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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89

戰之酣然,旁人也不禁目不轉睛, 連驚歎都忘在唇舌尖, 所以當異樣出現時,還有餘力評價幾句了, 非玉羅剎, 王憐花莫屬。

“他來了。”

玉羅剎語氣篤定。

王憐花淺笑道:“這不正好, 你不一直對他的實力心懷疑慮嗎?”

“說的好像只有我一樣,”玉羅剎飛過去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

王憐花嘆息:“這話不假, 若說世上還有誰能惹出這許多好奇心的……”

玉羅剎穩穩接道:“季閒珺。”

一個名字, 代表一個傳奇。

別看二人交談間輕緩沉靜, 實際上這二人的眼睛,自從那展露風華的一劍出現之後, 眼神都跟著變了。

一改對決鬥的漫不經心,全神貫注的盯緊視野中的每一個變化。

此時的他們和之前那些武林人一般無二, 他們有餘裕對西門吹雪, 葉孤城指指點點,高高在上, 但卻沒精力描述出這一劍的風華。

兩個地位之高,足使在場名宿望塵莫及的宗師,如今眼中唯有渴求,臉上唯有貪婪。

季閒珺在他們面前展現出新得境界,不下於在酒鬼面前擺上一碗陳年烈酒。

其香之芳,足以使他們如飢似渴。

別看季閒珺很少動武的模樣就以為他不是一個身手快過腦子的武夫,都說過了, 他那個世界的特殊性就要求統治者不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

朱珵珺能對葉孤城說,天子之劍,平天下,安萬民,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以身當劍,血濺五步,是為天子所不取。

但這話讓敬天始境的大臣們聽聽?他們首先就會成第一個“弒君”之人!

武者修煉有望超脫,不說成仙,但論壽命,輕易活個□□百年實屬常事,所以本地的世情從根本上杜絕了一個“凡人”作為統治者的存在。

那麼既然不是凡人,便就是習武者。

習武者有三種層次。

分別是:三等強身健體,二等血濺五步,一等超然於聖。

可江湖是個可比瀚海的大染缸,是人就擺脫不了,正如游魚與水。

故而即使是一國之君,自己本身也是個江湖人,甚至要猶有過之。

不然那如何統治那些揮揮手山平海移的得道高人?如何顧慮土地上羸弱的民生?如何調和富人,窮人,大臣之間微妙的聯絡?

所以除敬天始境之外的六境派別林立,可以說,除禮義廉恥以外,世情更重視個人勇武,追求一人統治的長久。

也因此統治者的身份繁多,有城主,有秘境,有門派,有國度,但真正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卻只有區區七人。

這七人必須是最淵博的智者,最狡猾的政客,最堅固的堡壘,最強大的武人……要求之多,可比“完美”無缺。

由此可見,將季閒珺和一般“帝王”論處是不合理的。

也因此,季閒珺偶爾會表現出非常江湖俠氣的一面。

正是所謂的,以力服人者。

很對一些不講理人的胃口就是。←←

總之,季閒珺錯過了朱珵珺和白雲城主的精彩對答,錯過了真假白雲城主引起的騷亂……該錯過的差不多都錯過了,卻獨獨沒錯過決鬥巔峰時,雙劍必折一劍的慘案。

好似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一般,這把劍橫空出世後突破兩人氣機製造的封鎖,分明都是出類拔萃的劍法,可對上這口劍的劍鋒接連挫敗。

