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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紛爭的漩渦 第三百零四章 無私的決意(下)

芬里爾把布萊德利的選擇告訴了阿維,而在同一時間,布萊德利也和沃爾特結束了見面,前者正站在沃爾特的軍營口,眺望著那座建在平原和兩條河旁邊的馬爾洛特城。馬爾洛特城的主人是誰對於布萊德利來說確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位拜倫國王的長子能夠犧牲和付出的東西比起其他人都要多。

阿維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以放棄王位為代價…怎麼會這樣…”

“我剛才已經把布萊德利他的志向告訴了你,對於布萊德利來說,你在意的東西他都不在意,難道你以為布萊德利集結軍隊在這裡是為了搶奪王位嗎?”

“如果不是為了王位…”

“是為了鞏固王位不落入一些野心家的手中!”芬里爾好像從躺著的狀態變成坐著,“如果安索真的順理成章成為了儲君,那布萊德利他也不會和自己的弟弟劍鋒相對!可是心術不正的安索卻與最危險、最不懷好意的蘿絲曼德聯手了,還帶著蓄謀已久的叛亂大軍前來,布萊德利才迫不得已攻擊他。安索還活著,並且被送回到王國最西面的鹽港就是最好的證明!”

阿維一直希望布萊德利王子成為新的國王,他也以為布萊德利有成為國王的決心,可是芬里爾的解釋卻讓阿維清楚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王國交到任何一個王族的手上都可以,交到外人的手上必然會讓薩林斯王國的基業崩潰,薩林斯王國的利益高於一切,這才是布萊德利的真實想法。

“如果沃爾特不這麼認為,他還是處處提防著王子殿下那豈不是…”

“只能賭一把了,”芬里爾的語氣愈發沉重,“當初選擇送葬傭兵團就是因為這支與布萊德利志向背道而馳的傭兵團擁有特殊的能力,他們能夠用最快捷、最具震懾力的方法擊敗安索的野心。我們儘可能地留下安索部下的性命,儘可能地迅速擊潰對方,那些都是王國的士兵啊!布萊德利寧願犧牲掉十個傭兵也不願意犧牲一個王國士兵!”

阿維逐漸明白到布萊德利的苦心,傭兵工會的九大傭兵團一直被大陸民眾唾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掌握力量的傢伙做著損己利人的事情,甚至不惜在暗中挑起各方的矛盾。他們是大陸的蛀蟲,統治者對他們又愛又恨。

芬里爾再次躺了下來,他的呼吸也平順了不少,“送葬傭兵團除了獲得大量金錢外,還獲得了其他報酬,布萊德利他不願意再給這條吸血的‘水蛭’更多王國人的鮮血,我們必須儘快解決現在擺在面前的困境,再拖下去只會讓薩林斯王國的各方面陷入倒退。”

阿維已經意識到自己視野的狹窄,正如之前他們所說的那樣,布萊德利非常看重紅隼學院,甚至在剛回到馬爾洛特時還親自到紅隼學院擔任考核官,為的就是親眼檢閱這些薩林斯王國未來的棟樑。布萊德利把目光放在了未來,而其他權力的爭奪者卻還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他們或許沒想過自己的野心會對薩林斯王國產生多大的傷害。那些沒有核心權力的邊境貴族很可能樂於見到現在這個樣子,暗藏陰謀的蘿絲曼德王后也一樣,不過這時的阿維已經知道布萊德利絕不容許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

在擔心布萊德利的心情下,阿維終究還是睡著了。他不知道芬里爾有沒有入眠,不過布萊德利在第二天還是像往常一樣出現在議事的營帳內,並沒有遭到沃爾特的傷害。

“沃爾特王弟同意了我的建議,我們將會在宴會上聯手對付蘿絲曼德和王后派的人,這次的我們終於獲得了忠實的盟友。”深夜離開了自己軍營的布萊德利看上去精神奕奕,反倒是阿維和芬里爾都沒精打采,特別是芬里爾。

威廉首先報告:“軍糧已經運達,足夠維持兩個月,攻城器械也隨時可以組裝。所有傭兵團都發了報酬,雖然他們不太可靠,不過也沒有背叛我們的跡象。”

“嗯,有這樣的支援就夠了,我們需要速戰速決。”阿維從布萊德利與威廉的對話中注意到,其實布萊德利也做好了長期對抗的準備,可是在成功與沃爾特聯手之後,他肯定決心要在兩天後的宴會結束這一切。

嘉迪雅問道:“如果沃爾特也是可靠忠實的盟友,那羅伯託呢?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拉攏一下這位曾經並肩作戰的德拉曼公國貴族。”

