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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093章 天涯共明月

始皇是連個眼神都沒給透明人,反而看著雍正若有所思。

雍正眯著眼睛看著他, 哪肯服輸的?刺他是關外進關的是吧?!他便笑道:“秦也是吸納人才, 才圖了中原,得了天下,想當初, 秦各先王想參與中原之事, 中原各國也不鳥秦國呢。”

我大清是關外來的, 別以為你秦人就是正統的中原人了, 當年,你們秦國也是邊緣國罷了,雖得了封地,然後到公, 到王。其實中原當時的事,真的沒秦國的事兒。都是晉,齊基本上輪流著做霸主呢。呵呵,你以為你秦皇就以關內自居了?!其實大家都差不多。都是從邊緣人,再到混血,雜居, 再到一家人罷了。

始皇果然冷笑著看著他, 道:“再是崤山以外, 也在關內, 而你們愛新覺羅,能比嗎?!秦公,是周王室親封的公室。也位列諸侯之一。不一樣!”

不一樣這三個字, 咬的真重。

雍正盤著佛珠,慢悠悠的道:“也是,雖說都是周王同封的諸侯,可是這秦與楚,雖然強大吧,但真的是小媽生的一樣不受待見。多少年裡啊,秦公室與楚公室再強,再不甘心,再想插手中原各國的事,中原各國也不鳥呢。”

當初也的確是神奇,秦強,楚強,哪怕經常趁著齊亂,或是晉亂,沒有霸主的時候,經常出兵出來做霸主,可是就是奇怪啊,哪怕秦公,或是楚王把他們打的哇哇亂叫,哪怕是一個中原的小國,也不怎麼將這兩強國放在眼裡,就是看之不起。

然後,等齊亂平了,晉亂也平了,他們站出來,再把秦楚趕跑,也是常有的事。

若說這兩國無禮之邦,也真算不上。不說秦吧,只說楚,楚的文化是非常出眾的,源遠流長。

可是中原就是不買他的帳,真是沒有道理。

當初楚國是從來沒有放棄過做霸主,老是干涉中原的事情,從未停過手。

但是秦國卻聰明,秦穆公當初出來幹過這事,發現行不通,無論你怎麼強,人家就是不睬你,所以他當初就放棄了爭霸一事,也就據有崤涵之外,專心耕戰,治國強兵了,後來一統六國,是真的特別牛的。

但是在這之外的幾百年裡,中原哪怕天天打的一地雞毛呢,但真的沒秦國什麼事,春秋前期甚至連秦國都沒有記載的。因為中原不帶他玩。

雍正笑眯眯的道:“所以始皇不容易啊,雖說秦統一各國了,但是認不認同的,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呵呵,還是要當心。”

見始皇真的怒了,雍正還笑眯眯的,又補充道:“反倒我大清,滿漢一家,挺太平。始皇要加油哦!”

始皇被他氣的都皮笑肉不笑的。

蘇培盛在一邊哭笑不得,擼著狗子心道,萬歲爺還是一始既往的幼稚。這不懟一下,心裡就不舒服是不是?!

這二人相爭,趙佶是不敢插話。弱宋沒有話語權。他就心塞的很。

林覓也哭笑不得,道:“喂,你們兩個,這多少天沒見了,不說思念,反倒又爭個長短來,有什麼好爭的。誰也別笑誰。五十步笑百步的也不怕人看笑話!”

雍正與始皇便不吭聲了,只是看著林覓。

“不是正說著法子嗎?!”林覓道:“繼續好好說不行嗎?!”

“行,說就說唄,滿漢一家,可以參考,”雍正道:“這個事,與你說不明白,待扶蘇再來,我與他再細說!”

始皇真是無語,本想忍他,但是真的忍不得,因此道:“大清公主是否常與草原和親?大秦不可能。所以聯姻一事,不可。匈奴無禮之邦,秦公主尊貴,絕不可能嫁這種野人王。”

雍正眯了眯眼,看著始皇。

眼見這二人又要掐起來,林覓道:“再掐我就下了啊!”

