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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2

在這件事中,最清楚全部經過和事實的,是今年才剛八歲的楊月月,可惜她年紀太小,有很多話註定會被驕傲的大人忽略。

如果不是她撥通了報警電話,並且發音清晰,語言也有一定的邏輯性,她那些聲嘶力竭的吶喊,只怕也會被很多人忽略。

而她或者楊雲韜,會不會成為這些不良少年的下一個受害者?那也不得而知,也許那些少年只是隨口一說,並不會真的再害人。

但也許楊曉月之死不僅沒有讓他們幡然悔悟,反而因為害死一個人還成功逃避了懲罰,更加讓他們肆無忌憚,促使他們在今日或者將來的某一天,再一次犯下大罪。

警方又將詢問過的小學校長和任課老師柳茜也帶到了警局再次問話,柳茜得知楊月月和楊雲韜差點被推進池塘淹死後,頓時後悔不已,很快就將自己所知的事情全都說了。

她表示自己在昨天中午就被校長叫到辦公室裡通知說,警方下午可能要來就楊月月在市區報警的事情詢問,如果警方問起來,一定要咬緊說楊雲韜並沒有異常的表現,必要的時候可以把楊月月姐姐的事情說出來,引開警方的注意力。

林眉忍不住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畢竟她的說謊,可能關係到兩個孩子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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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無奈的說,首先那時她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認為這只是無關緊要的問話,自己的供詞也並不是很重要的,說謊也無所謂。

另外一個原因,是她是支教老師的身份,支教三年後表現是否優異,需要校長和當地的政府去評價。如果評價過低,會影響她以後就業,也關係到她是否能拿到b市的戶口。

最後她還反問林眉,在職場上你難道會因為一些莫須有的堅持,就違背領導的意見?斷送自己的前程。

林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雖然她在比較偏遠的地區做著教育工作,其實她本質上卻和b市的許多白領想法一致:事不關己,何不高高掛起?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的工作和前途。

到了臨近下班的時間,案件已經用超乎普通效率的很多倍,有了初步的結論。

先要梳理的,是當初楊曉月自殺的案件,那時候幾個不良少年在楊曉月被發現溺水身亡後,由於害怕,都陸陸續續向家長交待了自己的行為。

那幾個孩子的家庭,有的在鎮子上頗為富有,地位也不低,有的只是普通的鎮民,因為複雜的血緣宗族關係,他們都彼此熟識。

幾個家長首先想到的,不是找警方坦白,而是幾家湊到一起商量,並且叫上了他們在派出所的親屬,也就是那個被失聲叫了“二叔”的協警楊志夏。

楊志夏已經做了多年協警,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他開始是強烈反對包庇的,卻被大哥用各種理由說動,答應對此守口如瓶。

後來楊曉月的屍體因為在水潭中浸泡了一段時間失去了很多線索,再加上周圍沒有目擊證人,在知情人一致的沉默中,很快被定性為自殺。

誰都沒想到平靜了半年後,楊月月一通報警電話又將事情牽扯了出來。

後來市區的警察,也就是於其真一行來到小鎮調查時,楊志夏還是通知了自己大哥楊志春,告訴他準備應對。

楊志春早年靠做鋼材生意發家致富,算是鎮子上數得過來的富戶,他太過溺愛獨子,並且有種簡單粗暴的愚昧思想,認為敢作敢為的孩子以後才會有出息,對兒子平時瑣碎的惡行並不加約束,反而多方縱容包庇。

在得知市裡的警察要來調查時,楊志春又粗暴地決定將兒子“保護”到底,他腦子活絡,讓手下的小青年給警察要入住的房間裝了監聽的裝置――那間招待所也是楊志春的產業,他的命令自然很容易傳達。

至於小學校長和柳茜的應對方法,卻是楊志夏教的,不得不說他在警察系統多年,熟知辦案的門門道道。

他說警局在遇到會牽涉到另一起案件的調查時,往往不會推翻之前已經結案的案子。

因為推翻以前的案子,就代表當時辦案的人員有失職,很容易得罪同事,大部分警察只要不是發現了特別重大的線索,都不會刻意刁難同事。

不得不說,林眉聽到這裡,就看了看身旁神色淡然的肅修然,如果楊志夏提前知道來查案的是毫不留情推翻六年前已經結案的案件的肅修然,會不會就不出這個餿注意了?

總之到了晚上,當市裡來的三輛警車到達現場時,發現即使多開了兩輛車過來,也裝不下如此多的涉案人員。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先把五個不良少年和楊月月以及楊雲韜帶上警車,至於孩子們的父母監護人,則需要自行尋找交通工具前去市區了。

張衍也親自隨著車來了,下車後拍了拍龔所長的肩膀說:“老威,好久不見啦。”

龔所長看著他,微微有些苦笑:“這次讓你們見笑。”看起來他們也算老相識了。

即使這麼安排,警車的座位還有些緊張,畢竟隨車而來的還有三四個警察,再加上派出所的幹警也需要一同前去市區。

所以回程的同一輛警車裡,不但塞了他們三個人,還額外塞了一隻張衍,外加同樣有些人高馬大的龔威――龔所長的全名,他和張衍是警校同學,老同學為了不叫他“老龔”,都叫他“老威”。