那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劍華光轉,好似拽下銀河星幕,拉來海闊無邊的恢弘。

出劍之時劍氣縱橫,卻無人察覺,入劍之時,劍光恣意,卻無人目睹。

直到真正展露輝煌的那一刻,之前好似變作聾子瞎子的人們才突然而然的反應過來,再被這至極一劍折服。

劍芒如雪似血,滿載傲世超凡,用劍之人將這口絕世之劍再一步進化成人們心裡面的神兵,但真正感觸最深的,卻是直面劍招的兩位劍者。

風馳電掣的天外飛仙也好,凜冬到來的舞劍如雪也好。

當對上真正的極致之招時,有若摧枯拉朽。

一照面,葉孤城敗。

高潔飄然,遠在天外天的名劍垂下,翩然的白衣緩緩落下,證明主人竭力之後的頹唐失落。

之後劍勢輾轉,風雷雨電,出劍之人一攖決鬥中另一人的劍鋒。

太和殿上,圓月落在足下,踏月而來之人,比月更高,比風更秀,純色白衣飛舞,彷彿一朵掉落的君子蘭,又像一樹溫潤淡彩的玉樹瓊花。

似乎只要劍在他手裡,他身上出現何種矛盾都是理所當然的。

這種程度上對“道”的領悟可不多見,尤其是來者出招,不在禦敵搏殺,只在教導。

西門吹雪哪怕心有不甘也不願錯過這個機會。

霎時,動劍的手一緊,剎那間,冬雪來臨,風傲雪寒。

西門吹雪眉間泠泠,彷彿梅開過一季,落雪生香,在萬梅山莊裡看過的一次次梅開之景全都印徹入眉眼之間。

傲骨霜寒,欺寒賽豔,整個人猶如有了梅雪塑造的骨血,襯得他的皮膚在劍光下真如白雪一般的蒼白。

用劍的招式,也在這個瞬間變得不同凡響。

對此最有感覺的,無疑是正在招架他忽然突破後,攻勢猛然大增的季閒珺。

季閒珺在今日之前,知道他名字的人寥寥,但是有今日的所作所為在前,無論他是不是自願,別人都會記下他這個名字。

因為他可是力戰紫禁之巔兩大劍客的人物,因為他自出場之後,月圓之夜就已經淪為陪襯。

衣上絛帶飛揚,廣袖輕柔的挽過夜風,長髮隨風吹後,露出潔淨清雋的面容。

屋頂上諸如老實和尚等人一時驚駭,誰也沒想過在這時出場的人會是如此陌生的一個年輕人。

之後是例行的收劍入鞘,西門吹雪的劍停在季閒珺眼前一點兒,似乎隨時可以戳穿他的眼睛,但是在場人都知道,他敗了。

敗在他將劍指向季閒珺眼睛的時候,他的一縷靠近喉嚨的髮絲已經脫離開來,被風吹散。

因為是深夜,這本是不好辨認的一幕,但由於所有人的眼睛都沒有離開他們身上,所以這微不足道的一點變化反倒比平時更容易發現。

能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先一步斬斷頭髮,那麼一招奪命可能簡單的不過是抬高或放低幾分的問題。

畢竟那縷頭髮的位置本來就在喉嚨旁邊,差的不過是對方想不想。

諸如此類的想法在決定勝負之後自每個人心中淌過,像是水一樣,分明與自己無關,卻硬是覺得自己也被心中的驚懼淹沒至頭頂。

他們幾次思考變招或抵擋的流程,但都發現西門吹雪避無可避的反應,正是自己遇上這一招後的姿態。

何等無敵的劍招!

何等出神入化的劍者!

用劍之人到底是誰?

一時之間,炙熱的視線紛紛集中到季閒珺身上,彷彿要就此燒焦他的衣服。

但是不管他們表現再怎麼熱烈,被他們注視的人神情改變實在有些不鹹不淡。

在這些人眼中,季閒珺甚至自負的指點兒起西門吹雪來。

季閒珺是這樣說的,他在西門吹雪收劍之後不怎麼滿意的道:“雖然突破是好事,但你用劍過急,出劍有死無傷,這樣的劍是殺人劍,遠夠不上用劍無滯,出劍無傷,敵應無意,劍出已敗的境界。”

用劍無滯,出劍無傷……這怎麼可能!

聽見的人心裡面腹誹,不殺人還算是劍者嗎?

尤其是,這可是西門吹雪啊!

誰不知道西門吹雪最喜愛的就是殺人時,那一抹飛躍在劍上的血花!

讓西門吹雪不殺人,不下於讓無肉不歡的人茹素。

總之,不可能!不可能!

