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大能憂鬱的聚在一起, 事情有些麻煩了。
“殺人報仇, 還是小事情。”何掌門憂鬱了，上百起報仇的數量，放在只有四萬多人當中, 看上去數量和比例都很高，但這真的不是大問題, 最怕的，是因此而暴露的其他問題。
知秋大能惡聲惡氣的道：“殺人算個毛, 一些該死的人而已。我寧可大亂鬥啊。”死人多了, 或者麻煩就小了點。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好幾個大能苦笑，怎麼可能。
當大量的記憶湧入大腦，帶來的不僅僅是對世界的新認識, 對仇人的憤怒, 還有對很多很多人的茫然。
每一次的重生，都有每一次的不同際遇, 人生不是電影, 不是一層不變的，隨便一個小小的變化，人生乃至整個修真界，都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又怎麼可能每一次重生, 就是認識那麼幾個人，發生那麼幾件事情呢？
有些只能單選的事情，在無數次的重生中, 竟然變成了多選題。
比如，愛情和婚姻。
就因為某一次的人生中，白晶晶嫁給了至尊寶，所以牙還沒刷的白晶晶，就必須永遠嫁給至尊寶，不能選擇別人了？
顯然不太對。
這還是小問題。
更大的問題是，要是第一世，白晶晶嫁給了至尊寶，第二世嫁給了牛魔王，第三世嫁給了豬八戒呢？
每一次的感情都是真摯的，每一次的婚姻都是幸福的，每一次都剩下了一大堆兒女，白晶晶記憶覺醒之後，又該何去何從？
修真者成親或者雙*修的比例很低，愛情和婚姻的例子不妥當？
好吧，那麼我們來舉一個例項。
胡寒珊，與王佳佳，婉清，以及流霞派的那群煉氣期小弟子。
現在，她們就處於很麻煩很詭異，難以言表的混亂當中。
對胡寒珊而言，她在這個世界重生了好幾次，卻只有三次記憶的時間比較長，比較完整，其餘時刻都是秒掛，毫無意義。
第一次是初次到修真*世界，十年時間中，學習法術，成為修真者，和流霞派的小弟子們胡鬧，和流霞派並肩血戰，然後嗝屁。
期間有胡鬧，有自暴自棄，有鬥智鬥勇，有開心，有痛苦。
這是胡寒珊的記憶主體，其餘都是圍繞這個記憶轉的。
不論是第二次被榮觀折磨百年的長長的記憶，還是第三次和靜葉費盡心機的突破世界，對胡寒珊而言，都是第一次主體記憶的延續。
對各個人物的感情，對流霞派的感情，也是如此。
但是，這只是胡寒珊個人的感情，甚至感覺。
對於王佳佳，婉清，和流霞派的煉氣期小弟子們來說，胡寒珊的比重，輕得可憐。
胡寒珊只有那麼一次，和他們是同門同期生，還只有短短的幾年功夫。
在他們的長長的無數次重生的記憶當中，他們有的成為築基，有的與流霞派共同到時間盡頭，有的互相護持，有的一起為了流霞派奮鬥和流血。
胡寒珊在婉清的記憶中，只有10年，婉清在其他重生中，壽命是多少？直到時間盡頭，也就300年。
10年的感情，和300年的感情相比，是什麼概念？
把它縮小，比較容易理解。
1年和30年。
一個在小學相處了一年的同學，或者叫死黨，吃一起，睡一起，玩一起，一起搗蛋一起被老師罰，是最好最好的朋友，然後，轉學了，再也沒有見到，再也沒有聯絡，30年後，再次重逢，感情能真摯到哪裡去？生活殘酷，1年的死黨，只是美好的回憶，還有29年的隔閡。
