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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057章 四叔

“以後早間隨朕上朝,你班列於臣子之首, 朝畢, 你可自行安排諸事,只是用飯要回正殿用,以後用餐, 都與朕一道。”始皇道:“午後你先批折, 批完了再抬過來, 朕再過目一遍既可, 午飯後你也可自行安排諸事,晚飯與朕一道用,晚飯以後呢,與朕談心。有事說。以後每日都是這個安排。”

晚飯後談心是什麼鬼?!

扶蘇也不敢問呢, 一頭霧水著呢,便道:“是。”

“自由安排的時間裡,文,武皆不可廢。”始皇道:“另外你除了過目奏摺以外,臣子之中大事,也需你領首, 你自去問李斯, 以後一並處理朝中之事。”

扶蘇更蒙了, 只能道:“是!”

始皇看他這恭謹有餘, 親密不足的樣子,有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便道:“算了,以後日子長了,你多理理事,便對整個朝廷有個系統的認識,如今也不必急於一時!”

說罷,便回正殿去了,一面走一面還囑咐,道:“儘快批,今天批不完,也早點抬過來,先吃晚飯,再補批也無妨。以後熟悉了就好了。”

扶蘇送出來,目送始皇遠去後才坐到席子上繼續批摺子。

宮人低聲道:“公子,陛下今日第二次來公子寢殿了。”

扶蘇愕然,宮人繼續道:“公子休息時,陛下來過一次。可見陛下如今甚為想念長公子。”

扶蘇怔了怔,握著筆的手微頓了頓。

人間至苦是貪嗔痴。扶蘇穩了穩心神,不可胡思亂想,心生妄念。可是,身為兒子,是可以感動和高興的吧?!

說來可笑,生為秦公子,也是壓抑的,苦不能說苦,喜不能說喜,悲甚至都不能說悲。否則就是辜負了師者的教育。扶蘇是對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可還是心生愉悅。

這幾乎是身為兒子的本能。

雖然,他回到咸陽宮,一切都還是蒙著的。

正說著,宮人已經將他在宮外府中的物品都抬進來了,手腳輕輕的,似乎都有他常用之物,約是怕他不習慣宮中的一切新物。這份細心,倒叫扶蘇驚訝。

外面太陽緩緩要落山了,他不敢再分心,繼續批起奏摺來。因為趕時間,倒是批的快了些。

晚飯之前終於批完了。

然後就抬到了始皇的正殿,扶蘇自然也跟著去了,始皇看著他行了禮,便叫他坐了。

扶蘇依舊很拘謹,而且因為奏摺的事,一則怕譖越,二則怕批的不好,讓始皇失望,所以可以想象他的臉色。

始皇看了他一眼,心想相處這種事真的急不來,有些時候言語真的很蒼白,你現在說一堆話告訴他,我就是想與你增進父子感情,也許扶蘇還會想多,以為始皇要算計他還是弄他之類的。因為帝王有時候說的與做的,根本就是反的。

扶蘇有主見,而且很有政治敏銳度,他不是不懂,他是懂,而不譖越。

所以始皇也不與他說什麼,也罷了。相處著以後就知道了。

這個事情,真的急不來。

父子之間的情份,也不是一日能增進千里的。

只是看著他如此守禮,始皇也是心裡發酸的。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可能這麼做。

也許人老了,再加上放下了很多傲慢的心態,反倒平和了不少,竟羨慕起雍正父子之情來,以及小老太的舐犢情深來。

也罷了,慢慢來吧,有兒子在身邊,總歸是好的。

“先坐了吃飯。”始皇淡淡的道。

扶蘇坐了下來,似乎有點不安,道:“父親,兒子批的只恐有錯失之處,父親還是要多看一下方好,倘若有不好之處,兒子便改。今日竟因此而晚了,倒耽誤了平常父親的作息。”

“無妨,晚飯後朕再看一看就行。”始皇道:“你也無需不安,以後都按這個章程來。時日久了,不用朕說,經歷事,多長見識,才能知全國的郡縣諸事,能及時掌握更多的事。也能有助你及時處理政務。”