雍正忍了忍,到底是沒再懟了。

心道,是哦,你始皇是鐵血之人嘛。呵呵。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麼辦法一勞永逸的解決關外的事。聯姻的確不是最好的辦法。可是兵道,也未必是能解決問題根本的關鍵。都是半斤八兩的,誰能笑誰啊?!

以為鐵血,強勢,動兵,見血就能解決這多麼事了?!天真!呵!

起戰容易,太平難。

打殘容易,打服難。

你始皇還是先把秦民弄一弄吧,別到最後楚之遺民,又起亂了,才有意思呢!

這兩個,誰能服誰啊?!

哎。

二人也不樂見林覓不快,因此雍正笑道:“老人家的孫兒可取了名了?!”

“取了,二狗子三狗子是私塾的杜先生取的,大狗子是徽宗取的。大狗子叫李瑕,二狗子叫李咎,三狗子就叫李極。”林覓笑道,“這名字不錯吧?!”

雍正瞅了一眼趙佶,道:“趙兄好文采啊。”

趙佶心道,這人連始皇都敢刺激,該不會是嫉恨他為老人家大孫子取了名不高興了吧?!

這人,也真是,難道還能事事獨佔不成?!他趙佶治國是不成,但是在文才方面,他雍正比得了?!別逗。

這好文采三個字,怎麼就這麼像諷刺呢?!

趙佶在這方面可不怕他,因此便溫和的道:“是人都各有所長而已,佶做帝王不如二位,然,文采方面,確是當仁不讓!”

噗!蘇培盛與林覓詫異的看了一眼這徽宗。

懟的漂亮,沒想到他沒有謙虛,反而直接認了。倒顯得雍正小氣似的。

雍正也看了他一眼,心道這昏君與小老太熟了,形影不離的,現在底氣都與之前不一樣了。說的話,這麼中氣十足不饒人的。

因此他便也沒再多說,只道:“瑕不掩瑜,的確是好名字!”而且十分貼切,很符合大狗子的。

林覓笑道:“是好名字吧?他們三個的名字,你幫我告訴一聲翠兒。”

雍正笑應了。

林覓道:“二狗子三狗子現在只在家裡學習了,也不敢叫上私塾了,就怕有什麼意外,心裡怕怕的。只是家裡多少有點教不來,因此,我只尋你,弄些書藉來,哪怕是弘晝或是弘曆或是哪個公主子皇子幼時學過的筆記手札的也行,讓他們參考一下。自習不易啊。可又不敢叫出門。因此只能向你求助了。以後有哪裡不妥的,或是他們不懂的,有徽宗盯一下,我不懂的,他解釋與我,我也就與二狗子三狗子說了。”

雍正看了徽宗一眼,笑道:“這個容易,多的是呢,我整理出來,再給老人家。”

林覓笑著謝了。她這個世道,倒與雍正那裡的文字啊,出處啊,有點類似,除了史有點不一樣以外,其它都是一樣的。

所以哪怕是手札,雍正過一遍,徽宗再檢查一遍哪裡不妥的都去了,給二狗子三狗子學習正好。

雍正道:“若要科舉,還是要到老人家的城裡去尋些舊日秀才和舉子的試題方好,也能鑽研一下題的思路等等。”

“嗯,這個老大不懂,只是打聽著,正好親家高秀才懂些,因此便打算託他買點來,老大說,每年都有出書解題的人,想來親家懂這個,因此參考著買點回來看著琢磨著,應該不難!”林覓道。

雍正笑道:“有徽宗親自照看著,也是不一樣的。只要刻苦,想出頭並不難。”

