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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狂奔的野心 第二卷 卷後章二

米蘭達翻閱了一下自己一本已經寫滿的賬本,然後又拿出另一本剛剛寫上字的賬本,最近的兩個月內,她賣出商品的數量已經不能夠只用一本賬本記載了。雖然收穫的利潤不多,但當初來到日出高原的米蘭達從來沒想到過自己竟然在這片高原裡來回販賣當地物品都可以賺到差價,獲得不菲的利潤。

一般來說,商人去到遠處然後把那裡的東西買回來,再帶去對此物品有所需求的地區販賣,賺取利潤。這就是做買賣的商人,可是日出高原只有特雷港、濃霧港、遠洋港和鼠城這三港一城,米蘭達跟隨父親從鼠城帶出的物品運送到三個港口的時候,竟然已經有人願意用更高的價格買下。因此米蘭達沒有跟隨父親查理克離開日出高原,而是留在這片荒蕪的地區做起了買賣。

查理克帶著第一批貨物從濃霧港離開,他聲稱要先瞭解一下這些從日出高原帶走的特產能不能賣出好價錢。米蘭達的父親並沒有擔心米蘭達自己一個人會不安全,今年十九歲的米蘭達早已經是一個見多識廣的旅行商人,她身上血液的精明程度比起查理克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她身邊還有傭兵在保護她——由於查理克和米蘭達在這裡沒多久便成為了日出高原上的合法商人,商業工會的一員,所以他們獲得了“艾米麗的哭泣”傭兵團的保護。

說起了也奇怪,當初米蘭達和查理克初到鼠城的時候,這個屬於傭兵工會九大傭兵團之一的“艾米麗的哭泣”傭兵團是確確實實給二人留下了很差的印象。這些傭兵團裡的傭兵都是脾氣暴躁、待人粗魯的傢伙,可是這個傭兵團卻在沒過多久便改變了他們的態度。他們自薦作為保護日出高原上所有商人的傭兵,收取的費用也非常低,而且他們好像成為了三港一城之間的調和者,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日出高原上減少紛爭,保證這裡的貿易和原料開採的順利。

他們甚至還加入到鼠城的一個新興產業——棉花栽種和收割之中。他們無償地給工人工會提供勞動力,讓閒散又或者新加入“艾米麗的哭泣”傭兵團的傭兵幫助其他農務工去栽種棉花。這樣的行動讓鼠城搖身一變,成為了三港一城裡最為安全的地方。也因為“艾米麗的哭泣”傭兵團是大陸裡勢力龐大的傭兵工會的一員,所以在這個傭兵團的影響力之下,不少對新大陸充滿好奇和期待的人來到了這裡。

現在除了鼠城之外,三個港口城市和鼠城中間已經開始出現了不少小鎮和村落。雖然日出高原的泥土並不適合進行種植糧食農作物,但是其他礦產和植物原料資源豐富,使得這裡的加工業和開採業非常有投資空間。米蘭達也看到了“艾米麗的哭泣”傭兵團所帶來的和平穩定使日出高原正變得更好,更加高速地發展,她也對這個傭兵團有了很大的改觀。

米蘭達雖然是女兒身,但是她在和父親分別之後便換上了男性的裝束,打扮中性。除了姣好的面容和金黃色的馬尾外,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年輕的男性商人模樣。而且日出高原的商會也在記錄米蘭達的時候,把她的性別記成了男性,名字為米南塔。米蘭達還會隨身佩戴一把尖細劍和一個航海用的望遠鏡,這樣的裝扮使她瞞過了絕大多數人的眼睛,別人只是以為她是一個旅遊至此的年輕冒險家,做買賣只是一時的興趣。