扶蘇聽著竟有隱隱的交代給他之意,便道:“兒子惶恐。”

“朕老了。在沙丘,差點出意外,大難不死一次之後,朕總是想,若是當時出意外,這秦國天下當如何是好?!因此急詔你回來,放在身邊,以備不測。朕若無事,你幫著朕處理政務,你也該替朕擔些重務了,朕若有事,也不至於像在沙丘之時那般的惶恐,無所依靠,唯恐有失!”始皇道:“如今你回來,朕才安心。以後宮裡有你,宮中朝中,還有外事,都有你分擔,朕便心安。扶蘇。朕雖是天子,一國之君,然而朕也並非沒有怕處。那個時候,怕的是江山無人繼承,怕有閃失,怕你不在身側,會有重重意外。以前是朕太自負,如今,卻悟出來,不得不多為承嗣之事多想一想,你是個好孩子,以後只需安心,幫著朕吧,有意見也說出來,咱們參考合計,無需事事戰戰兢兢。父子血緣,本是同根,無論你有多不相信,朕,終究是認可你的。”

扶蘇心中一酸,眼眶竟紅了。

這是第一次始皇對他肯定,也是第一次始皇談心交心,肯說出一個君王的惶恐來。

原來,父親也會有無依無靠的時候。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真的新鮮,而又複雜。

扶蘇看著始皇,想說兒子願意成為你的依靠。始皇也等著他說出來。

可是,這孩子,終究還是太過守禮,也許是怕這話有歧義,終究只是濡沫的看著始皇,一個字都未表達出來。

始皇心裡雖失望,但也不意外。

扶蘇若是那種肯大咧咧表達的孩子,他就不會甘心赴死了。

這個孩子太過內斂。始皇決定,以後還是主動點,做爹的,有啥怕丟臉皮的,與兒子訴苦,承認有懼怕,也沒什麼丟人的。

至少現在不就有效果了嗎?!

扶蘇心疼了,心裡升起了保護欲來。

總有一天,他會勇敢說出來。

“吃飯吧。”始皇叫宮人上菜。如今始皇也勤儉了很多,宮中用度減半,也在後殿弄了個小廚房,有一個專門的膳廚,還學會了炒菜,雖然初學,味道很是一般,但是除了燉菜以外,這炒菜,還真的挺新鮮。

擱在扶蘇眼裡,就覺得有點寒酸了。

幾個炒素菜,然後燉肉湯,然後是煎魚。以前的秦宮是食不厭細,膾不厭精的,不是熊掌就是鹿肉的,便是豬肉都嫌太羶,從來不進宮裡的,便是最普通的肉,也是羊肉。

可現在呢,扶蘇心酸,宮裡這是用度沒了嗎?!

反正始皇是真的性情大變了。

也許是真的老了,才會……

見他發愣,始皇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麼,這長子,其實也不知道這些都是好東西呢。行了,要不是怕他身體吃不消,才帶著他吃,他還捨不得分與別人呢。

只是繼承者,光屏的事也沒打算瞞他,因此,便一處吃飯了,結果倒好,先心疼同情上了。

秦宮真不是窮的吃不起飯了,只不過吃了空間出品的,真的很難再吃別的東西。

始皇現在的嘴也挑著呢,不過這些,也真的是不好解釋,算了,吃著吧,以後吃出味兒和區別來了,他就不會再露出這種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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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盛上米飯,然後淋上湯汁,然後遞給了扶蘇。

扶蘇幾乎沒吃過米飯,因為秦國以前很少產米,雖然也知道這米是南方特產,然而秦人是很少吃米的習慣的,便是現在擁有天下,咸陽人也保留著以前的飲食習慣。

多數都是麵皮,餅子做主食的,很多貴族更是不怎麼食五穀的,而只三餐都是肉食。

秦宮也是如此。

所以扶蘇沒怎麼看過米,現在捧在手上還挺新鮮。

不知道為什麼聞著有種特別的清香,而且粒粒如同珍珠般瑩白如玉,確實是美,淋上湯汁以後,那熱氣一撲,香味直往鼻子裡鑽。

始皇一面吃,一面還想,這稻米是雍正要小老太種的,所以小老太收來的都是米,要不他也哄著小老太種點其它糧食,如小麥,高梁,米雖好吃,但是始皇吃久了,真的吃不習慣,他不是雍正,雍正吃米吃習慣了的,也是主食。所以這到底不同。

