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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晉&江獨家首發

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 等待著裡面傳來一個或好或壞的訊息時,林眉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謬。

她是要去結束一段早就應該結束的婚姻, 卻又如此猝然地,陷入到了另一種無法言喻的關係中。

這三年來, 肅修然跟她可以說相敬如賓,他從未失態,所以她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段婚姻在他心目中也不算什麼。

可今天他卻失態了,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卻更加驚心動魄。

她心亂如麻,一遍遍地回想他昏迷前的目光,那根本不像一個冷傲又剛愎自用的丈夫, 對待他將要跟自己離婚的妻子時應有的目光。

她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說那是他虛弱時給她的錯覺,因為他明明已經快要失去神志,卻仍舊強撐著對她說了句“抱歉”。

連他唇角的弧度,都依稀帶著溫柔的痕跡。

她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 一直都以為肅修然根本不愛她, 所以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也不愛他。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做出任何修復的努力。

既然愛情是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而也並沒有人去在乎它,那麼還做那麼多無謂的事情做什麼?

直到此刻,直到應該已經結束了一切的這一刻,她突然不確定了,突然開始覺得……假如肅修然是愛她的呢?

假如他愛她, 又愛得那麼矜持和冷靜,甚至顯得有些笨拙,那麼這些年來,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她竟然覺得……心如刀割。

肅修然的手術進行了很長時間,直到夜色深沉,才被送出了急救室。

給他做手術的是肅家的家庭醫生程昱,他雖然兼職做肅家的家庭醫生,實則卻是個醫術高明的外科醫生,之前幾年給肅修然做檢查的也一直是他。

目光掃過等在急救室外的林眉和肅修言,他微微笑了笑,跟年齡不符的清秀臉龐上帶著點諷刺:“你們兩位竟然都沒走。”

肅修言且不說,林眉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愣愣地幹坐在急救室外幾個小時,也許是因為肅修然是在跟她對話過後發病的,她覺得自己責無旁貸吧。

她也只能勉強乾笑了下,說:“肅先生怎麼樣了?”

現在她和肅修然已經簽了離婚協議,她再叫他肅先生也並沒有什麼錯處,然而程昱卻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呵”得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他也直接忽略了他,徑自轉頭向肅修言說:“沒過危險期,還需要在icu觀察,跟你媽說下吧。”

他幾乎是看著肅修然和肅修言長大的,對他們說話也很隨意,肅修言當下就點了點頭,給沒到場的曲嫣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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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眉身為一個準“前妻”,似乎並沒有多少立場繼續留在這裡,只是她聽到那句“沒過危險期”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說服自己離開。

頂著被程昱繼續諷刺冷遇的壓力,她開口說:“就是說,情況不是很好對嗎?”

看她一再堅持,程昱才轉頭看著她,接著露出了一個還帶著涼意的笑容:“林小姐,您既然並不知道您前夫的具體病情,那麼刺激他發病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應該不用負法律責任,哪怕是肅家想告你也是告不贏的,所以不用擔心。”

林眉向來是個結果為上的人,聽他這麼說,也沒繼續跟他糾纏態度問題,還是抓住了其中的關鍵詞:“程大夫,我想提醒你雖然我和肅先生已經簽訂了離婚協議,但我們還沒有正式辦理離婚手續,還處在協議離婚的階段,也就是說法律意義上我還是他的妻子,所以對他的病情有一定的知情權的。”

她說完,還又補了一句:“更何況現在如果肅先生需要手術,也許要我簽字的吧?”

這還真是,肅修然作為一個有法定伴侶的人,他的妻子在有些事情上,確實比父母兄弟的順位還要靠前。

她一口氣說出這麼一大段來,倒真讓程昱刮目相看了,側眼看了看她,接著就說:“既然林小姐口口聲聲說自己還是修然的妻子,那句‘肅先生’倒還真叫得順口。”

林眉硬著頭皮乾笑了一聲:“夫妻情趣,不足為外人道。”

她講話說到這一步,程昱倒真無言以對了,看了眼站在旁邊裝好人的肅修言後就說:“好吧,以後手術說不準還是要你簽字的……修然有心臟病,之前曾經透過手術治癒,只是最近兩年有復發的跡象,心衰也發展到了b期,還有向c期發展的趨勢。