分配給“米南塔”的傭兵是一個嗜酒如命的老年傭兵,這個傭兵年紀約莫六十五歲,身上只有一根木棍。他曾經就對米蘭達說過,他因為喝酒而把一輩子賺來的錢都拿去買酒了,也因為自己喝酒過多而失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所以他的家人都已經離他而去,而他也從此不再使用尖銳的利器,因為他沒有辦法過得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雖然老傭兵只拿著一根木棍,年紀也很大,但是他那經驗豐富的格鬥技巧還是足以保護米蘭達的。況且日出高原裡的貿易線路越來越安全,那些本來想掠奪商隊、打家劫舍的歹徒都因為這裡的各行各業發展迅速而選擇了其他謀生方式,放棄匪盜生活。所以即使沒有這個老傭兵保護,米蘭達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米蘭達除了自己的真實性別外,其他事情都對這個老傭兵很坦誠。最讓米蘭達感興趣的是關於他們的傭兵團為什麼叫做“艾米麗的哭泣”。

老傭兵告訴米蘭達,艾米麗曾經是他們團長康斯特布林的摯愛,但因為某些意外,艾米麗卻死在了團長的懷裡。傳聞那個叫艾米麗的人在臨死時是哭著死去的,團長康斯特布林為了紀念自己的摯愛,他在當上團長後便把這個傭兵團的名字改為“艾米麗的哭泣”。

米蘭達聽完之後發出一陣唏噓,至死不渝的愛情一般只會在吟遊詩人和宮廷詩人的口中唱出,沒想到現實世界裡也會有這麼重情重義的人,連自己傭兵團的名字都用愛人的。看來這個叫康斯特布林的傭兵團長也是一個好人,傭兵工會看上去也不如風聞般那麼惡劣嘛。米蘭達忽然想到,自己一直惦掛著的阿維現在應該也是一個傭兵吧,如果自己出了意外而死去的話,對方會不會也會在當上團長的那一天把自己的名字...

米蘭達想到這裡便立即使勁地搖頭,她知道等著阿維歸來的會是一個活著的米蘭達,而不是一個死去的米蘭達。老傭兵看到這個叫米南塔的年輕男子又是搖頭又是晃腦的,人生經驗豐富的他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小夥子,你心裡面還有心愛的姑娘在大海的那一邊吧?”

“沒...哪有啊...”米蘭達隨口說到。

“像你這麼清秀的年輕冒險家肯定會有不少少女喜歡的,而且我偷看到你每天都會寫日記,肯定是打算把這裡的遊歷經歷記下來,等回到家鄉給自己的愛人看吧。”老傭兵觀察入微。

“怎麼還偷看別人的東西啊!”米蘭達臉都紅了,她確實是因為惦記著阿維所以把事情寫在日記上,等到有一天或許能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日記,重溫自己的經歷。以前的米蘭達都沒有這個習慣,因為她總以為能夠一回到金蹄城便把經歷全部告訴阿維,但阿維現在也不知道身在何處,自己只好把一切都寫在紙上。

“呃...我問你啊,為什麼你們的團長要維護日出高原的和平穩定,”米蘭達立即找機會轉移話題,“傭兵不是在紛爭的漩渦之中才可以獲取最大的利益嗎?”

這時二人正在鼠城的街道上行走,沒想到一個在二人身邊擦肩而過的男人聽到了米蘭達的問題。這個男人停下了腳步,然後對米蘭達說:“這個問題可以由我來解答。”

米蘭達眼前的中年男人穿著得體、打扮莊重又不失簡潔,看上去可能是這裡的地方官員。但那個老傭兵卻呆住了,他立即對米蘭達說:“米南塔大人,這個就是我們的團長康斯特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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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特布林微笑地點了點頭,“我還記得你喜歡飲酒,不如我們就在這家酒館坐下來慢慢談吧。”他竟然記得其中一個部下的嗜好,那個老傭兵立即便感覺到受寵若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米蘭達向來喜歡結交朋友,而且康斯特布林的言談舉止都優雅有禮,和這樣的人結識也有利於自己對這個地區的瞭解。

等到三人坐在了酒桌上,老傭兵才緩過神來,向自己的團長介紹這個自己負責保護的年輕商人米南塔。米蘭達則自我介紹是從奧古那帝國金蹄城來的冒險家,喜歡獨自一人周遊列國,偶爾做一些小生意。