一個從小學就是同學，然後初中，高中，大學，連畢業後都是同一個公司工作，神奇的在抬頭可見了30年的人，但雙方也就平平淡淡的聊聊天，雖然有共同的同學，共同的熟人，經歷一些共同的事情和話題，但沒什麼特別的交情，連對方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的同學，感情又會是如何呢？
要是那一年的死黨，和30年的見面黨放在一起比較，孰輕孰重，偏向誰，信任誰？
和婉清同門同期了無數次的陳柳陳志均等人，就是那30年的見面黨。
或者，是300年，3000年的見面黨。
婉清該和陳柳等人更親密，還是胡寒珊？
日久生情，反過來，日子短了，這感情，就是比不上日子久了的。
胡寒珊在婉清的人生當中很重要，沒有胡寒珊，婉清就會在深夜痛哭，孤獨和彷徨？
或許在某一世，是這樣的。
可是，沒有胡寒珊，婉清照樣活得好好的。
飛昇這一次重生，婉清不就開開心心的。
婉清和胡寒珊之間，還只是簡單地友情到底有多重，婉清或者可以認為，不論那一世，友情就是友情。
假如情況更複雜一點，比如某一世是戰友，另一世是死敵呢？
比如流霞派和玉皇派阮公墩雋水閣。
“記憶混亂，感情混亂，真是狗屎啊。”周長老真想罵人，現在腦子裡一會是四大門派聯合抗敵，生死與共，一會兒是四大門派背信棄義，坐看流霞派被萬寶樓覆滅。
偏偏還都是真的。
這回真的是敵我難分了。
靜葉大能苦笑：“我還以為可以直接拋棄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帶著自己的門派過小日子的。”
靜葉大能深深感覺失算了，事情向著她沒有想到的方向飛速發展。
飛昇以來，真是處處不順。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還以為飛昇之後就會有新的人生，結果簡直是踩到了狗屎。
靜葉大能是怎麼規劃這些飛昇眾，以及以後生活的？
四萬五千飛昇眾關大能們p事，不過是一群搭了飛昇的便車的陌生人，沒有理由要管他們一輩子的，何況這些人連車票都沒買。
頂多看在老鄉的份上，教會他們怎麼在這個新世界獨立謀生，就仁至義盡了。
靜葉大能等人在上清宮前，任由飛昇眾站隊，任由一路行來，不斷的有人脫離大隊伍，就是因為覺得這群人和他們毫無關系，愛怎麼怎麼去。
管這些老鄉們吃吃喝喝，聯合在一起，成立一個超級大門派，或者乾脆建立一個修真國家，大能們做皇帝將軍丞相？
做夢。
修真者都是獨立的個體，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要是蹦出一個人想做聖母，想要在一個偉大的目標下，統管所有人未來的幾十年到幾百年的生活，包吃包住包成仙什麼的，崇尚自我自由的修真者們肯定是堅決反對的，修真修的是自由，不是給你家做狗腿子。
靜葉大能的分道揚鑣行為，是絕對符合所有修真者的理念的。
靜葉大能和各位大能的計劃，只是建立一個鬆散的飛昇眾聯盟。
大家好合好散，各自求道，以後有什麼本世界對他們的圍剿打擊什麼的，他們就聯合起來。
只是沒想到，還有無數次重生的記憶混亂這麼一回事。
什麼飛昇眾聯盟，什麼守望相助，全部完蛋。
這就大能們本身，都出現了難以迴避的問題。
“也只有我們這些老頭，受到影響的影響才會小點。”知秋大能說道。
僅僅計算一世，都活了幾百上千年了，許多感情和觀念，都已經定型，不會因為某一世的模糊記憶，而忽然改變。
而且年紀大了，什麼感情啊，什麼同伴啊，都看得淡了，記憶也變差了，這麼多世的記憶，誰知道能記住多少，除了一些比較刺激的記憶，很快就會一一忘記的。
