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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番外】羈絆(5)

那大概是鳴人最快樂的時光,後來鳴人回想起來,竟然找不出比那更快樂的事。這也許就是所有人都會追憶童年的原因?

鳴人每天上學都和佐助在一起。佐助認為鳴人非常棒,漸漸地,鳴人自己也就相信了。佐助說的總是對的,鳴人發現自己確實體力比別的同學要好,就算累了也很快就能恢復。他有很大的潛力,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尋找方法去挖掘。

鳴人想了很多方法去修行,他也發展了很多除了拉麵之外的愛好。

鳴人也開始試著整理著裝,裝飾自己那間小小的公寓,他嘗試著尋找自己喜歡的東西。佐助從來不會真的嘲笑他,相反,佐助非常欣賞鳴人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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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迷上了噴繪藝術,他先在一樂拉麵的外牆上畫畫,一樂大叔和佐助都對此表示了支援。於是鳴人就開發了更多噴繪地點,雖然有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但是佐助每次都能看懂鳴人畫的是什麼,甚至佐助還會給鳴人提供靈感。

鳴人超級開心,就算很多時候畫完會被附近的人追著打,又被按著要老老實實把牆擦乾淨,鳴人也很開心。

然後突然有一天,很突兀的,佐助沒有來學校。

是生病了嗎?

鳴人看著身旁那個空落落的座位,班裡的同學還是和以前一樣,嘰嘰喳喳地聚在一起,相互追逐嬉戲,熱鬧極了。

沒有人發現佐助沒有來,只除了鳴人。鳴人隔一會兒就轉頭望望班級門口,又扒著窗戶使勁向外張望,企圖發現佐助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口。一整天下來,鳴人急得上躥下跳,把頭髮抓成了亂糟糟的鳥窩。他根本沒辦法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就好像椅子上放了釘子,稍微一坐就扎得生痛,讓鳴人恨不得立刻蹦起來。

下課後,鳴人鼓起勇氣跑去問老師,但那個老師卻是一愣,認真看了看名單,才發現班裡少了一個學生。他對這件事並沒有在意,只是很隨意地說:“可能是生病了吧,大家族的孩子總是不請假。”

佐助不會無緣無故缺勤的!

鳴人很想這麼說,但老師根本不理會鳴人的欲言又止,冷漠地轉身離開。

鳴人又接連問了好幾個老師,甚至去找了一向看不起他的班長,得到的都是如出一轍的漠然和不在意。彷彿鳴人滿心的焦急和擔憂都是一個多餘的笑話。

班級裡鳴人和佐助都是很邊緣的孩子,有沒有他們待在班裡,根本沒有任何區別,沒有人會發現,更沒有人會在意。

在佐助恐怖又兇暴的戰鬥力在熊孩子裡傳開之後,就連找茬和嘲笑他們的人都很少了。每天他們在學校裡,有交際和來往的,其實只有彼此。

鳴人站在人群之外,孤零零地看著同學圍成一圈說笑,忽然明白了這一點。沒有佐助在,鳴人甚至連可以尋求幫助的人都沒有。

就好像這個世界突然變成了一座孤島,鳴人站在小小的島上,拼命向外眺望,看到的卻只是孤獨的汪洋,有漂亮又氣派的大船從孤島旁駛過,但鳴人的島實在是太過渺小了,任憑他手舞足蹈地大聲呼喊,也換不來任何一絲回應。

那麼多艘大船,沒有一艘是屬於鳴人的,終究會駛向遠方,就像天空上悠悠飄過的雲朵,最終留在孤島上的,只有鳴人。

可能真的是生病了吧,佐助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再問他好了。

最後鳴人只能這麼想。

然而,一天,兩天,三天,整整三天佐助都沒有出現。鳴人身旁的座位一直空著,冷冰冰的,周圍依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意,就好像佐助被黑板擦突兀地擦掉了,關於他所有的一切都只存在於鳴人的想象之中。

鳴人再也忍不住,連下午的課都不上了。他拼命地跑,跑出教室,跑出學校,一路穿過縱橫交錯的街道,跑過寬闊的河岸和草灘。他累得氣喘吁吁,肋骨火辣辣地痛,卻不願意停下來,彷彿一停下就會被什麼可怕的東西所吞噬。

那是在無數個夕陽裡,鳴人走過成千上萬遍的路。每一條街,每一個轉彎,鳴人都爛熟於心。但當他來到宇智波的族地,卻驚訝地發現那裡貼上了封條,白色的線將偌大的街區圍了起來。

鳴人愣在那裡。

那是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景象。

鳴人來過很多次,雖然每次都躲在角落裡遠遠地看著。但鳴人還記得宇智波族地的繁華,那麼實力強大的忍者來來往往,看起來神氣極了。繪製著宇智波族徽的裝飾掛滿了長街,風一吹,那些風車就旋轉起來,屋簷下的風鈴叮叮咚咚地響著。很多年幼的孩子拿著玩具苦無在街面上打鬧,兩旁開店的大人們就坐在門口,笑呵呵地聊天。

