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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1

中午慣例是回派出所吃工作餐,龔所長倒是很細心,自從肅修然說過自己有胃病後,他每次都讓廚房單獨給肅修然準備飲食。

對此肅修然自然是感激的,笑著向他道了謝,吃飯的時候他卻突然說:“事實很清晰,我們差不多也該結束調查了,總在這裡還要麻煩你們招待,增加你們的工作量,真是抱歉。”

他說的很謙遜,但在派出所的人聽起來,可能還是有點受不了這裡的簡陋環境,想要早點回市區的意思。

龔所長倒沒說什麼,笑了笑:“不是原定起碼三天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肅修然笑笑說:“張衍原本以為到了這裡辦案會不是很順利,何況牽涉到未成年人,不好採用一些比較粗暴的方式詢問,所以才把時間預計得久了點。但既然進展這麼順利,我們也沒有理由拖延下去。”

龔所長帶些體諒地一笑:“倒也是,那你們準備下午什麼時候離開?我也好安排下工作。”

肅修然還是帶著客氣的微笑:“下午再去學校一趟就走。”他說著,抬頭對於其真說,“小於先給張衍打個電話,彙報下我們的進度?”

於其真點頭表示贊同,因為他們還都在餐廳坐著,旁邊還有其他用餐的人在交談,他就站起來走出去到走廊裡打電話。

肅修然等他離開,才對龔所長又笑笑說:“對了,還有個事情要跟您溝通,我們想把楊月月和她在報警時提到的楊雲韜一起帶到市裡去,畢竟是這個孩子打了報警電話,不做個筆錄交待一下,似乎也不好,還有就是楊雲韜既然是她提到的潛在受害者,我們也先形式上一起保護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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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似隨意地說著,卻像是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明後兩天正好是週末,等他們放學後我們再去接他們,也不影響教學,不過這還是需要徵求下他們監護人的意見,最好能把他們的監護人一起帶走,您看呢?”

龔所長顯然是沒有料到他突然提出這種安排,愣了一下才說:“這個倒也可以,不過兩個孩子和他們父母去市區怎麼住宿?需要提前安排下吧。”

肅修然應對如流,臉上還是帶著笑容:“沒關係,市區的酒店很多,我負責費用。”

肅修然一直可以低調,但龔所長這種眼光老辣的怎麼會看不出來他身價不菲,只不過面對這麼一個財大氣粗,查案還自己倒貼酒店錢的顧問,龔所長還真一時想不出話來應對了。

正說著,外面打完電話的於其真已經走了進來,還是帶著溫和淳樸的笑容樂呵呵的說:“我跟張隊說過了,張隊說馬上再派兩輛車過來接人。”

這下連回程中一輛車載不了那麼多人這個問題都解決了。

龔所長意識到他們很可能在吃飯前就商量好了對策,此刻不過是通知他一聲而已。

他到底是執掌一方多年了,怎麼會看不出其中的端倪,頓時有點上火,但看得出他還是強自壓抑著怒火,開口說:“肅先生,小於同志,你們是不是不信任派出所的工作,所以才會要求把人帶去市裡?”

肅修然和於其真交換了一個眼神,於其真站出來說:“龔所長,我們肯定是尊敬你們的工作的,想帶人回市裡也是例行公事,您沒必要這麼敏感。”

不得不說於其真這幾句話煽風點火的功能也是一等一的,龔所長這種沉得住氣的人,也被他弄得惱火了,雙目一凜,身上頓時多了一層老警察的銳氣:“既然是例行公事,我們當然全力配合,派出所是個小廟,不用跟我們說這麼多套話!”

他們在餐廳裡說話,聽出語氣苗頭不對,用餐的人包括派出所的普通工作人員,還有警員以及協警,總共十幾個人,都看過來。

不大的餐廳裡頓時一陣寂靜,倒是肅修然先笑了一聲,招了招手說:“小於,說話要有藝術,別這麼直白,哪怕好意也表達錯位。”

他還真是那種一句話就能緩和氣氛的人,明明是他先挑起來的話頭,最後還是他做了老好人。

於其真很快就誠摯地道歉:“龔所長,是我說話方式不對,抱歉。”

龔所長明顯還是心裡有氣,從一路辦案的過程中來看,他稱得上穩重老辣,能力也不錯,卻被困在這麼一個做什麼事都先帶三分憋屈的小鎮裡,能保持平常心態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還被兩個他眼中的城裡小輩擠兌。

但沒等他繼續開口,餐廳門外卻有個小青年推門走了進來,神色有些緊張,看到站在門口的於其真就說:“小於警官,你交待我看著那些學生們,剛才我看到六年級那幾個大孩子,帶著一個小丫頭和小男孩往鎮外走了。”

這幾個孩子在午休的時間把楊月月和楊雲韜帶去鎮子外,想想也沒什麼好事,坐著的肅修然和龔所長立刻就起身了。

龔所長的神色也在瞬間嚴肅起來,起身後對餐廳裡的人一揮手:“全部過去,開車去!”

