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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94

仙國蓬萊。

古書有云,國內雲生異彩, 祥獸成群, 瑤花琪草生之無數,瓊魚仙鶴羽羽生香。

與瀛州、方丈兩山共稱為三仙山, 亦有通天教主在此開壇講道的傳說。

然而真正的蓬萊國乃是一座島嶼, 島嶼上生有蓬萊人, 長壽,和平, 被中土生人視之為仙。

可是凡人終究是凡人, 一場天災, 將這座仙境般的美麗島嶼淹沒海濤之下,直到今日再度扶起。

百里屠蘇等人有幸登上島嶼, 為的卻不是看傳說中鶴飛彩畫的美景,而是和宿命中的敵人一戰生死!

靜靜坐在島中一處的男子長髮斜束肩頭, 聽著一陣錯亂沉重的腳步聲逼近到身前不遠。

來者語氣沉重的道:“歐陽先生。”

歐陽少恭不以為然的拾起耳側垂落的一縷髮絲, 文氣溫雅的舉止,叫他像是流連濁世的翩翩君子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可是在百里屠蘇他們看來, 歐陽少恭的風采確實萬中無一,奈何心術不正,迫得他們必須兵刃相向。

歐陽少恭迷離的眼神飄蕩了一陣才緩緩收束到一起,今天第一次將他們看在眼裡。

“都來了,來得也正好……”

百里屠蘇此番已經找師尊解封,全身上下都冒著焚寂劍的煞氣。

焚寂乃是龍淵部落取太子長琴一魂四魄鑄造出的兇劍,當年有女媧出手鎮壓方相安無事多年。可是自從太子長琴飄蕩在世間的兩魂三魄寄身歐陽少恭, 歐陽少恭又找到封印焚寂劍的烏蒙靈谷,而此處正是百里屠蘇的家鄉。

為得焚寂歐陽少恭巧施手段,覆滅靈谷內守劍一族,但人算不如天算,大巫祝韓休寧臨死之際將焚寂劍靈封印在幼子韓雲溪體內,之事歐陽少恭一番謀劃付諸流水。

韓雲溪則在之後被天墉城執劍長老帶走,另取名百里屠蘇結下二人糾葛十幾年的宿命淵源。

現在,正是歐陽少恭取回另外半魂的關鍵時刻,也可看做上天給與百里屠蘇了斷這段恩仇的契機。

空氣一時安靜下來,兩人四目相對。

百里屠蘇心中很是痛苦,在歐陽少恭沒有暴露自己的目的之前,他是把這個人當做摯友一般真心崇敬的,不曾想,歐陽少恭一直目的明確,要的是自己的性命。

思及此,本就寡言的人愈發不想說話了,渾身上下的煞氣冒得一波比一波兇戾。

但是他不想說話,可他破除封印的舉動卻由不得歐陽少恭視而不見。

“當年若不是有著封印在,我早該拿回焚寂劍靈。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百里公子。”

百里屠蘇面無表情道:“當年之事究竟是因為什麼?”

歐陽少恭自嘲的笑出聲,“原來你不知道嗎?”

百里屠蘇誠實的搖頭,他確實是不知道。

歐陽少恭:“這可都是拜‘你們’所賜啊。”

輕輕一嘆,他將太子長琴千年以來的經歷徐徐道來。

百里屠蘇之前雖說從巽芳有所耳聞,但當這些事被歐陽少恭親口說出來時,仍是生出不小的震撼。

“三魂七魄遭人硬生生分離,失卻命魂,不得投胎、不得輪迴,為活下去,只能搶奪他人、甚至畜生的肉體與魂靈。渡魂換身,稍有不慎便要形神俱毀,那種滋味想必你們都從未體會,亦是十分美妙。”

歐陽少恭說道此處,神色悵然的輕輕一嘆,尾指勾弄起琴絃,沉悶的一聲響,震得在場每個人身體一顫。

“人慾無窮,渴念叢生,世間豈有例外?”

原本面帶痛苦在他的話中隨波逐流的百里屠蘇突然神色一凜。

“不是的,人雖然有慾念,同樣有善念,若為善行,慾念也當無敵。你之所以得不到認可,只是因為你行差踏錯已經走入邪路,違逆眾生之念,自然得不到推崇。”

歐陽少恭揚起眉梢:“哦?聽百里公子所言,這人世如劫火,固然有令人喜悅之事,但大多苦難,生亦老矣,徒然留下無數悲傷。眾生之念若如此孤苦,錯的又是何人?”