康斯特布林則表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傭兵團團長,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最喜歡就是廣交好友,並且愛好和平。

“剛才聽說這位朋友問到的問題,我覺得由我親自來回答就最合適不過了。”康斯特布林點了不少酒水給二人,但是他自己卻只是要了一杯天然的果汁。

“好啊,我也想聽聽團長的回答。”

“其實很簡單,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追求,每一個傭兵也會有自己的理想,”康斯特布林聲音洪亮,就連其他桌上的酒客都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雖然現在的大環境是惡劣的,大陸的各處都有許多紛爭的漩渦,但是日出高原顯然和混亂的大陸不一樣。這裡需要的是和平和穩定,需要的是保證這裡和平穩定的人,就我個人認為,這個任務已經落在了我的傭兵團身上,義不容辭。”團長的一番話讓不少酒客高聲叫好,也有一些人發現了這個高談闊論的中年男人就是為日出高原帶來安定的康斯特布林團長,他們紛紛過來想要與之結識,而康斯特布林也來者不拒,友好地和眾人交談著。

米蘭達看到眾人都向康斯特布林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她也不由得從內心之中產生了信服。這幾個月裡,米蘭達確實親眼看到了日出高原的治安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多遠渡重洋來到這裡的人感到沒有選擇錯誤。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艾米麗的哭泣”傭兵團,而現在看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眼前的康斯特布林團長,對方是一個有抱負有理想的好傭兵。

等到那些酒客散去後,康斯特布林才回過頭來繼續對米蘭達說:“像閣下這樣的有為年輕人正是新大陸所需要的人才,如果事情...”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日出高原變得更加繁榮的話,那麼相信許多厭倦戰爭,喜愛和平的人會來到這裡,建設我們的新家園!”

康斯特布林因為還有事情,所以在和米蘭達沒聊多久便離開了。那個老傭兵已經喝得半醉,連站起來都有點搖晃。米蘭達則陷入了沉思,剛才康斯特布林顯示出來的抱負顯然不是一個普通傭兵能擁有的,雖然對方所說的話非常動人,但康斯特布林卻一直沒有說將來會怎麼做。

如果說讓傭兵拿著劍、站在商人和旅人的身邊保護他們便是最好的做法,那其餘的東西顯然還需要更多的計劃和行動去促使這裡成為安居樂業的樂土。米蘭達其實一直期待大陸會出現和平,而不是現在這樣的混亂與紛爭。雖然大陸的國家有很多個,但米蘭達還是覺得每一個國家都有其特色,並不一定要把所有國家統一才會把大陸帶向和平。而剛才康斯特布林的一番話也讓米蘭達對自己有了重新的認識——假如自己能夠幫助對方繼續改善這片新大陸的環境,那麼會不會能夠讓更多對外面世界感到好奇的人來到這個和平的地方,然後往更遠的地方開拓,留下他們的足跡。

米蘭達開始覺得日出高原會是一個很好的跳板,畢竟日出高原被開發的土地只有很少,高原的東面和北面還有無邊無際的土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在那裡等著冒險家們,更別說是大海了!

如果那些像海科特和特雷的冒險家越來越多,那才是自己心中最美好的畫面。這裡的三港一城就是最初的基礎,只有把這個大陸建成沒有戰亂的樂園,那麼想往更遠世界去探索的人才會更多!

從酒館出來的米蘭達先是把老傭兵抬回到對方的住所,然後獨自一人走在了路上,思考著自己未來的路。

這時一陣嘹亮的詩歌吟唱聲從隔壁的小市場傳來,米蘭達立即想起是吟遊詩人埃斯柯歷的聲音。她順著聲音找到了在一個角落坐著,正在販賣兵器的吟遊詩人。

“啊!米蘭達小姐!”埃斯柯歷看到對方後立即站了起來,“米蘭達小姐今天這番打扮是要去密林之中冒險?”