即使他們得到訊息不慢,但畢竟已經落後了時間,一幫人匆忙趕到鎮子外時,就看到工廠外的那個小水潭邊擠了幾個孩子。

六年級的孩子有十二三歲,有些已經有了接近成年人的身高,潭邊圍著的幾個人裡,明顯並沒有相對低矮很多的楊月月和楊雲韜。

扭頭看到身後靠近的警車和警察,那幾個孩子慌了神,一鬨而散準備四散奔逃。

於其真將車一個甩尾,緊靠著水潭停下,肅修然一言不發地開門下車,林眉也跟著下去,看到他連外套和鞋子都沒脫,就跳進水潭中。

水潭裡齊腰的水中,是不停掙扎哭泣的楊月月和楊雲韜,龔所長也沒有絲毫猶豫就跳了進去,和肅修然一人一個,把兩個孩子抱上岸。

他們並不像已經十二歲的楊曉月,潭水足以沒過他們的頭頂,幸而警察來得及時,他們也是剛被推入水中的,除了嗆了幾口水,受了驚嚇之外,並沒有大礙。

四散奔逃的孩子們也很快被跟來的警察和協警控制住,總共有五個人。

林眉注意到地上還散落著幾根比較粗長的樹枝,還赫然有一根臺球杆,剛才遠遠的她看到他們應該是在用這些捅著楊月月和楊雲韜,逼迫他們往更深的水裡走。

她第一次直面這種來自於未成年人的不加掩飾的惡意,簡直想不到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狠毒下作的行徑,氣得手都有些發抖,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渾身溼透縮在肅修然懷裡不停哭泣的楊月月身上。

肅修然和龔所長身上都溼了一大半,龔所長把楊雲韜交給於其真,站起身朝那幾個被逼著抱頭蹲在路邊的不良少年走過去。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少年明顯被這種陣勢和龔所長身上的戾氣嚇破了膽,抬頭滿臉驚慌地對站在他身邊的協警叫了聲:“二叔!”

那個協警氣急敗壞地踢了他一腳,將他踢倒在地,罵了句:“敗家的小兔崽子,別管我叫叔!”

龔所長猛地站住了腳步,現場一片寂靜,而後肅修然淡淡地開口,聲音雖然不大,卻足夠每個人聽清楚了,他的語氣中又帶上了那種淡淡的悲憫:“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需要把人帶去市區保護起來。”

現場抓獲了那幾個不良少年,案件的進展就很快,龔所長在回宿舍換了身幹衣服後,就親自主持了對那幾個少年的審問。

他身上多年沉澱下來的威嚴和氣場一旦毫無保留地開放,再加上審訊技巧,那幾個少年又怎麼抵抗得了,沒多久就全部招供了。

孩子們之間的糾葛,原本就不會太複雜,人為的辦案阻力,和被涉及到的成年人近乎一致的說謊和包庇,才是令這個案件無法進展下去的關鍵。

事情的緣起,當然是半年前楊曉月的自殺――她當然根本就不是自殺。

她那天會出現在水潭那裡,是因為成績下降被父親責罵,所以跑出來散心。而之所以成績下降,也是因為她溫順內向,在學校總被同班的幾個男生各種侮辱欺凌。

她也許想到過死,也許根本就沒動過輕生的念頭,畢竟她才只有十二歲,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她的族叔,那個目擊證人倒是沒有說謊,他看到她獨自一人站在那裡。只是在楊曉月離開他的視線後不久,那幾個每天都一起出現的不良少年就到了水潭邊。

他們起初也不是故意,只是慣例得欺負這個女孩子,把她推到水中,還用樹枝和臺球杆壓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動彈,欣賞她嗆水的可憐樣子。

可是這次他們玩得有點過頭,當他們意識到的時候,楊曉月已經倒在水中沒了動靜,這時候如果他們能下水把楊曉月撈起來施救,也許這個女孩子就不會死,但他們很快就都跑開了。

楊月月和姐姐的感情一直很好,她並不相信愛她的姐姐會什麼都沒跟她說就自殺,楊曉月也告訴過她,有幾個總欺負她的“壞蛋”。

自從姐姐死後,她格外關注姐姐口中那幾個“壞蛋”,直到有一天,她放學後值日,聽到那幾個不良少年在校園的角落裡抽菸聊天。

他們說起來最近沒什麼人好玩,只能欺負二年級那個“沒爹媽”的小孩子,也就是楊雲韜,說到興起,他們還說楊雲韜太悶又沒趣,哪天不開心了把他像楊曉月一樣,按到水潭裡淹死算了。

林眉相信他們這樣吹大話的時候,也未必真的有膽量蓄謀殺人,可在楊月月看來,這是楊雲韜也要被害死的預兆。

可楊曉月無辜身亡,又被所有成人和當地警方一致判定是自殺,在楊月月幼小的心目中,鎮子上的所有人都已經不可信。

所以她趁著被父母帶去市區的機會,在那裡找到公用電話,用老師教給的方法,撥打了警方的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