百里屠蘇啞然。

歐陽少恭咄咄逼人道:“好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天庭一句刑罰奪去多少人的性命,一句天命左右多少人的人生?人世悲苦由天所定,那眾生輪迴豈不輕飄飄的毫無分量!”

“百里公子,你認為這天,是好還是不好?”

輕蔑譏諷的說出口後,歐陽少恭就一副冷笑的模樣等百里屠蘇回答。

以百里屠蘇的閱歷,在同齡人中確實經歷不凡,可和歐陽少恭比起來,不過單純稚子,一副赤子之心可說服不了幾欲瘋魔的歐陽少恭。

“…………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欒……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

“……指雲問天道……琴鳴血斑斕…………!”

百里屠蘇久久不答之後,歐陽少恭悽笑著念道。

圍繞在百里屠蘇身旁的人頓時緊張起來,百里屠蘇想答,但是封印解除後,焚寂劍靈一直沒有安分下來,煞氣侵蝕他的心智,而屬於太子長琴半魂的記憶則不斷影響他的靈魂。

在眾人緊張的關注歐陽少恭的表現之時,他隱沒在煞氣中的臉已經失去血色,冷汗涔涔。

模糊的視線之中,他似乎看不見歐陽少恭悽然癲狂的身影,一道純白清雅的身影伴在一床琴邊,隨意的勾弦撥奏出小調。

和歐陽少恭愛彈的滄海龍吟相去甚遠,白衣人手下的琴曲自由溫柔別有一番逍遙之意。

“你是……”

百里屠蘇想出言詢問他的身份,但心裡莫名有種自己知道他是誰的感覺。

應該是聽見了他的聲音,白衣人從湖光山色中抬起頭,空谷深崖,寒潭壯麗,百里屠蘇倏然一驚,這時才發現自己和白衣人之間的距離相隔甚遠。

這個距離,原本上是不該聽見自己的聲音的,但是白衣人卻像是聽見一樣輕笑了一聲。

“你是百里屠蘇?”

他道。

百里屠蘇謹慎的點點頭。

白衣人笑道:“不用那麼緊張,我是太子長琴。”

百里屠蘇眼中閃過恍然大悟的光芒,但隨即更加緊張。

太子長琴看出他的不自在,輕輕搖頭道:“其實不然,我也不算是太子長琴。”

百里屠蘇猶豫道:“……是因為魂魄分裂……”沒等說完,他自己先慌忙的閉上嘴,小心的看著他。

太子長琴彎眸笑道:“確實如此。”沒有百里屠蘇以為的刻意避諱,反而興致勃勃的談論起分魂後的壞處。

在他的講述中,性格大變已經算是輕微表現,真正的大問題是化作荒魂。

太子長琴嘆息道:“仙魂不比凡人,凡人死後尚有輪迴鬼蜮可去,可仙人死後若不入輪迴,天長日久,唯有化作荒魂融入天地一路可走。也就是說,世上再無太子長琴。”

百里屠蘇聽得茫然,但想起歐陽少恭的所作所為還是板起臉。

“你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太子長琴平淡道:“我不想死。”

百里屠蘇啞然失語,注意到他的眼神,太子長琴笑道:“怎麼?以為我不會說這種話?”雙手在古琴上撫摸而過,目露悵然,“有人評價我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全因我重情失之瀟灑,無情失之超脫。現在想來,他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百里屠蘇安靜道:“那人是誰?”

太子長琴衝他眨眨眼睛,低低說道:“……如果……他沒有失信的話…………你待會兒能見到他……”

“百里公子……”

百里屠蘇怔然回神,下意識想扶住額頭,腦海中還隱隱迴盪著太子長琴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但是被歐陽少恭驚醒的他沒有閒暇去細思太子長琴所說的話的真正含義。

焚寂劍劍指流露出瘋狂的王者姿態的歐陽少恭,百里屠蘇的心忽然冷成一片。

大火席捲整座蓬萊島,像是天地之力的餘威將要再次將這座島嶼付之一炬般熊熊燃燒。

戰鬥中的人們沒有發現天空出現的異象,因為殊死一搏的歐陽少恭威脅大到百里屠蘇一干人等無暇他顧。

連天空逐漸裂開一道縫隙,煌煌紫氣從縫隙裡面冒出來,隨著裂縫越來越大,一顆碩大龍目透過縫隙看向這方世界。

……

有宮九提供的剩下幾樣東西,最重要的是唐門機關圖,有它在這座曾經名為“楊國公寶庫”的寶藏機關形同虛設。

只要拿著機關圖的人的學習天賦和季閒珺一樣逆天,那就可以像是晚飯後散步遛彎一樣溜達到其餘九鼎所在。

百年梧桐樹茂密的樹冠亭亭如蓋,巨大的陰影垂落附近十幾米寬,包括守墓人要守護的寶藏機關,但現在他人倒在樹下昏睡不醒,機關大門大敞著,一條黑漆漆的地道延伸到地下幾十米深。