林覓笑著稱是,學問一事上,徽宗是真的沒得說。不僅個人素養過人,而且文採斐然,對於科舉之類的試題,他也更有出題人的思路與見解,到底是不同的。

“所以才說我幸運呢,大小事,都有人問著參考。”林覓笑道。

雍正便笑,誰幸運都不好說呢,若不是遇到她,他與始皇還能這樣相互掐?早死翹翹了。而這趙佶,還能這麼悠閒自得其樂的?早也灰飛煙滅了。

誰是幸運之人,不言而喻。

所以才說老人家是真的好相處,從不以此自功自居。便是連他與始皇這樣龜毛難搞的人,也是折服而信任彼此了。並且,還對林覓很敬重。相處很愉快。

這才是最難得的。

不敢想象,倘若換一個人,還會不會這樣愉快,這才是最最無形的珍貴之處呢。可老人家便是如此,也是心懷感恩之心的。

這樣的人,他與始皇自然不忍心欺,負。

也正因此,才覺得這樣特別的好。

真誠而如此自如的相處,不必去盤算太多的心思,才會日日沉迷於上線,當網癮老年。並且十來日不見,是真的特別的思念對方,牽掛著對方。

這種感情,也約是親人吧?!

雍正笑道:“好久不見了,要打牌嗎?!”

蘇培盛驚恐的看了一眼雍正,道:“萬歲爺,不了吧?!”哪怕賴賬不給錢,但是牌桌上處於被萬歲爺和始皇的支配之中,也是蠻恐怖的好嗎?!

完全淪為陪襯啊。這兩位智商真不是蓋的,他們會算牌。特別厲害。

雍正哭笑不得,道:“沒出息。”

林覓聽了也笑,道:“我和蘇公公可不敢再陪你們玩,徽宗就更不會了,你們想玩,等扶蘇和弘晝回來,一起玩吧。”

始皇聽了也是一樂。雍正悶悶不樂,道:“也罷了,二缺二啊。”

林覓道:“我這還三缺一呢,我都不愁,你愁啥?!”

蘇培盛噗哧一樂,道:“對,奴才與老人家,再加上徽宗皇帝,才是一桌的。”

雍正笑的不成了,道:“五個人,還湊不成一桌麻將。哎……”

一時笑笑一通,到了半夜,也就都下了。

始皇和雍正也放了心,見林覓身體還算硬朗,也知道現在雖然起戰事了,但不太嚴重,也就松了一口氣。

蘇培盛道:“沒想到過個年,老人家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奴才瞧著,後面怕還有許多事呢。”

“還不到最危機的時候,真的危險了,把老人家家裡人都接來避難。”雍正道:“這梁王若是攻勢快,只怕戰火蔓延很快。就怕拖拖拉拉的,反倒日子會越來越不好過。治不好,死不了,最麻煩了。”

蘇培盛道:“萬歲爺說的很是,奴才倒是覺得,指望著梁王能贏。”

雍正點了點頭,人都是有偏向的,他們關心小老太。只希望老三的事不是往壞的方向發展,而是往好的方向去。

如果梁王贏了,老三是功臣,就不是逆臣,便是追起功來,也不會有禍到老人家家裡。

蘇培盛想了想,又道:“不過也不好說,便是功臣,真事成,□□掉的也多,老三若是欲無止境,只怕便是有了功,也不會輕易收手,到時候,又是更大的麻煩。”

雍正盤了盤佛珠,道:“老人家這個老三,唯有泯然眾人,方無禍患。他這個性子,便是有功,也不會停止的。反倒還是招禍的性格。”

李延治能走到哪一步,誰能知道?!

因為亂世真的對他這種人來說,敢賭,又狠心的人,只怕機會是極多的。

雍正下了線,還能與蘇培盛說說話,倒也不顯寂寞,這上過線了,心裡也就放心了,不見面不上線的時候,還真的不放心的很。

蘇培盛將靈泉水收拾了一下,又提了兩壺,道:“奴才去送給公主。再通知老人家三個孫子取了大名的事。”

雍正道:“這個時辰了,翠兒還沒睡?!她怎麼弄的比以前的朕還要勤奮了?!”