有人這樣想,就有人往另一方面考慮,別說,思考的遠比前者成熟。

用劍無滯,出劍無傷……是想說對自己掌控自如嗎?

若真是如此,此人對西門吹雪要求之高,聞所未聞!

要知道在場人中,諸如木道人等用劍名宿,也沒辦法百分百保證自己出劍之後不會誤傷他人。

畢竟,劍,是利器,是兇器,無論新增多少誇張的意義,使劍的人本身就是在自衛和攻擊間轉換。

一不小心,哪怕是用劍的高手,也有可能馬失前蹄,誰讓意外就是因此而存在的,誰也沒辦法保證意外不會發生到自己身上。

然而聽對方的意思,他似乎很瞭解用劍無滯,出劍無傷的境界。

難不成……難不成他已經達到這等層次了?

木道人看向季閒珺的眼神一下子不對了,人群之中還有幾人臉色瞬變。

王憐花和玉羅剎久久無法收回目光,一臉驚魂不定。

和這些僅僅只看出表面就誤以為是全部而震驚的人們,他們顯然看到的更多。

因此他們收到的震撼才更加大。

最初季閒珺出手劍招之華如蓬蓋遮頂,滿眼繁複,葉孤城也是在此招後敗退,退居一旁,似乎這就是他的用劍風格,但是他在指點西門吹雪時,儼然用了一套簡潔清淨的招數。

簡潔,所以一招一式看的一清二楚,怎樣破,怎麼順,明明白白,可變招之多,多如繁星。

沒點兒悟性的,只會以為是基礎劍招,各個門派最底層弟子學習用來防身的招數。

可是一旦讓悟性高絕的人來看,來分析,大道至簡從方方面面潑面而來。

簡直就是一場劍招的極致盛宴,對任何一個學劍的人都是打擊很大,說不定從此再也拿不起劍來。

玉羅剎面容嚴肅,自己雖然不用劍,但境界擺在那裡,不難看出在一個剛剛突破的人面前,用如此有深度的劍術來指點對方,一不小心可能會毀掉對方的劍心。

劍者之心,不容輕忽。

所以他火氣才大。

“他究竟搞什麼鬼?”玉羅剎惡狠狠的說道。

王憐花亦是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如果西門吹雪能突破這個阻礙,進境一定一日千里,所以他還是為季閒珺說了好話。

“你從來不做無意義之事,等他過來,你問問他不就好了?”

玉羅剎也知道這個理兒,但是他還是氣不順的一拍手邊磚瓦,一塊光滑似玉的瓦片頓時無聲無息的在內勁衝擊下變成齏粉。

“好!我就看看他有何話說!”

此時,由於季閒珺的出現,紫禁之巔是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不僅進行不下去,明天名震天下的也換成另外一個人。

對於這等結果,有些人嘴上不說,心裡卻都在嘀咕,可是之後發現的事,卻愣是叫他們半哂回不過神來。

他們剛才聽到了什麼?

他們絕對沒聽見西門吹雪叫這個年輕人師父,絕對沒有!

咔嚓咔嚓——

太和殿上的人們下巴掉了,目愣愣的眼底,細看還有不少人面露呆滯。

就連葉孤城聞言也詫異的看了眼季閒珺,然後被季閒珺淡定的看了回去。

“不好意思啊,你的劍斷了。”

葉孤城之前一直沒有開口,本身就有服輸的意思,但他沒想到季閒珺會對自己表達歉意,還為的是一口斷劍。

沒等他想好說什麼,季閒珺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們不計較我突然打斷決鬥,但我要說,這次約戰無論最後勝的是誰,剩下的人都是勝之不武。”

他的話一下子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季閒珺嘆氣道:“葉城主的劍為什麼會斷,你們就不好奇嗎?”

好奇?當然好奇!

