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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他的下酒菜

暗香依依一呆,回身看向昏迷不醒的未默,又轉過來看向顧不迷,心中天人交戰,雙眉擰成了一團,忽然雙肩一垮緩緩挪開了幾步,露出身後的未默來,顧不迷上前兩步手掌剛抬起來便聽她道:“且慢!”顧不迷似對這兩個字已有了免疫力,手勢並未因此而停止半分,千鈞一髮之際,她急忙一腳踢出,將未默踢出老遠,恰踢到了遠處一直看向他們的黑衣人腳下。

暗香依依對黑衣人一抱拳,道:“這位大哥,麻煩你先將他送至我住的雲閣殿。多謝。”

黑衣人一怔,先看了一眼顧不迷,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方才大聲道:“是,屬下周觀這就去辦。”

原來他叫周觀,暗香依依點了點頭,她從未見過此人,但看他行的禮,想必此人也是教中人。

見周觀將未默帶賺暗香依依看著顧不迷,猶豫了一下,豎起三根手指,厚著臉皮道:“可不可以只接三十招?”

見顧不迷神情不善,她忙道:“好吧,五十招!”

顧不迷道:“去後山。”不由分說,轉身就向後山走去。

她期期艾艾地跟在了後面。

邊走邊想,上次與他打了多少招她根本沒數過,不知道能不能挨過去。感覺有點多,想到上次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心有餘悸地捂住臉,只覺還未開打便已全身疼了,暗道:為未默拼命,好不值……

後山有處空曠的山谷,周禾說,以前曾是一片竹林,是她的最愛,可惜後來顧不迷來了,一陣琴音過後,全都變成了竹筍。當下一見,此言果然非虛。

周觀與周禾是堂兄弟,周觀帶未默到了雲閣殿,便遇到了周禾,急急將未默丟給周禾轉身就走。

見周觀走得急切,左護法也沒回來,周禾攔住了周觀,周觀急急道:“左護法與少主要在後山過五十招!”

周禾一怔,左護法武功盡廢怎麼打得過少主?見周觀急匆匆遠去,也欲跟去,可突然想起殿中還丟著一個陌生人,眼見周觀已走遠,這陌生人是怎麼回事已不得問,為防萬一,只得先點了未默的道,方才追著周觀去了。

可週禾哪知,未默本不是侏儒,而是用縮功移骨挪位,道和正常人根本不一樣,他點的道對未默來說完全不起作用。

未默輕功高絕,武功卻不怎麼樣,幸好當時跑的時候距離顧不迷已遠,否則豈是震傷心脈這麼簡單。昏迷了一段時間,幽幽轉醒時,只見自己倒在一處空曠的樓宇前,四下無人。他翻身坐起試著運功,只覺胸口悶痛,挨地的屁股也有些疼,以為身上有外傷,掀開衣服檢視竟發現屁股兩邊一邊一個腳印,暗道顧不迷的魔功實在邪門。

細細想來,魔琴簡直就是自己的剋星,無論他上天遁地都難逃魔琴音波遠距離的殺傷,顧不迷這人今後還是少惹為妙。

未默平日裡行事隨性,瞧著瘋癲,但實則卻是個聰明人,在雲閣殿中尋找了一番不僅不見暗香依依竟連個鬼影子也沒見著,不禁有些納悶,這人都去哪了?祁陽山地域廣闊,如果他沒有受傷自然來去自如,可如今有傷在身又極可能再遇到那個邪門的九幽教少主顧不迷,不如趁現在守衛鬆懈先逃下山去,等養好傷再來也不遲,正要賺忽又想到一事。

他本不認識慕容逸,慕容逸卻主動找到了他。

慕容逸開門見山言明知道暗香依依的下落,他起初不信,但慕容逸提及了顧不迷與襄陽王別院發生的事,他方才信了幾分。慕容逸說,如果他找到了暗香依依要幫他做一件事。他當時想,不過是一座山而已,去看看也無妨,便點頭答應。

正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未默是個重信諾的人,看了看四周,偌大的殿宇空曠無人,正在猶豫,便見一個小子在門外探頭探腦。

今日,祁陽山的廚子等了大半天,也不見副舵主來為左護法取飯,眼見日已中天,便打發了自己的小弟子去左護法所居的雲閣殿送飯。

小弟子來時竟發現雲閣殿一個人也沒有,連平日裡守在門口的守衛也不知去向,他不知教中發生了何事,忐忑不安地在門外探看,便看到院中有個矮子正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那目光……好似在茂密的山林裡發現了珍惜的野生菌。

少主與左護法即將一戰,原本只有周觀和當時守在天啟殿的兩個守衛知道,可後來周觀與周禾說這事的時候,剛好在雲閣殿門口,雲閣殿的守衛自然也聽到了,守衛們你看我我看你,心癢難耐都想去看,可又不敢擅離職守,便各自忍耐。