蘇培盛道:“年前的時候,到三更也就睡了。只是這過年,不是這個求見,就是那個送禮的,公主自然不好不見的,因此白天淨應酬了,所以晚上更刻苦,王嬤嬤說,晚上要到四更天才睡呢。”

“她還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麼如此不保重,刻苦也不至於這一天兩天的。”雍正嘆道。

“書到用時方恨少,此時年少,公主怕是不會懈怠半分的,”蘇培盛道:“萬歲爺先歇著吧,奴才去去就來。”

雍正點首,道:“你勸勸她,若累壞了,反不值當。”

蘇培盛應了,便去了。

雍正這才擼著兩隻狗子準備休息,既擔心翠兒會看出來老人家不妥,又有點擔心她忙的身體吃不消,再想到弘晝,也有絲絲的憂慮和牽掛。戰場如殺場,便是帝王,也不敢自負的。哪能不憂心?

蘇培盛拎了東西去,翠兒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見到奶了。因此欣喜的站了起來,道:“蘇爺爺,奶好麼?!”

“好著呢,只是過年實在太忙,因此上了會便下了,倒沒來得及見公主,說是再過兩天,再見也一樣。”蘇培盛笑道:“老人家說了,公主在這裡,有萬歲爺疼著,沒有不放心的。”

翠兒心中暖暖的,道:“這個年裡,怕是有的忙,家裡總是來客,又是應酬說話的,怕是累人的慌。等過了元宵,奶就能喘口氣了。”

“可不是,便是尋常人家,老人家這個歲數,小輩都要上門看望,說話的,又要準備禮節,又要準備說話,還要包紅包的,小事也瑣碎操心,”蘇培盛笑道:“看著倒消瘦了不少。過年喜慶也累人啊。”

這是打預防針了。

“奶到底年紀在這了,哪能不操心不瘦的?!”翠兒還點頭應和呢。

“老人家惦記公主,給了這個,就怕喝完了呢,”蘇培盛道:“萬歲爺也說,千萬別太累了方好。勤奮也不在於這一時的。”

翠兒心中感動,都應了。

蘇培盛又說了家中男孫都取了大名上族譜的事情,又說了都上了大房的族譜的事,言是為科舉考慮,因此翠兒便沒疑心,只是提筆寫下三個名字。

李瑕,李咎,李極。

“好名字,”翠兒笑著,有點想他們了。

“玉慧也好聽,”蘇培盛笑道:“將來果兒及笄,必也有大名,那個時候,公主取也可。”

翠兒怔了怔,鄭重的點了點頭。

蘇培盛將東西放下,又將點心送上來,道:“趁熱吃點,早點歇了吧。大晚上的撐這麼久,也不能不吃,怕胃不好。”

翠兒應了,又叫他回去休息。

蘇培盛早熟悉了,道:“公主吃著,奴才回了。”

他顛顛的回去了。

翠兒送出來,看著他出了側院走了。

王嬤嬤道:“夜裡風冷,公主別吹了夜風。”

翠兒眼睛紅紅的,點了點頭。她還太小,還需要人看護,保護。她一定要努力的,成為像弘晝哥哥,扶蘇哥哥一樣的大人,到那一天,她不僅可以保護自己,可以保護妹妹,保護奶和家人的時候,那她就能夠在各個世界來去自如了。想看奶的時候,回去看,想來看大爹爹也可以隨時來去,想去秦,也不必擔心添麻煩,要人護著。

一定要成長到那個程度啊。成長到可以幫大狗子哥哥的時候,也可以是扶蘇哥哥和五哥哥助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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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她就不再是一株需要人護著的幼苗,而是,可以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大樹。

那才是她心之所願!

翠兒把夜宵吃了,就睡了。坐臥有時,刻苦勤奮,不負天時人和。

王嬤嬤將帳子放下來,出來了。

侍珠在呢。王嬤嬤進了屋,道:“你的遠親還在尋你嗎?!”