靜葉大能搖搖頭，影響也是有的，看到知秋等大能站在她身邊，總是有些負疚感，更擔憂他們的內心是怎麼想的。
畢竟，某一世，知秋等人因為和她一樣選擇拒絕抽乾靈脈，一個個都戰死了。
何掌門遠遠望著胡寒珊，淡淡的道：“沒想到一飛昇，人際關係影響最大的，竟然是胡寒珊。”
她的存在時間，實在太短了。
有可能，胡寒珊會失去最好的朋友。
“老大，我好想要瘋掉了。”王佳佳眼淚汪汪的扯著胡寒珊。
“瘋個頭啊！什麼也別想，老實睡一覺，明天就會好很多。”胡寒珊道。
“可是，我好像想起來了很多事情，又好像模模糊糊的。”王佳佳撅著嘴，瞅瞅桃幾，一會兒覺得桃幾好可愛，想伸出手抱抱，一會兒又覺得這是小孩子的玩意，太幼稚了。
“別擔心，就和做夢一樣。”胡寒珊道。
幾百年前，甚至幾千年前發生過的人生啊，忘記了又有什麼奇怪的。
現在記憶猶新，思維混亂，只是剛剛受到資訊的衝擊，再過幾天，保證全部忘記了。
“真的？”王佳佳不太信，又擔憂的問，“那我會不會把你也忘記了啊。”
胡寒珊的一切記憶，已經是王佳佳幾次重生之前的記憶了，少說也有一兩千年了。
“忘記了，那就再認識一次咯。”胡寒珊揮手，“這麼小的事情，不用在意。”
王佳佳委委屈屈的點頭，跟著蕭雨涵走了。
胡寒珊瞅了王佳佳的背影一眼，轉身，就看見何掌門和周長老站在身後。
何掌門和周長老反倒是一怔，怎麼這麼快就回頭了？
胡寒珊見了，忍不住笑道：“你們以為我還要死死的看王佳佳的背影好久，然後感嘆一個時辰？”
何掌門認為，很有可能！
胡老魔就這麼兩個好朋友，現在說不定嗖的一下全沒了。胡老魔感覺到空虛寂寞冷，站在那裡發呆流淚，又有什麼奇怪的。
胡寒珊站得筆直：“胡某修的是唯我道，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他人的看法，他人的感情，從來不在胡某的考慮之內。婉清和王佳佳心裡怎麼想，怎麼看待，本魔頭絲毫不在乎。”
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看不見背影的王佳佳和婉清，當年選擇破壞榮觀大能的全民的時候，就知道這個結果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
周長老懂了，這是“你若安好，就是晴天”，想不到胡老魔境界這麼高。
高個頭！本魔頭那不是沒辦法，只好打腫臉充胖子嗎。
靜葉大能越往深裡想，越覺得這次真是倒黴透了，只怕最後除了那些生活一直比較單調的修真狂，大部分人都會變成精神病。
不費敵人一刀一槍，修真界四萬五千眾，全部成為神經病，然後自我毀滅？
“三天之內，必須離開這裡。”靜葉大能下定了決心，來不及慢悠悠的滲透這個世界了，必須用雷霆手段，瞭解這個世界，然後立刻化整為零，全部散開。
“我可不想出現僅僅因為幾千前砍了對方一刀，結果被這傢伙向土著告密了。”
什麼老鄉幫老鄉，見鬼去吧。
用無數年的記憶畫圈，只有無數世都站在同一個圈子裡的，才是自己人。
這個圈子，會有多大？
靜葉大能不寒而慄。
“修真就是一條孤單的路。”胡寒珊平靜的道。
嗖！
胡寒珊飛了起來，一股龐大的力量，在她的身上若隱若現。
“恭喜你，你得道了了。”靜葉大能等人真心的恭喜。
胡寒珊得道，真的是一個好消息。
“恭喜個頭！”胡寒珊臉色鐵青。
“是我得道了。”胡寒珊的神色忽然變得嫵媚，抿著嘴笑，衣衫飄飄之間，柔弱無骨。
何掌門周長老同時臉色大變：“青霞……”
“是啊，是我。”飛在空中的女子，伸出左手，慢悠悠的拎著衣襟，這衣服也真是太醜了。
