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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旭日東昇

公元一五五二年春,離滿清太祖努爾哈赤出生還有七年,離明朝滅國還有不到一百年。

天剛有一絲魚肚白,山下村的南門就被開啟了,從門裡跑出一個粗布短衫的少年,一米五高的少年還是滿臉稚嫩,不過一雙眼睛卻是有神,少年身後揹著一個裝著小半樓石子的竹簍,腳上還綁著兩個沙袋,一雙黑麵,白底幫著牛皮的布鞋。

避開地上的車轍,王楓沿著土路朝前奔跑著,跑到分叉口又拐向山裡的方向,又跑了四五裡眼前出現一片竹林,這是王楓四歲時種下的,當時只有幾株,現在已經擴大到四五畝,原先竹林的範圍內還有幾顆大樹,王楓空閒時用刀子將每顆樹的樹皮都拔掉一圈,至於小樹直接砍斷。

王楓直接跑到竹林的東南角,那裡有一塊平整的大石頭,王楓每次跑到這裡會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在大石頭上練毛筆字,上一世王楓是個半學渣,英語超差,字也寫的很爛,在這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世界裡,白身連出個遠門都不方便,王楓計劃最少給自己搞一個舉人的身份,這樣萬事方便,辦個團練啊,做過生意啊都有個掩護。

可考舉人可不比上一世考個二一一學校簡單,不過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剩下九十分就只能靠臉面了,考生的臉面就是字,都說勤奮的字天才的畫,字寫的好不好可以用汗水換來,畫好不好只能看天分了,王楓在這塊石頭上練了三四年字,現在寫出的字已經超過王楓前世小時候貼在大門上的春聯上的字了(以前春聯是現寫現賣的,有些字寫的很好看)。

“為什麼總覺得少點什麼。”王楓看著自己的字嘆息道,“明明已經很努力了,難道要學自己的兩個本家,寫幹九大缸水,或者寫黑一池塘水。”

看看時間差不多,王楓收拾一下唱著男兒當自強離開了,竹林了的幼竹正在吱吱的往上冒。

回去的路上,遇到不少起早幹農活回來的村民,一一打過招呼,推開大門進了院子,家裡的一個長工張九正在閘草喂牛。

“早啊,九哥今天輪到你來家裡幫忙嗎?”

“哎呀,是楓哥兒啊,這十天是輪到我了。”

“啊,那你受累,吃了嗎?一塊去吃點東西吧。”

“不用,楓哥兒要讀書費腦子才用一天吃三頓,我們粗人一天兩頓就行了,還沒到飯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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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間平時用做餐廳的客廳,飯已經做好端到桌子上了,一盆黃豆茬子粗麥面做成的粥,一盆三寸金蓮,一盤醃黃瓜,一盤蘿蔔乾,一盤涼拌野菜,還有一盤炒雞蛋。

王母看見王楓回來就去招呼王楓的祖父母過來吃飯,廚娘開始盛飯,頭一碗是王楓祖父的,這是規矩,等王楓祖父母過來的時候飯已經擺好,老頭坐好之後招呼一聲吃飯吧,眾人這才上桌。

飯桌是一張八仙桌,六七十公分高,一米見方,老頭坐北朝南,祖母坐在他的左手,王母坐在他的右手,王楓坐在對面。

俗話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心頭肉,王楓的父親不是長子,但是王楓是長孫,王楓伯父家的長子王松要小王楓一歲,而且王松跟父親在外。吃飯的時候王楓的祖母一直嘮叨“孫子啊,你說你讀書多費腦子,還天天往外跑不累嗎?快吃塊雞蛋補補。”

“謝謝祖母,雞蛋你也吃啊,這野菜也挺好吃的,我吃這個。”

“哎呦,我這麼大年紀吃再好也是浪費,你多吃點,正長個子呢。”

“哎呀,娘,你別老是這麼寵著他,他都十一啦,都是大人啦。”

“瞎說,哪有十一歲的大人啊,再說哪個奶奶不寵自己的孫子啊。”

王楓吃了兩藍槓碗粥和三個三寸金蓮,說了聲我吃飽了就起身了,走到院子裡消食,不一會看見祖父也吃完走出大廳王楓趕緊走上前去。

老頭看了一眼王楓說:“孫子,有事。”

王楓恭敬的回答:“祖父在上,我想問祖父一個問題,以我們家的情況可以擁有多少財產不被人惦記?”

老頭哈哈大笑問道:“怎麼的,小兔崽子這就打聽家底,怎麼你要用錢?”

“不是,”王楓不慌不忙回答:“我在古書上看到一樣技藝,但是我發現現在好像已經失傳了,如果我們學會應該可以賺一大筆錢。”

“哦,是嗎,到我屋裡談。”

兩人走進王楓祖父用來閒坐的那間房屋,王楓順手將門關上。

“你仔細說說是什麼樣的技藝,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能賺錢。”

“是,是這樣的,書上說的是生產一種名字叫做肥皂的東西,用料有油、生石灰、鹼這三種東西,肥皂做好以後可以用來洗衣服,也可以用來洗澡,比皂角好很多。”王楓解釋。

“好很多?原料倒是不貴,我讓人帶訊息給你父親,讓他休沐之日帶些材料回來做做看看,你有沒有更別人提過?”

“沒有,您是第一個知道的。”

“那就好,你不要和別人說,如果這事成了我可以做主給你一樣獎勵。”

“謝謝祖父,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

“臭小子還會談條件了,說來聽聽。”

“肥皂如果可以賺錢的話我希望可以擁有肥皂利潤的一成的支配權,當然我不會亂花的。”

“呵呵小兔崽子知道攢私房錢了,錢可以給你支配,不過有大的支出要經過我的同意。”

“一定一定,謝謝祖父。”

“好了,去學堂吧。”

王楓換上一身淡青的長衫背著裝著文房四寶的學箱,也就是一個竹子編的帶蓋的方形的揹簍,出村北大門往西走,路兩旁草地上的露水還未乾透,草剛露出一兩片葉子,小蟲子三三兩兩爬出冬眠的洞穴,燕子還沒有從南方飛回來,路上少有行人,偶爾野兔野雞會冒冒失失從路的一邊跑向另一邊,小河裡蟾蜍已經開始產卵,而青蛙要等到夏季。

循著陽光照射的方向王楓默默的行走著,心裡想著下一步的打算,本來劉二木每天會將王楓送到學堂,中午送些吃的下午再去接王楓回家,但是王楓覺的自己能夠應對一些突發狀況了,而且一個大男人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很彆扭,所以就將劉二木趕到王楓父親那裡幫忙。

私塾在孫王莊的四面,那裡靠近海州州城,村子也密了很多,學生多是那幾個村子的。

王楓去學堂要穿過這個村子,先生就是這個村子的住戶,姓李名伯遠是個秀才,已經在這裡開了幾十年的學堂了,可以說是德高望重。

學堂分成三個部分,剛啟蒙的為一個部分,通讀四書五經的為一個部分,已經開始學習八股文準備科考的為一部分。

王楓剛剛開始學習八股文,去年的那些都去參加縣試了,還沒考完回來,不過不管中不中大約都不會再回到學堂了,所以王楓成了學長不再是學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