心裡琢磨開了,便瞅了一眼扶蘇,發現他吃著便不說話了。

食不言寢不語的教養吧,但是臉上的表情,大約是被吃的給驚到了,駭的臉上說不出話來。

能說什麼呀,這個時候一驚一乍的當然不行,但是並不妨礙扶蘇心裡的震驚。

始皇心裡也有點好笑,他竟覺得這孩子還挺萌的。

始皇面上還是很嚴肅的,一本正經的道:“年紀大了,吃多了肉食不好,不易消化,而且也易積食,你雖年輕,然而吃肉也不宜過度,不吃素菜,容易營養不良。以後與朕一道用,倒不必擔心這個問題。”

扶蘇乖乖的點頭,乖巧極了。

始皇真想忍不住在他頭上摸一把,到底是忍住了。

現在他開始疑心自己可能被雍正給帶歪了,天天見他擼狗,他竟然也想擼一擼毛絨絨的呆萌動物。真是……老而喪志啊。

絕對不可以學雍正!

要擼也得擼大貓,擼狗子實在不像個樣子,一點也不威風。

不過宮裡養虎,怕是影響很多事情,倒不適宜。算了……

父子也不多言,用完了飯,始皇還叮囑扶蘇,道:“要吃飽,在為父面前,不必太拘謹,若連飯也吃不好,豈不叫外人空猜測咱們父子生份。”

扶蘇心中一暖,道:“是。兒子記住了!”

宮人將飯桌收下去了,始皇這才起了身,到了演武場邊上去散步消食,等到太陽徹底下去了,宮中才掌上了燈,他再來看奏摺,扶蘇所受的教育,讓他處理這些奏摺,是不用多教的。他本來就有天賦。

始皇道:“處理的不錯。只這三本,要審慎些。這一本是刑案,一定要監察稽核,以免被底下人所誤。明正典刑,方能平怨申冤。”

扶蘇點頭。

“這一本呢,是關於阿房宮督造事宜的,工事是爛尾了,然而收尾工作,十分重要,需要時刻盯著,不可只憑奏摺而斷國事,這是大誤。”始皇指點他。

扶蘇一一點頭。

“最後一本是關於農稅和法的,你拿去,明日去尋李斯,這件事不可只憑妄斷,需要不斷的深入民間,去考察,這牽一髮而動全身之事,更需要審慎,事關國本,更關小民生計,不可輕率批覆,”始皇道:“更需要你識人用人,方能辦好你想做的事。可明白了?!”

扶蘇道:“父親是讓兒子去辦此事?”

“然,”始皇道:“不懂的便來問朕,或與李斯商議。扶蘇,朕知你不喜李斯,然而用人,無需你喜不喜歡,只有適不適合,他的確私心過慎,然而其才,其能,若能用好,比你用一百個你滿意的人效率更高,李斯的才能,你要學的地方還多著。況且,就算不喜歡,為了才能,為了用人,也須得虛心,而有容人之量。為上位者,不可僅憑個人喜好。贏氏社稷在前,個人喜好在後!”

扶蘇道:“兒子記住了。”

始皇叫將其它沒問題批覆過的讓宮人抬出去了。

這三本竹簡與扶蘇,“其中的度,分寸的拿捏,各衙門的平衡,以及識人用人的手腕,你自己去學,去悟。朕交由你來辦了。”

扶蘇道:“是。”

他將三本竹簡鄭重的放到了身邊,細看起來。

“父親廢除了重法,”扶蘇倒是有點意外,似乎有點喜色。

他是贊同寬仁以天下的。

“嗯,”始皇道:“商君之法雖令秦人強大而至今,然而,已不符合如今一統的局面,征伐過後,當以寬和施仁。與民休息。”

扶蘇似乎十分高興,道:“兒子也以為當如此!”

