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地下石室中,戒備森嚴的暗部靜立四角,咒術佈滿了整個房間,結界幾乎像是把屋內和屋外劃分成了兩個世界。
這也就意味著,石室之內的任何聲音都不可能傳出去,也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夠進出。
不過木葉這種垃圾結界也就這樣了,在我一進來的時候就找到了不下十處漏洞,咒術的排布既浪費又沒用,破綻百出,一點意思都沒有。
我還以為木葉對待恐怖分子能啟動多麼高階的警戒呢,也不就是用了最堅固的牢房,屋內的暗部由原先的兩個增加到了八個,屋外也出動了一個差不多一個隊的暗部在防守嘛。最強忍村的力量也就這麼點……活該他們被打成狗。
我被暗部牢牢綁在了石室正中的鐵椅上,雙手束縛在椅背後,腳也鎖在了地上,鐵鏈哐當哐當地響著,一個暗部抬手在我肩膀上一按,打下了一個咒印,有點類似當時團藏用來對付我的那種,能禁錮行動阻礙查克拉的執行。
有點像一條鹹魚……
顯然我之前的舉動讓木葉對我的危險判定從紅色變成了大紅色,所以他們幾乎把所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都用在了我的身上,要不是知道我的換眼手術是火影大人做的,估計他們還要把我的眼睛蒙起來。
守在石室裡的八個暗部也很有意思,那個身體裡都是蟲子的大概是油女一族?還有一個查克拉十分特殊,倒是有點像山中家的。剩下的雖然不認識,但有兩個曾經被團藏派來殺過我,看來根部和暗部合併了?
說起來,剛才那個給我下咒印的絕對是大和吧?他身上的木遁氣息簡直要蓬勃而出了。
除此之外,主要負責審訊我的是森乃伊比喜,中忍考試的時候我見過他。
“宇智波佐助?”森乃伊比喜的聲音很低沉,帶著森然的冷意,在死寂的牢房中迴盪。
雖然知道這是審訊的流程和套路,但這不是廢話嗎?我猜他也不需要我的回答。
太安靜了,就連屋外看守的暗部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我不喜歡。
我動了動腿,鎖鏈譁啦啦地響了起來。
站在我身邊的暗部……暫且就叫他森乃徒弟好了,猛的抓住我的頭髮,迫使我仰起頭來,壓低了聲音惡狠狠道:“老實點,問你話你就要回答!”
臥槽!
我爸爸都不敢揪小爺我的頭髮!
抓我的人很用力,還刻意往上提,我不得不以一種極其不舒服的姿勢仰起頭,感受著他冷冰冰的吐息。
頭皮火辣辣地痛,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幾根頭髮正在離我遠去。
這樣下去會禿的吧?
我“嘖”了一聲,問:“你是森乃伊比喜的弟子吧?”
森乃徒弟一愣,手裡下意識地軟了幾分,但很快,他就更加用力拉扯著我,冷聲道:“別廢話!”
還挺專業的嘛。
審訊無非就是那幾樣,壓迫性的氛圍,還有強勢而又具有誘導性的態度。審訊官要牢牢地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
所以,他們沒必要回答我的問題,卻要求我必須對他們做出回應。
對面部進行慘無人道的毆打也是非常好用的一個方法。
看森乃徒弟抓我頭髮的力道,估計下一步就是要衝我揮拳了。
反正審訊都要先來個下馬威。
這些不都是我玩剩下的?
當然我可不需要像他們這樣費力氣。一般我都是先把人稀里嘩啦地打一頓,然後再從裡到外把他幾歲尿床都扒出來,從來不問那麼無聊的問題。
“你是孤兒。”我扯出一個挑釁的笑,“你父母中有一個是叛忍……”
森乃徒弟的呼吸稍微停滯,我很快就修改了自己的說法:“哦,看來是你的父親是叛忍,他牽連了你們全家。你母親為了保護你,也被殺死了。”
“你四處流浪,然後森乃伊比喜救了你,把你帶回木葉,撫養長大。你很感激他,也崇拜他,對不對?你把木葉當成是你的家,但你恨你的父親,所以,你也最憎恨叛忍。”
森乃徒弟抓著我頭髮的手不知不覺中鬆軟了,整個石室中的暗部似乎都產生了一絲動搖。
這種氣氛上的鬆懈很微妙,彷彿審訊和被審訊的位置在某種時刻產生了錯亂。
我接著說了下去:“你母親被殘忍殺死的時候,你就在那裡。你眼睜睜地看著你母親被折磨,她那麼溫柔那麼美麗……那麼無辜。”
我的聲音有些輕緩,彷彿是為了配合這間冰冷的地牢:“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但卻遭受了那樣的對待。所以你恨你的父親,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帶來的。”
“真奇怪啊,帶來這一切的難道不是……”
沉重的鐵鞭破空抽來,發出一聲悶響,狠狠打在了我的胸口。
鐵製的鞭子可不同於皮鞭,一擊之下連我穿的單薄的病服都沒有抽爛,但擊打在身上,卻好像有一百頭豬踩過了我的胸腔,我甚至在劇烈的鈍痛中感覺到了一絲麻木。
沒有停頓,鐵鞭接二連三地劈頭抽了下來。
一時之間,寂靜的石室中只剩下了鐵鞭揮動所發出的嗖嗖聲,和與我皮肉接觸時的悶響。
陰冷的風彷彿隨著無休止的鐵鞭一絲絲滲進了我的骨骼裡。
我已經感覺到自己被抽過的地方一層層腫脹起來。這樣的鞭子,所帶來的不僅僅是皮外的傷口,而是骨骼上的痛楚,就好像每一寸骨頭都被打碎了。
“宇智波佐助,這是審訊……或者說,你可以稱之為拷問。”森乃伊比喜的聲音冷硬得如同地牢裡的岩石,在由鐵鞭組成的交響樂中顯得格外清晰。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想聽到其他的東西。”伊比喜說,既輕蔑又冷酷。
我上一次乖乖捱打是什麼時候來著?
