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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113

鋪天蓋地的滾雪怒龍如同發出哀嚎一般撼動大地,發出接連不斷的沉悶巨響, 迴盪在地下的震動傳遞至地面導致更多的土地崩塌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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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去, 漫山遍野的白在這一刻與土地的黑色混淆成凌亂不堪的色彩,視覺上莫名變得壓抑, 而人性則不禁扭轉成深深的敬畏。

“神、神蹟……”

先是有人大睜著眼睛連逃跑都忘了動腿自言自語, 接著其他人彷彿被驚醒一下納頭便拜, 高喊:“神仙!”

“神仙下凡啦!來救人啦!”

“老天爺,您終於還是開眼了, 神仙啊!”

“嗚嗚, 我的家, 我的地,我的孩子……”

凡人的哭號聲此時此刻居然被大地發出的劇烈迴響還要強烈, 彷彿具備撼動心神一般的魔力,使許多人不禁跟著一同哭號起來。

場面悽慘的觸目驚心, 即使季閒珺救援及時, 還是不免有幾個捱得近的村落被吞噬,索性空落的土地沒有人員傷亡, 先前慟哭的女子很快找到逃命中丟失的女兒,然後一把抱上去,像是在後怕一般全身顫抖,淚水溼潤肩頭。

陸小鳳仰望天空,晴朗無邊的景色竟似是刺到了他,讓他不禁移開目光。

“結束了?”

木道人嘆:“也可以說是剛剛開始。”

“……”陸小鳳沉默,他知道最近中原大地遭災不斷, 雪崩只是其中一件老天對凡人的警醒,還有許多許多其他的磋磨,“說起來,這可真不是人有的力量。”吹了聲口哨,他笑著看向遠處,以他的眼力根本發現不了季閒珺他們的位置,可他就是看了,還說道:“真可怕。”

無論是太子長琴起弦分裂大地,還是季閒珺一掌平定山河,那都不是人能有的力量。

木道人也是這樣認為的,同時他也知曉為什麼霍休那等人物居然也會被耍的團團轉。

似這等無邊的力量,又有誰會不動心呢?

眼中有神采逐漸變得明亮,木道人捲起袖子,故意大嘆一聲。

“先別說這個,危險是過去了,但事後收尾可不能隨隨便便作罷。”

說話之間他望向那些羸弱無衣的老百姓。

有些人是幸運的,家人,土地,財產都沒有丟失,現在回去還能繼續生活,但有些人就變得不幸,除了自己的命以外,他們一無所有。

皺紋飛上眼角,木道人年紀已經不小,看到此情此景也比陸小鳳這樣的年輕人更有感觸。

從袖子裡掏出一塊柔軟的布巾給在旁邊哭號的小姑娘擦擦臉,不嫌棄一塊雪白的帕子就這樣報廢,僅僅是直起身後,以武當長老的身份淡淡說道:“是個大工程啊。”

陸小鳳神情嚴肅:“我也會找朋友過來幫忙的。”

木道人笑笑:“相信陸小鳳的朋友一定非同凡響。”

陸小鳳回想一下自己魚龍混雜的交際圈……訕訕著摸起鬍子。

“也別太期待。”

“哈哈哈——”

放聲開懷的大笑一掃先前的陰霾,雪崩過後也並非一無是處,起碼等來年開春,雪水融入土地那就是難得的沃土,附近人家耕種有限,這些失去家園的人在此地留下,和官府借種,種上桑田和糧食,等收貨之時,很快就能再次攢起家當。

然而就在這時,腳下一陣劇烈的動盪,致使人們都站不穩,不由的下意識抓緊身旁的東西。

木道人也是一樣,情急之下一個千斤頂紮下去才沒有狼狽摔倒,但就算如此,他看起來也不像是無恙的模樣。

“什麼事?”

陸小鳳臉色糟糕:“我也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涉及到與天較力的範圍,他們這些風光無量的一流高手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突然心情糟糕起來了。”

陸小鳳這樣說,何嘗不是其他人的想法。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帶來的人不少,關鍵時刻起到不少作用,然而真當面對天地之力時,凡人的力量被襯托的無比渺小。

一人一劍,再怎麼揮舞,對的也是人,而不具備撕裂天地的力量。

可是當親眼所見的事相超脫往日的觀念之時,一扇新得大門在眼前開啟。

西門吹雪不由自主的轉過視線,正巧葉孤城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四目相對,目光灼灼。

他們互相確定彼此都等到了一樣的東西。

至於得到的這份觀感在以後會生出怎樣的變化……那也不需要擔憂,因為那就是道!