林眉是唯一的女士,自然是要坐在寬敞又獨立的前排的,她一路都沒怎麼敢回頭去看被兩個長吁短嘆敘舊外加討論案情以及商量如何寫檢討書的高大警察擠在角落裡,自身也同樣長手長腳的肅修然……可憐他還有點暈車。

果然在經過兩個小時的山路折磨,還有市區一個小時的塞車,終於到達目的地後。

肅修然在送別還塞了一車的警察們後,提著一大包行李臉色蒼白地站在自家別墅門口,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後出門還是開自己的車。”

林眉默默同情地點點頭:所以你個身嬌肉貴的大少爺,就別老想著如何親民了,最後受罪的還是你自己。

因為途中花費的時間太久,他們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七點鐘了,回了家林眉立刻就推肅修然去樓上泡熱水澡。

雖然他和龔威下午都很快回去洗了熱水澡,換了乾燥的衣服,但四月份室外的水溫還是很低的,林眉心裡再清楚不過,肅修然的身體素質跟龔威沒法比。

人家可以照樣面不改色地審嫌疑犯,他就稍有不注意,明天又是要請程昱過來打吊針的節奏。

肅修然倒是也清楚這時候不能強撐,乖乖就去了,林眉趁這時間先準備晚餐,還煮了一鍋驅寒的薑糖。

她正在廚房忙著,就聽到門外響起了門鈴聲,肅修然這裡極少有訪客,除了警局的那幾個人。

林眉下意識地以為是張衍他們去而復返,應了聲就跑過去開門,開門前她匆忙掃了眼門旁監視器的螢幕,卻頓時愣住了:門前的那個高挑的來客穿著深色的西服和深色的風衣,微抿著薄唇目光冷凝。

如果不是他五官較肅修然更加凜冽威嚴一些,身高和他也有些差別,林眉幾乎要以為門外站著的,是另一個肅修然。

然而她很快就意識到來客是誰了,這個面孔她曾在各種採訪影片和雜誌封面上見過,若論起公眾熟悉度而言,他比肅修然要大得多了……她是肅修言。

她並不知道肅修言已經八年未和肅修然見過面,但她也知道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並不好,猶豫了一陣,直到肅修言又一次按響門鈴。

林眉想到上次她和肅修言通話,雖然他對肅修然有很多意見,但並不像是壞人,就開啟房門,對出現在眼前的肅修言本人笑了笑:“肅先生?您好。”

和採訪中縱然嚴肅,卻還帶著點溫和笑容的肅修言不同,今天他好像在隱忍著巨大的怒氣,只是掃了一眼林眉,就僵硬地問好:“林小姐。”

聽到了樓下的動靜,才剛穿好居家的衣服,黑髮還帶著些水汽的肅修然也從樓梯上走下來,他一眼看到門廳處的肅修言,也是一愣,而後才溫和笑了笑:“修言。”

已經能分辨他細微情緒的林眉,從他這看似不動聲色的笑容裡,能看出來他毫無保留的善意……以及某種帶些討好的小心翼翼。

他這樣的態度卻顯然激怒了不知為何滿身都是冰冷氣息的肅修言,他沉著臉大步走了過去,雙手抓住肅修然,猛地將他推到牆上死死按住。

他用力之大,甚至帶動了走道和樓梯邊的木桌和花瓶,裝飾用的鐵器和水晶花瓶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肅修言此時已經不比肅修然矮上幾釐米了,他用力地盯著哥哥,因為憤怒而繃緊的薄唇中吐出帶著恨意的話語:“你為什麼這麼卑鄙呢?事到如今,你連她的父母都不肯放過!還要去打擾他們的清淨!你昨天去她的家裡了對吧?你去做什麼!”

林眉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只是在旁邊徒勞地想拉開他,卻發現這樣高大的男人發起怒來,她根本沒辦法撼動:“肅先生,你冷靜一下,修然這兩天一直和我在郊區查案!不可能做你說的事!”

而肅修然也沒有試圖反抗弟弟,他只是看著他的雙眼,用儘量冷靜的語氣對他說:“修言,你一定得到了錯誤的訊息,你不能用我沒有做過的事來懲罰我。”

肅修言卻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他還轉頭看了林眉一眼,對她冷笑了一下:“你還在維護他對吧?你知不知道他為了讓你到他身邊來,買下了你租住的房子,將你趕了出來?他就是這樣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驟然接受了這個訊息,林眉只呆愣了瞬間,就知道在這種時刻不能再刺激肅修言,毫不猶豫地替肅修然辯解:“我知道!我早就已經知道了!”

肅修言狂怒到這種境地,竟然還有那種洞察人心的觀察力,他只看了看林眉,就哈哈笑了起來:“你說謊,你不知道!”

他不再給林眉說話的機會,立刻又轉回去看著被自己壓制的肅修然,目光中一閃而過的,是某種瘋狂又嗜血的恨意,那種恨意在這個瞬間,彷彿能燃燒他的靈魂,毀掉他此刻眼中所看到的一切,他沉冷地開口說:“我早說過……你果然應該去死。”

林眉不知道平日裡的肅修言,是否是一個通情達理又冷靜睿智的人,只是這一刻,他瘋狂得如同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

一切來得太快,她只能看到他應該是隨手從一旁的餐桌上抓起了什麼,然後銀光閃過,利刃沒入了肅修然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