“我喜歡淡黃色的衣服。”女子笑盈盈的，“急急如律令！”
淡黃色的衣衫和絲帶迎風飄動。
靜葉大能皺眉，那麼，胡寒珊呢？
何掌門只覺心沉到了底。
青霞仙子得道了，胡寒珊的魂魄，會不會被青霞仙子消滅？
“青霞，青霞！你是我的青霞！”遠處的流霞派弟子當中，一個英俊的男子，深情的呼喚著，一步一步的向這裡走近。
“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你了。”英俊男子的眼神，只盯著青霞一個人，附近的大能們，流霞派的弟子們，全部彷彿都不存在一般。
英俊男子直視著空中的青霞仙子，定定的看著她，一貫冰冷的神色中，竟然多了一絲柔情。
“你是我的青霞。”
周長老捂著胃，彎下了腰。
“讓我吐一下。”他說道。
“觀恆，你是觀恆。”空中的青霞巧笑嫣然，眼睛閃亮無比。
……
觀恆是一個非常成功的男人，沒錯，非常成功。
因為他徹底的看穿了女人。
一個男人只要顏值高，只要會冷著臉，只要會只對一個女人微笑，只要會深情的看著女人的眼睛，然後吻下去，那麼，就沒有女人是不可以被征服的。
所以，觀恆不是一個成功的“人”，卻是一個非常成功的“男”人。
這和鄙視女人，或者黑化男人無關，僅僅是適應市場需求，觀恆做到了，所以他是成功的。
回想觀恆無數次的人生，只有被胡寒珊砍死那一次，是唯一的失敗。
其餘時刻，觀恆一直是不敗的。
冷麵冰山，只對一個女人溫柔；傲骨天生，只在一個女人面前低頭；冷漠冷酷，只對一個女人柔情百轉。
觀恆時而是酷男，時而是帥哥，時而是暖男，深深的抓住了女人的心。
觀恆非常有把握，就算青霞仙子重生了，依然會對他著迷，依然會因為他的笑而意亂神迷，依然會因為他的吻，渾身顫抖。
根本不用擔心青霞仙子重生後會報復，因為觀恆已經徹底征服了青霞仙子的靈魂。
沒有觀恆，青霞仙子什麼都不是。
有了觀恆，青霞仙子就擁有了全世界。
這就是女人的心思。
這就是男人的心思。
飛昇之後，萬般記憶湧入腦袋，觀恆用光速判斷出了，青霞仙子被胡寒珊奪舍了，但是，兩個靈魂共存，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是個糟糕的結果。
是胡寒珊，而不是青霞仙子，這就讓觀恆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去找其他女人？觀恆無數世當中，可不是只有青霞仙子一個女人。
其他女人沒有得道成仙啊，找了有了p用。
觀恆認為，雖然胡寒珊沒有得道成仙，但是，卻是目前最有價值的女人。
和一群修真界的大能交往甚密，其中數個大能都已經得道；和流霞派的高層，以及流霞派內得道的人員非常得熟悉。
這兩點，註定了只要接近胡寒珊，就是和飛昇眾的核心群搭上了關係。
雖然這個世界得道成仙了，似乎不靠資源堆積，但是，核心群怎麼都會比普通飛昇眾知道更多的秘密，有更多的優勢，或者，有更多無形的資源。
就算和一群得道的核心群日夜接觸，也多了幾分得道的希望不是？
觀恆密切的注視著胡寒珊，又小心的不被胡寒珊發覺。
胡老魔可是砍死他的仇人，不屬於他的迷妹。
“要是青霞能得道，那該多好啊。”觀恆萬分的希望著，然後他就能進入核心圈，更容易得道成仙了。
然後，青霞仙子控制了身體，並得道成仙了。
觀恆知道，這是老天爺給他的崛起機會。
“青霞。”觀恆只是簡單的叫著青霞仙子的名字，沒有繼續說任何一句話。
這就夠了。
青霞仙子會再次愛上他。
