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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2囚徒-37

譚霖霖跟著宮人,走入了一處花園。

江南的園林總是這樣, 小巧而迂迴, 以為一條又窄又長的巷子走到黑, 卻忽然在假山處一轉彎, 饒過一叢冬日都不凋零的碧樹,便又是一片開闊的景緻。

園內有水池,池水不凍,應是連著溫泉, 水汽蒸騰。有肥美的魚兒懶洋洋遊著,偶爾躍起吐個泡泡, 全然不知外邊冰天雪地。

最近幾年, 譚霖霖時常來這處行宮, 每次都是去不同的園子,春夏秋冬四時風光,迥然不同,各有各的妙處。

這彷彿濃縮了天下美景精華的行宮,正是馮太後的居所。每年有大半的時光,馮太後會離開莊嚴巍峨的大凜皇城, 到這行宮之中休閒。

凜國的皇帝早在七年前大婚親政, 帝后和睦, 後宮諸事已經由皇后操持。曾經垂簾聽政的馮太後逐漸淡出朝臣的視野, 行宮避世深居簡出,偶爾也會召見一些命婦賞玩遊宴,過起了頤養天年的日子。

除了第一次, 往後數年譚霖霖每次面見馮太後的時候都會精心準備,沐浴更衣,盤起了長髮,裝作循規蹈矩的命婦模樣。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是正經嫁人,正經有什麼朝廷的官身。可是對馮太後的欽佩,是隨著交往的深入,一點點潛移默化的。她對馮太後是由衷地尊重。

馮太後是一個不會武功的貴婦人,一個循規蹈矩的妻子,一個疼愛兒子的母親;同時也是那個曾經執掌天下,至今仍持續影響著凜國國運的女人。

記得十多年前,譚霖霖為了復仇,甩下韓銘和嗷嗷待哺的兒子,東奔西走,自以為武功高強可以用一切暴力手段解決問題,不吝惜殺戮不在乎生死。哪怕是面對洶湧的洪災,她也是高高在上,漠視那些如螻蟻掙扎逃生的百姓。

可是偏偏那一天,她親眼看到了一艘豪華的官船,努力搭救激流中掙扎的百姓,為了能讓更多衣衫襤褸的人上船保命,船主特意丟下了一箱箱的貴重物品,箱籠傢俱各式各樣。無論本身價值如何,在船主的眼中那些死物都比不上活生生的人命。

譚霖霖看到那些被拋棄的箱籠都是紅漆鑲金描龍畫鳳,先不談那箱子裡面是什麼,光是箱子本身都不是尋常人家能置辦的起。這是官船,船主怕是當朝命官,愛民如子也不過如此了。

後來這官船觸到了礁石,漏水側傾,虧得船大,正好能歪在靠近岸邊的地方,順著桅杆能攀上岸。官兵組織大家有序疏散。官船的主人居然最後才撤離,那時整個船身都幾乎泡在了水裡。

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譚霖霖看到幾個人簇擁著一個華服的女子,走在所有人的最後面。那女子的鬢髮已經散亂,面上的脂粉也早就被雨水衝淨,華服溼透,人卻極為鎮定。

那女子說,吾乃大凜的太后,自有上神和祖宗護佑,爾等不用驚慌,有序撤離大家都不會有事。那女子安排了大量人手安頓災民,只留了少量的人在身邊護衛。

所有的人都對太后感恩戴德,便是矇昧的災民也曉得,如果沒有船上的貴人疏導組織,他們一片混亂逃生互相踐踏死的更快,當然如果不是最開始被貴人救上船,恐怕他們早就屍沉河底。

偏偏有幾個混在災民中的刺客,終於等到了時機,就那樣悄無聲息地出現,逆著人流飛掠而起,藉助繩索迅速攀上對岸懸崖,擄走了太后。

譚霖霖就恰好在對岸的懸崖上觀望,她也不知那時自己是怎麼想的,對於迎面而來擄劫太后的那夥人,她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二話不說就動手,直接將那幾個刺客擊斃,救下了太后。

沒有解釋,沒有對話,在太后質疑的眼神之中,譚霖霖離開,將周邊潛伏著的原本要接應刺客的那些人也清理乾淨。

幾條屍體擺放在太后面前。

譚霖霖這才解下了斗笠,露出真容。

兩人這才發現,彼此的容貌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你是……”

譚霖霖搶過話頭:“你是凜國的太后,而我是天劍宗的棄徒,江湖人稱女魔頭的譚霖霖。你可以懷疑今天擄劫你,都是我的陰謀。不過我沒做過的事,絕對不會替別人背鍋。這些人的屍體留給你,相信你有能力徹查前因後果。我救你,只是因為一時興起。”

馮太後很快恢復了冷靜,面對人人畏懼的女魔頭和一地刺客屍體,她如同仍然端坐在金鑾殿上玉珠簾後,端莊優雅。她直接略過了各種疑問,只提道:“你有什麼需要麼?只要我能做到的。也許你不在乎我的命,可我在乎救命之恩。”

譚霖霖的心念一動,如果藉助朝廷之力,會否能讓自己的復仇計劃更快實現呢?天劍宗畢竟是武林名門大派,那些圍捕她的人都披著白道的身份,佔盡了道德優勢。她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實在太難。可是殺光了仇人有什麼意思呢,她要的是讓那些人體會到她的痛,讓陷害她的人也嘗一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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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太後,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可以幫她實現這個願望麼?不如試探一下,以退為進。

“那我問個問題吧。”譚霖霖盯著馮太後那雙與自己一樣的丹鳳眼,“你為什麼要救那些災民?如果你撇下他們置之不理,刺客也就沒機會混上官船。你若有個好歹,那些災民和你的護衛下屬誰都不會有好結果。”

“也許以前的君主會因此遷怒旁人,但今上不會。”馮太後對自己教出來的兒子很有信心,“有多大的本事擔多大的責任。我下令做的事,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今上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我的命令,災民不可能上船。是我失察才讓刺客有可乘之機,或許正是因為他們要行刺,船才會出問題,險些釀成更多傷亡。難道我不該承擔這些責任麼?”