順著一路被破解的陷阱暗道,可以看見自春秋戰國起就天各一方的九鼎如今久違的再次會聚。

而九鼎中心一塊圓潤可愛的籽玉內部,那團並不明顯的暗影正在逐漸變化出張牙舞爪的雲龍模樣,再一細看,會發現九鼎以不知名的順序佈置成一個明顯的陣法坐鎮八方。

玉石正好在九鼎的正中心,由它牽引一國龍氣,逐漸使氣運具備幻化成實體的資質。

但這不是主要,真正重要的是,天空以北,日夜顛倒,分明是晴空白晝之象,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見群星如雨,流星飛瀑。

一道道長尾星雲劃過天空,落往中原大地的各個方向。

有史以來從未出現過的異象落在某些人眼裡,心底那絲野心的萌發飛速生長,直至長成高聳挺立的模樣。

其中,清楚異象“真面目”的宮九尤為開懷。

英俊的面孔扭曲成猙獰狂喜的模樣,眼睛亮得不可逼視,光看神情分明已經是一副喜不自勝,利慾薰心的狂喜,但他還是忍住了,忍下了,勉強讓自己的一張臉恢復原本頗有資本的模樣。

提起桌面上放置一夜的茶壺為自己倒了杯水,涼茶入口,心底的火氣才漸漸消失。

宮九動動嘴角,自言自語道:“居然真的做到的。”想了想,他又說,“沒想到他居然沒騙我。”

緊緊攥在手裡的茶杯,耐不住的站起身,在原地來回走動,宮九疑惑的像是走入迷宮死角的螞蟻,滴溜溜的來迴轉。

“不應該啊,還是說真像是他所說的那樣,不在乎正邪善惡,只以結果論之?”

想到這裡,他更是坐不下去,像是根柱子一樣立在原地。

他之所以會表現的如此焦慮又驚喜,還不是因為季閒珺和他之間的交易已經完成了。

為了讓他出手,宮九之前還特意為季閒珺找來帶有龍氣的媒介。

如今北邊異象出世,正是證明大慶皇帝並非天命所歸之人,於情於理,都該有人出來擔責。

可就算朝內有大臣下野又如何?

百姓最好煽動,到時只需要放出些輿論,該質疑的還是會質疑。

宮九不覺得憑異象一事就能給朱珵珺帶來重大打擊,他只需要讓他立身不穩就足夠了。

別小看這一手,一個皇帝立身不正,那就是一個國家動亂的開始。

大慶建立五百年有餘,歷史上有多少朝代是在這個時候亡國的?

朱珵珺之所以那麼小心,也是怕到自己這一代對不起祖宗基業。

宮九認為自己好歹同樣是朱氏子孫,大慶由自己接手,氣數起碼還能再延續個兩百年。

至於其他惦記著朱珵珺屁股底下位子的,宮九覺得自己在登基時可以一併解決。

這個解決,當然包括此時的盟友,以及他那個野心大的不行,意圖做幕後皇帝的師父。

吳明!

大口吞天,日月為明。

分明是個小老頭,卻有“天下第一”的武功和野心。

平時喝茶釣魚,像是個退休後在家賦閒的老頭子一樣,生活沒有絲毫趣味,但是他卻偏偏能讓宮九忌憚。

宮九,一個被枕邊人說用九種東西做出來的男人。

毒蛇的液、狐狸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岩石、獅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駱駝的忍耐、人的聰明,再加上一條來自十八層地獄下的鬼魂。

一個聽之就聞風喪膽的邪人,可一對上吳明,卻乖乖被老頭子關在棺材裡,埋到地下四五日。

雖說沒死,但這等手段也已經駭人聽聞。

尤其是宮九還是他徒弟!他唯一的徒弟!