……哦對,這是我第一次這樣一動不動地任人打。
我似乎聞到了血腥味,粘膩的液體順著我的胸腹下滑,濡溼了凌亂的病服。
衣服還是破了,那我等會穿什麼呢?
而且,說得好像他是我大爺一樣!
說話說了一半,我真的好憋。
我微微偏頭躲過一道差點正中我鼻樑的鞭子,還是對森乃徒弟把最後那句話說完了:“帶來這一切的施暴者難道不是忍村嗎?”
森乃徒弟猛的抽開手,好像我變成了一隻吃人的野獸那樣,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真奇怪。
明明殺死他家人的是忍村,可他卻憎恨起了自己的父親,把一切歸結為叛逃。明明當初就是那些人毀壞了他的生活,可他現在卻成為了另一個劊子手。
不過雖然奇怪,這樣的人可不在少數。我一點都不關心他的心理健康,就是這次結束後,他估計要被木葉抓過去再次進行心理測評了吧?
似乎是對於我不聽話的懲罰,接下來的鞭子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重。彷彿驚雷那樣猛抽在我肩膀上,打得我身子一歪。
“夠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石室的門被緩緩推開,又很快閉合。來人快步走到我身邊,似乎是打量了我一下,呼吸微不可查地頓了頓。
卡卡西?
他突然冒出來幹什麼?
不過以他的身份和實力確實也夠資格來審問我。
“我記得火影大人沒有允許你們對他進行拷問。”卡卡西擋在我身前,聲音裡透出一絲奇怪的憤怒。
伊比喜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你不該進來,這是長老團……”
“說好了只是問問。”卡卡西刻意加重了最後的兩個字。
“他是叛忍。”伊比喜說道,似乎也對卡卡西無理取鬧的行為有點無語,又補充了一句,“這是必要流程。”
莫名其妙……
卡卡西這是唱的哪出?我們這邊還沒開始呢!只是個開胃小菜而已,還什麼都沒問呢。
卡卡西毫不退讓地和森乃伊比喜對視了一會兒,空氣緊繃到了極致,四周的暗部們也紛紛擺出進攻的姿勢。
誰讓他來多管閒事了。
我剛動了動嘴,還沒說什麼,卡卡西就像腦袋後長了眼睛一樣,頭都不回地甩了我一句:“佐助,別說話。”
……好凶哦。
我被噎了一下。
也不知道卡卡西和伊比喜在眼神中到底都交流了些什麼,沉默片刻,伊比喜收起了鐵鞭,察覺到他的妥協,四處的暗部也都恢復了站姿。
卡卡西也站直身子,但這次他沒有回去角落裡,而是站到了我的另一邊,估計是為了防止我再亂說話。
不過他又管不住我。而且他也未免太小心了。
其實他們巴不得我多說一點吧?一個罪行昭然的恐怖分子需要審訊嗎?直接丟進監牢裡等待處決就好了。
可是我在行動中表現出的對各國情報的熟悉,卻讓他們嗅到了好處。說到底不都是為了利益?他們希望把我從裡到外都好好研究一遍,最好把所知道的東西全都說出來。
不然,他們也不會對我費那麼多功夫。
“別兜圈子了,你們想知道什麼?”我直截了當地對伊比喜說。
“如果想問那些情報是怎麼來的,那你們都看見了。”我無所謂地說,“在看到你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也許是我的話太具有衝擊性,石室內的暗部們一陣騷動。
我在進入石室後第一次抬起眼睛,一一掃過那些暗部,被我掃到的那些暗部都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其實我能看見。
只是地牢裡的光線太昏暗了,大片大片的陰影模糊成一團,那些凌亂的線條所組成的幾個簡筆畫人影就像稻草人一樣,邊緣層次不齊,充滿了後現代主義風格。
那些零散又混亂的東西像是要把我的腦子擠爆,所以我一點都不喜歡去“看”。
而且我知道被我“看”著會造成什麼後果,這些暗部就是最好的例子。呼吸急促,渾身僵硬,心跳過速,冷汗直流,活像是見了鬼了。
幸虧他們是忍者,以前不小心“看”到普通人的時候……嘖,不提也罷。
“如果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我完全可以配合。”我淡淡地說,“但我需要你們的信任,木葉的信任。”
我直直“盯”著伊比喜,冷笑著說:“我想,我已經展現了足夠的誠意?”
打我打得很爽吧?
要不是木葉還有用,難道我會乖乖地讓你打?看在你的一生都挺悲慘的份上,我就暫且不和你計較。
又是長久的沉默,好半天,伊比喜才從我的視線中勉強回過神來。
他的聲音還是很沉穩,卻透出一股難以掩蓋的乾澀:“如果不是木葉的庇佑,你就會被移交五大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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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佑?”我嗤笑一聲,“木葉敢把我交出去?”
“我知道五大國所有的秘密。”我意有所指地說。
誰會把我交出去?
我隨時都可以把他們最不願意讓人知道的秘密告訴任何人,所以木葉只能選擇把我牢牢抓在手裡。
至少在現在,我還是需要木葉的。
我不需要木葉為我正名,也不需要木葉為我取消通緝令,更不需要他們為我抗衡五大國,只要他們能允許我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活動就行了。
他們放任我,以最低限度信任我不會危害木葉,而不是把精力都耗費在無意義的猜忌和防備上。而我也不介意為木葉貢獻戰力。
各取所需,非常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