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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081章 老三訊息

以李斯這人的心性,一定會試探始皇的心意的。他多會琢磨帝王心意啊, 肯定不會瞎上摺子, 一定會探明白才會動。

“你親自下旨,可就輸一籌了,你的心意, 自然無臣子敢違逆, 可是有時候拐一道彎, 不是壞事, ”雍正道:“叫李斯起了這個頭,叫扶蘇承了這個情,緩和他們的關係。他也有一個這個功勞,以後呢, 便不會顧忌與扶蘇的舊怨。能更盡心。同時,也算是平和了蒙家與他之間的平衡。”

始皇點頭,是同意的,不得不說這雍正對琢磨人心這回事,真的到極致了。

的確只是這麼一件事,拐一個彎, 和不拐彎來辦成, 真的完全不一樣。

“我看你不妨與他說明白了, 李斯是聰明人, 你透給他,他自然也領你的情,自會感恩戴德, 有了這個緩和,他侍奉起新太子來,也會更心安理得,畢竟有恩吶,不然總彆扭著,關係很容易變差。”雍正道:“李斯這人不用可惜,用了還得仔細小心的用方好。讓他去與扶蘇磨合,更好。他既感你的恩,你再給他一點好處……”

始皇道:“什麼好處?!”

“先秦歷來能得善終的大臣也是少,尤其是白衣出身的,像以前的範睢之類的人,也沒好下場,”雍正說著,也不管始皇嗖嗖的冷眼,繼續笑道:“李斯已至名相,再給與封賞,倒不合時宜了。你不便,他也難為,再這樣下去,進無可進,你也不能容。這不就又得殺人了嗎,多不好,所以才說,我告訴你個辦法。”

“說!”始皇冷冷道。

“這種程度了,求也求進不得了,若是人,還會求什麼?身後名啊,”雍正笑道:“給他身後名便是,你只告訴他,以後盡力盡忠服侍太子,至以後的每朝每帝,若是勞功高時,你就讓扶蘇以後讓他位享太廟,立傳著書,名揚後世。並封為天下第一相。你看看,他可會為大秦死而後已,肯定會哭死。這樣呢,你既省了功賞,又不必再殺他,無非是舍了這點子好處,又省事又省心,又得人心,這事一出,影響甚遠,臣子爭相死而後已,六遺國之才也爭相奔赴,嘿嘿……”

位享太廟是什麼樣的殊榮?!

也就只有當年的周公才有此待遇了,因為他死後,周王室准許他的後嗣以天子之禮來祭祀他,以天子樂來哀奏他。

這一刺激,李斯不還得妥妥的好好幹活啊?!

人這一輩子,名利能到頭,可是這身後名,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這諾一出,李斯不死而後已才怪。

行啊,這雍正,這算盤打的多厲害?這都能想得出來。

連始皇都驚了,思忖了一下這其中的妙處,想了一下,道:“後世之人,都是這麼辦的?!”

“是,對於一些功勞特別大的,或是三朝元老這種得人心的,都是這樣辦,不是只有殺了滅族這一招……”雍正道:“所以才說,後世人也有後世人的精明。瞧著吧,你只要許了這諾,扶蘇與李斯之間的事也就解決了大半了……”

始皇想一想,的確是。

先讓李斯請封長公子為太子,讓扶蘇領了他的情,以後君臣也有了一個緩和,過去的也就算了。再來一招,位享太廟,這手腕,的確妙不可言。

始皇看了一眼雍正,笑道:“這手腕,的確有妙處,我採用了,多謝。”

始皇這人,確實是大氣的很,一般有道理的,他也就聽了,採納了,並不會說你一個後世的皇帝敢跟老子秀智商,老子還不用你的呢。所以始皇真的就是始皇帝,厲害的很。

雍正得意了,笑道:“我的榮幸。”

