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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否極泰來

宋師竹聽完封恆講的事情後, 得出一個結論,朝中有人好做事果然是永遠的真諦。

以她爹的官職等級,要是沒有與邊防駐兵有關係的魏表哥在縣裡, 張知縣絕沒有那麼快就被拿下。

衙門差役們也就對上普通老百姓的時候能起點作用了。對上日日刀口舔命的土匪,簡直是去送菜的節奏。

老太太也聽出來了,昨夜縣裡這樁事幸得有外力幫助, 聽封恆說他表哥被人砍了一刀,還關心道:“魏大人現在身子如何了?”

封恆:“表哥已經看過大夫了, 還說虧得宋大伯父提醒, 他才能逃過一劫。”

想起來表哥早上的鬱悶勁兒,封恆就覺得好笑。魏琛與他說, 宋文勝先前就提醒過他有人會對他動手, 只是他仗著武力沒放在心上,等到夜裡出門突然被人埋伏套了麻袋, 他才警惕起來。

不過這種真相就不用跟老太太提起來了。說到這裡,封恆微不可查地看著認真坐在一旁的宋師竹,總覺得岳父沒那麼神,這肯定又是未婚妻那古怪的預感了。

宋師竹卻沒注意到封恆的眼神,她一聽到祖母和封恆說起魏琛, 就不說話了。

她還記得夢裡魏琛是怎麼被人五花大綁砸暈後扔在火海中的,明明已經提醒過了還會中招, 宋師竹也覺得挺奇怪的。

老太太是地道的本地人,對豐華縣很有感情,思及魏琛平息了縣裡一場血戰, 她很是大方地吩咐金嬤嬤把她庫裡的上好傷藥收拾了一大包出來。

封恆也沒有推辭,溫言幫著表哥道謝了。

眼看著日頭升了起來,老太太臉上也有些乏了,封恆卻還不大想走。他看著一直在旁邊聽他們說話的宋師竹,靈機一動,溫和道:“我與宋二哥先前一見如故,不知道二哥如今在不在府裡,我有些功課上的問題想要請教他。”

屋裡幾個長輩都是過來人。封恆眼巴巴趕個大早過來是為了什麼,有經驗的人都能看明白。就連馮氏這等素來在千禧堂不愛說話的人,臉上也現出一個微笑:“今日倒是不巧,二郎不在家裡。”

不止宋二郎不在,家裡的男主子都不在。宋文勝兄弟就不說了,現在還在縣衙;宋大郎宋三郎發現宋二郎一早就出門,閒來無事也跟上去了。

宋家幾個長輩給封恆的印象都很好,此時在馮氏瞭然於心的目光下,他清了清喉嚨,也有些不自在。

千禧堂今日一早的請安,最後就在一片心照不宣的曖昧中結束了。

宋師竹一想起封恆最後撐著紅紅的耳根卻還故作鎮定,堅持表示明日還會上門請安,臉上就一片笑容。

許是昨夜的事平息得太快,縣裡百姓們都沒什麼感覺,只知道一早起來,縣衙門突然駐紮著一支陌生的軍隊,不過卯時衙門就貼出公告,說是張知縣勾結土匪想要洗劫縣城,現已下入大牢等待處置,縣中諸事由宋縣丞暫代。

明眼人從這三言兩語中,就能嗅到事態的嚴重,宋二郎也不例外。

三兄弟坐在一品軒裡,聽著眾人議論張家如何欺壓良民、魚肉百姓、無惡不作的。那些隨張知縣赴任的親戚友人來縣裡一年,就把豐華縣弄得烏煙瘴氣,百姓們無不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張知縣終於落魄了,牆倒眾人推,所有人一提到張家都要罵上幾句。

宋三郎聽了一會兒後,搖頭道:“我看張家就沒好人了。二哥,你可不能心軟,你想想,就算昨夜那個姑娘過來報信,起因不也是姑娘她爹起了歹心嗎。”

宋三郎這些日子都被大哥拘在書房中唸書,對二哥的事知之甚少,今日也是才知道宋二郎居然一直被個姑娘糾纏,眼睛立刻就放光了。

知道前因後果之後,他很是覺得,他二哥這棵桃花,可真是一棵歪脖子樹。

被弟弟知道這些,宋二郎還是有幾分羞恥,的,他咳了一下,道:“你的書背完了嗎?”