侍珠點了點頭,道:“寶親王雖走了,直接的壓力雖頓減,可以松一口氣,然而,怕還是有搖控的,這長線,怕是不會斷。嬤嬤,寶親王對側院的事上心了。”

王嬤嬤擰了一下眉頭,道:“你的親眷的事,要仔細小心。若稍有差錯,你真正在乎的親人,反有無端禍患。”

侍珠道:“我心裡有數。知道輕重。公主的事,定不多言。”

王嬤嬤道:“寶親王看來是真的上心了。人都離開蘇州了,卻還沒有放鬆這裡。”

侍珠深以為然,道:“雖未放鬆,可是人不在,我這心裡,也輕鬆不少。那幾天,是真的嚇著了。將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光景呢。”

“有萬歲爺和五爺呢,”王嬤嬤道。

侍珠點首,是啊,有萬歲爺和五爺護著呢。這一次,寶親王不就吃到虧了嗎?!

雍正尚且有人關心,有人說話。始皇就有點寂寞了。雖說他本就話少,然而,身邊有沒有人在,還真的不一樣。

可能是老了吧。始皇心想,也開始依戀起普通的情份來了。

扶蘇與弘晝也不知何時能回,回來了,哪怕鬧騰著,也是比這清冷的秦宮好的多了。

半夜的風很涼,而且景色也獨異,看著月色,竟有一種天涯共明月的情懷來。

林覓下了線,趙佶才道:“近半個月未見,這兩位,還是老樣子。”

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老四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林覓道:“等以後熟了,他就不好意思刺你了。”

趙佶笑道:“我沒有放在心上,不至於為幾句話生氣的。”

林覓也知道他這個人脾氣是真的好,真正的老好人。

趙佶是真正的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彷彿他天生該呆在這裡似的。與林覓也越來越熟了,熟悉到什麼程度呢,便是上廁所,也能坦然以對了,說話自如了。

可能形影不離本身,就能促進情份,況且趙佶這人心性純良,脾氣也好,因此相處越來越熟稔。

趙佶喜歡這裡,每天看看家裡的愁,再聽聽村裡的八卦,漸漸的感覺他就是這裡的人。

他對林覓也越來越依戀。可能有一種死後的雛鳥情懷,不止是有友情,還有親情。

這種再生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彷彿他就是這個家裡的人,哪怕他依舊沒有實體。

但並不妨礙他這裡產生感情,會擔憂,會笑,會難受。

而那段當皇帝的經歷,人生,彷彿是前世一樣。他是半點不糾結了,哪怕雍正再說他不像個皇帝,他也彷彿是在聽著別人的故事。

他屬於這裡,他喜歡這裡。

兩人如今熟的不能再熟了,因此說了兩句,也就睡下了。

一夜無話。醒來天已是清晨,晨霧濃濃,冬天的早晨很涼。

今天已經是正月十三了,城裡緊張,村裡也緊張。直到清晨,村裡的巡邏隊才熄了火。都各回家補覺去了。

天明,有霧,有涼意,還有雞鳴狗叫,村子裡暫時是和平的。

李延亭天天進城,或是進山,帶著大狗子一道。胡氏也感覺到了緊張,因此也只是老實呆在家裡。李延壽也不怎麼出村了,李延亭叮囑過以後,他就一直護在家裡,還給尋了兩頭母羊養著,家裡一牛一馬兩頭母羊,還要照顧王氏,也因此不算清閒。高氏倒是平平靜靜的,天天盯著二狗子三狗子和果兒唸書呢。

高秀才果然被招進衙門裡去了,卻不是因為清理舊年的賬目,而是因為最近的文書等事都多了起來,各種事務都需要人手,像秀才,私塾先生等的全招進去當文書去了。

不止是整理文書,還要查帳,查什麼帳呢?城中商戶,鏢局,買賣人,全部都要查辦。

再加上衙役還要查客棧之類的。涉及到很多的文書等事,高秀才,因此忙了起來,都不歸家了,吃住全在衙門。

不僅如此,衙門還將屠戶都給集中了集中,是因為最近情勢可能會收緊,衙門要嚴加管控豬羊等類的禽類了,先緊急供應軍中的,衙門也不算無能,還管控了管控糧價,但現在是強制的不給漲價,卻管不了商戶暗地裡寧願囤著也不賣。