這不就說的高興了嗎,雍正道:“其實人都有□□,李斯這樣的更不例外。抓住核心的,他在乎的,就捏住他了。光給與尊榮尊位還不一定夠呢。你以前不惜賞也極好,但是賞無止境,也的確會有問題,到最後又到另一個極端,不得不殺,反而更不好。這一點上,我會慢慢教扶蘇的,他的悟性很高的,一抬一舉間,翻弄風雲,犯不著再殺人。你是始皇帝,兵徵了天下嘛,以後,就柔和些吧。”

這老四還越說越得意了,倒教訓起他來。

始皇聽了只笑,也懶得與他爭辯計較。他是看出來了,這個人,就是這德性,哪一天不好為人師,懟一把人,他心裡就不舒坦。

一個每天與大臣寫摺子互罵的皇帝,也的確是奇葩。

自從見了這老四與他的兒子弘晝,現在的始皇是真的能廣納百川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放開點心寬,瞅著也就行了。

所以始皇也不與他爭這個長短,只道:“你也有想位享太廟的大臣?!”

“有的,”雍正道:“鄂爾泰,張廷臣二人。可能要到後一代帝王來封了。他們本來就挺聽話的,倒也不必現在就直言給他們這個許諾,他們與李斯還是有點不太一樣。”

“這兩人能力很強?!”始皇道。

“張廷臣從我父親手裡過來的,經歷了九龍奪嫡,八王之爭等一切的風雲,是個能守得住心的老臣了,一等一的好大臣。”雍正道:“鄂爾泰是我提拔了他,早些年,他協理著苗疆事務,出了不少力。也是出色的老臣了。一文一武,配合也算默契。當然了,也有摩擦,文武之間,算是天敵,不過是顧忌著我能壓得住,一時不敢黨爭罷了,以後就不好說了……”

始皇聽了,道:“蒙家與李斯間,也是如此微妙。”

“這李斯,一人之力壓制武將,的確過人,”雍正道:“所以我才臉大,提醒你小心處理。你在,倒沒有怕的,就怕以後扶蘇心軟。只要壓制得住,就不必非到見血的地步。沒有必要。只要不縱著他們惡化下去就行了。”

始皇是認同的。

兩人聊的還挺來的,雖說也有點微妙吧。

蘇培盛坐在一邊哪敢插話,只是坐著乖巧的聽著呢。

要他說,這心平氣和的說話,還真難得。雖然萬歲爺真的話癆了點,也十分小心思的試圖好為人師的壓人家一頭兒,不過始皇大氣,不大計較這爭風頭這事,倒也算和諧。

而趙佶看著眼前的景,也是驚了一下。高聳入雲的竹,滿山遍野的花草,微微的風,還有眼前的竹樓,穿過去,後院還有一處泉水叮呼,美到令人吃驚的地步。

“仙境……”趙佶像鄉巴佬似的眼巴巴的看著。他喜歡這兒,喜歡極了。

林覓進竹樓了,笑道:“看書嗎?!”

趙佶點點頭,翻了翻書架上的書,都是不知所云的,他都看暈了,也沒什麼興趣,又依原樣放回到了書架上。

所以才說,這趙佶是真的沒啥野心的人。

這些書要是老四和始皇見了,必定要破著頭皮也一定要研究明白的,哪怕一時看不懂,也一定會弄明白,這兩人就是不許自己未知,就這性子。

這趙佶不同,他感興趣的是什麼呢,去找畫了。也不知道他怎麼翻的,竟真翻了點書法和畫出來,雖文字不同,然風骨卻是相似的,趙佶道:“老人家,不知這些出自何人之手?!”