當時葉孤城之所以一招敗退,就是因為劍鋒從中間折斷,再無一戰之力,後來又有西門吹雪迎難而上,眾人的注意力自然沒有停留多久,即使有,也多是感慨一下戰況激烈,然後再無其他。

現在季閒珺正經八本的討論這個問題,大家也不好意思不給他個反應。

氣氛凝滯了一段時間之後,有人疑惑的開口打破寧靜。

“這難道不是閣下劍術絕妙所至嗎?”

季閒珺看向其他人,受到第一個人發言的鼓舞,其他人也開始三三兩兩的開口。

“是啊,難道還有其他緣故?”

“無論如何,你剩了,葉城主敗了,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不說這個,不知閣下高姓大名啊,在下……”

……

三三兩兩的開口,說話的人也從一兩個變得多了起來,各種聲音混雜到一起,聽出重點也需要一定的耳力。

季閒珺微微笑著說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但這不是重點,所以他拉回眾人偏移的話題,仔仔細細說道:“事實雖然是事實,但欲先善其事必先欲其器,葉城主寶劍有缺,自然無法再戰。”

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這個意思是……不會吧……

有人弱弱的開口:“不會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季閒珺抬眼,發現說話的人是大半夜閒的沒事跑上來吹冷風的朱珵珺。

朱珵珺作為一國之君,被他看見,居然挺挺胸脯,莫名有種被崇拜的偶像點名了的興奮。

季閒珺收回視線,朱珵珺的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了。

葉孤城一臉平靜,似乎毫不介意四周傳來的竊竊私語,一雙星眸冷靜沉穩,彷彿屹立幾百年而不倒的一座城池,又似一方漂泊在海上,遠離塵世的孤島。

季閒珺看向這個引人歎服的一城之主,平心而論,他覺得自己和他比西門吹雪更有話聊。

畢竟西門吹雪妥妥一副無情道的苗子,自己怎麼看都是有情道的。

“葉城主。”季閒珺低聲道:“你難道沒有發現手中之劍被人重鑄過嗎?”

聽說葉孤城的劍有問題,想當然的,在場許多人都想到那場拍賣會,和葉孤城丟劍的趣聞,目光不禁就這樣聚集起來,落到那位一身尊貴縹緲的劍者身上。

葉孤城身為當事人,自然不可能不答話,但他的回答卻令眾人大失所望。

“葉某之劍,從未偏差。”

此話既指手中名鋒,又指心中劍道。

可以說非常有水平,然而季閒珺的反應也很絕。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將所有人炸過一遍的內容。

季閒珺道:“你不會不知道,我也不會不知道,你的劍是我叫人偷的,你的劍也是在我手中重鑄的,我想要的是什麼,你同樣也知道。”

不提多少人倒抽口冷氣,懷疑季閒珺是否腦子壞了,這樣說是想和白雲城結下死仇,就說聽見此話的葉孤城將視線對準他,神色不辨喜怒,卻看不出其他情緒的痕跡,不如說,葉孤城還是那麼淡泊的樣子,好似天底下沒什麼事能惹出他的怒火。

葉孤城道:“你已經拿到了。”

季閒珺頷首:“我拿到了。”

葉孤城垂下眼簾:“何必多此一舉。”

季閒珺道:“不問自取視為偷,我大而化之,可還不想當個小偷。”

葉孤城不著痕跡的笑了一下,之後他眼神深邃的道:“葉孤城同樣不想做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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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閒珺目光微動,頭一次從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感到驚訝。

那是被猜中佈置後正常反應,但在他的設想中,會發現自己留下的痕跡的人,絕沒有一個名字是葉孤城。

“你很厲害。”

對宮九等人都說你是個聰明人的季閒珺在對葉孤城說厲害,這已然是一種認同。

葉孤城點點頭,周身的氣勢收斂軟化,之後他鄭重的說道:“以後閣下若有事求助於白雲城,葉氏上下無有不從。”

季閒珺笑笑,從善如流的說道:“我覺得應該用不到,但他來了之後,我可能會帶人去白雲城遊玩,到時就要麻煩葉城主了。”

葉孤城雖然不知道那個他,但是季閒珺的意思還是表達明白的,知道對方是個識事理的人頓時安心,衝他點點頭,轉身離開。

和西門吹雪擦肩而過時,西門吹雪道:“下次再戰。”

葉孤城一頓,回過頭,與西門吹雪目光相對,他看見西門吹雪眼底的炙熱戰意與對葉孤城這個人的複雜和欣賞。

“好!”

