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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064章 我也想去

若不然,跟不上始皇的思路, 李斯特別害怕自己會失寵信。

李斯的性格就是才能絕對是一等一的, 但是他也特別善變機巧,也就是說,為了能得到寵信, 他的立場是可以轉變的, 沒有固定的, 他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那種忠臣。說他是逆臣, 他也絕不是。

他只是特別機巧,善於揣摩上意,然後,投其所好, 以期能施展才學的同時,更加的得到信任和任重。

所以始皇做什麼,他就推行什麼,始皇既然愛重扶蘇,他不管以前有沒有恩怨,或是有沒有小九九的個人喜好, 他也得將這些放下, 試圖去與扶蘇融合。

唔, 大約是有點難吧。

李斯想到扶蘇的個性, 他真的比始皇差了不少。

趙高在前,其實李斯便是有點忌憚扶蘇,現在的局面, 他也不敢如何!

說起來,比起怕扶蘇,其實他更怕始皇!

扶蘇將弓拎了進去,喜色道:“父親且看這把弓如何?!”

始皇接了過來,拉了拉弓弦,始皇的臂力也是很過人的,若非是常年的功力在,他當年又是如何能抵擋得住荊軻的追殺?!還能還以荊軻一擊呢?!他試了試,道:“不錯。”

“明日兒子拿它去狩獵,”扶蘇道:“這把弓是蒙恬從匈奴處得來的戰利品,草原上地廣草長,萬里皆是雲,他們的小孩自生下來就會騎馬,幾歲就能拉弓引箭射鵰,有穿雲射月的好手,他們的弓,也是有優處的,蒙恬與此送我,我一見便十分喜歡,只是一直沒敢拿出來。”

若是以前的始皇聽了這話是一定會生氣的,因為匈奴久是外敵,始皇十分痛恨。

若是兒子還要說匈奴的優點,始皇一定會生氣。

因為秦風飆悍,春秋,戰國時,便一直據崤涵山外,孩童也是如此長大的,他們上馬,引弓的能力不亞於草原上的民族。若是以往,始皇一定要痛斥扶蘇,說他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然而現在的始皇,的確心態更平和,更無敵了,而且心胸是真的無人可比。

聽了這話,道:“聽聞他們的孩子,自小便與羊群為武,有牧羊犬,或狼為伴,騎馬更是從小就會,引弓掏魚,彎弓射鵰,更是好手!因此才有穿雲手這種稱呼。然我大秦,也更如此,扶蘇,你可知我大秦何以強,而吞併中原其它六國?為何是秦統一天下,而非是匈奴呢?!”

扶蘇摸著弓道:“秦民上馬可戰,下馬可耕,耕戰之制,可以長久,而匈奴靠搶掠為生,不思長久,草原青時,可壯一時,草原黃時,不知恤小,不知敬老,此,絕非仁義之邦,天不興無仁義之輩。更因為竭澤而漁,以至於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便很久都不能恢復生機,他們並沒有一個良性的迴圈。”

“匈奴的孩子若是天生有殘疾,便會被棄,被殺,野蠻並不開化,人老了,一旦失去戰力,也會被殺,女人和孩子,如同野獸一樣,強者生存,弱者該死,”扶蘇道:“而我秦國雖也民風飆悍,然而,吸取中原文化以長存,變法圖強,敬老愛幼,耕讀戰馬,此之謂仁義之至也。”

“這便是良性循環。”扶蘇道:“秦一統天下,更當改變苛政,施以仁政,以圖長久,長遠!”

始皇要是以前聽了這話,一定會生氣或者暴怒的。

這一回,他卻頓了頓,道:“仁政要施,可是有何為後盾?!”

“對外,長城,對內,有刀與武。”扶蘇道:“秦以武統天下,扶蘇並不敢忘這根本!”

“不錯。”始皇笑了笑,道:“你要謹記這一點就夠了。要記住,要拿著主動權,就一定要將刀握在自己的手上。如此,你的理想,你的信念,你的仁政才能真正的實施!”

扶蘇道:“是!”