吳明的本事很大,大到他像是西門吹雪,葉孤城一樣時常感受到寂寞。

可是劍神劍仙有知己,有雙劍,有彼此,可吳明沒有。

吳明有的東西是讓他寂寞的根源,那種天賦逆天到再難練的武功,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了然於胸。

如意仙子的蘭花手,她女兒苦練三十年,最後竟嘔血而亡,可他來練不過三個月。

一項需要耗費一生去修習的絕世武功,放在小老頭身上不過耽誤他三個月的時光。

對他這種人而言,練武可能真就是“耽誤”了。

但是吳明不止在武功上可稱奇才,天文氣象,詩書才學也是頗有建樹,甚至深蘊用人之道。

他用幾十年的時間成立一個組織,比薛笑人的殺手組織更神秘,因為它叫“隱形人”。

何為隱形呢?

如同泡沫之於大海,杯酒起侵入酒樽,這就等同於隱形了。

他深知何為藏起一粒沙就將它帶到沙漠的道理。

無名島在他手中,看起來是一座世外桃源的祥和之地,然而以吳明的名字取諧音命名的島嶼,卻沒出現在任何一紙山河社稷圖上。

他再一次將海島隱形,然後培養出一群一流高手。

這些人被他用來在各地設立劫案,獲取大量財富,財富來到無名島,又將島內設計的愈發像是一座小國。

在這座島上,吳明就是王,他是王,也可以指定只屬於這座王國的規矩。

隱形人的組織在他的指示下愈發蓬勃發展,逐漸的有些人開始發現一些隱秘的樂趣。

當隱形人的快樂,不止是無名無姓,更因為許多有名有姓的人隨時可以脫掉那層姓名變成一個無名的人。

這等快樂,甚至連太平王世子也忍不住深陷其中。

更有許多有著另一副面孔的人,接觸到隱形人的樂趣,體會到無名島上的利益,忍不住沉迷進去,最後不知不覺的落入吳明掌中,受他掌控。

像是名震朝野上下的奸相傅宗書,就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被具有另一副面孔的下屬牽線搭橋,和吳明結下同盟。

一心想坐九五之尊的位子的傅宗書,不知道吳明的目的其實和自己一樣。

他現在純粹是在做與虎謀皮的蠢事,但哪怕知道內情,他其實也沒有辦法,誰讓比起吳明來,他還嫩了點兒呢?

任傅宗書智計滔天也想不到吳明居然打著讓他殺死朱珵珺,再叫實際身份是太平王世子的宮九名正言順誅殺叛臣,然後登上帝座,最後由他自己當一位隱形的帝王。

將宮九架設成傀儡,在此之前用傅宗書鋪平道路。

這手段可比南王高階多了。

吳明當時之所以沒選擇南王,可能也是看在他太蠢的原因。

和南王比起來,傅宗書野心雖大,但吳明還是欣賞的。

不過,和南王相似的是,吳明手下之中也有不老實的。

宮九和吳明嚴格意義上並非是一條心,勢力也不是同一個勢力,可在有些時候,兩者的情報是共享的,在外人眼裡,他倆也是一夥的。

所以在吳明決定和傅宗書結盟的那刻起,宮九隨後就知道整個結盟的內情也不奇怪。

對朱珵珺奔波在外,京城皇位虛置等內幕盡在指掌的宮九沒多久又看到天顯異象。

也就不奇怪一直以來野心勃勃的他,情緒為何會那般外露了。

這簡直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自己這邊兒,像他這般志向高遠的人能不振奮嗎?

只是他對季閒珺的態度還難免遲疑,但成與不成就在這一瞬之間。

宮九眼睛一眯,決定——賭了!

和宮九這類對季閒珺明顯有所圖謀的人不同,季閒珺在此地的親友明顯發現,在外面風起雲湧的這段時間,季閒珺——他!居!然!失!蹤了!

看樣子這口鍋不扣在他身上都對不起他這個時候鬧消失!

還有,王憐花和玉羅剎這段時間也沒在長安。

笑話,這時長安比之前紫禁之巔時還險惡,沒見皇帝都跑了嗎?他們兩個是呆是傻還留下看宋家人清理門戶?

兩個絕代宗師彼此看了一眼,頭一次心有靈犀趁機快速離開長安。

不過這倆一向“投緣”的表達方式不同,中途分道揚鑣實屬正常情況。

玉羅剎返回西方魔教,似乎想趁著天下大亂的功夫,給自家教內也燒上一把火。

王憐花回返南海,去會些“老朋友”之前,巴巴去看看自家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兒和………………“女婿”!