宋三郎得意洋洋道:“你問大哥,要是爹今晚就考我,我肯定全部都能背出來。”宋三郎在唸書上不如兩個哥哥勤奮,至今還沒有考中秀才,家裡父兄平日對他都極盡鞭策,宋三郎已經很習慣隨時隨地被人提問讀書程序了。

宋大郎素來不會說謊,他點頭為弟弟作證後,又道:“咱們聽完這些也夠了,宋張兩家聽著就不是一路人。”

不說別的,張知縣千里當官只為財,這種落入錢眼裡的小人,宋氏族規裡早有規定,出現一個就趕走一個,絕不準這種人留在族裡敗壞宋氏名聲。兩家的觀念實在相差太遠,宋大郎也不願意弟弟為這種家庭出來的姑娘傷心。

宋二郎看完哥哥又看弟弟,突然笑了出來:“你們不用擔心我。”昨夜剛聽到張秀嬌為了他背叛父親冒險傳話時,他確實有些不一樣的感受,不過現在平息下來後,也想明白了。

那只是一時的情緒發作,他又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那個姑娘對他一片赤誠,又為他背叛了家裡,這世上真心誠意總是最容易打動人的。不過……也就那麼一瞬罷了。

書房裡,宋師竹正在埋首理帳,案桌上突然被人用手指敲了兩下。

她抬頭後撞見宋二郎英俊的笑臉,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笑。今日衙門公告出來後,縣裡跟宋家有來往的人家就跟嗅到腥味一樣,門房收到的年禮都比前幾日翻了一倍,宋師竹一個下午都在讓人登記造冊,忙得不可開交。

沒想到宋二郎自己想通了。

真是太好了。

她可一點都不想宋二郎因為張秀嬌的離奇操作,把人一直記在心裡。這對未來的二堂嫂太不公平了。

宋二郎見著堂妹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打趣道:“竹妹妹還真是處處妥貼。”就連他娘都沒對他這麼關懷備至,也就這隔房的堂妹,擔心他想不開,還把大哥和三弟叫過來陪他。

剛才三郎說起這件事,都十分嫉妒了。想到弟弟剛才的神情,宋二郎看向堂妹目光帶著絲絲暖意。

宋師竹眨眨眼睛:“二哥哥這句話可不新鮮,好多人都說過了!”

宋二郎翻了一個白眼,又從懷裡拿出一個匣子道:“送給你的。”

宋師竹把盒子拿在手上細細打量,猜出裡頭是一件首飾。盒子上有縣裡金鋪的標記,開啟來之後,果然是一根金步搖,金光閃閃的,份量十足,就是吧……樣式是十足的直男審美。

不過她也不嫌棄,這還是她第一回收到來自哥哥的禮物呢。

宋師竹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著。

真是讓人又驚喜,又意外啊。

宋二郎見她喜歡,也松了口氣道:“剛才經過金鋪,想著還沒送過東西給堂妹,就進去買了一件。”堂妹從他被張家姑娘纏上開始,就一直為他出主意,昨夜張姑娘過來時,怕他繼續被糾纏,甚至還讓他躲在隔間暫時不要出面。

這種被妹妹保護的感覺,宋二郎還是第一回體驗到。他琢磨了一下剛才路過金鋪時突然的心緒發作,覺得當時心中的動容,才是真的感動。

與昨夜聽到張秀嬌報信時的感慨,還是很不同的。

因著看出了宋師竹對他的擔心,宋二郎也略略解釋了幾句他對張秀嬌的心思,之後許是覺得跟堂妹討論這些十分尷尬,又很快轉移話題道:“我剛才在外頭聽說,張家人全都被下入大牢,州府來的大人說是要把他先前赴任的幾個縣都清查一遍,要是能查出更大的罪行,大伯父這一回,再升一級應該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倒了一個張家,縣裡人都在交口稱讚,就連大伯父也能因此受益。

張家倒黴得也值得了。

宋師竹倒是覺得她爹不一定會願意。宋文勝這些年一直在豐華縣不願動彈,都是為了照顧族人。按照大慶朝的官員迴避制度,縣丞還能在籍貫地擔任官職,當了知縣就要四處遷任了。

其實她覺得最好的場面,就是知縣之位一直空懸,這樣她爹一把手二把手兩手罩,兩手都能捉得好。

宋二郎聽著堂妹的異想天開,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什麼好事都想要。”要是真能那麼好,他們宋家在豐華縣就是土皇帝,一手遮天了。