很多百生覺出不對來,便去買,衙役在的時候,商戶就賣,不在的時候就說沒貨,大約是知道囤著只會漲不會跌呢,因此城中的氣氛都蠻緊張。

但衙門要管也只能管到這個了,強制手段畢竟是不夠的。

要解決這個事,還是要有足夠的糧放出來,這糧價才會真正的下來,但是現在糧是緊張的,怕是也不足以調控民間用度。

更多的怕是也是管著的,供軍中,以及不想落入梁地商戶手中去的。

但這樣,叫林覓說,已經管的不算失職了。

衙門還算有點用。

不僅屠戶等如此,獵戶也是如此。

衙門在召集獵戶,以及鏢局,武館類的人才。哪怕是江湖上的人,也都開始在召用。

目前還沒有編入正式的軍中,然而,卻是組成了一種形式的預備力量,怕也是為未來的可能做準備的。也更因此,李延亭才能更方便的打聽訊息,認識的人也多了。漸漸的也結交了不少隊伍中的人。

目前衙門只是叫他們以民間兵的方式,分組跟著衙役,巡邏城中安定,打擊宵小,而獵戶隊的隊伍任務更多些,還要上山清理野獸等。當然,因具有危險性,酬勞也多一些。

不錯,他們所有人都是有薪水發的。目前雖然收的極緊,管的極嚴,但多少,也還是有收益的。

李延亭和大狗子到了晚上,才到家,因天涼,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溼的。上了山,難免有雪和水之類的,哪怕草木枯了,也會有雪掉下來,自然不可能不沾身。

兩人忙去洗了澡,將汗都給洗了,這才換了保暖的衣服,喝了薑茶驅寒,好在二人身體健壯,倒也沒生過病。

李延亭叫胡氏與大狗子先吃飯,自己則先來了林覓屋裡。

果兒一見就先出去了,自去二狗子三狗子那看書寫字。

因最近大伯與奶總有要事要商,這孩子精的很,一看就知道要避出去了。家裡其它人也從不會在這個時候進來。

因此李延亭,趙佶和林覓才能更自得些。

“今天打聽到了,梁王的三隊兵馬已經攻下了六個城池,目前分別是在宛城,青葉,以及大良郡附近駐紮,朝廷的大部隊也趕過去了,雙方打仗不斷,僵持在,會不會轉道,以後不好說,只是目前,暫時不會來。若是朝廷兵馬能給力些,也許短期內,我們城還算安全。”李延亭道。

“你覺得,梁王行兵可會來此?!”林覓道。

“行兵需要補給,若說圖大城,不會來此,然而若是遇挫敗,可能會來此補給,”李延亭道:“就怕變化大。”

林覓道:“是啊,說不好的事情啊。老大,有事我得與你說說。”

李延亭聽著。林覓便老四說的都一一的說了,又道:“看事做事,只是十年若不定,我也不可以為自己就能成為民王,還需要慎重以後再說。這個事情,得有時勢,若無時勢,便不可只生了心,而有禍端。”

“娘放心,兒子心裡萬不敢有此心的。”李延亭道:“便是真十年不定,以後看誰成勢,投靠誰便是了。況且也未必到這狀況。我看朝廷還算有章法。不至於敗。至多拖個幾年,也差不多能定了。因此,我想與大狗子一道投府兵。可能後面要增援的時候,朝廷會調此處府兵去。兒子希望,能不打來這裡,最好。”

林覓點點頭,道:“你心裡有章程就好。這個事,看著仔細定了便是。這些判斷,還是要靠你自己。”

“我明白,我身上擔著大狗子呢,萬不敢不小心的。”李延亭道:“現在只是城裡緊張些,不至於出大亂子,娘且安心。”

“也好。”林覓道:“希望山上的東西永遠用不上才好呢,開了春,還是要正常春耕。”