對於高處不勝寒的劍者而言,世上能有另一個懂你的人,而這個人還是你最好的對手,那麼知己一詞彷彿為此量身訂造。

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其他情感,能用到的,唯有一戰。

葉孤城走後,季閒珺和西門吹雪對視。

氣氛逐漸在他們兩個人的僵持中凝滯,其他想說的話攝於他們之間強大的氣勢不敢開口,一直到,西門吹雪打破僵持出言發問。

西門吹雪:“是你對他的劍東了手腳。”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顯然能掌握偌大一個萬梅山莊的他並不傻。

季閒珺毫不遲疑的點頭。

“還有其他問題嗎?有的話就問吧。”

西門吹雪默默凝視他許久,嘆氣道:“葉孤城謝你,是因為你的做法得到他的認同……”

“不是認同,”季閒珺面無表情的打斷,“我認同他這個人,但他不認同我。我行事無所顧忌,說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不為過。相比之下,葉孤城雖是城主,肩負一城百姓的苦難興衰,但本人卻心中有道,行事頗有章法。我和他是對立卻絕無和平可能的關係,所以我斷他劍,就是因為我想斷就斷了,我對他的劍做手腳,也是因為我想做就做了,你不需要為我找藉口。”

西門吹雪略一沉默,“噌鳴”劍鋒在今夜第二次出鞘,對準季閒珺。

而季閒珺絲毫不意外。

事到如今的情勢發展可謂出人意表,兩人剛剛明顯還關係不錯,怎麼突然開始刀劍相向?

有心思活絡的人一下子聯想到季閒珺說的那些話,來回梳理幾遍,不禁面色沉重。

陸小鳳臉沉似水,他再一次推翻對季閒珺生出的印象,全因此人又一次打破了自己對他的認知。

“……這人……就一點顧忌都沒有了嗎?”

朱珵珺聽見陸小鳳呢喃出的聲音,下意識看過去,發現他臉色非常難看,連帶著自己都跟著一驚。

聽說過四條眉毛的傳說,就知道陸小鳳這個人風趣幽默,天塌下來也沒有多少苦相,為人風流瀟灑,朋友遍布整個江湖。

要說誰能和他一較高下,那麼無疑只有某位遠在天邊的盜帥本人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乍然暴露出自己與傳聞中截然不同的另一面,稍微敏感點兒的人都會去想,是不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朱珵珺此時就是這樣想的,不由在他和季閒珺只見看來看去,待到發現自己光看看不出什麼來,他選擇了最直白的方式得到答案。

“陸小鳳,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陸小鳳聞聲轉頭,發現問話的人是朱珵珺時不由面露苦澀。

“陛下……”

朱珵珺不吃這套的擺手,“告訴朕,此人有何等豐功偉績,居然會讓你這麼忌憚?”

陸小鳳實在沒辦法拒絕這位九五之尊,想了想,否認道:“我不是忌憚,是忐忑啊。”

朱珵珺“啊”了聲。

陸小鳳已經回過頭,望向季閒珺。

朱珵珺沉吟道:“那你告訴我,西門吹雪為什麼拔劍?”

陸小鳳:“西門吹雪拔劍,是因為季閒珺玷汙了他心中的道。”

朱珵珺:“西門吹雪心中的道是什麼?”

