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科幻 > 深夜異聞最新章節列表 > 【三十三】第二十一章 告別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三十三】第二十一章 告別

劉澤超咽了口口水,硬是把後半句話給咽了下去。

轉而說道:“我到那棟別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體力不支,剛從落地窗翻進屋,就跟楊萍萍撞了個正著。”

“她一個人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四肢趴開,奮力地喘氣,像是一臺壞掉的抽水泵。”

“看到我後,她一下子不喘了,朝我衝過來。我被撞到旁邊的牆壁上,就這麼失去了知覺。”

等劉澤超醒來,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綁住了,定在一張椅子上。

四周都是迷幻的牆布,空間狹窄。

在房間的另一頭,有一組簡陋的上行樓梯,盡頭是一扇木質“天窗”,像是被誰給鎖死了。

綜上,劉澤超意識到,自己被困在了地下室裡。

而等待他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劉澤超感覺度日如年,在這空空寂寥的小房間裡,什麼也沒有,只有牆布,八個堆滿淤泥的角落,和被綁在椅子上的自己。

在這樣的地方,人是沒有時間概念的。

他不知道是過了一個小時,還是大半輩子。

楊萍萍下來了,那過分脹大的身軀,蹣跚地擠下樓梯,最後停在他的面前。

“她在哪裡?”楊萍萍問了五遍,劉澤超才聽懂是哪四個字,卻還是沒聽懂字元連起來的意思。

“她在哪裡?”

楊萍萍的聲音過分低啞,讓腦袋炸裂地共鳴。

劉澤超說,他甚至能看見那鼓起扭曲的雙頰,隨著說話和呼吸變換著形狀。

他想要尖叫,卻叫不出來。

“她在哪裡!”

她是誰?

面對著這樣的一張臉,思考變得異常困難。

劉澤超試圖躲閃,脖頸以下卻無一處可動。

最後,看著楊萍萍的臉越靠越近,他只得斗膽問道:“她是誰,我是說,問句裡的她,指的是……”

一聲可憎的咆哮:“你在裝傻——”後面接連著一串難以入耳的屎尿屁髒話,給劉澤超造成了精神震盪。

隨即,楊萍萍把他連著椅子掀倒在地,額頭被砸出了腫包。

劉澤超說他哭得很慘,楊萍萍把他拉扯起來,又問了一遍:“她在哪裡?”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他歇斯底里地反抗,“我!不!知!我不,不,不知道……”

這樣的折磨持續了整整三天的時間。

在第二天的時候,劉澤超總算是明白了問題的意思,和楊萍萍要找醜女皇的原因——要命的是,他依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醜女皇已經死了,沒錯,但只怕如實說出來,失控的楊萍萍會像張鷹一樣,“愛屋及烏”地把自己給殺了。

劉澤超想到了這一點,閉口拖延,至少還能賺得一絲活路。

三天下來,劉澤超感覺自己快不行了,傷口的劇痛,和心靈的折磨。

在這期間,有值得一說的兩點:首先,是個奇怪的現象,總共出現了三次,哪一次都大同小異。

大概意思,楊萍萍前一秒還在面目猙獰地拷打著,突然就停住了,臉上綻放出類似於“慈母笑”的表情。

她會蹲下來,愛撫著劉澤超的臉頰,一邊含笑一邊發抖,然後說出一連串發音類似於俄語,卻又不是俄語的句子。

每次,還沒等劉澤超反應過來,楊萍萍就會恢復原狀,眼神迷離半晌,摸摸自己的額頭,像是在確認什麼。

最後,又加倍兇狠地拷問他,似乎愈發確定劉澤超和醜女皇的關係之特殊……

還有值得說的一點:到了拷打的最後,劉澤超開始出現幻覺……

我的理解,也可以稱之為“噩夢”——他說,他夢見一個老人,抱著一團天藍色的襁褓,在一間碩大空曠的房間裡發呆。

還有一個樣貌模糊的瘦高怪物,在房間裡面很快地轉圈,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速滑。

但它既沒有討喜的舞步,也沒有穿滑冰鞋。

夢的最後,那個瘦高怪物撞上了劉澤超,把他甩進了另一場夢裡:在新的場景裡,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劉德輝,和一輛純黑的賓士。

劉德輝站在車外,車裡坐著一個龐大陰鬱的影子,一個孩子從影子一旁擠過來,攀上車窗,朝劉澤超招手,在孩子的嘴巴上面,有一顆明顯凸出的痣。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劉澤超尖叫,畫面又開始倒轉一回到了現實,那間墓穴般的地下室裡。