始皇道:“你無需一味的寬,只需要寬苛有度,便可!”

扶蘇正體會著,也不敢往深裡想自己就是內定的繼承者,他這個性格,很難生出妄念之心的。

始皇卻叮囑道:“等會兒莫要驚訝,朕會介紹人與你認識。”

始皇早清退了宮人,宮人也早習慣了,晚上的寢殿內是不留宮人侍候的。

光屏刷的一下開啟了,先上線的是小老太,還有雍正,雍正第一眼就看到扶蘇了,還笑呢,道:“喲,你家扶蘇回來了?!嘖嘖,這般相貌,真如玉一般。”

說罷心裡酸溜溜的,道:“你說說你這人,還真看不出來,能生出這樣的兒子來!”

便是雍正早做好了心理建設,在看見扶蘇的一瞬間,還是酸了一下。

這雍正一上來就掐,這效率,林覓也是哭笑不得,她看著扶蘇,看他似乎十分驚愕,卻是慢慢的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當然了,體態很僵硬。

有點呆萌,但是那臉,那儀態,還有氣質,的確是很出塵的。

“扶蘇回來了?!”林覓笑著對始皇道:“老四說啥,你只別理,他且嫉妒著你有這樣的兒子呢,看看這般儀態,真是……”

說罷呵呵笑了。

始皇心裡其實也有點得意,加上炫耀心理,便隱諱的瞅了一眼雍正,不過他也不至於太外放,只是謹慎的道:“扶蘇,來見過老人家,胡老太。”

扶蘇似乎這才回過神來,始皇叫見,他便忙恭手肅立,躬腰請安,道:“見,見過老人家……”

可能是因為此種之像太震驚,扶蘇的舌頭都是有點滯澀的,十分不自然。他還在狀況之外呢。

雍正便道:“你這人就是做事粗糙,瞧瞧,肯定沒跟孩子說是什麼情況吧?嚇到孩子了吧?!哎,叫你解釋一番,就這麼難?!”

始皇從鼻子哼了一聲,隨意的指了指他,道:“這位是雍正皇帝,你叫他四叔就行。”

皇帝?!

扶蘇有點搞不清狀況了,一時看著始皇。

林覓看這孩子這樣子,都覺得有點可憐,笑道:“老四說的確實是,你也不跟孩子說一說現在的狀況,瞧,把他驚到了吧?!”

說罷便笑道:“你只管叫他四叔就行,以後你慢慢就知道現在的狀況了,扶蘇啊,不用害怕。”

扶蘇對林覓點點頭,這才對著雍正請安,道:“見過……四叔!”

雍正笑著點點頭,道:“周正,有禮,不錯!以後常上線,聽聽家國之事,你那爹不行,有政見也說不出來,光靠人猜,可不是教導子嗣之法!”

呵呵,呵呵,就不信你老四不叫兒子們猜了?!

始皇白了他一眼,也懶得理會他。他且嫉妒著呢,不然不會說這話。

扶蘇也弄不清楚狀況啊,面對雍正貶損自家皇父的話,一時也不知道是反駁好,還是沉默好。或者是兩樣都不好。

扶蘇還沒說話呢,始皇便淡淡的道:“這是我長子,現在回來了,一回來就上線了,你什麼時候,把你家老四老五拉出來溜溜,叫我看看,你是怎麼個教導子嗣之法。”

雍正被噎了一下,一時便不說話。

“拿不出手了吧?”始皇道:“我水平不行?你水平就行。”

雍正道:“你家老大是個好孩子,這倒是不錯的。”

始皇這才滿意了,當然,也是得意的。

扶蘇見始皇並未自稱朕,一時也摸不清頭腦,他只覺得這光屏上好神奇,彷彿是另外的世界。透著神秘。

他心裡是既覺得神秘,又有著敬畏,因此便安靜的跪坐著,只是看著,也不敢輕易接話或說話,唯恐冒犯了或唐突了。

小老太便問了,道:“老四現在到哪兒了?!”