緊握住烏鞘的西門吹雪看起來意氣奮發,好似隨時可以拔劍力戰一場,周身籠罩著異樣的氣勢,好似在他面前無物可攔,無人可阻。

“嗡——”的一聲本出現在虛無縹緲之間,是耳力捕捉不到的範圍,然而世上或許真有心有靈犀。

葉孤城手中無劍,但心中的劍吟在此刻清晰無二的傳達到西門吹雪的心中。

環繞在白雲城主全身的劍意猶如實質,不難看出他的“鋒芒”經過又一次淬鍊變得更加凝實,也更加可怕。

西門吹雪非常想一試這一刻的天外飛仙!

又一次看向彼此,讀出葉孤城眼底沉凝,西門吹雪臉上的躍躍欲試終是淡了。

他看懂了葉孤城想說的話。

他說:還不是時候。

劍道之究極,何其漫長。

若想與劍共度餘生,品味百般滋味就不可過於心急。

因而,西門吹雪再一次等了下去。

如同他的怪癖,如同他友人對他的評價。

西門吹雪這個人,其實一直在等而已!

一個等,一個寂寞的人生,成就一個灑雪的傳奇。

白衣飄過刺人的寒風,衣服上面的修飾卻更為華麗。

綾羅絲絃,多以素淡之風點綴其人,暗紋花袖,簡單的線路勾勒出衣裳的別緻之處。

太子長琴穿著這一身坐在雪原之中,一顰一笑都似乎染上疏冷的高華,但是比衣更襯人的,卻是人更襯人。

若這個人不是太子長琴,那麼任何華美的衣裳都不會惹來敬天宗主流連的目光,可這個人成了太子長琴,那麼他穿再簡單的衣服,季閒珺也會說一聲好看。

真的好看。

無論這個人還是這身衣裳。

好看的像是在發光,好看的像是一捧融化的雪,好看的像是一塊溫溫的暖玉。

捧在手裡才能體會到他的多變,貼在心上則嚐遍他的柔情。

是個再好不過的人!

只是說的再好聽,天時地利不和,光是人和再怎麼樣的甜言蜜語也說不出口。

你瞧,這不就開始作怪了嗎?

在陸小鳳他們察覺到晃動之前最先發現的其實是距離裂縫最近的兩個人。

一陣彷彿要摧毀一切的巨大轟鳴從地下幾千米處傳來,伴隨細小的餘震開裂出更多的“口子”。

每一個“口子”都有百米長,二三十米寬,高深不可測。

但是相比起真正的“主體”,它們也只能被稱作“口子”。

後面趕來一心似乎在看熱鬧上的石之軒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不妙啊。”只是他的口氣怎麼聽怎麼期待,儼然是在等季閒珺再次施展神乎其技的模樣。

季閒珺背對著他負手而立。,平靜的目光似乎是在審視掠過茫茫大地。

石之軒驚奇的看著一站一坐的兩個人,好多年不曾這麼興奮了,猶記得上一次還是在練成不死印法的時候。

此情此念至於江湖人那就只有一個含義。

目睹更高層次武學境界的契機。

尤其世人只知大宗師,只知破碎虛空,卻一直不知道虛空之後有什麼。

原本石之軒也以為自己要突破之後才知道,卻不曾想自己居然會有這個機緣。

目光死死定格到背對自己的人身上,石之軒不會明說季閒珺的那一掌叫自己看到多年瓶頸突破的希望,但他會暗中觀察,審視,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沉下心來,他不禁感到回味無窮。

那一掌之力看似尋常,出時草木不驚,但只有下掌那一刻,磅礴宏力跨過滄海,輾轉天穹,一瞬間爆發出碾碎山巒摧枯拉朽的龐然巨力。

然而最重要的還是只有宗師級別的武者能夠品味到玄然奧妙。

石之軒此刻似乎是懂了,但又似乎沒懂,急需要找個地方閉關好好體悟這一刻的感悟。

只是他不捨得就這樣走,所以他留下來,目的也絲毫不曾掩飾。

季閒珺和太子長琴被邪王帶著濃濃興致的眼神盯的面露古怪。

太子長琴矜持的只是勾了下小指,琴絃被他奏響一個暗啞的音兒,季閒珺仗著他看不到自己表情,衝著太子長琴露出嫌棄的表情,一下子逗笑了白衣翩然的仙人。

“不打算處置嗎?”石之軒等了半天也沒人回答他,不禁再次問出口。

太子長琴的手指似有若無的點著琴面上的蘭花,不以為意道:“他做事從不拖拖拉拉。”