始皇看他若有所思,是真的聽進去了,而不是一味辯解,反駁,辯論。他就很高興了。

很好,父子之間有效溝通,而不是一味的只試圖說服對方,這個態度就很好。

這就是求同存異,而不是懷著自己的政治理想,就排斥其它一切。

“要做一個明君,一定要能聽得進去別人的意見,今日可聽朕的教導,他日也務必要聽臣下的言論,哪怕只是一個匠人,一個農戶,只要於國有利,皆可聽之!”始皇道。

扶蘇道:“是!”

始皇嘆了一聲,道:“要論剋制己欲,革新用人,你要學學你四叔,雍正那家夥,他在這方面,都成精了。”

扶蘇忍著笑,應了一聲。父親雖然天天與雍正掐來掐去的,似乎從來不服對方,然而私底下,其實還是很推崇對方的嘛!

不過他也不拆穿,只笑著應了。

始皇道:“扶蘇,秦自統一,改郡縣制,這是絕對的好制度,但怎麼能有效的持續的施行,而不被中斷,還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在宮裡呆著,是找不到答案的,你得自己去看,去找,深入到一個縣,一個個的村。”

扶蘇知道始皇在為他佈置題目,便答道:“是!兒子自會去尋答案。”

始皇點點頭,道:“老人家說的對!你我出身高貴,自小接觸的只是貴族,世家,脫離了庶民生活,有些制度雖好,卻難以切合實際,而有效的施行,未免太可惜了。你更要好好向老人家多請教,別小看她,她的素養未必在你之下!”

扶蘇最近真的學到了很多,至少,三人行可為之師這一點,是深有體會。

他應了。

他更知道,不僅要向老人家和雍正學習,以後宮外的少到一個走卒販夫,都是他的師者。

這是要他深入民間了。

其實現在秦的問題還有很多,怎麼將統治深入的築固,而不是強硬的執行最後被反抗,裡面的學問,還有很多,而扶蘇的柔和,也許能在始皇的強硬之中,獲得最佳的效果。而執政手段,也絕不是只是淺顯的改變稅法,變律法,以及節儉那麼簡單。

這是他與扶蘇共同的功課。

正說著,宮人來稟,道:“陛下,長公子,子嬰求見!”

“他已來了?!”始皇道:“傳進來吧。”

扶蘇坐到了始皇身側,子嬰脫靴急趨進來了,跪地道:“參見陛下!”

“起來坐吧,”始皇道:“不在宮內,無需多禮!”

子嬰起了身,又與扶蘇請禮,扶蘇忙還禮。

始皇也沒與子嬰說別的,只道:“從明日起,子嬰就隨扶蘇同行,同參政事!”

子嬰略微有點驚訝,忙應道:“是。”

子嬰是始皇之侄,也算是極親的了,與扶蘇算是堂兄弟。

扶蘇笑道:“明日,子嬰隨我一併去遊獵,若是能獵些狐皮,可為父親做一個圍脖,冬日暖和!”

“是。”子嬰恭恭敬敬的抬手還禮應了,始皇突然詔他來咸陽外的行宮,他還有些雲裡霧裡的了,沒想到竟是要重用他的意思。這個意思,是以後為扶蘇左右手的意思嗎?!

子嬰退下去了。

始皇對扶蘇道:“秦非晉國,晉被三家分,皆是不信任公室兄弟開始,以至於公室凋零,大權旁落,最後被瓜分。子嬰才能不輸於你,以後,有他輔佐你,就是你最強的幫手。他之榮辱繫於你一身,同時,你也可用他約束贏氏宗族,宗室之事,有他在,宗室一被約束與任重,朝上諸事,也可用之,甚至,可為李斯之約束。一人頂三用。”