“剛出京呢,”雍正嘆了一口氣,道:“帝駕出行,就是浩浩蕩蕩的,一堆的儀仗和儀式,效率不高,光出京就出了兩天。老人家你說說這事辦得。”

林覓便笑道:“帝王出行,還是要有儀式感的,你也別抱怨,在宮裡,各樣可以省,這出行卻是不能省,少不了要折騰。”

“我受些折騰也罷了,關鍵是百姓也得受折騰,出行先鼓來九遍,鑼九遍,百姓關窗暫避家中不得出,出了京中城門了,路上又要清理,十分影響百姓生活,所以這高調真的有高調的不好之處。可惜,只能這樣了,這個時候,要是低調點,反而更麻煩,更搞特殊,那暗底下忙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更多。反倒不好了。”雍正道:“百姓出行不易,帝王出行也不易。”

“是啊。”林覓道:“我家老大也出行到鎮上匯合去了,估計,明日就得出發了。我這心裡也擔心他們父子兩個凍了冷了,餓了病了。心裡十分不踏實。”

兩人倒是有點相互理解的意思。

雍正是憂心太擾民,而小老太呢,則擔心李延亭和大狗子在路上可能會出現的意外狀況呢。

雍正便寬慰小老太幾句,小老太呢,也勸他道:“你便是再擔心,出門在外,可也千萬別太省事,你不想擾民是好心,然而若是御駕出什麼事了,反倒最後到處排查,不是更為擾民,更為不美,因此,你別一味的省事,這不是省事的事兒!”

雍正笑道:“老人家,我明白。心裡知道輕重的。”

“對了,你送的刀,延亭很喜歡,叫我多謝你了,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林覓笑道。

“喜歡就好,雖然在農家稀罕,可是在宮裡,還真不稀罕,而且也不扎眼,想必老大用了,應該合適。”雍正笑道。

林覓點頭,也是,那刀確實挑的好,低調,十分不扎人眼,而且便於攜帶。

雍正用了心的,知道出門在外會出現意外,這個便是送了用來防身的,而且也防著萬一出事被查到,搜出來,也因為刀很普通,頂多刀好些,卻不是多珍貴的品種,倒也不算太扎眼。

雍正挑東西,就是挑的雖然好用,但也不算不常見的,可見用了心了。

“對了,你家老三呢,”雍正道。

林覓提到這個就鬱悶,道:“老三心大了,知道家裡分了家,他謀算不到什麼了,便天天去丈人家,原以為他是為了二狗子三狗子才去的呢,誰知道只是當個幌子,他去是為了讓老丈人給他謀求一條新路,這貨,在這些日子裡,是半點風聲也沒漏啊,連高氏都被他給瞞住了,呵……”

始皇與雍正也不吱聲了,便聽著她細說。

蘇培盛呢,則看著小老太,然後觀察著扶蘇呢,扶蘇呢,也是在狀況之外,每一句他都聽得懂,但好像又聽不懂,所以他就與蘇培盛的視線對上了,一時之間,他特別茫然。

蘇培盛還擺了擺手,小聲道:“扶蘇公子好。”

扶蘇忙也躬身拱手,彎了彎腰。蘇培盛忙回禮,哪裡敢受他的禮,只是笑道:“真是生的好相貌。“

而林覓呢,還在說呢,“指望我攔著他謀前程不成?他現在出息了,他丈人託了人,給他謀了一個好差事,在城裡,一富戶家裡當二管事,主要管一管輔子裡的人事,小廝小二的用度,還順便理理賬。這本是好事,我也犯不著因為兒子有了好前程,而不舒服,不高興,只是他的本性在那,我第一憂心,第二呢,怕被攪黃了,為了路,倒是生生的瞞了多少時日,連自家媳婦都不吱一聲的,這樣的人,叫我怎麼放心他在外做事,我怕他遲早要惹出事來。”

林覓提到這個,就生氣了。

“難道老人家昨天沒上來,原來是為這事淨生氣了!?”雍正嘆道,“人老了,不僅要操心兒孫,還要為兒孫收拾爛攤子啊,你家這個老三,確實心眼子挺多。”