“我也不知道啊,”林覓見他對別的不感興趣,也不問這裡是怎麼回事,做什麼的,也不追問來處,倒是放鬆了不少。

與這個人相處是真的不算累。

不用費盡心機的去答他。

因此覺得,雖然有人老跟著,也的確是不太方便,然而,看他性情如此溫柔,倒也不是不能容忍。

唉,以後還是習慣些方好。

“這字和畫真好……”趙佶欣賞了一會,又細心的卷起來放回去了,十分珍惜。

不知道他怎麼翻的,還翻到了白紙出來,弄到了架子上,自己找了筆,開始畫這後山之景了。

這個人的畫工,真的是天才絕豔這種,林覓過來匆匆的瞅了一眼,倒是呆了呆,揮毫潑墨,自然而然,彷彿手至之處,自成一景。

這樣的天賦與隨性,也就只有心裡有自由的人,才能如此的不凝滯吧。

趙佶是很入神的,畫著畫著就忘了周遭的世界,直到畫完了,才發現林覓捧著書在看著他呢,看著他的表情和眼神,怎麼說呢,有點崇拜。

“老人家,”趙佶還有點不好意思,道:“獻醜了,讓老人家見笑了!”

“這畫真美,”畫技也許有高低,然而心境和悟性和投入,卻是講究悟性的。

林覓是不會畫畫,但是藝術的美感都是共通的,她也是有審美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畫作的高低深遠呢?!

“真美……”林覓站著看了看,又遠著看了看,近看了看,道:“遠近高低各不同,真是見識了!”

誰能不欣賞藝術家啊?!

而且這藝術家還一點架子也沒有,老好人了,林覓便笑道:“開心嗎?!”

“開心,在這兒,樂而忘憂。”趙佶道。

“那以後就好好相處吧。”林覓現在是不反感他了,反正他相處也挺好相處,脾氣不差,也守禮懂短的,也會為人著想,既然不能分開,就只能儘量的好好相處了。除了接受也沒別的。

趙佶很高興,也很感激,道:“老人家不嫌棄,佶很高興,以後佶一定好好的與老人家相處,若是有鬧笑話,不懂之處,老人家只管告訴我。”

“行。”林覓笑道:“以前的事都忘了吧。生死怨消,很多的事,不要太自責和愧疚。很多事的發生,並非只是一個人的錯。”

趙佶心中一酸,鄭重的點了點頭。

雖非他一個人的錯,可是趙佶並不僥倖,因為他擔著很大的責任。

只不過他糾結著,記著也沒有用的,事不可挽回,無法彌補。便是叫他再來一次,他也未必能做的更好。

老人家是要他與其難為自己,不如樂而忘憂!

一時相處倒融洽,趙佶能欣賞書畫和美景的時候,也不打擾她看書研究藥草,有時候還陪著她到後山看看藥草的特徵,認一認藥草的習性,雖然他是半絲也不懂,但是好歹能幫他找一找。樂趣無窮。

就這麼朝夕相處的,四天以後,李延亭回來了,胡氏高興極了,忙接他進院子,喜的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李延亭帶著大狗子先來給林覓請安。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先去休息,洗把臉,有什麼話,慢慢說。”林覓道。

“哎!”李延亭去了。

大狗子卻膩著林覓,道:“奶,我想你了。”

“乖孩子。”林覓道:“路上可苦?!”

“不苦,我還射殺了幾頭野狼呢,可有趣。”大狗子道。

“進山了?”林覓見他又長高了,長壯了,這更英俊出色了,得,這見風長的,估計真成了年,都一表人材了。

“沒,是有野狼下山找吃的,”大狗子道:“爹說每年冬天難免的,這些狼在山上找不到獵物,就會動下山的心思。狼很聰明,也不吃村裡的人,只是偷些雞,狗,都拖走了。還有家豬。可是村民損失也大,苦不堪言!”

狼是非常有靈性的,知道吃了人,官府必會派獵戶追殺進山中去的,所以他們只是偷點家禽吃,但即使如此,還是被村民找到要殺了。

但是這般鬧騰,也不至於鬧到要進山滅狼群的地步。

只是人與狼的鬥智鬥勇的事就比較多了。

“以後在外可要小心,不進山,也有野獸下山呢,”林覓道。

“我省得,我都聽爹的話呢,”大狗子笑嘻嘻的,一雙眼睛亮的天真,傻氣,臉龐也完全的長開了,英俊的很。妥妥的帥小夥。

“去洗臉吧,先吃點熱乎的,再慢慢說話。”林覓打發他去了。

胡氏高興的樂顛顛的,又是打水給他們父子洗臉,又是給他們熱飯端菜的。

李延壽也回來了,幫著把東西搬進家裡,對李延亭道:“大哥一路可順利?!”