譚霖霖試圖理解馮太後的思路:“那麼救下這些矇昧的災民有什麼用?”

“權貴享受的一切都是底層百姓的心血凝結。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施以援手,保住他們的性命,難道不是本分麼?先賢有云‘君子不患無位,患無以立’,百姓是社稷之本,能力再強根本都保不住了,何處立身?”馮太後的眼神越來越明亮,暗夜之中燦若星辰,“我不僅要救更多的災民,還要為他們找尋此後的出路。災後多發疫病,百姓流離失所容易生亂。既然我路過趕上了,就不可能視若無睹。今上尚未親政,他坐鎮皇城不能親歷的地方,就由我替他逐一擺平。”

一個偉大的母親,一個心懷天下的女人。

那一天她們兩人都沒有談私事,譚霖霖更多的是在扮演傾聽者的角色。她能聽出馮太後高處不勝寒的寂寞,也逐漸理解了馮太後與這個世界大多數女子完全不同的志向。

就像是曾經夢想執掌天劍宗,問鼎武林絕學,當年的她。區別在於,馮太後成功了終於站在了權力巔峰,她是勝者,她有資格享受權力帶來的快樂,她可以肆意妄為,卻一直兢兢業業努力承擔著天下的重任。

而她,譚霖霖,只能躲在幽暗之處,策劃著復仇。她的快樂源泉呢?她復仇之後,又能做什麼呢?奪回天劍宗麼,那也找不到當年的天真和快樂了。

馮太後留給譚霖霖一塊玉牌,承諾譚霖霖如果有所求可以在杭城行宮與她見面。

幾年後,譚霖霖才拿著玉牌與馮太後再相見,卻不是為了求馮太後辦事。

就如同今天,譚霖霖與馮太後的小聚,烹茶煮酒,論天下大事。不談當年恩,不講江湖人之間的狹隘情仇。

“紅毛鬼的事情確實有點激進了。”馮太後幽幽嘆息,“北境那裡雖然是當年偃國地界,卻已經歸於我國二十年。同樣的百姓,同樣血肉之軀……我一直不贊同用他們做犧牲品。”

“不過鎮北侯為首的那一批軍系老人,固守舊理念,如當年偃國一樣,很難接受創新的技術與訓練方式,怕那些新崛起的力量侵犯了他們的權威。”譚霖霖說道,“百年前,天劍宗開宗立派的譚掌門留在寶庫裡的東西的確太過匪夷所思,後來傳承數代,也沒人敢真的實現。或許差的不僅僅是技術,還有人心思想的束縛。我何等有幸遇到了太后您,以及開明的聖上,准許我能將這些寶物一一呈現出來。”

“其實寶庫中的東西都是死物,霖霖,你的思想才是最吸引我最讓我珍重的。”馮太後真誠誇讚道,“沒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很困惑,以為我自己的想法太離經叛道。可你知道麼,當你第二次見我,談身為女子的不公與委屈談你要提升女子地位,求我幫忙。我真的很開心。你認同我,接受我,此後甘願為我奔走籌謀。這比救我一命的恩情更重。”

“女人之所以處在弱勢,是因為經濟無法獨立,普通女子體力比不過男人。如果火器和其他技術都能推廣起來,不費大力氣男女一樣可以操作,不用賣體力靠細緻耐心就能參與製造更厲害的商品,女人就能自己養活自己。”

譚霖霖親眼去看了製造火器的秘密工廠,在其中工作的都是太后收留的寡婦和孤女,打磨槍械和子彈的工作的確是弱女子也能勝任。拆解和研究當年那一批偃國舊的槍械,研發改進的技術都是女人們琢磨出來的,女人細心有韌性,吃苦耐勞還服管教,作為工人比男人更勝一籌。

天劍宗的寶庫裡還有更多匪夷所思的記載,可惜當年她全副心思在武學秘籍,那些記載只匆匆一瞥記得不全。只有重新掌握天劍宗,拿到凌度虛的玉符,與她的鑰匙合二為一,再度開啟寶庫,就能帶出這些技術。有了這些技術,開辦更多工廠,在太后的支援推動之下,女人自立就指日可待了。

“新生產的兩千條槍給紅毛鬼,是不是太多了。”馮太後還是有點不放心,“霖霖,你去北境看一看。南邊的武林人士齊聚藏劍山莊讓你一下子滅掉不少,北邊的萬一控制不住,讓紅毛鬼佔了便宜就不划算了。藏劍山莊那些人藏汙納垢死有餘辜,北邊的俠者卻是為了抗擊外敵。捨不得啊……”

“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我想要重建江湖秩序,破舊立新勢在必行。我會讓真的俠者死得其所,也會趁機把偃國舊勢力的隱患連根拔除。”譚霖霖自信地笑道,“男人們主導的武林,終將成為過去。我要回到天劍宗,以女子之身,重振江湖,開啟一個更適合女人的時代。”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提醒,這只是虛構的“言情”小說,並不探討現實意識形態,不代表作者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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