“子嬰才仁德義兼備,扶蘇甚信之!”扶蘇道。

始皇點點頭。

用過晚飯,就上線了,照樣還是雍正先上線,林覓也在,不過她儼然還是有心事,說了兩句便倒光屏後去看書了。到底還是掛記大狗子的。

小老太也挺不容易,畢竟,老三的事,翠兒的事,再加上大狗子的事,她是真的心累啊。

始皇與雍正也習慣了。

始皇與雍正是沒什麼話說的,一說兩人就容易掐起來。

因此,始皇便將交談的事交給了扶蘇,今天就是扶蘇與雍正聊天了。

始皇在看扶蘇批過的摺子,查缺補漏,最終定章,一面還留意著扶蘇與雍正說話的節奏,心中不禁想到,這雍正,可真是閒吶,閒的讓他都有點嫉妒了,在路途上,竟還能這麼閒,天天幾乎都是上線最早的。

一想,可見清的統治有多麼穩固了。

始皇與他還是不同的,雍正呢,只需捉捉蟲就行了,大臣們,宗室們,兒子們,都被他□□的極好,各個出力呢,所以他才閒。

也是,累積了十三年的統治,若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雍正也就沒這麼閒了。

而始皇知道任重而道遠呢。

等以後秦理順了,他也可以像雍正這樣爽了。

“四叔!”扶蘇說了說明日要去遊獵的事,言是要為翠兒做一件裘衣,雍正十分高興,笑道:“那敢情好,那孩子一定高興。”

又道:“今日怎麼有空上線?!”

扶蘇便說了忙的事告一段落的事情,便笑著說了政事的安排。

雍正瞅了一眼始皇,暗暗好笑,若無這個人的授意,扶蘇敢說這些事?看來始皇是真要扶蘇向自己多學學政事的經驗了。這人也真是有意思。

行,也行!反正你認可我就行唄,教一教也沒啥。反正扶蘇是真的好孩子,雍正是不惜好為人師一把了。當然了,也不忘黑一把始皇。

便對扶蘇笑道:“你那爹也真是,安排的好好的,卻不告知你深層的意義,他那人,膚淺,教也不教說透了,只要孩子自己悟,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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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冷漠的看著他。

雍正得意的很,來了勁,笑道:“我與你說說唄!”

扶蘇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那禮儀,儀態真的是沒的說的。

“子嬰可為宗室之主,而蒙毅,蒙恬是武,李斯就是文,”雍正笑道:“抓住了三個關鍵,就抓住了社稷的根本。平衡好了這三個關係,你就是永遠的秦皇。無人可以撼動。”

“沒想到你那爹真的為你輔路了,卻不告訴你路怎麼走,怎麼平衡。這可不行,這三方,裡面的學問大著,要是真處理不好,到時候翻了車,他們會把你的位置還顛覆了,”雍正笑著撫著佛珠呢,道:“扶蘇,你可知,怎麼叫他們都聽話?!”

“仁義為君,令其心服!”扶蘇道。

“錯!”雍正笑道:“要有仁義之心,但一定要雷霆手段,刀一定要保留在自己的手上。刀若不好用,就換一把刀。就這麼簡單。你爹那一套,其實是很有用的。這三個之間的關係,以及與你的關係,你怎麼平衡,都需要你自去悟。等到有一天你能平衡駕馭,而不以私義衡量的時候,你就合格了……”

扶蘇若有所思,道:“如何公義?!”

“要做到公義,就一定要保留小人之心,”雍正道:“聽起來是不是很迷惑?!很矛盾?!”

“然而君王一定是要天底下最大的小人,才能坐穩山河,”雍正正色道:“一切以社稷為主,不可以社稷去賭人心。這才是君王必備的素養。等到有一天,你的小人之心修煉完了,就真的合格了。”

聽起來十分矛盾,然而其實本質上是一樣的。

看扶蘇細思,雍正便笑道:“比如說我吧,用人,會懷疑一切。我用人向來不拘一格,不拘出身,只要對國家有用,我便用,甚至需要這把刀的時候,會一個徑的縱容,他是小人,是禍害也沒關係,等到他威脅到社稷的時候,我再用公義殺了他。說了這麼多,你也未必懂,我與你說說年羹堯與隆科多吧……”

扶蘇聽的認真,聽完了,細細思之。

始皇也聽了認真,聽完了,便哧笑一聲,道:“原來你才是最大的小人。”

“呵呵,呵呵……”雍正道:“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相互翻了個白眼。

林覓出來了,照舊給他們提水,以及摘果子菜之類的,弄好了,才道:“你們不會又吵起來了吧?!”