“還挺順利的,帶了點貨回來,不算多,延經鎮上賣了,倒賺了幾個小錢,過個好年是夠了。”李延亭笑道:“還好未落雪,不然還得耽擱幾天。你呢,家裡可順利?!”

“順利,家裡沒啥大事,”李延壽道:“就是冬天牛沒草吃,我這想去買點草料回家堆著呢,便去問村民了,看看誰家有,擱幾個錢,拉點回來。比在城裡買划算些。”

“明天我跟你一道去。”李延亭道。

“不用,大哥才回來,在家歇幾天吧,”李延壽笑呵呵的道。

李延亭笑道:“行,晚上一道吃酒,東西晚上再分,我先歇歇腳,與娘說說話。”

“行,”李延壽回屋去了,還挺高興的。

趙佶道:“老人家的大兒子,大孫子?!真是好人材!這般壯實。”

“他們常年在外行走,又是獵戶,又習武,自然壯些。”林覓笑道。

“老人家的大孫子,”趙佶也看出點不對來,道:“所以看著藥書,是為了他?!”

“可不是嘛?!”林覓聽見外面的村民來看熱鬧的聲音,一時呆了一下,道:“聽聽,有人又想與大狗子議親了,可是他這個樣子,愁人,不敢隨便叫娶親,好歹等這裡好點兒,才好定下一生的,寧願晚些,也不能糊塗,咱畢竟不是皇家,皇家這樣的養一輩子也沒什麼……”

“也未必能養得住,遇到我這樣的皇帝,也沒個朝夕,還不如自個兒立得住,”趙佶苦笑道,“所以老人家的想法是對的。什麼天家農家,有什麼區別呢,大禍臨頭時,一樣的。人活著,未雨綢繆是好事。老人家想的其實很對。”

“所以才要寄希望於藥草上了,希望有一日能配得成,”林覓倒是覺得趙佶不自負,很客觀,雍正和始皇因為自信,才會說出這樣的在天家不會有事,養著就行的結論,因為他們很強,這樣的子嗣,能護得住,也無人可欺。

可是趙佶經歷過最最不堪的經歷,他的看法就完全不一樣。客觀的多。

所以,還是要靠自己最好了。

這也是林覓最希望大狗子能做到的。

院子裡已經圍滿了人了,這個說發財了吧,賺了多少,打聽的,那個就說大狗子越發英俊了,又長高了,這過年就十五了,誰誰誰家有個相貌好的,配得上。

又與胡氏說的,明裡暗裡的問她想要個什麼樣的兒媳婦與大狗子作配。

村民們又說大狗子出息,又好看,一定要有漂亮的才行,不然也不相配啊,一時鬧轟轟的,熱鬧極了。

問的胡氏都急了,只能說:“不急不急……”

不急,他們急啊。也眼饞,家業是不說,只是現在看這架勢,這大狗也挺有出息的。

這樣的良配,哪家不眼饞,所以數得上名姓的,但凡年紀合適的,都恨不得要明說了,說著還有相互吵起來的。這個諷刺他們家親戚家的丫頭醜,那個諷刺旁人家的丫頭懶……

一時李延亭都無語。

好不容易才將村民們都送走了,他才進了林覓屋。

這樣明晃晃的大狗子,過年怕是不得清淨了。

林覓道:“只怕媒婆們要陸續上門,你叫你婆娘嘴巴可別松,村裡人倒沒什麼,沒板上釘釘的,出不了事,只是她那孃家嫂子,你晚上多叮囑她,別由著她糊弄。”大狗子這樣子,哪個不盯著啊?!