“何解?”石之軒看向前方那道背影。

太子長琴笑了笑沒再解釋,同時也不需要他解釋。

大地在巨響之後突然靜止,像是一條掙扎的長龍被徹底斷了氣,連最後的掙扎都不曾施展出來,就是這麼突然的轉變。

石之軒輕“咦”了聲。

正好季閒珺轉過身來,他忙問道:“你做了什麼?”

季閒珺莫名其妙:“我沒做什麼?”

石之軒眼裡驚色更多。

“那怎麼會突然沒有動靜了呢?”

季閒珺一笑:“我只出了一掌。”

何等意味深長。

石之軒沉默下來。

太子長琴接替他伸出手,讓季閒珺把他拉起來,抖落袍擺上的雪漬,他淡淡道:“力道把握的堪稱精妙。”

雪龍雖然是明面上的威脅,但別忘了導致雪崩發生的還是地震!

古時地龍翻身向來無人可阻,最早的地震儀也因戰亂失落,所以古人一向拿地震束手無策。

可想而知,季閒珺一掌定乾坤的本事若是宣傳出去會被多少戶人家當成活神仙供奉,那都是不需要想的事情。

季閒珺似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何等驚世駭俗一無所覺,輕輕彈去他肩膀上濺落的浮雪,平和淡聲道:“只是小事。”

“所以不值一提嗎?”石之軒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仔細觀察過地溝下方,現在差不多摸出幾分關竅。

掌力一舉破壞太子長琴構築出的四道防線,卻將裂縫擴大成一個環繞泰山而成的半月形,月牙彎彎,曲徑有情,極大的減緩了個別地方受災的程度,還誘發出地氣龍脈。

兩龍相鬥必定一死一傷,然而和無根之雪的雪龍比起來,根植大地的龍脈顯然更為強盛,所以地龍勝,但也被大力削弱過。

之後只需要鎮壓龍脈垂死掙扎就可以了,但說是這麼說……至今為止還沒有誰做到過。

畢竟那是一地龍脈,綿延上千里的範圍,至今也不是沒有地師做過類似的事情,但他們多是用“法器”一物轉借天地之力鎮壓斬龍,還不曾見有人徒手做到過,做的還那麼輕描淡寫。

石之軒幾次揣摩,也不認為自己能發出那一掌,明顯這裡面還有他不知道的門道。

不過他相信自己早晚會弄明白的。

目光再次深邃一分,石之軒高聲道:“厲害厲害,不知閣下接下來的行程可有安排?”

季閒珺平靜的回視他。

“沒有,你有什麼建議嗎?”

石之軒輕聲笑道:“石某接下來要往戰場一行,特出言邀請。”

太子長琴冷淡道:“不懷好意。”

“這是大大的誤解,”石之軒神色中透出一絲明顯的傲然,“邪王還不至於在這種小事上有意算計。”

季閒珺淡淡道:“說說原因吧。”

“我和宋家有點兒緣分。”

石之軒說是這麼說,但眼神可不怎麼友好。

當年宋缺為他老婆碧秀心狂砍他八百裡這件事,濃縮之後是挺好笑,但現實中卻讓他丟了大臉。

當朝朱姓皇族旁人不知,石之軒卻在突到此地後一個月就弄清了它的真身。

宋家……哼,那可是老交情了。

季閒珺神色微動,“你說的沒錯,我本也有意往關外一行。”

石之軒眼睛一亮:“那……”

季閒珺冷靜的看著他,說出話的在他耳中堪稱一字一句。

“可我是護慶之人。”

石之軒的表情一下子冷淡下來。

風吹過支稜出雪面的枯枝。

石之軒沒說“你既然和宮九聯手壞慶國國運,大慶此時慘況有八分出自你手,此時怎麼又做出一副愛國護民的偽君子模樣!”也沒像個婦人一樣厚顏無恥斤斤計較,為把人拉到自己這邊兒無所不用其極,到他這個身份地位當然知道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所以他僅是道。

“期待和你交手的那一天。”

之後翩然而去,衣袍在風中咧咧回聲。

太子長琴只是給他一道眼神,全副注意力就重新回到季閒珺身上。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季閒珺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突然頓住。

太子長琴眯起眼睛。

“先前來個梵清惠,這回又要來個石之軒嗎?”