米蘭達看到了日出高原上最早認識的朋友,喜從心來,“大詩人啊!你怎麼會在這裡販賣兵器?而且這些兵器看上去...”她低頭看著攤檔上的兵器,大部分兵器都奇形怪狀的,而且顏色也各異,難道是埃斯柯歷自己打出來的?

埃斯柯歷隨即拿起了一把橢圓形的匕首遞到對方的面前說:“這個送給你吧,不過你可千萬別說是我送你的,讓那個打出這些兵器的人知道可要罵死我。”

米蘭達接過了那把匕首,匕首的刃是橢圓形的,看上去一點都不鋒利,更像是一條被醃製過的鹹魚而不是一把匕首,“好奇怪的兵器,原來這些兵器不是你打出來的啊。”

埃斯柯歷舉起了雙手晃了晃,“你看我這手臂和你的差不多粗細,怎麼可能舉得起錘子和鐵棒,”他又坐回到地攤上,“這些都是我一個老朋友打的,我是負責把他打出來的兵器拿出來賣掉,可是誰都看不上這些鬼東西,我也只好多賣力一點叫賣了!”

米蘭達深諳買賣之道,只有瞭解市場的需求才可以製作出暢銷的東西。而眼前的這些兵器顯然是出自於一個對需求絲毫不瞭解的鐵匠之手,“這些兵器估計是賣不出去的,不如讓我告訴你的老朋友一些方法吧,好歹我也是個商人!”米蘭達自信滿滿地說到。

埃斯柯歷眼前一亮,他早就厭倦了在市場上叫賣了,但他隨即又露出了一絲警惕的神情。不過在他深思熟慮之後,他還是說:“好吧,不過我這個老朋友不喜歡陌生人,我只帶你一個人去哦。”他不知道米蘭達的父親已經離開了這裡。

“沒問題,商人最重要是誠信,我答應你。”

埃斯柯歷把那些武器隨便一卷便丟在了市場的角落,米蘭達和吟遊詩人都認為不會有人偷這些奇形兵器的。米蘭達跟著埃斯柯歷往鼠城外走去,她開始猜測對方的老朋友是一個在大陸犯了罪,然後逃到這裡來的人。但當米蘭達看到那間鐵匠鋪和私人菜園地,還有坐在菜園子旁邊擦著汗的白髮老翁時,她才意識到對方只是一個避世隱居的老人。

“老頭!你看我的雙手!”埃斯柯歷張開了雙手,手上什麼都沒有,他正炫耀著自己把所有兵器都“賣”光了。

白髮老翁先是一陣欣喜,然後才看到跟在吟遊詩人身後的米蘭達,“怎麼還帶來了一個少女?”白髮老翁的聲音沉穩有力,一看便知對方會是一個高壽的人。

“噢!她就是那個懂得欣賞你打造出來的兵器的商人!米蘭達小姐!沒想到吧,她可是精通商道的年輕少女,也是我之前給你提到過的那個路上朋友!”吟遊詩人隨即解釋到。

“好,好!我已經很久沒有認識過新朋友了,”白髮老翁放下了擦汗的手帕,慢慢走了過來,“竟然還有人懂得欣賞我的兵器,由此可以判斷出這片土地也是很有希望的啊。”

他那不經意的自信和驕傲被米蘭達注意到了,金髮少女立即附和道:“老先生你的兵器雖然形狀特別,但是卻各有各的用處,只要遇到合適的使用者,它們便會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哈哈哈!這個少女真會說話,深得我心!”老翁摸了摸自己的白色鬍子,“你多學學人家,米蘭達小姐那麼年輕便已經有很強的賞析能力,真是我的知音啊!來,這是我前幾天打出來的兵器,你看看怎麼樣...”他說罷便走向了自己的鐵匠鋪,在一堆隨意擺在地上的兵器上翻來翻去,一看便是一個對兵器痴迷的人。

“還沒知道老先生怎麼稱呼...”

“希韋爾!你就叫我老先生可以了,”老翁沒有回頭,大聲地回答著,“其實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反正現在的我也已經不再需要隱瞞什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