對女婿哪那兒看不順眼這方面,他不愧和季閒珺一見如故。

白雲城城主府。

葉孤城的一天從來井然有序,都說是劍客了,自制力不強也當不得劍仙之名。

一旁服侍的下人們也習慣了城主沒事也一副冷淡的模樣,只是今天似乎與眾不同。

正在食用早餐的葉孤城突然聽見門外傳來吵鬧聲,不等他開口說去看看,一旁有眼力見的管家已經叫人下去查探。

沒一會兒,稟報的小廝跑進來和管家說了什麼,管家臉一白,一張蒼老的臉上冷汗涔涔,看的叫人稀奇。

葉孤城放下筷子,淡淡道:“怎麼了?”

管家擦擦冷汗,吞吞吐吐的道:“這、這個……是王家老爺要將琳琅姑娘帶回家,而姑娘她……”

不允什麼的,由他說來就太失態了。

但不需要他說,葉孤城聽了一個開頭就知道怎麼回事,早飯乾脆也不吃了,人直接走出去。

被丟下的一眾人看著管家,管家眼帶威嚴的看過他們,將這些人鎮得低下頭去才冷哼一聲。

“撤下去吧。”

“是!”

然後他才顛顛跟上去,哎呀,不知道城主何時能把城主府人拐回來!

管家這個年歲不需要細緻推敲就知道定然是看著葉孤城長大的,所以關心葉家下一代什麼的,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的。

眼見葉孤城三十多歲還一副只對劍感興趣的禁慾臉,他是平靜在臉上,急在心底。

所以當王琳琅出現時,葉孤城還像是對她有些意思的樣子,他其實比誰都高興。

現在他往那邊兒去,最期待的就是看見葉孤城衝人家閨女的爹求親,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但是等他老胳膊老腿的挪過去,看著平靜相處的三人,為沒有出現的情景還是結結實實的失落了一陣子。

葉孤城趕到後,王家父女其實沒有打起來,而是好好的講道理。

嗯,王憐花講你跟我回去,王琳琅說女孩子不講道理還是你教的,我就不回的這麼個講道理。

實話講,葉孤城到時,聽見他們兩個的對話,第一想法就是,這不愧是父女,一樣的難纏。

默默斜一下眼神,然後再正回來。

這當然不會是葉孤城的反應,他貧瘠的面部表情也不允許他這樣做。

不過王憐花在看到他來時,表情可豐富了,一整個都要扭曲的架勢。

“跟我回去!”

王琳琅嚇得一縮肩膀,被自家親爹突然抬高的音量唬了一跳。

葉孤城挺身而出:“上一次見面還是在長安,多謝王伯父出手相助。”

分明快五十的人了,但看起來愣是和葉孤城差不多的王憐花皮笑肉不笑道:“好說好說。”把閨女拉身後,確定藏嚴實了,表情淡定下來,“你終究是我賢侄,總不能看你一路走到黑。”

葉孤城沒有就這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是面不改色道:“不知王伯父可有受到來自那邊的邀請?”

“邀請?”一聽是那邊,王憐花立馬知道是那邊。

也不知該說是巧合還是運氣,經過李唐滅武風波,大隋江湖碩果僅存的門派大族,最後都選擇在南海紮根。

大隋時期的聖魔兩派,再加上當時一些門閥的後人,形成了葉孤城口中的“那邊”勢力。

王憐花自己則是隋時王世充的後裔,雖說只是旁支血脈現在更不知偏遠到哪裡去了,但必須要承認,王雲夢大半身家統統來自幾代前的傳承,到他這一代更是繼承了王家在“那邊”的地位。

一聽是那邊的邀請,王憐花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去了,不過他還是睨眼葉孤城。

“你不去?”

葉孤城沉吟後,搖搖頭。

“我已失去葉家信物。”

紫禁之巔時,葉孤城寶劍齊斷,封存在劍內的信物不見蹤影這是事實。

“……”王憐花不僅知道這事,還知道是誰幹的,聞言頓時無言以對。

看看身後偷偷瞅葉孤城的閨女,王憐花大感女大不中留。

留來留去留成仇還遠嗎?

不知為何,王憐花這時特別希望季閒珺別潛水了出來冒個泡!

你倒是給我家閨女看看什麼叫絕世美男的風華,這樣她就不求嫁了啊!

然而此時被女兒刺激到的王憐花唸叨的季閒珺本人在何處呢?