“沒有多大的意義吧?他手上的兵力都是傷兵,難道要求這個打起仗來像個瘋子一樣的貴族跟隨我們一起參加宴會?”艾格西反問到。

“羅伯託應該也會受到邀請,從他願意和我們一起對抗安索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不是我們的敵人,德拉曼公國也不是。”布萊德利拿起桌面上的一封信,遞向了嘉迪雅,“送到侯爵手中,我希望他能夠在事情突變時保護好克里斯汀小姐,她可是未來的王后。”

阿維突然想起自己寫給菲德前輩的信,按時間來說,那封信應該在幾天前送到了馬哲尼公國。假如珂絲嫁給了最後的儲君,而那個人又是布萊德利的話…

“你們所有人都要謹記一件事情,在兩天後的宴會裡,誰都不可以濫殺無辜,我們只需取走馬爾洛特裡的‘毒瘡’,”布萊德利轉向阿維,“阿維,我再交給你一個任務。”

“我一定盡我所能完成!”

“在宴會上保護奈特妮,”布萊德利堅毅的表情稍微變得溫柔了一點,“她是我最疼惜的妹妹,安索的事情肯定讓她很傷心,我不希望再有什麼讓她傷心的事情發生。”

阿維在這一刻有想把這個任務推給其他人的念頭,不過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回應道:“我用我的性命做保證…”

“這種保證沒有必要啊,”布萊德利打斷了阿維,“我也會一同保護她,甚至能保護你…我的劍術不比任何人差。”

看到其他人都笑了起來,阿維也跟隨他們一同笑了笑。在場所有人都領到了自己的任務,如果事情沒有變化,那兩天後的準備工作便都全部完成了。艾格西表示會挑選新鐵牆騎士團中最英勇的三百人跟隨布萊德利進入馬爾洛特,其中還包括原鐵牆騎士團的一位中隊長。阿維聽說那位中隊長曾經是福克納的左膀右臂,因為這次的任務至關緊要,所以年事已高的中隊長才親自上陣。

馬塞洛也從馬爾洛特送來了情報,他表示馬爾洛特內動靜不大,自己的部下已經在馬爾洛特各處潛伏了下來,他買下了一家靠近西城門的酒館,隨時準備接應可能需要撤退的眾人。三百人的護衛團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如果他們真的都是這支騎士團裡最精銳的成員,那就算出現伏擊,也有把握保護布萊德利撤退。不過阿維已經不再像之前的那麼擔心,他在得知布萊德利的決意後,下定決心放手一搏,哪怕自己做不到像布萊德利那麼無私,他也不再猶豫。

在宴會前一天,阿維讓一個騎士侍從把身上的所有私有物件送到了範的手上,其中就包括那枚放在鐵盒裡,已經失去附魔的舊戒指。還有雙色刃傭兵團的信物匕首,那把如枯枝一樣的黑刃和一本剛開始記錄事情的日記。阿維最終還是給範留下了一封遺書,他沒有告訴範宴會上的行動,他只是說自己要去執行非常危險的任務,如果他沒能活著回來拿回這些東西,那就讓範把日記和舊戒指寄到金蹄城的查理克家,還有那一直存放在範手上的少量金幣。至於其餘的兩樣東西就交到菲莉斯蒂的手上,感謝她一直以來的照顧。

阿維在送出所有東西後才發現其實自己也沒有什麼可以留下來的,珊瑚發給自己的護衛報酬在各種事情上花了一大半。不過只要這次計劃成功,那自己的未來就會變得很光明,而不成功的代價不過是死去罷了,自己早應該在金蹄城接受“正義裁決”時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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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的當天下午,阿維決定不穿戴那身厚重又不合身的板甲,他向艾格西借了一副合身的軟皮甲,然後換上了皮靴,取下了鐵護腕,輕裝上陣。那把新的白色獅子劍比起舊的那把還要鋒利,劍身長度則短了一點,非常適合近戰。阿維還在出發前進行了短暫的冥想,不過本尼科特先生好像一直處於休眠狀態,沒有對阿維有所回應。

“阿維,這兩個是我的兄弟,他是斷眉,他是石斧,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夥伴,你只需要站到石斧的後面,站在斷眉的旁邊,他們就會保護好你這個新兵!”

斷眉的左邊眉毛被截斷,看上去有三段眉毛的他正揹著一把半人高的重弩。石斧則特別強壯,那柄斧刃鈍厚的石制兵器不算大,不過肯定很重。這兩個人都給阿維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果然和艾格西一樣,是好手中的好手。

嘉迪雅、艾格西、阿維和石斧斷眉一起組成了布萊德利的貼身護衛。石斧和斷眉在三百人隊伍的中排,嘉迪雅和艾格西走在布萊德利的兩旁,而阿維則站在布萊德利親衛的第二排中間。

“只希望沃爾特真的信守承諾,”艾格西在走出軍營後,才對嘉迪雅小聲嘀咕,“王子殿下他可是把全部的籌碼押在了三王子身上,究竟是二對一還是一對二就看沃爾特的選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