“沒有,”扶蘇笑道:“四叔在教我為君之道。老人家,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問老人家。”

“且問,”林覓笑呵呵的道:“不恥下問是好習慣。”

“秦推行郡縣制,雖有利,然而,怎麼讓百姓過渡和接受呢?!”扶蘇道。

“這個問題啊,”林覓笑道:“你是上者的考慮,而我是下者的考量,所以呢,你是脫離了百姓的生活,只一味強硬,未必是能達到效果的。所以,你還是要自己去看。你是秦公子,出身公室,不懂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若要革新,最怕的就是在書本之中想當然。這會出大問題的。”

“要自己去看?!”扶蘇道。

“是。”雍正接話道:“這個問題,漢高祖就做的比較好,可能與他出身平民有關。他從民間到至尊之位,最懂民間的疾苦,所以他處理的比秦更為柔和。”

始皇心一痛,盯了一眼雍正。

雍正還得意呢,不理他,只對扶蘇道:“郡縣之中,推行的是三老制,對吧?!非吏而得與吏比,就是指的三老制。”

扶蘇正了色聽著,雍正道:“何謂三老就不必讓我說了,這是從周就傳下來的傳統。秦呢,郡縣制,派吏,官員等當然是極好的,然而若強硬施行,只會引起反彈。強行的讓百姓學習秦法,誰都不服,尤其還是從六國來的。漢高祖就做的極好,他充分的吸取了秦的優勢,並且,將地利,以及傳統相結合,弄了一個三老制來平衡,柔和這關係,所以,我都不得不服,這漢高祖是個奇人,從民間去,出身不夠高貴,這是肯定的,然而,優勢也是很明顯的。秦統一了天下,而漢卻承了秦制,真正的開創了一個大朝代。想一想也是微妙呢,始皇你不知道吧,中原人自那以後只自稱漢人,而不是秦人,就是漢祖開始的。以後無論傳了多少朝代,換了多少朝代,都是漢人……”

始皇眼底沉沉的,扶蘇擔憂的看了一眼始皇,動動唇道:“庶民何以得天下?!”

也不怪扶蘇有此問,在秦以前,是周朝,是很在乎出身地位的。

“你是不知,秦□□以後,引起了連鎖反應,一呢,是各六國本就不服秦制,庶民而無法安於地,再加上賦稅役的苛法,導致起義,從那以後,有一個創舉和呼聲,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雍正慢悠悠的道:“這也得虧於秦,這一聲,可是振聾發聵,以後的每一個朝代,幾乎都是如此,英雄再不問出身,這可真是開了一個先河啊……”

林覓聽著都無語。這老四,沒事老刺激始皇幹啥呢?!有話不能好好勸?非得刺一下,才能說出秦的弊端?!

你還不如直接好心的告訴他們父子秦存在著多少弊端呢?!

扎人家心,真的何苦呢,哎?!

始皇眼底積蓄著風暴,道:“說三老制!”

雍正眼底有些笑意,果然,始皇的心胸還是有的,雖然憤怒,生氣,但到底不會失去重點。

這樣刺激他,他都忍了下來。

這個人,是值得敬重的一人。

“行,言歸正傳,說三老制。何謂非吏而得與吏比,就是三老與吏制相結合,吏制呢,是朝廷下派的官員,吏員是有編制的,下派,或是從當地錄取在冊,助朝廷治理地方的,三老呢,非吏非官,更無編制,而是當地人推舉出來的有仁有義有德有行的老者,擔任三老之職,主要是以教化當地百姓的一個職責,是義務制,當然了,選取人選的時候,是可以操控的,同時呢,也需要是有些家底的老者,這樣無需朝廷給薪俸,只需年節裡賜點東西就行,其實就是一個榮譽職能,雖非正式的,可卻別小看這個制度的厲害之處。”雍正笑道:“扶蘇,告訴我,厲害在哪裡?!”