就說應龍慳臾遵循太古之約撿走大戰過後,魂都快沒了的百里屠蘇,大尾巴還不忘捎帶走歐陽少恭。

熊熊燃燒的蓬萊島怎容許他接二連三撿屍體,然後它就遭報應了。

被火焰映照的一水赤紅的天際,有一彷彿天眼的裂縫被越張越大,最後跑出九條赤龍!

赤龍身形雖然不如應龍勇猛,但條條氣勢不凡,讓凡物望塵莫及。

慳臾看得眼徵,接下來它就被赤龍打臉了。

那是真的打!

幾條龍好似越好了圍毆應龍,每條尾巴都甩的格外賣力,呼雲吐霧,赤練色的長身頎長無比,攪動風雲,龍威驚動八方,險些再現太古之戰。

應龍慳臾被打個猝不及防,但不管怎麼說它也是跟在女魃手下南征北戰過的,輕易能看出這幾條赤龍外強中乾的事實。

除了尾巴打你們就別的招了嗎?

慳臾好險沒這樣吼出來,它一條修煉千年的應龍,為了護住背後的兩個小夥伴費盡心機,龐大的身子都週轉不開,被這麼一群“小龍”欺負,想想都要委屈哭。

可是當他一聲龍吼震開這些赤龍時,只見那九龍井然有序遊向天際,盤旋在裂縫周圍,“天眼”四周雷光大作,顯示來者不凡的身份。

“究竟是何人居然能讓龍族臣服?”

歐陽少恭躺在龍身上,看到這一幕自言自語道。

同樣的想法慳臾也有,但他比拿不到半魂,註定變成荒魂自暴自棄了的歐陽少恭更為警惕。

事實證明他警惕是沒錯了。

九龍繞身糾纏,將天際焚灼成烈焰色,條條龍身彷彿金環一般圍繞裂縫,龍氣勃發,仔細一看,居然是在憑自身的力量強行拉扯開裂縫,竟是想在天道上面打出個洞來。

慳臾張大嘴巴,驚嚇道:“不可能吧……”

不可能?

呵呵。

聽到它聲音的赤龍之一歪過頭做出嘲笑的表情,接著就被旁邊的龍撞了下身子,它頓時老實下來,全力以赴。

赤龍九身各個代表敬天始境千年國運,本在天道下就屬功德祥瑞,之後再有屬於慶國國運循環往復的透過那道裂縫補充它們損耗的力量。

那道將天空破開兩半的縫隙,居然真的在它們的努力下越變越大,越變越大……

最後慳臾目瞪口呆的看見裂縫裡先冒出一隻手,一個人類巴掌大小的手掌,還比不得應龍身上的龍鱗大呢,由此可見這個人哪怕全身出來也不算大,和裂縫現有的大小更是沒法比。

但是慳臾可不會因此小瞧了他。

以慳臾幾千年來的見識,不難看出九龍都能從那條裂縫裡出來,一個人卻怎麼都出不來,只說明天道對他的排斥居然比九條赤龍還大。

換言之,這個人比九龍還要可怕!

應龍龐大的身軀,在那個人整個走出來時,全身上下已經緊繃成彈簧狀態,在察覺到不對時,立馬可以遠遁千里之外。

可是接下來的發展仍然超乎它的預料,或者說,能以九龍做階的排場放在任何一個人眼裡都不能小看。

只見日輪當空,人影浮動,九條赤龍環繞日輪有序飛昇,一條條長龍氣勢萬鈞的駝伏著人影飛至最高處,“嘭”的一聲,光芒如銀瓶乍破無孔不入,刺入人眼,令人不由自主的避開最恢弘壯闊的這一刻。

人影自光輪中走出來,周身還纏繞著界與界之間相互牴觸的雷電光流,赤龍乖乖的在他腳下任由他像睬踏大地一樣在空中踱步。

直到光芒稍熄,全身上下都在流露出應允眾生抬頭氣場的男子紫服玉帶,君臨天下。

在一陣窒息般的沉默氛圍裡,一張完美無缺的面孔暴露在他們眼中,慳臾看清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頗為玩味,好似找到好玩的玩具一般躍躍欲試。

慳臾這是頭一次希望自己驕傲的龐大身體小一點兒,再小一點兒,最好還像是水虺那麼小,不用被這人惦記上!

雖然它壓根不知道這是什麼人,但求生本能告訴它,被他惦記上絕不是什麼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了,寫的腦子都僵掉了。

不過我要在此強調一下,季閒珺不算是個好人,一個皇帝如果是好人的話,那簡直是場災難。傳統意義上的仁君,仁的也是自家百姓不包括外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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