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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末路(上)

落雷轟鳴,幾乎將一切都籠罩在耀眼的白光之下。刀鋒迎面而來,我極速後仰,看著刀尖從我的臉旁擦過,但我卻沒有時間停歇,一個空翻錯開刀鋒之後就折身向著帶土直衝過去。

不能讓帶土的術式成功。

遙遙的斷崖上,帶土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著,那些閃爍的光點彷彿凋零的花瓣從他身上一縷縷剝離,紛紛揚揚的,好似夏夜裡飄渺的螢火,在晦暗的天幕下匯成一條明滅的河流,潺潺流淌,又最終環繞在斑的身上。

黑絕的影子緊緊纏繞著帶土,就好像飄飛的螢火下那腐爛骯髒的泥沼。

從天而降的奔雷重重擊打在長鼻天狗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雷電四相飛濺,白光瀰漫,須佐能乎層層龜裂,斑身上的鎧甲驟然破碎,明明周圍的一切都被雪白的閃電覆蓋,除了我之外不可能有任何人不受影響,但他還是憑藉著本能,在漫天刺眼的落雷中,抬起眼睛,準確地望向了我的位置。

斑的眼中並沒有倒映出我的身影,但他的表情中卻帶著篤定,好像真的看到我了那樣。

那一瞬間,我的心猛然一滯。

像是為了響應我的預感。

一聲輕蔑的冷笑在我心底突兀地響起。

斑將手中的太刀向我擲出。

長刀破空而來,在躍動的雷光中化為一道疾馳的黑影,直指我的後背。

竟然會在這個時候……

斷崖近在眼前,我的臉色驟變。

體內那股狂暴的力量如同野獸那般咆哮著,四處衝撞,冰冷的死寂蔓延開來。我極力想要側身避開,但我的動作還是不由自主地慢了,時間與空間在我眼中交錯變換,命運的絲線繚繞著,把世界全都變成了狂亂的線條。

毀滅,只在一念之間。

只要伸出手,就能把那些絲線全都扯斷……

“佐助――!”

彷彿有人在叫我,但很快就湮沒在了狂暴的世界中。我的世界從來都不是完整的,沒有顏色,也沒有形狀,有的只是散碎錯亂的“真理”,就像是拼圖的碎片,如同雪花那樣紛飛著,遮擋了我本應該看見的東西。

大片大片的墨色暈開,彷彿鋪滿了整個世界。

凌空的長刀一點點接近,我拼命想要重新掌控身體,我甚至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是在冰冷的深淵中沉浮,憑藉著最後一絲清醒,還記著那把即將貫穿我後心的長刀。

現實和虛幻錯亂了。

漆黑的冰冷極力擴張,我努力在深淵中徘徊,試圖打撈一些屬於現實的片段。

“佐助――”

是誰叫我。

那個人影……是誰?

我應該知道的,我看見了。

那個飛閃而來的人影是――

恍惚間,好像有東西濺在了我的臉上。

我麻木地抬起手,摸了摸臉上滑落的液體。喪失的感覺又逐漸恢復,黑暗的潮水退卻了,死寂中彷彿又傳來了一些模糊的聲音,在我的耳旁嗡嗡作響。

刺眼的白光散去了,只剩下零星的雷電還在空氣中噼裡啪啦的躍動。天幕下黑白的輪廓重新落入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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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尾的嘶吼聲彷彿恆久不變的背景音,大地在落雷的餘威下顫動,狂暴的力量肆虐。

我舉著手,呆愣了半晌,又搓了搓手指,指腹上傳來粘稠的觸感。

哦,是血。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明明已經感覺不到溫度了,但我卻像是被這臆想中的灼熱燙到了,手指不由得輕顫了一下。

我極力拉扯著即將破碎的世界,把那些散碎的東西拼湊在一起。

“……為什麼?”

好半天,我才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莫大的荒謬感充斥在我心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麼微弱。

太荒誕了!

擋在我面前的是卡卡西。

現實中只過了短短的一瞬,鼬他們無暇分神,鳴人也趕不及,我本來逃不開被長刀貫|穿的命運。

卡卡西又是怎麼冒出來的呢?

我明明……把卡卡西扔給了大蛇丸。

他只要老老實實躺著等待戰爭結束就可以了,就和大蛇丸,或者那些忍者聯軍一樣,在後方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然後奇蹟就會自然而然地發生。

為什麼非要趕回來呢?

太刀從卡卡西的背後刺入,又在他胸前露出一小截塗滿了血液的刀尖。

這一擊裹挾著巨大的力量,徹底震碎了卡卡西的心脈。

卡卡西沒救了。

明明前不久我還在嫌棄他胸口漏風。

但我從未想過,我們再次見面時竟然是以這樣的姿態。

早知道這樣,我何必費力脫離戰鬥帶他過去,讓大蛇丸治好他。

鮮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面上。

真好笑,剛才我連雷聲和十尾的嘶吼都聽不到,寂靜得彷彿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現在卻覺得血液滴落的聲音格外清晰,好像每一下都直接重重落在我的耳膜上。

為什麼?

