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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十三章 它老了

回過神來,那只狗還在狂吠,只是渺遠了許多,像是隔了一堵牆。

我全身泡在那灘髒穢裡面,腐壞的枯葉,扎得手臂和脖子奇癢、生疼。

程瑤疊在我的身上,一動不動,像是一具剛死的屍體。

最要命的是,我什麼也看不見,眼前一片漆黑。

除了左上方一個顏色略淡的小點——那是井蓋旁被刨開的泥土,可以讓鼠王和鼠怪自由出入……

就是那個破孔,陳局,我一開始用手電筒往裡照的那個。

“肖冰?”程瑤動了一下,開始掙扎著起身,一邊叫著我的名字。

我沒有立刻作答。

一想到蓋頭合上了,出路斷了,便緊張到透不過氣來。

“我們都出不去了。”她過分平靜地說,只是在闡述當下的事實。

那只蓋頭很硬很緊,在外面抓著把手,也要費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將其扳開。

而下邊沒有任何借力,它還頂在頭上起碼兩米多高的位置,徒手開啟是絕無可能的。

“我試了兩天。”

她又說,“真的沒法開,除非你有撬棒之類的東西,可以順著那被刨開的破孔……”

“我有。”

“你有?你有撬棒?”

“差,差不多吧?”

那把銀質的雙截棍,我分明是帶下來了。

在試圖喚醒程瑤的時候,又將它順手放在了哪裡……

是哪裡呢?

本來應該是極好找的,這陰井底的黑暗卻給我們徒增了難度。

“肖冰。”

“什麼?”

一個硬物懟上我的肚子,我無意識地一躲,結果撞到了後面的邊壁。

“我找到了,你的雙截棍。”

那冰涼的觸感,擱在我的胳膊上,我小心地接過,生怕失手。

“我是不是懟到你了?”程瑤問。

“沒事。”

“疼嗎?”

“不。”我說著,摸索到那幾條扶杆,朝上爬去。

時間一久,眼睛也算適應了黑暗。

我對準那個破孔,把合在一起的雙截棍插進去,找到適合的角度,試著撬動。

這要費點時間,我意識到。

雖說不是希望全無,但在短時間內,無法撼動這麼沉重的根基,需要一點點地使之偏離軌道,然後一個蠻力,方可撬開。

然而,那群老鼠,和與其相連的鼠怪,可是隨時都有可能回來的。

我心裡明白,若是它突然回來,而我卻還沒把井蓋撬……

可是會死的,那無數的屍體告訴我,那只小東西殺起人來可毫不留情。

除了程瑤,它不會動程瑤,事實證明,只是用她來滿足自己離奇的私慾……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棍子堵住了僅有的微光,這裡暗得嚇人。

在這樣的環境下,程瑤的聲音比往常清楚得多,“嗯?”

“說來話長……也不長。”我想了想,組織語言,但沒有停下手裡的活,“我碰巧遇到,又跟蹤它找到這裡的。”

“為了救我?”

“可以這麼說吧?”蓋頭微微撼動了,我繼續用力,“那天在肯德基裡……對不起啊,我那個抽風了,胡亂說的。”

意料之外,程瑤開始哭,嚎啕大哭。

我嚇得停下了手裡的工作。

看來是真的沒錯了,我魯莽的羞辱間接致使了程瑤的落難。

想著,我悔恨交加,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就等著這句話呢。”程瑤說,我一愣。

“什麼?”

“你的對不起啊!”她這麼說,又開始哭。

“你知道我為什麼撐到現在嗎?我本來一秒也不想待下去的。只要反抗,那東西就會殺了我,但是我沒有。”

“我想啊,就這麼死了太慘,竟然被你這麼羞辱,還沒得到一個道歉,太慘了不是?我、我、我咽不下這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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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緒太過激烈,以至於開始打嗝,乾嘔。

所以,綜上,是我讓她活到現在的?

“對不起。”我又說。

“你得繼續了。”聽語氣,她是稍微平息了一點,提醒我,“把那個蓋子撬開。”

我繼續。

那蓋子十分頑固,我一點點地撬動著。

這是在跟死神賽跑,沒錯,可不能有半點的失誤、和怠慢。

但我怕自己趕不上了。

會死在這裡,換句話說……如果真的會死在這裡,在死之前,我必要搞懂一些事情。

“所以,是因為我嗎?”我朝下問道,“我間接地讓你,這,這,這樣了?”

“不是。”半晌,她回我。

我繼續扳動著撬棍,等她的下文。

“這跟你沒關係。”她告訴我,“只是恰好等到它的時候,沒有帶任何防具罷了。”

程瑤說,那是一把瑞士軍刀。

每天晚上,她都會隨身帶著。

“垃圾房裡有一堆貓狗屍體,你應該知道了吧?這就是我說的線索。”

是的,自第一起命案發生以來,程瑤每晚都會在小區附近遊蕩,揣著軍刀。

她覺得那只鼠怪應該可以順著氣味找到她,事實卻沒有。

於是程瑤反過來,開始主動地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終於,在垃圾房的一個暗門裡,她發現了那堆屍體,月牙狀的傷口,能證明到底是誰幹的。

屍體的腐爛程度不一,則說明它還會回來。

一週以來,程瑤把遊蕩範圍縮小到垃圾房附近,每天晚上都溜出來,逛上三四個小時,因為這是必要了斷的事情。

但鼠怪卻遲遲沒有出現。

這很詭異。

既然它能跨越半個中國找到自己的方位,近在咫尺,怎麼就找不到了呢?

帶著這個疑問,程瑤更加謹慎地展開行動,卻再也沒有什麼收穫。

上週六,大潤發的肯德基,我跟她說了一些悖論,在出言不遜之前。

這很重要,讓程瑤在難受之餘,意識到事情可能比想象得複雜。

下午七點,她去了科達,把死貓死狗的照片交給老闆娘沖印。

她本想週日取回來,放在臥室的枕頭底下。

這樣子,如果自己真的慘遭不測,至少還能向人們傳達一些資訊。

結果,程瑤沒能取回那十二張照片。

就在她從科達回家的路上,一條從未踏足過的巷弄深處,它就在那裡——它們,準確地說。

只需要看一眼,程瑤就全部明白了。

關於陳建兵沒有看出鼠王、鼠怪間身高差的原因。

關於那家夥為何遲遲找不到自己,既然都能精準地翻越上千公裡,來到這座毫不起眼的小城……

“它老了。”程瑤站在深處,對著空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