炸肉餅和甜丸子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每次鳴人看到街口那家炸肉餅的店,都饞得直流口水。

還有那家花店,每天掛在門口的花都不一樣,那麼多鳴人叫不出名字的花簇擁在一起,在夕陽中盛放。開店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大姐姐,傍晚的時候她會把門口剩餘的花送給過路的人。明明宇智波家的忍者都長著一張看上去就很高傲的臉,但那個大姐姐一點都不害怕,會把幾支花硬塞到那些忍者手上。

於是偷偷看著的鳴人也就不害怕了,因為僵硬到面部肌肉都在抽搐的忍者手裡拿著幾朵小紅花,真的太搞笑了。

可是現在,鳴人不用躲在角落裡了。他直直站在宇智波族地的門口,向裡面望過去,往日那些熱鬧非凡的景象卻蕩然無存。

街道上空無一人。

那些華美的裝飾全都不見了,沒有插在屋頂的旗幟,沒有畫著各種各樣圖案的風車,沒有掛起來的招牌和綵帶,也沒有隨風搖曳的風鈴。沒有鮮豔的花籃,沒有擺在街道兩旁供人休息的桌椅,沒有新奇而又有趣的小攤。

只剩下寬闊平整的街面,光禿禿的屋頂,緊閉的門窗。慘白色的紙門前,只有幾盞白色的燈籠在搖搖晃晃地打轉。風吹過悠長的街,鳴人看到只有一家屋簷下,垂著一根黑線,上面僅有的一個小貝殼缺了一角,它使勁晃動著,卻再也找不到同伴去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黑色的帷帳垂下來,遮住了窗戶,陽光照在紅白色的宇智波族徽上。

恍惚間,鳴人好像看到那些帷帳被卷起來時的樣子,彷彿那些窗戶都是敞開的,紙門上畫著的是走獸與飛鳥的浮世繪,街上的行人熙攘,熱鬧的小攤四周圍著一群孩子,一些人走進街旁的店鋪,帶響了屋簷下的風鈴。

然而眨眨眼,鳴人的面前依然是一片慘白和死寂,就連空氣都是冷冰冰的味道。

鳴人感覺心臟被緊緊捏了起來,他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這樣截然不同的反差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他只是本能地覺得冷,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一樣,那些慘白的封條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冷光。莫名的,鳴人一個哆嗦。

“真慘啊,所有人都死光了。”

“聽說就是一個人做的。”

“據說還是他們自己人,真是自作自受。”

……

鳴人不知道在那裡忡愣地站了多久,直到一點零星的話語飄進鳴人的耳朵裡。那些話卻彷彿一道驚雷,轟隆一聲在鳴人的腦海裡炸響。

死光了?!!

鳴人的腦海裡一片空白,他艱難地理解著這三個字的意思。

“你說什麼?!”鳴人跳起來,撲到說話的人面前,緊緊拉住對方,大聲問。慌亂中,鳴人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力氣竟然那麼大,能拉住一個成年人。他也沒有注意對方投來厭惡的目光,卻在看到他的神情時,變成了恐懼。

大概是因為沒有見過他們口中的妖狐真正變成了怪物時的樣子吧。

小小的孩子,眼睛彷彿被拉成了野獸一般的獸瞳,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能一口將人的脖子咬斷。

鳴人沒有管那些,他什麼也想不到,只是不管不顧地往回衝,他根本沒發現自己奔跑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以前訓練的水平。

去找三代爺爺,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麼大的事三代爺爺一定知道!

這是鳴人腦海裡唯一能想到的事。

可是怎麼找三代爺爺,鳴人不知道。以前都是三代爺爺來看他。

鳴人只是模糊地知道火影辦公室在哪裡,他才不管自己能不能去那種地方,反正一定要闖進去,一定要見到三代爺爺。

鳴人被守在門口的忍者攔了下來,那些忍者那麼高大,鳴人要仰著脖子才能看到他們的臉,他們只是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就成為一堵鳴人無法跨越的高牆。

“我要見三代爺爺!”鳴人大聲喊著,他努力掙扎,胡亂揮舞著手臂,想要突破守衛的封鎖。他扒著那個忍者的肩膀,想要爬過去。

鳴人胡鬧的行為惹來了周圍路人的鄙夷和厭惡。

鳴人也根本不知道,混亂中他竟然甩開了上忍的手。就在他掙脫了那個上忍,差一點就翻過去的時候,有多少實力高強的忍者從各個地方緊急抽調過來,蟄伏在暗處,下一秒就要衝出來,把鳴人狠狠壓在地上,帶他去某個黑暗無邊的地牢。