季閒珺:“我不是,我沒有,這是個誤會!”比何時都要果斷的否決三連脫口而出,他才能好好的和太子長琴說話。

就像是先前說的,天時地利人和不在,情話也顯得不合時宜。

但是,季閒珺站在冰天雪地之間,自有高廣曠古的氣度決定不凡,這樣一個人即使被淺淺勾勒幾筆放在畫上也有奇妙的韻味供人回味,何況這樣一個大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輕笑著,莞爾的一抹甜蜜躍上心頭,調皮的留下痕跡,再不著痕跡的溜走,只餘回味柔軟含蓄。

“我……”

太子長琴突生無措,下意識想別開眼,卻被人挑著下顎不得不對上他的眼睛,身不由己的被對方深邃的眸光溺斃。

季閒珺笑得風流倜儻,說出的話卻比什麼甜言蜜語都要動聽。

“我為你顛覆一場戰爭可好?”

太子長琴當即怔在原地,胸腔裡迴盪的心跳聲前所未有的劇烈。

“好……”

慶國的邊疆一如既往的苦寒,疆域也在前朝趙氏之後地形大變,等到當今太/祖建國,連地圖都在國立後重新堪量一遍,以此確立雁門關重要的軍事地位。

大慶防護從雁門關開始,環北繞行十六個軍鎮為後勤,涵蓋燕雲十六州北半邊,依長城為側,橫掠突厥,吐蕃,匈奴等異族領地抵禦遼國的侵襲。

自前朝趙氏昏庸無能致使土地半失,後更濫用奸臣,導致國家一度受外族統治。

末帝趙楠昌前期沉迷龍陽之道,後期性情偏激,舉止瘋狂,由宮內起居郎親筆記述下,亡國之時末帝居然命令亡命徒瘋狂掩埋大量□□於城中,再在異族踏入城內之時引爆的可怕行徑。

所以本朝的雁門關已經更勝那個“天下九塞,雁門為首”的雁門關,它中華第一關的名頭更為赫赫有名,也對慶國更為重要。

故而內憂外患之下,他對自己的心腹是下了死命令的。

當日朱珵珺紅著眼眶按下玉璽,聖旨之中只有短短幾句話,卻寫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即使戰至最後一人,雁門關也絕不能破!

這是打定主意要死守了啊!

花滿庭接旨之時沒有絲毫不滿,大聲喊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起身之時,全身充滿凌厲的宛若刀鋒般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其實不用陛下特意叮囑,他們本就是這樣打算的。

雁門關是國門,國門破,家不存!

聽過那麼多先賢留下的亡國詩詞,那時無憂無慮時尚可評頭論足,贊意境高遠,感動心腸,然而真到了這個時候,寧願沒什麼妙手偶得之,名傳千古,也不願做一名亡國奴。

娟秀的眉目間驟然多出一股冷冽,花滿庭身穿鎧甲站到城門上方,呼吸一口邊疆刀子一樣的風,澀得嘴巴裡幹辣辣的,好看的像是小白臉一樣的面上已經長出凍瘡,紅彤彤的一塊大疙瘩長在下巴上面卻沒人嘲笑他。

因為這座關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將領是怎樣嘔心瀝血,為保護這得之不易的和平夜夜燭火到天明,所以大家都很尊敬這位年輕的將士。

這點兒他有幾分了悟,現實卻是花滿庭為確定遼軍那邊兒動靜登上城門,又在凝望一個時辰後返回軍營,在這段回城途中自己突然被一老婦人攔住送上一籃子豆餅時,才生出切實的真情實感。

花滿庭一怔,腦中浮現諸多內容但來不及分辨,慌忙推拒道:“老人家,我們軍裡是包吃喝的。”

老婦人低低笑了笑,啞啞的嗓音是風霜磨礪磨礪出來的聲線,但落在花滿庭耳中卻並不難聽,甚至心生暖意。

“老身原是南方人家,嫁來此地的時候不知多麼不安,還是眾將士日日夜夜把守關門從不懈怠老身才安下心來,老老實實侍奉公婆,一住就是這麼些年。不知不覺的,老身老了,將士們也換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很多不在了,但是老身覺得這個雁門還是那個雁門,你說是不是,將軍。”

花滿庭心中慰燙,重重點頭。

“是,只要我們在,雁門就還是那個雁門!”