“轉移了當地的矛盾,轉化了尖銳衝突,同時,起一個調和的中間人的作用,”扶蘇道。

“孺子可教,”雍正笑道:“漢高祖來自民間,知道秦強硬推秦法的弊端,但他更知道秦法的優越,所以,他兩者結合,很快就以仁而治天下,休養生息,天下大安!”

“這個漢高祖想必很有本事。”扶蘇道。

“說到他,他可是個十足的小人,但也是難得一見的出色君王。”雍正道:“一般人,就別想學他了,只會學到流氓特性,卻學不到精髓。他的政治手腕和胸懷,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扶蘇道:“不知可說說此人的逸事?!”

“他的教養,與自古的文化主流相去甚遠,”雍正說了幾件趣事,而且是很值得吐糟的黑料的事,笑道:“扶蘇,君子為君王,小人為君王,哪一個更出色,你可知?!你也是縱讀史書之人,回答我。”

“君子治國,小人治人。”扶蘇道。

“說到點子上了,”雍正對扶蘇越加欣賞,笑道:“就是這樣,所以漢高祖可垂手而治天下,天下大安!”

“別小看山河圖上的一個個的村,一個個的家,一個個的庶民,”雍正道:“他們是水,若是水不起,天下即便有高祖這樣的英雄,無水也無法船高。怎麼治理好這些,是你一生的功課!這些小家安了,大家才能治,大國便可成!扶蘇啊,個人私德與政治素養,有時候是無關的,你可為君子,可是治國,不是一味的君子之行,便可治好的。明白?!”

扶蘇拱手道:“受教了!多謝四叔教導!”

“以後有想問的,只管問。”雍正笑道:“朕對自己的兒子都沒這麼耐心呢。”

扶蘇失笑,敬道:“若有幸可見四叔之子,扶蘇自要好好請教!”

雍正欣賞不已,心癢的厲害,這個扶蘇,真想拐過來啊。

始皇聽了也很滿意。

講的很透,比他費勁說的容易多了。所以說,話癆真的有話癆的好處!

始皇說話,也就不會說的這麼透,深入淺出的總結了。

他雖然可以當個好父親,卻無法當一個好師者。

這一點,始皇心裡是有數的。

其實雍正教給扶蘇的,是變,思變這個核心。

變則通。同時也告訴他,不要自恃出身高貴,而學不會低下腰去與農人請教。便是庶民也有達者。出身高高在上,有時候,同樣的也限制的眼界。做君王,一定要學會往下看。

因為下面的人,是根基,是水,根基不穩,是會栽下來的,國家也會不穩的。水要是起波瀾,也會翻船的。

這些,扶蘇從史藉中,典藉中,學過無數的教條,然而,雍正說的也是這個核心,卻以另一種形式來教導,扶蘇是真個的通透了不少,彷彿靈臺一點,得其精髓。

林覓看的暗暗好笑,這雍正有形無形的噎人氣人的本事,真的不是蓋的。

他也是特別厲害的一個人了!

林覓便笑道:“扶蘇啊,權術雖重,仁心也重,還不可矯枉過正才好。多學學你四叔一心為民的心思,不管以後你手腕有多高超,你依舊還是自己!”

扶蘇道:“老人家,我記住了!”

“真是好孩子!”林覓笑道。

下了線以後,始皇和扶蘇都有點沉默。父子二人都不提漢朝之事,算是默契。

扶蘇低聲道:“父親早點睡,明日兒子與子嬰去遊獵,為父親和翠兒獵東西去。”

“嗯,早點睡去吧。”始皇道。

扶蘇怕他悶壞了,道:“要不今晚兒子睡在父親榻下服侍?!”

始皇見不在宮內,便也應了,父子二人便一人在榻上,一人在腳榻下睡了。

“扶蘇……”始皇道:“大秦的未來在你身上,你要好好的學習,不可自負!苟日新,日日新,不可懈怠!”