陸小鳳:“一名劍者心中的道是什麼,西門吹雪的道就是什麼。”

朱珵珺果斷搖頭:“不懂。”

陸小鳳苦笑:“我也不懂,但我想季閒珺懂,所以他一下子就把西門吹雪激怒了。”

任何一心向道的劍客,都容忍不了有人對自己心中之道的質疑。

何況季閒珺這不是質疑,而是眼也不眨的踩上去,戳上去,還碾了幾下。

西門吹雪做出拔劍的反應,實在是正常至極,不過季閒珺還是失望的,為這“普通”中的意料之中。

西門吹雪彷彿看不見季閒珺無意中流露出的失望,語氣分外淡漠的道:“拔劍吧。”

季閒珺笑了,神色變化有萬卷山河一息鋪展的驚豔,注視著他的人呼吸不禁停滯,靜靜的做起背景板。

他笑完之後輕嘆著抬起眼簾,眉目之間自有寫意隨性。

“我出劍,死的只會是你。”

西門吹雪:“拔劍!”

季閒珺:“想好了嗎?死的絕對不會是我,你的劍指望的究竟是何方?”

西門吹雪執著的盯著他,季閒珺眼底情緒愈發的少,表情也越來越往冷漠方向轉變。

“你?我?還是天地?還是大道?”

西門吹雪身形一飄,毫無遲疑的劍術彷彿一瀑清泉,從山石草木間傾洩而下,疑是銀河落九天的壯麗。

“好吧,我知道了,你現在對準的只是你自己。”

季閒珺一個側身就將西門吹雪甩至身後,落腳在太和殿屋頂斗拱飛簷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於他。

碩大圓月倒映在每一個人眼底,季閒珺語氣飄忽,又像是帶有不可遏制的嘲笑。

“西門吹雪,感謝我吧,你枉顧自己的性命與我為敵,我卻還沒想要了你的命。”

待見西門吹雪一錯不錯的看著自己,季閒珺古怪的笑了一下,好似看到今日之後的場景,語帶笑意的說道:“你的劍已經拿不起來了,放下吧。”

話音落,哐啷一聲。

眾人錯愕的看著西門吹雪“聽話”的鬆開手中視若生命的寶劍。

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二個笑話了。

繼葉孤城丟劍之後,西門吹雪丟掉了自己的劍,還是在剛突破之後。

他們不可思議的覺得這是要變天了嗎?卻發現西門吹雪的表情也十分錯愕。

季閒珺成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面對底下一片茫然,他在此時有了一種統御眾生的快感,可他很快不再把這種感情放在心上。

“西門吹雪,在我的劍面前,你的人與劍已經選擇臣服於我,既然如此,我不需要你拿起劍,你又怎麼拿的起來?”

西門吹雪滿臉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似乎因為自己丟下劍的關係,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

空氣漸漸沉默,一種不知所措的氣氛開始操縱起每個人的神情變化。

與之相比,另一邊玉羅剎王憐花二人正在進行激烈“肉搏”。

王憐花費了大力氣才把要蹦出去的玉羅剎拉回來,回來後他怒目圓睜,王憐花有所預感的想,待會季閒珺和他之間一定有場“大戰”。

不過在今日之後,江湖中決不缺這一場大戰。

人們對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劍法推崇備至,人們對陸小鳳勇闖皇宮擒拿叛賊南王的事蹟津津樂道。

可這些都比不上一個彷彿明星一樣突然出世,又在極短的時間裡享譽整個武林的名字。

——季閒珺。

一戰葉孤城,二戰西門吹雪。

有勝無敗,當世傳奇!

眾人瘋狂傳頌他的名字,想要知道他更多的訊息。

但和這些不明真相的人們比起來,反倒是真正經歷過紫禁之巔的武林名宿們對此人忌諱莫深。

他們記得那個人對西門吹雪仿若談笑的說出:“沒有我的允許,你再也拿不起劍了。”時,彷彿整個人在大冬天掉入冰水裡的寒意。

對於這麼一個彈指間廢掉西門吹雪的角色,他們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江湖不會有耐心等他們反映過來,很快新的風波便已經成形,迅速席捲進每一個人。

一個月後,峨眉四秀孫秀青請戰西門吹雪。

擂鼓羅鳴,江湖從沒有安靜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一直以來扔雷的各位朋友………………請你們的雷聲再熱烈一點兒!

我相信你們今天一定非常滿意我的腦洞,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