宋師竹被二堂兄戳破了想望後,也不生氣,反而決定從今日起每天早起三炷香,祈禱夢想成真。她覺得自己體質這麼旺,要是誠心禱告,老天爺許會真的願意成全她。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不過這個想法,就不用跟宋二郎說了。

螺獅當夜就看到她家姑娘在屋裡設了一個神牌,神神叨叨地拜起來了。不過許是拜得不到位,第二日一早門房就給她遞來了一個訊息,說是張秀嬌在牢裡讓人傳話,說是要見她。

本來這種訊息是傳不到宋師竹耳裡的,但當日居然有一個女獄卒親自上門了。那人一直杵在宋家門房不願動彈,都好幾個時辰了,門房也不好打罵她,最後只得報了上來。

宋師竹想到那一夜過來報信的張秀嬌,想了想,還是答應見一面。

宋家花廳裡站著一個十分侷促的婦人。

宋師竹打量著來人,她爹雖然在衙門多年,但宋師竹從來沒有見過女獄卒長什麼樣,這一回可算是見到了。

通常來說,獄卒是賤籍,哪怕是男人,不到吃不了飯的時候都不會選擇幹這個職業,更何況是女獄卒。

在她面前的婦人扎著一個髮髻,看起來比起普通姑娘粗壯許多,面相老實苦澀,說是她受過張姑娘的恩,才幫著過來傳話。

宋師竹很好奇,張秀嬌那樣的性子居然還能對別人施恩,就問出口了。

那婦人苦笑了一下,三言兩語都說了。

這是一件對張秀嬌來說很小的事情,但是這個恩情對她現在的處境卻有極大的幫助。

婦人安靜道:“……之前我開罪了張大人身邊的一個隨從,宋姑娘是知道的,知縣身邊的人都是他的親戚,我不過是一個獄卒,那人放話說要讓我離開縣衙,當時正好張姑娘路過,許是她覺得我跪在地上的樣子十分可憐,為我說了幾句……”

張家姑娘的那些話不過是一時興起,但她家計艱難,婆母丈夫都是重病纏身,十分需要她的俸祿回去養家。張秀嬌許是無意施恩,她全家確實因此受惠了。

婦人嘆了一聲,因為這點恩情,張秀嬌這兩日在牢裡都是她在護著。今日張秀嬌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張知縣的案子許是會判得很重,沉默許久之後,就求她過來傳話。

如今衙門都在宋文勝的控制中,因著那一夜張秀嬌的報信,宋師竹心中還是十分復雜的。雖然她不贊同張秀嬌的行為,可她身上要是沒有老天爺給的金手指,當夜張秀嬌的訊息就顯得十分可貴了。

宋家很有可能因為她的報信,逃過一劫。

念及到這點,宋師竹便答應了在內衙與她見一面。

內衙本來應該是知縣住所才是,但張知縣住進來時,嫌棄這裡狹窄簡陋,便在外頭又另外置了宅子。宋師竹說要在內衙見張秀嬌,她爹也沒說什麼,只讓人把內衙收拾了一遍,燒起火盆,把屋子烘得暖融融的,才讓人把她叫過去。

宋師竹這一回見到張秀嬌時,覺得這個姑娘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精氣神,身上穿著單薄的囚服,不過才關了兩日,就比前夜見到時瘦了一圈,兩隻眼睛佈滿血絲,神色渾渾噩噩的,看著她時,眼眶裡突然蹦出淚花。

張秀嬌是真的哭得很傷心,淚水跟不要錢似地往下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停抽噎著,哭著哭著還打了一個嗝。

早在她進來時,螺獅和家裡陪她過來的嬤嬤就已經分站在她的兩邊。此時,宋師竹讓人遞過去一方帕子,張秀嬌接過帕子後,很快那條手帕也被她揉搓得不像樣了。

不過哭到最後,不知道是因著心中情緒發洩出來,還是覺得在她這個敵人面前哭泣羞憤難抑,倒是漸漸停下來了。

宋師竹其實不大明白張秀嬌為什麼要見她。

她們關係真是算不得好,她第一回去張家時,她一進馬車就開始吐了;第二回她再去,被人撞得崴了腳;第三回也就是之前張太太的生辰了,張秀嬌居然指示了一個丫鬟用碎瓷傷了她的手指!