暗香依依與顧不迷本就是九幽教年輕一輩中武功的佼佼宅顧不迷更是武學奇葩,年紀輕輕琴功已至第五重,眼看越發接近頂峰,卻不知為何多年來再未有進展,始終練不到第六重。

而左護法暗香依依全教人都熟知她手中長鞭的狠辣,便是右護法湯斬的魄月刀也略遜一籌。

少主的紫漆木琴、左護法的落月迷香及右護法湯斬所使的魄月刀都乃教中聖物。

紫漆木琴與魄月刀都是極有來歷的絕世兵刃,據說這兩種武器曾殺人無數,兵器本身陰氣極重時有冤魂纏繞索命,若非心智極堅者不能駕馭。而內功心法落月迷香修習的物件必須是女子,據說這種內功心法極為霸道,一旦修習終身就只能修習這一種,其他內功不僅不能學,即使被人強行匯入體內也會走火入魔而亡。

少主顧不迷、左護法暗香依依與右護法湯斬都是教中的頂尖高手,三人性格迥異也都十分強勢,多年來少主顧不迷常駐江州分舵,而左護法暗香依依則留在南方祁陽山分舵,右護法湯斬則駐守在北方分舵,天南地北,如無需要三人少有往來。

這麼多年來,駐守祁陽山的九幽教弟子從未見過他們之間比武切磋。而今這一戰可謂破天荒頭一遭。

武林中人,尤其是高手,對武功一途信仰極深。此刻聽聞教中兩大高手要比試武功,心癢難耐之下忍不住抓耳撓腮,明明看不見,卻還是一個勁地往後山方向張望,心中暗道,都說左護法武功盡失,可終究只是傳言,再說左護法若真的沒了武功,少主又豈會與她動手?這一戰不僅是難得一見,也定然會十分精彩,可惜自己不能去看。

雲閣殿四個守衛暗自思量,竟異口同聲地對同守門的兄弟說:“兄弟,我內急去下……”,話音未落四人早已哈哈大笑互猜出對方心思。索性坦言聚在一起商議對鉑其中一個守衛有些主意,便說,咱們不如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法不責眾嘛!眾人一聽,同聲道:“好!”。

就這樣,少主與左護法在後山一戰的訊息迅速傳遍了祁陽山的五層十殿。

祁陽山舵主周觀與副舵主周禾先後到了後山,可二人也不敢靠得太近,只躲在山脈裡遠遠地瞧著。忽聽身後傳來異響,轉頭去看,起先只見一、二人,可眨眼間便看到無數人。

周觀、周禾一看便知是教中弟子,不由得驚訝這怎麼全來了?!周禾微微一動,便被周觀攔住,周觀對他搖了,低聲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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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假裝沒看見,悄無聲息地躲好,看向山谷。

後山山谷的平地上,暗香依依立在不遠處,直視著顧不迷。

紫鞭緊握在手中,深呼吸再深呼吸,可還是覺得胸口被什麼壓住了,呼吸困難手心冒汗,她錘了幾下胸口,只覺續得極快。

顧不迷微一抬眼,手指驟然撥動了琴絃。

琴音如狂風驟雨般鋪天蓋地的襲向了暗香依依,便是遠山荒木也因這波琴音泛起如波浪般地。

暗香依依氣提丹田,長鞭舞得密不透風,將音波一一打散。

豈料顧不迷手腕一轉,琴音突變,忽起忽落,忽快忽慢,柔中帶剛,剛中帶柔,她頓時手忙腳亂,一時不知該快還是該慢,慌亂中,便覺密如細雨般的利刃劃在了自己身上,陣陣疼痛,令人難以忍受,她狼狽地跌坐在了地上,顧不迷的琴音停了。

她捂著流血的傷口,雙眼含淚哼哼唧唧不再起來,便聽顧不迷輕蔑地道:“廢物。”

“廢物”二字在山谷中迴旋,極為刺耳也極為傷人。

顧不迷正欲收琴離去,忽聽她道:“站住!”

顧不迷轉頭去看,便見她已自地上站起身來,臉微微發紅,三兩下下已破得不成樣子的衣袖,拋擲在地上,□著兩隻胳膊,舉鞭對他道:“再來!”

他斂了眸光,輕蔑地道:“不知天高地厚。”

“那你知道天有多縛地有多厚?”她不服氣地大聲反問。

顧不迷自然也不知道,所以他回身再次彈起了琴。

琴音忽快忽慢,她凝神應對,可身上的傷仍越來越多,她咬緊牙關,忘記疼痛,一招招地堅持了下來。直到,一個接近了他幾分,一鞭子抽向了他。

他躲開的同時,琴音間停,她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第二鞭、第三鞭……

祁陽山樹木繁茂,雖然已入冬季,樹葉幾乎落盡,可粗壯的枝椏依舊可以輕易藏人。

此刻,無數雙眼睛就藏在這根根枝椏後,緊盯著後山的一男一女。

少主顧不迷起初的那陣琴音威力極強,遠在數十丈外的樹木亦瘋狂搖晃,林中幾個心切靠前的年輕弟子竟被震下樹來。

距離這麼遠,威力還如此大,若然站在左護法那個位置,該是如何的雷霆萬鈞?!眾人不敢深想。

在一陣急促的琴音後,樂音忽然由急變緩,節奏雖忽快忽慢,可與最初相比威力小了許多。可左護法卻開始頻頻受傷,突然招架不住了。

一些年輕弟子見此情形便有些想不明白,少主現下的琴音顯然沒有開始強,怎麼左護法反而抵擋不住了呢?