便是傻一些,這樣的人家和相貌才能,也是絕對的佳偶了。

李延亭應了,道:“娘,打聽到了點老三的訊息,但是,訊息並不好。”

林覓心裡一突。

李延亭對果兒道:“去找你大伯娘要糖吃,我帶了好吃的回來呢。”

果兒知道母子有話說,便忙出去了。

李延亭這才道:“順著那主家指的京城的人家,我去打聽了,還真的問出了點東西,但老三是鐵了心的要與家裡斷了聯絡,他去了京城後,也不是在那家被舉薦的人家繼續當差,而是,領了一份別的差事,去了梁地。”

“梁地?!”林覓一怔。

“是,好像是押了一批貨過去交接,本也是尋常事,替主家跑腿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也要了舉薦信,我估計是想留在梁地了,梁地很遠,他是鐵了心的不想回來。”李延亭道,“可是事情更壞在別的地方。”

林覓的心砰砰直跳,道:“又怎麼了,梁地有何不妥?!”

“年前就明顯感覺到京城的氣氛不太好,據說是朝上的大臣們在吵,具體的,我一個平民百姓的也打聽不清,只知道,當今連下了三道聖旨,要梁王進京,但是,梁王病了!”李延亭道。

林覓心開始跳了,道:“病了?!”

小老百姓的對這些也不是太明白關係,但是李延亭看事不對,也暗暗的留了心打聽了,道:“這位梁王是當今的叔父,排行六,當今喚他六叔。”

趙佶也聽的目瞪口呆,看樣子小老太的世界也不是真的太平,這怕是要出大事的樣子了。趙佶便是昏君,也能嗅到巨大的危機。

林覓抓住了李延亭的手,道:“……老三只是一個小老百姓,他應該不至於摻合其中吧?!”

“應該不至於,但是一旦京裡與梁地有了問題,怕是……”李延亭道:“出入皆不易,他留在梁地就更不會回來了。我現在怕的是京與梁地要僵持,娘,你說要是僵持個幾年,幾十年的,怎麼辦?!找到老三怕是難了。”

“確定是去了梁地嗎?!”林覓道。

李延亭道:“九成九是去了,這幾天我再去城裡蹲守一下舊主,看看可有不妥。兩地一隔閡的話,要老三回來,是遙遙無期了。京城裡訊息靈些,這裡還不知道呢。當時鏢局也覺得不太對勁,怕京城封了,所以這一次是空鏢回來的,就趕緊出城回了,我只來得及批點貨,鏢局是怕萬一出不來,我們也得陷在京裡。據說,梁地的刺探比較多,京裡很緊張……”

鏢局見多識廣,知道這一次的事不是小事,所以趕快跑了。若不然越近年關越不好說。

“這才開國三十年,這才太平三十年,怎麼就……”林覓道:“該不會又會起戰事吧?!”

“不好說,”李延亭道:“我聽鏢局的兄弟說,梁地自制錢幣還有鐵器,鹽也是自主的,自己煮鹽,幾乎成一小國。也不向朝廷給稅。所以今上才忍無可忍的……”

這妥妥的又是另一個朱棣啊。林覓都要暈了。

但是這又不是,真打起來,誰知道誰會贏,百姓倒了血黴。怎麼樣都受苦。

“私鑄錢幣?”林覓道:“這錢幣若是從梁地流出來,就會稀釋市面上的錢幣,物價也越來越高的,錢不值錢了……”

李延亭一驚,怔了一下。

“而一起戰事,物價還會高,再加上人心惶惶的時候,山匪都會出來,妖魔亂舞的事也多,各色官員也會開始徵稅,因為朝廷需要錢……”胡老太是經過亂世的,是真心的不希望有戰事。真有事的話,老三的都顧不上了,天下百姓就會立即又陷入苦楚當中。

李延亭道:“所以咱這點家業,不夠看的……”

“夠看什麼呀,”林覓苦笑道:“真打仗了,一則錢保不住,二則是錢能保住,也不夠花用的,都高價買糧去了,亂子又多,才是真苦不堪言。”

“都說農家攢點這麼多銀子不錯了,可不錯什麼呀,抗風險能力弱到爆!”林覓苦笑道,叮囑道:“好好在家過年,看看情況再說,暫時別走鏢了。京城也別去。”

李延亭應了,道:“明日我和二弟去蹲守一下那舊主,看看可能問出不一樣的事來。”

“行。”林覓道:“這老三,只希望他別太有能耐吧,真的要去了那,萬一以後出大事,都得完!”

