拖,開啟電腦準備加班。

突然,有人給自己發微信:“猜我是誰?”

孟黃黃的頭像,是網路裡當紅的一隻黃貓,賤兮兮的,眯著眼睛。孟黃黃每次見面躍躍欲試想跟她聊天,但孟黃黃還算有分寸,從沒有微信騷擾她。

“你是黃黃。”

孟黃黃那方挺驚喜:“你還記得我。”

趙想容順手在網路裡搜了下蘇秦的近況,知道他落選。她們編輯經常有廠商和品牌的資源。她以為,孟黃黃今天找自己來,是像那些小藝人的經紀人一樣,索要時尚資源。

孟黃黃隨後卻發來三十多條,每一條都長達60s的語音。將蘇昕自殘,蘇秦去醫院大鬧,周津塬直接找了孟黃黃擺平,這些事情都羅裡吧嗦地說了一遍。

趙想容花了半個多小時,捋清楚這些關係。

她第一反應是幸災樂禍。有人平時最注重面子,蘇秦一鬧,絕對是惡人有惡人磨,再至於蘇昕,趙想容是真的理解不了她,也不想理解。

孟黃黃過了會發來一條:“你真的和塗霆交往,對嗎?”

趙想容給她發了個紅包,又為孟黃黃推送了一個人,那是另一個影片網站的編導,他們馬上也要搞男團的選拔。

“你要是還想捧蘇秦,就加他。說你是我朋友。”

等應付完孟黃黃,趙想容再抬頭,大格子間剩不下多少人。

很多加班的同事都走了。旁邊的桌子下面,依舊凌亂地擺著各種拖鞋,以及快遞單和衣架。

趙想容站起身,活動了下脖子和手腕。

她獨自走到走廊,站到之前patrol站立的位置,也欣賞了一會那三座氣勢洶洶的佈景照片展板。

司姐身為主編,單人和合影照片佔據壓倒性優勢。在照片和ps大法裡,司姐,每個明星,每個名媛和企業家兒子,都呈現出最好的狀態,連笑容弧度都是一樣的,朝氣滿滿地面對鏡頭。

趙想容一張又一張看下來,直到在某張照片的邊角裡,看到周津塬。

周津塬那天不知道怎麼搞到請帖,來參加晚宴。不過,照片裡的周津塬抱著雙臂,頭略微低下,明顯打瞌睡。

他整個人,都和歡騰奢華的會場格格不入。

趙想容彎腰端詳那張照片,她和周津塬的婚姻,維持了七年。趙想容花了更久明白,在婚姻裡七年都無法改變的東西,就代表永遠無法改變。但是離婚後,她伢然發現,在多次兩人吵架,周津塬由先行退讓的一個,變成一個她幾乎認不出來的危險男人。

有人伸出手,在眼前稍微晃動。

她警覺地退後兩步。

patrol正側頭看著她,他倆在狹窄的走廊對望。“你還好嗎?”

patrol目光下移,他從眼鏡後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那張照片。

趙想容不知道patrol對她瞭解多少。如果沒有司姐,他們也許會超越同事,成為親密的朋友,能分享彼此的私人生活。

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趙想容和patrol,他們聊得永遠是工作,她也知道,這人絕對沒有外表那麼與世無爭。

patrol和趙想容又聊了幾句。他說:“你去巴黎的時候,多照顧一下sarah。”sarah是patrol招來的新編輯,也在上一次的招聘裡,司姐為patrol留下的人選。

趙想容點點頭,又有點釋懷,自己至少有一份說走就能走的工作。

周津塬一回科室,除了恢復以往高強度工作,被教授和科室主任輪番找去談話。

他自工作後,就是青年醫生的骨幹,道德業務雙優,脾氣溫和,長相出眾,好像沒有任何缺點。經過蘇秦一鬧,又聯絡上之前蘇昕的事情,各種流言蜚語傳得很多。

包括周津塬相親時的出格言語,被單獨拎出來。周津塬最近被醫院裡很多人指指點點。

他毫不在意,依舊老樣子,穿得洗得過分潔白的白大褂,參加醫療裝置的培訓。

周津塬知道了蘇昕自殘的資訊。

知道歸知道,他沒有主動見蘇昕,甚至沒有現身。

這種狀況,就像那些因為交不起醫療費而對醫生下跪磕頭的病人,他表面為難,內心無動於衷,甚至不會在道德層面譴責自己。

蘇秦知道周津塬回國,又大搖大擺,在停車場堵了他一次。

周津塬提了他的新車,陸謙打算試駕。兩人抽出十分鐘,說說笑笑地從蘇秦身邊走過去,周津塬沒認出蘇秦。

蘇秦撐著車頭,陰冷地讓他下車。

周津塬盯了他幾秒,他將蘇秦拽到沒有攝像頭的一根柱子後面。幾分鐘後,蘇秦面色蒼白地踉蹌出來,溜了。

陸謙有些驚訝地問:“這人是誰,醫鬧?”

“沒有。”周津塬重新矮身坐起來,淡說,“以前做的錯事,和他溝通了一下。”

陸謙無聲地哦了聲,懂了。

他當然也風聞周津塬最近的爛事,只能提醒:“師兄,你今年院裡的評優,按照目前的趨勢懸了點。”

“隨便。”周津塬抬眼,“今年首要的任務是結婚。”

“啊?”陸謙不敢相信耳朵,這是師兄能說出的話,“你怎麼又想往火坑裡跳,你想和誰結?那個那個姓蘇什麼的嗎?她真的懷孕了?嘖,你真倒黴。”

周津塬靜默片刻,他答非所問:“我最近一直在反思,自己為什麼要當醫生。”

“我不是說過,因為我們腦子有病。”陸謙半開玩笑。

周津塬笑了笑。

他以前的願望,最深沉的慾望,就是成為最優秀的骨科醫生之一。甚至於,戰勝死亡。

但悖論在於,周津塬一開始學醫,並非為了挽救別人的生命,更多是為了磨鍊自己,想讓自己更強。

周津塬的教授很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學生危險且傲慢的傾向。

包括陸謙,也有隱約的感覺。

他嘻嘻哈哈的,很少在師兄面前說一些醫生幫助他人後很有滿足感的話。因為,周津塬對患者很耐心,卻幾乎就沒有感情。

“我現在一想到她的耳朵,心裡是很難受的。”周津塬面無表情地說。

陸謙愣了一下:“誰?是剛剛跑走的那個人嗎,他是病人?”

周津塬看著前方,沉默不語。

陸謙在旁邊,很吃驚地看著他,很少見到周津塬黯然的樣子。

當初和趙想容結婚,被迫變成好丈夫,他嫌惡這身份,也不太瞧得起趙想容。

但是,周津塬如今又想挽回趙想容。她像個四兩撥千斤的點,插在他和許晗的回憶之間,也開始插在他和職業道德之間,讓他對醫患關係和醫生職業的本身,都在進行重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