林覓坐到了石凳上,道:“老四,你是不知道這老三還會倒打一耙的,因為叫高氏回孃家問了,才知道了這個事,回來告訴我,我就生氣,不舒服,老三回來,你猜他說什麼?!他說,我偏心,老大去謀前程,我準備這準備那的,而他去,我要攔,不準備便算了,還要生氣,說我,防他跟防賊似的,自己還委屈上了。弄的我偏心,真跟欺負他似的。”

始皇聽的直皺眉,聽這話,這老三,不是個好貨啊。

雍正也皺眉,道:“他這是將你一軍,叫你別管的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老大剛走,他就出了這個事,我心裡怎麼能不急,不氣?偏偏這個急與氣,旁人也未必能理解,還以為我真的有多偏心呢,我是心裡有苦說不出,”林覓道:“高氏心裡也不是滋味,這兩天人也沒勁了,都病了。估計心裡發寒吧。”

枕邊人與自己的老爹弄這事這麼久,她是半點都不知道,這心裡,能好受嗎?!不知道有多涼呢。

“老三太不是東西,若是正經謀事,只要心正一些,我哪會攔他,可他這明擺著,這態度就是不信任家裡,防著家裡,說我防賊似的防他,他還不是防賊一樣的防著他老孃,若說心裡沒鬼,我是不信。”林覓氣道:“可惜高秀才雖讀了些書,卻不識人,他是被女婿給糊弄住了,若知他這人,一定會壓著他,不叫出頭的。”

雍正不會講虛話,他與小老太交心,聽了這些事,便不會假惺惺的告訴她,這還不是沒發生嗎,別杞人憂天之類的話。

雍正只是交心道:“老三能幹得出來這個事,就說明他心裡是有預料,有謀算的,一則是謀算外面的事,二呢,真叫家裡發現了,他也有應對之法,既不心虛,也不虧心,還更理直氣壯。這老三,心術不僅不正,還壞。老人家,只恐你家老三從根子裡是壞了的,還請老人家做好心理準備吧。”

扶蘇看了一眼雍正,不太理解,對人家的家務事,敢這樣說的。

始皇倒是不意外,因為雍正這人,一旦交心了,哪怕引人痛恨,他也會實話實說的。

所以他倒沒反駁。

身為帝王,見過了太多種的人,像老三這一種,他們見過的也不少,一見行事,就知道大概的本性了。

林覓臉色灰暗下來,道:“我知道。”

頓了頓,便問雍正道:“你家老三也是……”

“弘時啊,”雍正也傷感了,道:“他是個好孩子,只是在權勢之中未能守住本心。與李延治是不同的狀況。然而,也改變不了是我賜死他的結局。”

始皇倒是有點驚訝,扶蘇也是怔怔然看著雍正。

蘇培盛更是不敢動了。

這是第一次,雍正提起這件事,他心裡也是傷感的,後悔的。

可是人也是重視,重新審視不是嗎?!

林覓見他傷心,便道:“後悔嗎?!”

“後悔,可是,我也知道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雍正道:“讓他一輩子被圈著活著,與豬狗有什麼區別,我不如給他一個解脫,至少,讓他自由了。不過那個當下,我是恨他的。恨他不忠,恨他不孝,恨他不分裡外。恨他攪合的朝政不寧,後宮不穩。我也後悔,後悔若是能留他一命也好,偶爾也會想,到底是留他活著好,還是死了好。”

這是第一次剖心。

雍正傷感極了,道:“只是更多的時候,也不斷的說服自己,這是最正確的做法。二哥,還有大哥這一生,他們一生,都……我不忍心讓弘時也到這一步。”

二哥與大哥到最後被關著,其實是死不得活不得的境地裡了,不過是留一口氣幹耗著。活著不得自由,死了也不能死,死是容易,可得考慮家眷的處境,一旦死了,外人會編排是新帝逼死的,攻擊新帝不仁不慈無恩,到時候新帝可能會怨恨上他們的家眷,所以他們活不得死不得,那個樣子,特別的難忘。