能兩地不能出入,暫時回不來還是好的。

林覓的頭開始疼了,道:“你說他為啥要去梁地呢?!”

李延亭搖搖頭,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雖立國三十年,本朝卻也經歷三朝帝王了,開國皇帝,建國號後兩年就去了,然後是梁王的兄長為帝,十六年後也走了,當今今年也是不到四十,立號也有十二年了,而梁王也年輕,四十出頭,只比當今大幾歲,聽說十分有為,文武雙全,幾個兒子也很出色,個個人中之龍,梁地富庶到流油,早年又得太后寵,封了很多好東西,也有私軍,實力雄厚,”李延亭道:“聽聞梁王早年未開國時,少年成名,就已經跟著當今的父親,還有開國皇帝一併隨軍打江山了,勞苦功高,這才封了王,封地也是最好的!”

“強橫的,有實力的皇叔,而皇帝比他輩分小,雖不年幼了,但是……”林覓一聽心都涼了。

倒不在乎誰輸誰贏,關鍵是真打起來,他娘的,這才過了幾年好日子?!

“聽聞今上身體還不太好……”李延亭心裡害怕的很,道:“萬一有個啥事,再是小皇帝繼位,這是鐵定要亂了……”

林覓哪還能坐得住,起了身徘徊起來。

李延亭剛進來時,是真的專心說話,只留意外面有沒有進屋,倒沒看見透明人,這一轉頭不就看到了,一時駭了一跳,腰間的刀先□□了!

林覓忙道:“別動!”

李延亭這才止了勁。

趙佶也嚇的大跳,一看李延亭一臉悍正之氣,也是忙舉手道:“我,我沒惡意。”

“娘認識?!”李延亭低聲道。

“嗯。”林覓道:“以後再跟你解釋。”

對於娘身邊有這樣的存在,李延亭也見怪不怪了,便收了刀,也就不在意了,主要是趙佶的氣質是真的無害而溫柔。雖然這存在挺駭人的。

“你能看得見我,聽得見我說話?!”趙佶還挺激動。

“是,我大兒子知道秘密,”林覓道。

“長子終究是長子,”趙佶道。

小老太與長子商議大事,家裡的大事,都不瞞著,挺好。

這家,家立的正。

這麼可信賴的,可依靠的長子,是真不錯。

趙佶有點想欽宗了,一時心中一疼。

可是,父子緣份也早盡了。其實說多麼有感情,未必比得上農家的父子或母子之間的信任和親密的。

羨慕不來,各有各的緣法。

林覓思忖了一下,道:“老三的事現在倒成了次要的,你和延壽這兩天一方面去打聽一下,再留意一下城鎮的糧價,真要出事,怕是糧介,物價全得漲,平民百姓,很多窮人要餓死了。唉……”

李延亭心裡也是一沉,道:“我知道了,娘。”

“先別告訴你三弟妹,老三的事,別煩她。”林覓道。

李延亭明白,高氏如今在家,只是把自個兒當老太的女兒來生活的。

便是村人來打探老三在哪兒,高氏也從來不搭話的,只是笑笑。

李延亭出去了。林覓卻是真的心裡一沉,胡老太經歷過前四十年的兵荒馬亂,才穩定了三十年,沒想到……

所有很多時候,我們以為的平靜,永遠只是一時的,沒有永遠。

趙佶道:“若是打仗,是不是真的要有很多人餓死呢?!”