扶蘇有點心酸,知道始皇一想起漢高祖心裡必是煎熬的,道:“是,兒子記住了!”

他想安慰什麼,卻不知道該安慰什麼。最終都沉默的睡了。

第二日一早,扶蘇便與子嬰帶著親衛去遊獵。

始皇站在行宮看著茫茫大山,還需要更多的努力,剋制自負。

他的自負,才是攔在眼前的大山。他要親自砍斷,將它移開。

以往之功績,就是這山,雖是巨大成就,同樣的也迷障了他往前看的眼睛。

其實,要學習的人,又何止扶蘇一個人!

線上的朋友是虛擬的,同樣也是純粹的。

為什麼我們很多話可以與線上的朋友說,卻沒法與身邊的人說一字半句呢?!

普通人尚且如此,雍正更是如此。

就算是親生的兒子,和親生的女兒,他們的身後也有太多的干係。怎麼能做知己。

因此,兒子就是兒子,女兒也只能是女兒,絕不會是知己。

他們的身後是一個個的妃嬪,母系的家族,利益的牽扯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雍正便是身為帝王,也是不能像普通人一樣自由的,不能任性的去寵任何一個兒子,也不能擅自去親近任何一個女兒,因為別人會解讀訊號,會腦補過甚!

是的,做帝王就是這麼無奈。所以對女兒們要公平,公正,見要一起見,賞要一起賞,不能獨寵。

對後宮的女人,對大臣,對兒子,對女兒,其實都一樣的。

半步都不能有所偏頗。

雍正到這個年紀了,又怎麼會沒有兒女之心呢?!

因此,他心裡是無比的渴盼翠兒能來自己這呢,她身後無有干係,他可以放肆的去寵,去親近,去偏愛和疼寵。

對她,雍正是真的有點期待的。

主要還是老了,身邊寂寞了,希望膝下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扶蘇那樣的是想不到了,兒子是拐不來,但是女兒,當然有所期待!

蘇培盛太瞭解雍正在說什麼,便笑道:“萬歲爺勿憂,老人家既答應了,就一定會送來的,只要能送得來!待到了蘇州安頓好了,馬上就能接來了。”

只是五爺那,估摸著,怕是又有的鬧!

雍正點了點頭,道:“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起來,這孩子,真接到了,朕要養在身邊,像始皇對扶蘇那樣,她是個通透的,便萬不能放她去後宮呆著,去應付後宮那起子人,朕又怎麼捨得?!好不容易接來身邊,就放在朕身邊養著,清靜一些,不叫出去應酬那些打探,就挺好!”

蘇培盛笑道:“一定準備妥當。不叫翠姑娘受委屈的。”

雍正心裡還有期待,心情也挺美,笑道:“有她在,有你在,有百福和造化,朕這養老日子才叫真美。過點小日子就挺好。”

以後閒了下棋寫字,唸佛講經,還可以一起上線聊天,饞一饞始皇。

一想是真美。

蘇培盛都被雍正說笑了。

這一晚就過去了,翠兒沒上線,估計是還沒想好怎麼面對。

直到第二天,翠兒才上線了,依舊是蔫噠噠的,估計心裡不是滋味,不自在,也難受。雍正看了她一眼,這小可憐的,看上去真是忐忑不安。

“大狗子身子怎麼樣了?!”雍正道。

“好,跟他爹學了一身的射獵本事,那箭的準頭,半點不差。”林覓道:“現在越發的好看了,以往也沒人朝他看,現在走在村裡,倒叫村裡的丫頭們不好意思了。只是洗髓丹可改筋骨,然而,他還以往一樣,經驗有了些,但是見識想法還是單純。這個得有補天丹才行,可我現在一知半解的,也煉不出來!”