這些事情,宋師竹每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從小到大就沒那麼倒黴過,哪怕前兩回都是她自個不小心,最後一回肯定是張秀嬌幹的。

某種程度上,她也是很記仇的!

張秀嬌似乎也沒指望著與她握手言和,她在哭了一場之後,才蒼白著臉問她,是不是因為她那一夜跑去宋家說的那些話,張知縣才會出事。

這個姑娘看著她時的表情,帶著一種明顯的脆弱,似乎只要她回答一聲“是”,她就會立刻崩潰了。

宋師竹沒有落井下石的習慣,張秀嬌從一個大家姑娘淪落到如今的境況已經很慘了,她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浪費情分讓女獄卒過來傳話,就說明這件事在她心裡很重要,要是不問個明白就會一直過不去。

她直接道:“前夜就算你不過來,張大人也會出事,城外一直有人埋伏著,就等你們張家的人過來開門。”

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補充,“之前縣裡修城門時,張大人貪汙了工程款,州府派人下來查賬,他又怕這件事被揭發出來,就想要引匪入城燒掉城門,順便把查賬的人都給滅掉。”

這也就是整件事的真相。她爹和魏琛想要請君入甕,張家早就是甕裡的王八了。

回頭想想,要是真的讓張知縣做成了,魏琛被殺,城門被毀,所有一切都能推在土匪身上。張知縣的屁股也能洗白了。但土匪入城,怎麼會空手而歸。尤其是正值年關,家家戶戶都沒有防備。

幸好天理昭昭啊。

宋師竹摸了摸胸口,她先前一直覺得張宋兩家天生犯衝,想來就是應在這件事上。

老天爺長了一雙好眼,從前夜起,宋師竹才覺得張家對他們家再構成不了威脅。

她看著張秀嬌的表情,覺得她應該會接受不了她剛說的那些話,或者會認為她說謊冤枉張知縣,宋師竹連反駁的話都想好了,張秀嬌卻抿著唇道:“不是我爹,是洪師爺一直勸他,我躲在窗下都聽到了。我爹不是主犯,洪師爺才是兇手。”

宋師竹想了想,鼓勵她:“你可以在過堂的時候說出這些,爭取戴罪立功。”官場講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講究牽一髮而動全身,作為貪官家屬,張秀嬌無論如何都免不了沒入教坊司或流放的命運,但要是她交代的事情夠多,流放也能分配到一個好點的地方。

張秀嬌愣愣的,有些失魂落魄。宋師竹見她這樣,又從身上拿出一個份量十足的藥包,這是她昨日知道張秀嬌約她見面後,連夜讓金嬤嬤配出來的,沒什麼大用處,就是一抹上去,就能讓臉上身上生出紅疙瘩。

這對如今的張秀嬌來說,應該十分實用。

宋師竹嘆了一聲,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算是回報張秀嬌先前的通報之誼。

那個女獄卒不可能一直保護她,流放路上男女混合,除了犯人就是差役,就算發生些什麼,張秀嬌還能找誰說理嗎。

聽著宋師竹解說了一遍手上藥包的作用後,張秀嬌又哭出來了,這會卻是無聲哽咽,由喉嚨發出一陣悲慼的低泣,淚水順著臉頰掉在囚服上,湮溼了上頭沾染的灰塵。

從內衙出來之後,宋師竹心情有些沉重。

這世人任何人都不能行差踏錯,否則就算不是自己倒黴,也會報應到家人身上。

宋師竹從衙門回府的路上,馬車行過南北大街,她掀起一條窗縫看向外頭,貨郎們設攤結棚,擺滿各種紅彤彤的年貨,一片熱鬧景象。

宋師竹有些發愣地看著,突然瞧見宋禎禎在三族嬸的烙餅攤子上幫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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禎姐兒穿著一身半舊的棉襖,正在給客人遞烙餅。身前那個嬸子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她回了兩句嘴,嬸子突然笑開了,她抿著唇,也跟著笑了。

笑容好看,眉眼動人,宋師竹不禁也跟著嘴角彎彎笑起來了。

她想起先前從張太太生辰宴上回家時也是經過了這條大街,她覺得車裡沉悶,偷偷掀開窗簾,小堂妹在她對面侷促地看著她,就連笑容都是嬌嬌怯怯的。

比起那時,小堂妹連笑都怕得罪人,還是現在比較好。

宋師竹放下簾子,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今日是臘月二十六,再有幾日就過年了,所有壞事都會變成好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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