“我在半年前曾經勸他再次接受手術,但他不知為何一直沒有下定決心,手術也沒有到生死攸關的地步,但我也告訴他,有一定的失敗機率,所以讓他最好提前通知你們,徵求下你們的意見。”

他說著,看到肅修言和林眉都一臉驚愕的樣子,就嘆了口氣:“看起來你們真的還不知道……早知道應該我找你們談的。”

他邊說邊搖了搖頭,語氣裡卻是對他們的指責:“所以你們也考慮一下,究竟為什麼,讓他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都無法信任你們。”

林眉聽到這裡,想起來之前他跟肅修然交談時,注意到她靠近,就刻意停下話題的舉動,頓時有些不服氣:“難道不是肅修然主動對我隱瞞自己的身體狀況和病情嗎?”

在她的認知裡,肅修然對她隱瞞,除了注重自己的隱私外,還有對神越運作和股權的擔憂吧,畢竟在他那個位置上,牽一發動全身,對並不多麼交心的妻子隱瞞自己的病史,也算是自我保護的一種。

程昱聽出了她語氣裡的憤懣,唇邊就又帶上了點譏諷的笑意:“是啊,他主動對你隱瞞,還順帶隱瞞了他早就寫好了遺囑,而遺囑上林小姐你能得到的東西,可比現在離婚要多上很多……怎麼,聽到這裡你是不是又後悔了?”

關於遺囑的事,也屬於隱私,程昱也自覺失語,不過他也是直來直去的人,看著林眉又加了句:“修然給我的說法,是本來就沒有太多時間陪你,再讓你為了他的身體擔心,他會覺得抱歉。”

說完他也不再停留了,轉身就走了。

肅修言還在一旁,看了下有些愣住的林眉,開口說:“我在這裡就行,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

他說的“回去”,自然是指林眉可以回到自己的公寓裡,接下來幾天也可以順理成章地不再關心這裡的事。

跟程昱說的時候,她可以強撐著說他們還沒有正式離婚,但他們也確實已經到了只差一個離婚證的地步。無論從道義還是義務上,林眉都沒有必要再守在醫院裡等肅修然清醒。

然而林眉抬起頭看了看他,卻堅決地搖了搖頭,她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只是覺得現在如果她就這樣離開,就會錯過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那些東西究竟有多重要?她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或許重要過此生曾經經歷過的任何時刻。

肅修言看她的目光終於有了變化,以往他跟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中總帶著幾分笑意,彷彿他很喜歡這個嫂子,無關於她的身份,僅僅是因為她本人。可那樣的善意,總像藏著幾分其他意味,帶著點不分明的試探。

然而現在他的目光卻驀然深沉了起來,彷彿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去看她。

最終他還是笑了笑,不怎麼在意地說:“也好,你要是困了,我幫你取咖啡。”

加護病房並不能進入,即使守在這裡,也不過只能從玻璃裡看到病床上的一個人影而已。

肅修言說去拿咖啡,這個凡事追求極致享受的二少爺自然看不上便利售貨機裡的咖啡,街邊咖啡店的當然也不行,他是叫人從家裡送了現磨的咖啡過來。

和咖啡一起送來的,還有精緻的點心和宵夜。

一同生活了將近三年,林眉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只是今天她再沒有了和肅修言閒聊的閒情逸致,反而心思重重地說不出話。

肅修言倒是鎮定得多,哥哥昏倒在自己面前,又接受了幾個小時的急救,現在還昏迷不醒,他倒是除了最初慌了一陣神之外,接著很快就鎮定下來。

如今坐在醫院裡,就著略顯簡陋的環境吃宵夜,還能頗為自得,端著咖啡杯,他目光看向不遠處玻璃後的那個人影,突然勾唇笑了笑說:“林眉,我或許有主動和你親近的嫌疑。”

肅修言就是這樣的人,他可以風光霽月地說出一些並不那麼光明正大的行為:“我知道你和哥哥關係不是很好,所以我就和你親密一些,讓他看在眼裡難過,卻還不能說什麼。”

林眉是知道肅修言和肅修然不合的,這在整個神越也不是什麼秘密,他們兄弟二人分別是第一大股東和第二大股東,而肅修言卻從來也不慳吝於表示他對肅修然的反對,再加上持股也超過了10%的曲嫣也一貫支援小兒子,肅家內部的鬥爭向來都是一場好戲。