他頭痛欲裂,卻還是聽到了樓上繁亂的腳步聲。

是錢大旭他們。

楊萍萍顯得很慌張,想要上樓,卻又糾結不已的樣子。

最後,像是突然決定了一般,抬起鐵柱般的手肘,朝劉澤超飛跑過來,是要奪命的架勢。

劉澤超閉上眼睛

死吧,終於來了。

事後,他思考,楊萍萍此舉的動機,可能是被樓上的腳步聲給驚到了,又或者,根本就是倦了,倦於繼續她的折磨。

一連串頭骨迸裂的巨響。

劉澤超以為自己上了天堂,或是下了地獄。

待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被綁在這間地下室裡。

而楊萍萍依舊站在他的面前,像是一座遮天蔽日的山。

不,那不是楊萍萍。

劉澤超驚悚地發現,

真正的楊萍萍倒在自己的腳邊,頭像是被屠刀砍了,碎得不像樣子……

他猛地抬頭,那像楊萍萍的龐大人影便不見了,只留下一陣帶著酸氣的風。

剛剛發生了什麼?劉澤超說他很快就想出了個所以然。

“但後面,後面,小姍,才是我要說的重點。”

劉澤超說,就在楊萍萍倒下不久,地下室的木門就被旋開了。

那是一個女人——她帶著鴨舌帽,很年輕的樣子。

因為缺血導致的視力下降,關於她的年齡,也可能是劉澤超看錯了。

鴨舌帽女人憑著一己之力,把劉澤超帶出了地下室。

那是兩個多小時前發生的事情。

到了臥室門口,她開始給他止血,簡單地包紮,又拿出了一瓶水,和一包壓縮餅乾。

劉澤超想也沒想就吃了。

“你是誰?”水和餅乾讓他恢復了說話的元氣,虛弱地問道。

“血都止住了。”鴨舌帽說,“能走吧?自己走出去,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大眾,車牌52結尾的,你從後座進去,有人想要跟你談談。”

“有人?”

“去吧!”

劉澤超說,那個可能只有20幾歲的女人推了自己一把,他便軟綿綿地開始走了。

走到別墅外面,找到描述中的大眾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了進去。

後座的皮質坐墊很涼,車很寬敞,但汽油味卻很重,其中還摻雜著一些奇怪的香水味道。

劉澤超打量前座的兩個背影: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30歲出頭的樣子,當然,光看後腦勺,對年齡的判斷不會太準。

他的身材很魁梧,一看就是那種能把你分分鐘撂倒的狠角色。

但劉澤超知道,通常情況下,他不是大人物。

汽油味和香水的混雜讓人作嘔。

劉澤超竭力朝副駕駛座看去:那是一個老人,從滿頭泛白焦黃的稀鬆發線來看,起碼有80歲了。

或者更老。

還沒等劉澤超反應過來,老人開口了,聲音就像是一個衣櫃,裡面的木芯已爛死,厚重而被腐蝕。

那不是劉澤超認知範圍內的語言,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楊萍萍在神經錯亂笑的時候,跟自己說過,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很快,他發覺這種似曾相識,或許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時候……

司機百無聊賴地扭動身子,在座位上把玩著打火機。

老人終於結束了他的“演講”,略微側了側頭,像是在等待回應,可是……

劉譯超感覺一種僵硬爬滿全身,他開始說話,幾乎是抑制不住地,說著和老人一樣的詭異語言。

就這樣,兩個人交流了很久,這當間,劉澤超說他的腦子一片空白,直到那個魁梧的司機停止把玩打火機,發動了車子。

老人不說話了,他也莫名自覺地離開了後座車廂。

鴨舌帽女人像是在把風,劉澤超一出來,她便曖昧地笑了一下,鑽進已經緩緩啟動的車裡。

看著這輛毫不起眼的大眾在拐角處消失,劉澤超愣愣地站在街角。

剛剛談話的內容,像是經過瞭解壓解碼,在腦中以無比具象的形式炸開。

因為信息量巨大,他狼狽地跪倒在地,心臟狂跳不止。

車牌尾號不是52,在車子拐彎之前,劉澤超不經意地看見……

“那你記得住真正的車牌號嗎?尾號?”我問。

他想了好久,最後還是沮喪地搖搖頭:“我忘了,一點也記不起來。”

“這不是重點!”他開始有些煩躁,“重點是,我們交談的內容……小姍,我現在來,就是一跟你告別的。”

“告別……”

“對。”劉澤超哽咽了一下,糾正道,“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