有一個“得道仙人”的毫無保留的愛，觀恆的生命，資源，未來，都有了明確的保證。
“觀恆。”青霞仙子柔情萬分，眼神發亮。
“觀恆。”青霞仙子一聲一聲的叫著，甜甜蜜蜜的，婉轉中深情無限。
她緩緩的探出手，伸向觀恆。
“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青霞仙子潔白而修長的手指，微微的顫抖著，眼神又是歡喜，又是害羞。
觀恆冰冷的嘴角，露出一絲難得的溫柔：“青霞，我的青霞。”
他緩緩的伸出他的手。
陽光下，兩隻手掌顫抖著，堅決的，跨越了時空，閃著光芒，慢慢的靠近，終於握在一起，光芒四射。
觀恆輕輕的向懷裡拉扯著青霞仙子，緩緩的攬住她的腰。
“滄海桑田，三生三世，都不能將我們分離。”觀恆柔聲道。
青霞仙子眼睛發亮：“觀郎。”
“噗！”
青霞仙子的左手掌切入了觀恆的胸膛，觀恆渾身大震，驚駭欲絕，想要推開青霞仙子，卻被青霞仙子的右手像鐵鉗一般抓住了手臂，怎麼也擺脫不開。
“你不是青霞，你是胡寒珊！”觀恆的眼睛紅了。
“觀郎，你連我都認不出嗎？我是青霞啊。”青霞仙子的眼神依然甜甜蜜蜜，深情無比。
“噗！”青霞仙子的左手刺穿了觀恆的身體，從背後探了出來。
“要是有來世，一定要來找我，我很愛很愛很愛你的，觀郎。”青霞仙子抽出手，滴著鮮血，撫摸著觀恆的臉頰。
觀恆的嘴中，大口的噴著鮮血。
“青霞，我愛你，能死在你的手裡，我很幸福。”觀恆反應非常的快，既然逃不出仙人的手掌，那就要抓住最後的機會。
觀恆眼神中，又是痛苦，又是欣喜，又是深情，緩緩的吻向青霞仙子。
“我也是愛你的。”青霞仙子的手掌溫柔的擋住了觀恆的嘴唇，同樣深情無比的道，然後輕柔的放開了觀恆。
“觀郎，我想看星星，你會變成星星的，對不對？”
“嘭！”
觀恆粉碎。
“唉，我的衣服都髒了，這可怎麼辦啊？”青霞仙子抹掉臉上的血水，捂著心，憂愁的道。
“急急如律令！”
衣服上，臉上，身上，終於乾淨了。
“太好了。”青霞仙子扯著淡黃色的紗裙，歡樂的旋轉著。
四周的人死死的盯著她。
“咦，你們為什麼看著我啊。”青霞仙子害羞的舉袖遮住了臉。
“是青霞仙子。”蕭雨涵斬釘截鐵的道，“要是胡寒珊，打死也做不出來這種動作。”
王佳佳用力點頭，要是老大，被觀恆握住手的那一秒，一定就把他的手砍下來了。
“老大呢？”婉清緊張的問道。
一群流霞派的仙人圍了過來，隨時準備開打，葵吹雪已經開始挽袖子了。
青霞仙子悠悠的笑著，優雅的抬手，掠過髮絲。
“胡寒珊啊，還在這裡哦。”她指著心，膩聲笑著。
存堇真人走過來，眼神複雜的看著這個弟子：“恭喜，你終於清醒了。”
青霞仙子嘻嘻的笑著，忽然淚水就流了下來。
“是，我終於清醒了。”
在無數次的記憶中，看了自己幾百次幾千次的死在愛情的祭壇上，青霞仙子已經看清楚，她究竟是愛觀恆，還是輸不起。
以及輸得如何的徹底。
人生三大錯覺，ta愛我，股市要牛市了，考試還早著呢。
“老周，你終於有了一個有出息的徒孫啊。”李長老恭喜著。
周長老捋須微笑：“能夠走出情關，不容易啊，以後怕是前途無量。”
何掌門點頭：“本門又多了一個仙人。”
青霞仙子吃吃的笑：“只是，胡寒珊好像有能夠帶著所有人刷分，全部得道成仙了的計劃，不如讓胡寒珊出來，聽聽她有什麼好辦法。
對不對？”
何掌門周長老李長老尷尬，這個傻女人怎麼忽然這麼聰明了？馬蛋，忘記一兩千年前，在青霞仙子面前用過這一手了。
“我現在就讓胡寒珊出來見你們。”青霞仙子還在笑著，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青霞仙子和胡老魔切換。