老婦人彎起眸子,“將軍別見怪啊,老身攔下你,是因為老身的兒子在軍隊裡面,但是老身老眼昏花,去了那地方說不定要給軍爺們添亂,這才攔住將軍想請將軍回軍時候幫老身送一送。”

花滿庭:“……好、好的。”

彷彿看出他的尷尬,一點兒也不老眼昏花的老婦人向他擠擠眼睛,“當然了,將軍要是嘴饞可以拿兩個,就兩個啊,剩下的要給我兒子他同帳的將士們吃,一個個都是好男兒,可不能薄待了。”

花滿庭臉都紅了,慌忙點頭,剩下的也沒問,急匆匆的小跑起來,一點兒將軍的沉穩勁兒都沒了,倒正和他的年紀,一副毛頭小夥子的樣子,還是老婦人喊出兒子他們在的軍帳,才不至於讓花滿庭折返回去再次經歷一遍尷尬。

跑出一段距離後,他心有所感的回過頭,見到那道蒼老伶仃的身影遠遠的站著,似是想看他徹底消失在視野範圍才轉身返家,又像是對兒子能夠平安生還的期待,一時竟叫他生出無限感慨。

眼眶莫名酸澀,花滿庭想起自己好些年沒有回家看看爹孃了,這次戰役後,可能真要請假回去看看。

壓壓眼角,回到軍營內的花滿庭眼眶微紅,趕過來的副官奇怪道:“將軍,您這是怎麼了?被風沙迷了眼睛嗎?”

“沒什麼……”花滿庭眨去眼中那一絲水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將裝著豆餅的籃子遞給副官,“去,把這個交給六帳的兄弟,就說是瓜娃的娘送來的。”

副官愣了下,一時竟沒有動作。

花滿庭奇怪的動動手,“接啊,發什麼呆。”

副官回過神後趕忙接下,只是他猶猶豫豫的說道:“將軍,這幾個月下來我們已經死了不少兄弟了。”

花滿庭動作一頓,“你想說什麼?”

副官抿抿嘴唇,一狠心,道:“您說的瓜娃大名叫李俊生,他在兩個月前就死了,同帳的還剩下三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也在那次突襲中掉了胳膊,丟了腿,前些日子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今天正要轉移到軍鎮裡面安置呢。”

花滿庭腦子裡“嗡”的一聲,他想到那個和藹的有點兒調皮的老人家。

她知道自己兒子已經死亡的訊息嗎?

副官:“營裡的兵將早有人去附近從軍的人家報信,戰死的兄弟們也給了充足的安撫錢,就是去李俊生家裡的時候,那兄弟說接待的是一位老婦人,家徒四壁,家裡窮的什麼都沒有,為此他還特意拿出自己的銀錢多添補了些。”

原來她知道。

花滿庭緩緩回神,再看向豆餅的眼神一時居然變得怔怔的。

副官小心翼翼道:“還送嗎?”

“送吧,”花滿庭說不出什麼滋味的道:“都是兄弟……等等。”只是在副官走時他突然叫住人,然後當著他的面從筐裡拿出兩個豆餅,迎著副官驚訝的視線,他淡淡吩咐,“送去吧,記得,三個人平分,這是老人家答應給我的。”

一邊吃著豆餅一邊離開,花家本來就是江南人,豆餅也是花滿庭從小吃慣的,只是到了邊疆,再想吃這麼精細的東西就變得難了,後來他的口味也跟著本地人同化,變得非烈酒和大肉不過癮,所以再次吃上豆餅他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舔去嘴角的黃豆粉,花滿庭再一次孜孜不倦的和其他將士研究起遼人下一次進攻的應變。

雁門關再險要,也有他們在守!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很佩服軍人和他們背後的家人,都是堅強厲害的人物,當然,我佩服的是那些真正為國家出生入死的軍人,而不是某些←_←,仗著自己是軍人,家屬不能離婚就家暴的呵呵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