“稅加,賦加,兵役,再加上糧價漲,很多佃戶怕是不好過了……只看朝廷有沒有這個餘力管管,真打起來的時候,哪裡顧得上?”林覓道:“再則要是拖個十年八年的,對峙個十年二十載的,民財耗空,先是佃戶要逃,然後就輪到有地的人家,我們家,看著家底厚實點,真到了那一步,只怕也不及今。亂糟糟的時候,錢未必是最有用的……”

趙佶聽的心裡有點難過。他當初當皇帝時,所看到的天下太平,也未必是真的太平吧,如今置身底層,才知道,百姓生活不易。

李延壽是比較遲鈍的,他天天在城鎮上也沒發現什麼細節的不妥。

李延亭獵物的天性,對於線索和細節方面,是真的注意到的比較深。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塊吃了飯,喝了酒,李延壽笑道:“還有不到十天就過年了,要是老三在家就好了……”

李延亭道:“明天我們去問問。”

“唉。”李延壽道:“大哥在家才好,家裡也有點主心骨。”

一頓酒,一個愁悶不露聲色,一個呢,是真的憨厚高興的喝著酒,還喝醉了。

李延亭將買的禮物分了,家裡人都十分高興,孩子們也都高興,然而李延亭卻是心事重重。

胡氏對他回來,是真的很依賴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晚上不提,第二天,兄弟二人便進了城,到了快晚飯時才回來。

“主家確實回來了,”李延壽是看不出什麼來的,李延亭卻是知道的,對林覓道:“形色匆匆的,不太對勁,但是不知道是為什麼!”

“是不是也與你一樣聽到了什麼訊息,未必與老三有關。”林覓道。

“應該是,而且糧價的確實有漲幅,我估計這家主怕是知道了點不好消息,也想買進糧食了,”李延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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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的事他怎麼說?!”林覓道。

“沒說別的,只說了老三要薦往別處的事,正好他的京城有朋友,也是行商的,就薦他去了,應該沒別的,老三去梁地,他應並不知道,”李延亭道。

“也是,老三苦苦謀劃,也是去了京城以後再謀了事去了梁地的,”林覓道:“處心積慮啊,為什麼這麼費盡心機的要去那呢?!”

百思不得其解。

“糧價的事的確不太對勁,”林覓道:“之前因為快過年,老二總說物價有上漲,我也沒太在意,年節之前,肯定會漲的,所以並未上心,現在看來,這不是正常的事情啊。”

李延亭道:“這個事,不是獨善其身的事情,要與裡正他們商議一下嗎?!”

“去請吧,”林覓道:“真餓飢來了,誰家能獨善其身,活在一個族裡,一個世道裡,是不可能關起門來獨善其身的,況且是這樣的大事,真遮掩著,才是爛了良心。真的要事,就得共渡難關了,這個時候,誰也別計較誰窮誰富,誰多出錢和少出錢……有了錢就囤糧。不過是再打回原形,重來一次罷了……早些年,族人也是這麼活過來的。便是有一口水,也想著大家夥兒都喝著撐過去。”

大家族就是這樣子。

真正來事的時候,是無私的。

只有太平好過日子的時候,才是各有私的。

大小事,他們分的極清!

李延亭道:“我這便去請!”

說罷就出去了。

趙佶道:“老人家真有魄力!”

“若是不說,會餓死人的,誰能心安?!”林覓嘆道:“看樣子要多囤糧了,唉。希望只是多心了吧。”

有了糧,能多撐一時是一時。

趙佶怕有人來了,自己會被人看到,因此往角落裡縮著去了。不是趙佶多心,主要還是怕的吧。

裡正很快來了,李延亭倒了茶來。

裡正聽著小老太說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兒,臉色也很難看的,良久才嘆息道:“……才太平三十載啊。這才三十年,怎麼又……”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他們這一代人,最有發言權,經歷過,所以才知道慘痛,不過也勝在有經驗了。

“上山吧,”林覓道:“早年藏東西的山洞又能用上了。”

竟是苦笑。

“行,上山吧,”裡正道:“哪怕不一定到這一步,可是不得不未寸綢繆,希望不是大亂子,要是弄個十年八年的,只怕又得有多少人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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