一輩子也忘不了。

一時竟都沉默了。

雍正此時是真傷心,所以始皇也不忍心戳他。

“當時以為他死了,我也快去陪他了,因此就沒想過以後,只想著安排好了,也好對先帝交差了,沒想到……”雍正強笑了笑,對林覓道:“老人家還要當斷則斷。不要到不可挽回之境。我只是後悔當初弘時攪合的時候,不該縱容。以至於到那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時必是驚心動魄的。

“我明白。”林覓道:“以後少不得也與你一樣,自己心裡難受,卻不得不為了。”

雍正整理了一下心情,不提這個事了,只對林覓道:“你家老三,是個真正無心無情,無敬無畏的,老人家還要小心處理,若不然招了他的恨,這種人,一旦出了大事,能將全家都給拖進去!”

林覓心中一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李延治的事,還是要當斷則斷!因為他,的確就是天生的無情之人。

兩人說這話,其它人也不好插嘴啊,蘇培盛心裡壓力還大呢,是一聲不敢吱兒。

始皇呢,倒是沒忍心說雍正。扶蘇就更不會說了。

始皇道:“翠兒,是朕認的女兒,待她上線,介紹與你相識,以後要像對親妹妹一樣待她。”

扶蘇點點頭,他明白了,腰間的青魚錦袋也是她送的。

林覓笑道:“老四,你瞧,扶蘇這般模樣可像個世家少年郎,人如玉般,也貴氣大方?!”

雍正笑著點頭,有點眼饞,道:“就是過不來,若是能過得來,讓我來教幾年,包管到了秦國,一定是一代明君。超越始皇帝的存在。”

扶蘇聽了這話,心中猛跳起來,這話……如此譖越。他擔心的看了一眼始皇。

雍正瞧的真真的,可見這對父子之間,還是君臣的相處模式的。

扶蘇聽了這話,第一件事擔心的便是受猜忌,犯忌諱。這份小心,唯有臣子,方會如此。

可見始皇積威多深了,非一朝一夕所以融化的。

而且始皇這人吧,估計也不會拉關系,套親近,要是他,呵呵,包管三天,就三天,就把扶蘇給籠絡的貼心巴肝的。

始皇不行啊。

始皇聽了這話,當然不服,道:“你也算不上千古一帝,還能教得出千古一帝來?!贏氏血統,能差到哪兒去?扶蘇以後便是一代明君,你也攬不了功。與你有何相幹?!”

“我這不是忠言逆耳嗎?!”雍正還得瑟呢,“你聽不進意見就算了,反正我也沒指望你能聽得進去,對兒子可不能太自負,講真,我都是為了你好才說這話,真是陌生人,我還懶得說呢。”

林覓聽的都悶笑,雍正有時候揶揄起人來,真的特別好笑。這分明是嫉妒上了,偏不承認,不損一把始皇,他心裡就不高興似的。

林覓也習慣了,倒也不插話。

始皇也不理他,反正兒子是我的,你還能搶過去不成?也就只能說說酸話,嫉妒嫉妒了,這小心眼子,真是沒法說。

始皇見林覓收菜了,便道:“老人家可不可以種點麥粟類的穀物,秦宮吃此類比較多。”

“好啊,這個容易,種子也易得,我回頭種上就成,到時候收了遞給你。”林覓道。

林覓照例給了水,還有菜啊米啊之類的,然後就倒了茶,開始吃夜宵了,今天沒怎麼煮,只是煮了土豆。

就是清水煮土豆,其實味道也很清爽,大晚上的吃了也不膩,挺好。

正吃著,翠兒上來了,她高興極了,道:“奶,我上來了!”

“上來了?”林覓高興的很,道:“快見見你扶蘇哥哥!”

始皇笑道:“這是我的長子扶蘇。”

扶蘇已經站起了身來了,翠兒也忙站了起來,福了福身,道:“見過哥哥。”

“妹妹好!”扶蘇也躬身行禮,匆匆一瞥只覺雖年幼,卻帶有憨氣英氣,但不敢多看,只是規矩而行禮。

翠兒也只是匆匆一眼,並不敢多看,道:“小爹爹多番盼哥哥回,如今終於回了,以後陪著小爹爹身邊,也有個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