李延亭點點頭。

林覓又道:“高秀才和王屠夫那,你也看著點兒,有些事也稍提點一回,尤其是高秀才。他雖有學問,知文章,卻不知人心和時勢。有時候,也未必如小民敏銳。反倒是王屠夫精明的多,在市井混多了,精著呢,稍提點一下,他就明白。”

李延亭應下了,道:“屠夫幫,鏢局,以後怕還是要為軍中徵用,這個特殊的時期,是不一樣的。”

“想來王屠夫心裡也有數,”林覓道:“他雖年紀比我小不少,可也是經歷過那個亂世的。”

李延亭道:“那就讓老二準備春耕,我也去與裡正說一聲,村裡正常春耕。”

林覓叮囑道:“吃過晚飯再去。”

“哎。”李延亭道:“娘休息吧,我先吃飯去了。”

“去吧。”林覓道。

李延亭這才起了身,微微對趙佶行了個禮,這才出去了。

趙佶見他知禮識人,沉穩有度,身體健壯又不卑不亢的,心裡也是頗為欣賞。關鍵這種沉穩可以依賴的性格是真的特別有安全感。老人家有這樣的兒子在,趙佶都放心呢。

他因為大狗子取了名,李延亭其實認可了他,也感激他。是個記恩的人。

趙佶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是特別高興的。

因為得到了小老太大兒子的感激和認可而高興。

雖然只有老人家和李延亭能看到他,他也覺得自己成了這個家的一部分而高興。

趙佶低聲笑著,道:“老大與老三的性格真的不一樣。”

林覓笑道:“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普通人家更是,孩子未出生,誰能曉得到底是個什麼性子?”

“這倒是。”趙佶笑了。

外面李延壽朗聲道:“大哥,吃這個,豬大腸。滷的香香的,很下飯,你和大狗子吃了吧。”

家裡人早吃過了,只有李延亭和大狗子回來的晚,所以吃飯最晚呢。

也是林覓體貼,而李延亭也從不叫家裡人等他回再吃飯,因此一般他不回來就留了飯和菜,然後自家人就先吃了。要是別人家一家之主不回來,老年人肯定心疼兒子要等,家裡人就先餓著,而一家之主見回來不等他,也要發火。這在李家是不存在的。也因此相處融洽的很。

胡氏還會做不少點心,肉乾之類的在二人早上出門的時候塞到隨身的包裡。現在忙,有時候顧不上吃,這爺倆飯量又大,因此真怕他們餓著。也更因此,相處才可貴。

李延亭道:“你丈人送來的?!”

“是大舅子送來的,”李延壽道:“豬大腸賊香,就是弄的時候有點麻煩。大舅子說現在殺的豬少了,怕是以後越來越少,來與我說一聲,以後要吃肉,怕是不容易。”

“這個緊的時候,還能想到送給你,你要回禮。”李延亭道。

“回著呢,”李延壽笑道:“我辦事大哥放心。哪能叫丈人家虧了的。”

有來有往才是長久相處之道。

李延亭點了點頭,道:“今年吃肉的確是不容易了。你大舅子怎麼說?!”

李延壽進了大房廚房,看著大哥與侄兒吃飯,坐下來道:“說是豬要收緊,現在雖殺的少,但還會給殺,但是以後怕是連殺都不給殺了呢,說是要先供應軍中和衙門的。大哥,今年適合養豬嗎?!要不要我們家和丈人家自己養幾頭?不賣,殺了自家吃也好啊,這一收緊,後面吃肉就難了呢。”

現在養了,還有的吃,但是以後人都不一定有的吃,還能分給豬吃嗎?!以後怕是連豬食都尋不到。萬一再惡化局勢的話。

李延亭便道:“養羊吧,少養幾頭,這個等開了春,有青草,倒還是有食吃,等入了秋,哪怕瘦些,也有點肉吃。只是你,能忙得過來?!我這不在家裡幫你,你又喂牛,餵羊的,還要照顧弟妹,能忙得過來嗎?!羊大些,吃的便多,還要放上山。”