一些擠到前面觀戰的弟子看著看著便覺自己□在外的肌膚又癢又疼,低頭一看,頓時驚駭,只見何止肌膚就連自己現下藏身的樹木軀幹竟也出現了深淺不一的道道裂痕,似被薄刃細細密密地劃過一樣。有人頓時明白過來,少主忽快忽慢的琴音剛柔並濟,內力揉在音波中細密綿長,難怪左護法會這麼狼狽。有些人已經受不住有心想賺可又捨不得賺便躲得更遠了些。

眾人提心吊膽地繼續往下看,直到左護法突然跌坐在地上。

七招,左護法只能接下少主七招?因為太遠多數人沒有聽清少主與左護法說了什麼,只見左護法似乎十分憤怒,自地上一躍而起大吼了一聲:“那你知道天有多縛地有多厚?”

咦?這還真是個問題。

樹上的甲問樹上的乙:“你知道嗎?”

乙剛想,可突然明白過來這要是答了不就等於承認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嗎?心知甲這是藉機在揶揄自己,便反問道:“你知道嗎?”

甲訕笑。

自天多高地多厚的問題後,左護法似被激怒,不再一味防守而聖守兼備越戰越勇。

少主也越發全神貫注,一邊躲避長鞭,一邊伺機撫琴。

谷中,少主與左護法的身法都太快,一些武功低的弟子早已看得眼花繚亂,只覺二人相交相錯猶如驚鴻掠影幾不可辯,唯剩左護法手中的長鞭時而劃過天際時留下的道道淺痕還能辨出一二。

有人看得手指扣樹,有人看得牙齦暗咬,有人看得額冒虛汗,一個個像是快要繃斷了的弦。

也不知是誰失聲問道:“多少招了?”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不遠處一人竟將心中默數的數字念出聲來,旁邊一人正欲讓他住嘴,便聽林中數人竟隨著那人開始齊聲念道:“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突然,左護法的長鞭脫手而出……

谷中兩人的身影驟然分開,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一個紫的妖異,一個紅得奪目,一個迎著風和光手抱魔琴,髮絲與衣衫翻飛激盪,一個揹著風和光半跪在地上長髮垂落擋住了半邊面頰與眸光。

眾人齊聲慨嘆,忽見少主向林中望來,不由得暗驚,忙紛紛遁去。一時間山野中好似有群猴遷徙,枝椏簌簌作響。

暗香依依半跪在地上一臉沮喪。

還是打不過他,不禁打不過就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雖然想到了他的武功缺陷是近戰,可他速度太快,一邊移動一邊彈琴沒有任何阻礙,她還是沒有辦法。

一瘸一拐地拾起長鞭,見顧不迷尚未離去,便湊上去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沒能接下你五十招,你是不是還要殺他?”

顧不迷雲淡風輕地道:“就用他一雙手抵吧。”

暗香依依頓覺頭皮發麻,跑到他面前將他攔住,大聲道:“我們繼續打,再打十八招。”

顧不迷伸手推開攔住去路的她。

她一瘸一拐地追上去,邊追邊喊:“顧不迷,你站住!我們再打,不就是十八招嗎?我還能堅持……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十八招,等我養好傷,不用,明天!明天我定能接下你十八招,好不好啊……十八招……我說喂!十八招我能接……”

暗香依依一瘸一拐地回到了雲閣殿,心想未默如果受傷不重的話得勸他趕緊逃命,可當她回到雲閣殿時,發現未默已經不在了。問過周禾,周禾忙搜了一遍雲閣殿發現未默果然不見,當即跪下請罪,暗香依依心想你把他放了再好不過何罪之有?周禾卻說,他當時忽聞少主與她要在後山比試武功,情急之下離開雲閣殿,臨走前為以防萬一點了那人道,沒想到那人竟然還能逃脫。

言罷,周禾欲通知五層十殿所有人速尋找緝拿未默。暗香依依一聽連忙阻止,周和不解,暗香依依也不多做解釋,只說以未默的輕功,此時定然已經走遠追不上了,不必再驚動大家。

周禾心中忐忑,左護法如今武功顯然已經恢復,若在從前,此事是他疏忽所致,定然要問罪於他,輕則廢黜他的副舵主之職,重則性命不保,雲閣殿的守衛也難逃責罰,可今日的左護法……他抬眼看去,只見她已取了傷藥轉身走進了後堂。

暗香依依一聽點,自然而然想起了初見未默時的情景。莫七落就是大意點了他的道,才險些讓他跑了,事後方知未默會縮功點對他完全沒用。這個時候未默應該已經走遠了,這樣的結果正合她意。

暗香依依回屋上藥,這次的傷口雖多,卻不深,可不深也疼啊,她一邊忍著疼,一邊為自己塗藥,塗著塗著竟傻笑起來。

顧不迷絕不會手下留情,這一點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與他過招稍有差池就是個死,可這不僅讓她怕,潛意識中還讓她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