事實上她嫁入肅家後,才對於肅家人這種即時面和心不合,也要住在一棟房子裡,彼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行為感覺到不解。

只是她沒想到,肅修言能討厭肅修然到刻意跟自己親近,只是為了讓肅修然難過。

肅修言也不看她,仍舊是繼續說著:“和你熟悉了之後,我不得不承認我還是喜歡你這樣型別的女人的。”

他說到這裡還特地解釋了下:“不是那種對異性的好感,你也確實對我有那種吸引力……不過我雖然不想哥哥好過,也還沒道德淪喪到追求他的配偶的地步。單純就朋友而言,你確實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聽到他這種亂七八糟的評價,似乎還是正面的,林眉也沒什麼好心情,只是勉強笑笑:“謝謝了。”

然後她想起以往那些和肅修然相處的時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再敢回憶那些細節,只是自欺欺人般說:“聽你這麼說,我還以為你哥哥深愛著我。”

肅修言終於轉頭看了她一眼,他“呵呵”笑了聲:“他愛不愛你?當然愛你……不然我費那麼大勁兒幹嘛?”

短短幾個小時之內,程昱還有肅修言,彷彿都在不斷地向她陳述一個事實:肅修然愛她,並且深愛著她。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多麼愛她,唯獨她自己並不清楚一樣。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只能閉上眼睛,在一片紛亂中,她終於想起來,半年前曾經發生過什麼。

那應該就是程昱說過的,希望肅修然接受手術,並且讓他徵求家人意見的時間吧。

當時她沒有怎麼注意的一些小事,現在突然因為各種提示被翻了出來,她才想起來,關於接受手術,肅修然可能確實是詢問過她的意見的。

只不過他並沒有說明自己可能要接受手術,只是在一天晚上睡覺之前,對她說假如他需要休息一陣子,時間比較久,大概需要一個月,問她有什麼建議沒有。

從她認識肅修然那天起,他就是個從不休假的工作狂,甚至連他們兩個的蜜月,也被一再壓縮到只有四五天的時間。

聽到他突然說要休息一陣子,時間還長達一個月,她當時是震驚兼奇怪的,所以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

她記得自己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他想要休假一個月,還特地來問她,看樣子是希望她能陪著他了。

而那時正是她想要跟肅修然提出離婚的前夕,她巴不得能減少跟他相處的時間,一想到要整整一個月跟他朝夕相處,頓時就有些牴觸和不耐煩。

她想她的想法和語氣一定表現在了語氣和神情上,肅修然在這方面一貫是個敏感的人,他一定也看了出來。

那是她假裝有些猶豫地說:“可是我已經和媽媽訂好了過幾天一起去水療,接下來還有別的活動過,恐怕沒有太多時間陪你。”

聽到她這麼說後,他意外地沉默了一陣,看神色竟然有些失神,正當她揣測他是不是生氣的時候,他就抬起頭對自己笑了笑說:“那還是算了,以後再找時間吧。”

那之後她確實和曲嫣一起去了國外的一個度假勝地做水療,前前後後去了十幾天,她也是在那裡,在自以為放空了身心找回了自我的狀態下,下定了決心要和他離婚。

從那裡回來後不久,她也就真的和他提出了離婚,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漫長又拖沓的離婚協議,還有漸行漸遠的溫情殘餘。

林眉沒想到當自己回憶起那天的那個並不冗長的對話,竟然會把一幕幕都記得那麼清楚。

她甚至還記得肅修然那時的申請,她那時並不懂,現在卻突然明白了……他為何沉默,為何抬起頭對她微笑的時候,唇邊會有非常非常淡,卻又無法掩飾的哀傷。

現在,坐在加護病房的外面,透著玻璃,只能看到他像一個剪影一樣不動也不會說話地躺著,她突然有一種衝動。

她想回到半年前,抓住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問她為什麼對他就那樣慳吝,甚至都不問一下他為何突然想要休息,又為什麼需要一個月之久。

她對所有人都不曾這麼冷漠過,又為什麼對他會那樣冷酷……冷酷到所有的決定,她都不曾給他選擇和解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