李延壽道:“忙的過來,我能有什麼事啊,無非是些瑣事,等開春,後院就有草長起來了,我栓那就行,平時再割點草下來,也夠喂了。我就養羊,不然到年都沒肉吃。我叫丈人家也買幾隻養上一養。”

李延亭這才點點頭,又道:“開了春家裡春耕,若有長工來,只給糧,不用給錢了。你管一管,到時各房用的糧,算出來再補便是。賬算不過來,便叫妹子幫你。還有果兒呢,也能算賬了。”

現在這個世道,只給錢,才是真欺負人家了。現在的錢,在城裡買不到幾粒米,與以往是不一樣的了。

李延壽應了一聲。

如今叫高氏只叫妹妹,不叫弟妹了。

胡氏道:“到時候叫妹妹與二弟管著點田裡的事,我在家給長工做飯,也忙的過來。你放心吧。”

李延亭這才點頭不多說了。

李延壽今天似乎話格外的多,說了半天,才道:“大哥,今天……是三弟的二七。我想去燒點紙。”

李延亭默了一下,道:“去後院燒吧。”

“哎。”李延壽這才起了身,怕家裡氣氛又冷了,道:“後天是元宵了,大哥與大狗子回來早點,家裡準備好好過個節。年裡也沒顧得上,倒是忙亂的很。三弟雖然沒了,可是,這家裡,也得有個過節的樣子才是。以後等三弟的骸骨回來,就更齊全了。人總得要回鄉,入土為安的。”

李延亭先前與他說骸骨在外面呢,只是現在緊的很,運回來需要時間。雖是應付之辭,可是李延壽卻一直惦記著。

他這個性格,就是絮叨的性格。

現在明顯的話也變多了。

李延亭明白,大抵是因為兄弟只剩下他們兩個,所以李延壽心理上,就有點寄託和依賴。

李延亭看了看他,李延壽去後院了。他趕緊把飯吃了,也去了後院。

紙錢的火光之下,映著的是李延壽難受的臉龐。眼睛紅紅的,怔怔的。

這個年的變故,對他衝擊是最大的,也是最自責的,整個人都變的婆媽了不少。對李延壽和家裡人也更好了。話也多了。

李延亭上前搭住他的肩,道:“老三的事,你不必自責。這裡面……有其它的事,你還不明白。以後等老三回來了,我才能告訴你。”

李延壽自然以為是李延治的骸骨回來,便點了點頭,道:“沒事的,我知道,以後大哥再告訴我也行。”

李延壽雖然是這麼個性子,可是卻有一顆真心,而且也是能擔事,能擔起家裡責任的男子漢。李延亭是心疼他的,可是,男人之間的事,真的有些話說不出來,也不能說。

他動了動唇,大約覺得言語淺薄,又不能說隱情,只能又閉上了。

二人默默的對著火堆,把紙錢燒完了。

李延壽道:“大哥回去睡吧,天天早出晚歸的,要好好休息才是。”

“你也回吧,家裡的事,叫你操心了。”李延亭道:“家裡這麼多人,全是你照應,你也受累了。”

“再累還能比大哥累麼?”李延壽笑了笑,卻並不居功,反倒覺得自己做的也不是大事,道:“明天我去問問哪家有小羊賣,買幾隻回來養著,以後孩子們好歹有個肉吃。不然豬肉都吃不上了,以後會怎麼樣也不知道呢,太缺油水,也太苦了。”

他是個好男人。

李延亭拍了拍他的肩,回屋睡去了。

李延壽站了站,道:“三弟啊,不管你在哪兒,至少要魂歸故里,家裡在這兒呢,千萬別認錯了……”

他長長一嘆,這才回屋去了。

王氏不忍心說他,只能岔話題,道:“爹說以後豬肉怕是不容易吃到了,可是家裡也不能太缺油水啊,我想著要不趁現在多炸點豬油放著,或是再榨點菜油放著,就怕以後會怎� �樣,不好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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