好在三代火影及時出現了,那個老人對鳴人慈祥地笑著,暗中揮揮手,讓那些忍者散去。他把鳴人帶回自己的辦公室,讓鳴人在沙發上坐下,給他喝熱氣騰騰的茶。

鳴人很焦急,但同時他也十分信賴三代爺爺,他只能在沙發上不停扭來扭去,甚至在地上撒潑打滾,像個毛毛蟲。但好歹不再像是猙獰的野獸了。

但無論鳴人再怎麼耍無賴,再怎麼大吵大鬧,三代火影始終沒有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到最後鳴人累了,他從地上坐起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的三代爺爺。

胡鬧了一通,鳴人的聲音都沙啞了,金色的頭髮蔫搭搭地垂著,衣服也亂得像是個小乞丐。鳴人雖然傻,但他也能懂一定的道理。他從三代的態度中,察覺到了那種無聲卻堅定的拒絕。他知道,這件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知道答案的,就算再撒潑也沒有用。

“三代爺爺……”鳴人的聲音裡帶著哭腔,他叫了一聲,卻說不出話來。他眼睛酸酸的,鳴人只好使勁揉自己的眼睛,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哭。鳴人明明早都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是堅強的男人,再也不會流眼淚的。

可是鳴人就是很難受,他說不出來那種感覺,也搞不懂。可能這些情感太過複雜了吧,那麼多的焦急、擔憂、無助、害怕……無數感覺交織在一起,在鳴人心裡不斷地翻湧。鳴人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知道自己心裡好像被揉成了一團,特別痛,讓他想要蜷起來,眼淚根本控制不住,就要從眼眶裡流出來。

鳴人死死咬著牙,眼睛紅紅的,但是憋住了。

許久,三代似乎輕輕嘆了口氣。

“佐助在醫院裡,你去看看他吧。”他最終說。

醫院!

“謝謝三代爺爺!”鳴人驚喜地跳起來,因為腿軟還摔了一跤,但他完全不在意,一打滾爬起來就往外面跑。

鳴人悶頭只知道衝向醫院,他簡單的腦子裡想不了更多東西了,也根本沒聽見三代火影在後面喊了他。醫院那麼大,等鳴人到了才發現自己一頭蒙,他只好拉著護士問佐助在哪裡。他聲音那麼大,又粗魯又衝動,根本不顧及其他人,而且問得沒頭沒尾,所以也沒有人願意理他。

醫生護士遠遠看見他就轉身離開,鳴人就一間一間找過去。

醫院被他弄得一團亂,無數咒罵和白眼甩出來,甚至有人直接把東西砸到門口,鳴人躲開,彎腰道歉之後就飛快地溜去下一間。

工作人員不得不出來收拾殘局,他們鐵青著臉,原本是把想把鳴人丟出醫院的,但在鳴人不知道的地方,是三代爺爺慢一步趕過來,出面道歉,又讓他們把鳴人帶去宇智波佐助的病房。

佐助在重症監護室裡。

那麼多管子插在佐助的身上,白色的繃帶纏住佐助的頭和半張臉。鳴人隔著玻璃,花了好大功夫才從複雜的醫療裝置和層層繃帶中找到佐助。窗外烏鴉的叫聲異常淒厲,佐助安靜地躺在那裡,鳴人只能看到佐助從被子下露出的一隻手,一點血色都沒有,白得近乎透明,彷彿無聲無息間就會消散一樣。針扎在佐助的手上,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滴落。

“佐助……他還好嗎?”鳴人小聲問。彷彿和剛才那個衝進醫院大吼大叫的傢伙不是一個人。

護士長本來不想理會這個髒兮兮的怪物,但她低頭看見鳴人的表情,卻沉默了。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彷彿天空般清澈,隱隱流動著碎光,藍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十幾處骨折,頭骨碎裂,差一點就死了,有幸撿回一條命,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護士長想起這孩子的傷也十分唏噓,要下多狠的手才能把這麼小的孩子打成這樣,而且據說還被拖進幻術裡折磨,受了非常嚴重的精神創傷。當然,就算沒有幻術,精神上的傷害也已經足夠了吧,畢竟……

護士長想了想,勉強安慰了一句:“能活下來已經不容易了,他是唯一的倖存者。”

唯一的倖存者……

鳴人把手放在玻璃上,看著佐助,過了一會兒,他又把臉也往前貼,在玻璃上擠出一個滑稽的模樣。就好像這樣能離佐助更近一點似的。

好安靜啊。

鳴人在心裡想,他一直看著佐助,看著佐助旁邊那個顯示心跳的螢幕,平直的折線每隔幾秒就會彈起來,又落下,週而復始。看到眼睛都酸了,但鳴人卻始終不肯移開視線。

佐助還活著。

鳴人想鬆口氣。

只有佐助還活著。

但鳴人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