涼透了的白毛一點也不有趣,那些在他身上盛放的黑色花朵,似乎也漸漸凋零下去。那些沉痛的過往,那些奔流不息的濃黑,那些甘甜的絕望,原本在卡卡西的身上升騰,化為抹不開的墨色,但現在,粗重的線條靜止了,像是要徹底凝固在某個時刻。

為什麼?

卡卡西……不是號稱“半個宇智波”嗎?作為我們宇智波家的男人,作為主要角色,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地死掉呢?他怎麼對得起那只寫輪眼?!

為什麼……要救我?

“哪有什麼為什麼……”卡卡西的聲音很虛弱,混雜著翻湧上來的血沫,他抬起頭來看著我,那只划著長長疤痕的寫輪眼半瞌著,我卻好像突然看到了卡卡西沒有寫輪眼的樣子。

那是獨屬於卡卡西的眼神。

彷彿曠遠的天空,不經意間糅雜著奇異的溫柔。

“你可是我的弟子啊。”他笑了笑,眼睛彎成好看的形狀。

放屁!都要死了還想佔我便宜,論輩分我比你大得多?你這個火影第一悲劇男!

也許是我沉默的時間太長了。

卡卡西緩緩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髮,黏漬的血液沾在我的髮梢上,順著我的額頭蜿蜒流淌下來。

“我沒事,佐助……”卡卡西輕聲對我說。

他放在我頭上的手很輕,好像隔著很遙遠的距離才傳來一絲輕飄飄的重量和溫熱。

但我卻覺得心臟被沉沉的壓了下去,那隻手如同泰山般沉重,壓得我花費了全身的力氣才強撐住,不要低下頭去。

他這是終於報了當初搶鈴鐺時我弄亂他髮型的仇嗎?

為什麼有人為了救我而死,受到安慰的反而是我呢?

他不是應該恨我嗎?

恨我挑起戰爭,恨我棄村子於不顧,蠻橫任性,胡作非為。我捅過他,也從來沒有對他有過好脾氣,更不曾感激他教我忍術,反而永遠都是他為我奔波,給我收拾麻煩,然後在可能出現危險的時候……擋在我面前。

無論是曾經面對大蛇丸,還是現在面對斑。

他永遠都在操沒用的閒心!

我一點都不感謝他,也絕對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絕對!

只不過是曾經的老師……而已。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我從來都沒讓他來救我。

死了就死了,我憑什麼要為別人的自作主張負責?

我從來都沒把他當成能並肩作戰的夥伴!

所以,為什麼要為了我這樣一個人犧牲至此?付出生命也心甘情願嗎?

為什麼要笑呢?

慘成這樣還強迫自己笑就像個笑話一樣啊!

他到底是怎麼才能做到,這樣笑出來?!

他知道嗎?

如果是他陷入危險,我是絕對不會犧牲自己去救他的!

白痴吧這是!

放在我頭上的那隻手緩緩滑落,卡卡西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盛開的花凋謝了。

那些紛亂的線條逐漸枯萎,變得細如蛛絲,彷彿能徹底融化在空氣中。縈繞在卡卡西身上的濃黑一點一點淡去,洗刷成一片慘白。

這不該是卡卡西的命運。

卡卡西怎麼會死呢?

他不該是……

我試圖去尋找那條屬於卡卡西的軌跡,但往日那條一直延伸向未來的線卻彷彿被橡皮擦去了,粗黑的痕跡如同泡影般蒸發,在一團雜亂中留出一片突兀的空白,只剩下一些零散的支離破碎的碎屑。

卡卡西原本的未來是什麼來著?

我應該知道的。

我明明看到過。

他也是我原本計劃中的一份子。

但我忽然想不起來了。

就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瞎子,一個健忘症患者。

所有的線條都指向了那個唯一固定的結局――死亡。

我還記得他的命運線遠比其他人都要粗重,應該是非常靠近世界核心的人。

但轉瞬之間,在世界網路最密集的中央,只有那一小塊空白說明他曾經存在過。死亡的結局逐漸覆蓋了曾經零散的片段。

是因為我在試圖反抗嗎?

所有人都可能會被我掀起的波瀾卷進去,成為未知的犧牲品。

我忍不住閉了閉眼。

真是給我送了好一份大禮啊,它。

遙遠的斷崖上,螢火熄滅了。

泥沼中的陰影最終還是湓溢位來,在斑和十尾之間形成密不可分的紐帶。

“卡卡西……”好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