“真是意外啊，本魔頭竟然沒被青霞仙子幹掉。”胡寒珊都有些不信了。
“動作快點，立刻實驗製造仙人。”胡老魔跳腳，必須在青霞仙子想起獨佔一個身體，比兩個人共享要好之前，再次恢復對等的力量。
“嘿嘿，要不是那家夥以前的印象實在太差，老夫才懶得幫你呢。”周長老瞪胡寒珊，一邊快手快叫的招呼人準備。
存堇真人低著頭，轉過身，不去看胡寒珊。
希夷真人扯住他：“你不會愛上了青霞仙子了吧？”流霞派已經有太多狗血的人和事情了，要是在蹦出一個狗血的師生戀，三角戀，五角戀，流霞派不如改名叫桃花派算了。
存堇真人一怔，差點翻臉：“老子不是話本迷！”只是幾千年的師徒，再是不屑這個愛情迷弟子，總歸是有師徒情分的。
……
胡寒珊腦海深處。
青霞仙子回憶著那被榮觀陰火折磨的百年。
“為什麼你不信愛情？愛情是人類最美好的感情。”無聊的青霞仙子，和胡寒珊進行著對愛情的深刻探討。
“不，我信愛情。”胡寒珊道。
“愛情雖然淺薄，雖然只是激情，雖然來得快去的也快，雖然最後都轉化成了親情，可是，依然是人類美好的感情當中的一種。”
“那你應該理解，我只是愛觀恆而已，難道這也不行？”青霞仙子意外極了。
胡寒珊淡淡的問道：“你喜歡愛情中的自己嗎？你喜歡為了愛情，拋棄尊嚴，拋棄自我，拋棄一切的自己嗎？”
“自己都不喜歡自己的人，是不會幸福的。”
“重要的不是喜歡誰，而是喜歡和誰在一起的自己。”【注1】
青霞仙子回想著當時的情景，當時，她是怎麼回答胡寒珊的，是不屑一顧，還是目瞪口呆，或者不服辯論？竟然不記得了，只是記得這一段話。
她吃吃的笑。
“我喜歡你，我討厭和你在一起的自己，我想喜歡上我自己。”
……
黑暗中，有一盞燭光在前方亮著。
一大群人跟著光亮，在黑暗中慢慢的走著。
“我死得好慘啊。”有人大聲的慘呼。
“我要報仇！”有人厲聲的叫著。
四周都有聲音，飄飄忽忽的。
好像有人在往前走，卻又只能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些身影，怎麼也看不真切。
“在這裡等著。”拿著燈籠的人厲聲道。
“我死得好慘啊。”“我要報仇！”
人群就這麼喊著。
“我死得好慘啊，我要報仇。”有人緩緩的，堅定的道。
一股光亮慢慢的從那人的身上擴大。
“嘭！”
那人的身上彷彿冒出了一個小小的太陽，照亮了四周。
附近，都是人，老老少少的都有，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捧著腦袋，有的渾身是血，有的卻乾乾淨淨的。
只是，渾身都冒著黑氣。
提著燈籠的人又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我是地府的牛頭。”提著燈籠的人，牛頭人身，口吐人言。
“恭喜閣下得道。”牛頭恭敬的對那人道，“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那人歪著腦袋，想了想：“啊，我想起來了，我是袁威剛。”
他笑了。
“我是袁威剛，剛被人虐殺了而死，我要報仇。”
遠處，又是幾道光亮沖天而起。
“我是劉詠。”
“我是俞志華。”
“嘭！”
後面的隊伍中，一個渾身冒著光亮的男人，飛到了空中，大聲的笑著：“我是觀恆，我喜歡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