“老人家莫急,慢慢來吧。”雍正道:“孩子懂事,出息,有孝心,便是真的傻些,也無妨。”

林覓點點頭,笑道:“倒也是,雖是傻吧,但也識好歹,識人心,知道人心善惡。以後隨他爹在外行走,我也能放心了。”

雍正便笑道:“好人有善福。”

至於李延治的事,林覓也不提,只是心裡多少是擔憂的。只是人找不到,天天說,也解決不了問題的。

始皇難得的安慰了一句,道:“別擔心,人再狡猾,也會留下痕跡,會找到的。”

林覓笑應了,只叫他們別太擔心。

翠兒看到扶蘇,見扶蘇一直看著自己,透著關心,心中一暖。

扶蘇道:“妹妹,以後清宮住厭了,便來我這,我陪妹妹去遊獵玩耍,不叫悶了。”

翠兒心中暖極,點點頭。

“今天我獵了好幾只狐狸皮,等再獵些,便能給妹妹做一個裘衣了,到時候再給妹妹禦寒。”扶蘇道:“妹妹去四叔那住,千萬別傷心啊,還有我在呢,得空了便與我說說話。”

翠兒紅著眼睛,點頭,然後笑了。兩小只到底親熱些,因此,便湊到一處說話了。

“我給哥哥做了一把扇子,”翠兒道。之前早想拿出來了,後來因為要離家的事,弄的心裡不得勁,就一直沒機會送。

扶蘇喜道:“是什麼扇子?我看看……”

翠兒將摺扇拿了出來,道:“因為自己糊的手藝不佳,因此買的現成的,但是扇上的字是我寫的。”

林覓笑著遞給了扶蘇,扶蘇小心翼翼的,將摺扇開啟了,喜道:“我喜歡,很喜歡。妹妹的書法,是真的好。這字的功力,很灑脫,倒比小字更好看。”

那些閨中字,到底灑脫不足,狷秀有餘的。

“寫的是漢字,功底還不到家呢,”翠兒笑道:“我念給哥哥聽!”

漢字,漢人……始皇嘆了一聲。

翠兒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倒有點停頓,她雖未聽到雍正刺始皇的談話,然而,心思靈透,一說出口就知道不妥了。

“無妨,且念!”始皇道。

字不同,而且摺扇是宋以後才出現,秦是沒有的。

所以上面的字,扶蘇雖能看出筆鋒灑脫與豁達,卻無法猜透全部的字的,因此便默聽。

翠兒道:“題的是李太白的將進酒,李白是酒詩劍三絕,我心裡覺得甚配哥哥,這才題上的。”

雍正也笑著點點頭,道:“李白是唐時的天仙詩人。”算是解惑了。

又出現一個唐。

翠兒念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扇上有限,因此只題了這一段字。

扶蘇體會了一把,只覺無限波瀾壯闊之氣,道:“只開了一端,還有麼?!”

“有的,我將後面的念給哥哥聽,”翠兒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與爾同銷萬古愁。”

扶蘇聽的沉吟良久,始皇也覺豪氣,笑道:“這李太白的確擔得起詩仙之贊。”

“這文法,與秦不太相同吧?!”雍正笑道:“但是不管文體如何,所有的東西都是共通的。感受到了沒有?!”

始皇算是預設。

扶蘇笑道:“這文體十分新鮮,秦這裡,多數是賦,冗長且累贅,若是作的不好的,很容易變成詞藻堆砌。所以,賦對詩人的才學要求更高更難。也限制了發揮。這李太白所作將進酒,反有精髓。”

“沒我的麼?!”雍正笑道:“只偏愛你哥哥?”

“這個你也吃醋,他們是近齡人,相近的很,自然親近些,”林覓失笑道。

翠兒臉紅了,道:“有的,都有。”

雍正酸溜溜的,也是,扶蘇是同齡人,只比翠兒大十來歲,自然親近。唉。像小老太說的,這叫代溝。

心塞。

翠兒瞄著他呢,雍正倒笑了,道:“開玩笑的呢,不必太小心。”

彷彿她所思所想,大爹爹全知道似的,還懂得照顧她的小心翼翼,翠兒心中暖乎乎的,她知道這種不必解釋,便道:“下次給大爹做一個更好看的。墜一個香袋。”

雍正滿意了,笑道:“那可敢情好,香袋裡可以有親手弄的香草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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