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據點立於孤島,與世隔絕。
我用幻術控制了所有的看守,又順利說服重吾,從此在這裡佔山為王……咦?這個說法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我想要研究咒印,這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不是被大蛇丸咬了一口,留下了這個咒印,我從一開始就不會選擇跟著大蛇丸。
我相當排斥這種力量,就像我也很排斥大蛇丸給我體內注射的一切據說能增強體質的藥劑。大蛇丸也很清楚這一點,但顯然,給我留下咒印是他生平所做的最得意的事情之一。有了這個該死的咒印,我的一切行為都受他牽制,所以他能毫無顧忌地放我離開,任由我做任何想做的事,因為咒印已經把我和他牢牢連在了一起。
大蛇丸那裡有很多資料,但他從來都只是想著如何將咒印的力量發揚光大,而我卻有著截然相反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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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找到了咒印的源頭,重新著手研究。
北方據點有大量實驗體,而重吾本人更是萬分配合,研究進展得很順利,但北方據點裡的研究人員很少,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孤軍奮戰,單純的做研究我一個人倒是夠了,但大量實驗資料和資料沒有人整理,水月和重吾又都不擅長這方面。
我不想浪費時間停下來做記錄,但我又沒有過目不忘的腦子……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更悲傷的是,兜偷偷摸摸給我發來一個訊息,當天下午,一個紅頭髮的女孩來到了北方據點。
香磷,漩渦一族的遺孤,說不定還是鳴人的表親。具有非常強大的癒合能力,感知能力出眾,同時也遺傳到了漩渦一族獨有的封印術,是大蛇丸的得意收藏之一。
我不僅看過她的資料,仔細研究過她的各項能力,還切實見過她本人。香磷是個幹練的女孩子,做事謹慎可靠,一直幫大蛇丸管理南方據點。
雖然我一直覺得那個女孩有點怪怪的。
她看我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非要形容的話,就是特別大蛇丸?該說不愧是大蛇丸的重要下屬嗎?
香磷確實是個很好的實驗助手,但這並不能減弱我想要揍兜一頓的衝動。
兜竟然假傳大蛇丸的調令,把香磷調到北方據點來協助我?!他這是背叛了大蛇丸要向我投誠?……屁嘞,他要是真心想幫我,我就去吃……我就三個月都不吃番茄。
兜明顯是給我添堵,可偏偏我又確實需要香磷,偏偏他的舉動確實是在“幫”我。只不過他的舉動加大了大蛇丸早點發現我搞小動作的可能性而已。畢竟我佔領一個遠在天邊的據點只要控制了通訊就能暫時不被發現,而兜就跟在大蛇丸身邊,調動一方據點負責人這麼大的動作,大蛇丸又不是傻子,遲早會察覺到不對。
……兜那個小人就是在變相催促我早點動手。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可能是自覺已經成我這邊的人,讓我快點顯露出值得他效忠的實力,也可能是希望我和大蛇丸兩敗俱傷,他就能翻身做主人?
我真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兜這種人了。總是不知不覺就噁心你一下,要是和他斤斤計較又顯得掉價,不和他計較又憋屈。
到底一開始是哪個組織培養出來的間諜?……就培養成這副欠揍的德行?真的不會還沒臥底多久就被揍死嗎?
但不管怎麼樣,有了香磷,我的研究還是進行了下去。
只是……最終結果就像我所擔心的那樣,咒印雖然起源於重吾,但也注入了大量屬於大蛇丸的東西,重吾只提供了咒印的形式,大蛇丸卻讓這種力量煥發出無與倫比的生機。咒印就好像是寄生蟲一樣寄居在人的體內,必要時候給接種者提供某種力量,但平時卻一直默默啃噬著接種者的身體,向母蟲輸送養分,而大蛇丸――就是那個“母蟲”。
咒印已經侵入到啊身體的方方面面,想要徹底拔除咒印,就只有一個辦法。耗盡我自己的查克拉,誘導大蛇丸進入我的身體,讓大蛇丸在我體內將咒印的力量徹底啟用,然後再以大蛇丸自身作為引子,一鼓作氣連根拔起。
雖然我已經成功研製出了咒印的抑制劑,並推廣到了整個據點。據點中到處都喜氣洋洋,重吾更是一改之前的抑鬱自閉,整天都帶著笑容,他自身的自然氣息舒展開來,帶動著周圍的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放鬆。
但我還是臭著臉。
因為這意味著我必須回去找大蛇丸,然後殺掉他。而且殺他的過程還十分復雜,要拼命耗費自己的查克拉,假裝虛弱,讓他自以為趁虛而入,其實是落入圈套。
殺了大蛇丸……
既然有了定論,那實驗就沒必要存在了。
我默默收拾好資料,然後把厚厚一摞手稿全部扔進火堆裡燒掉,火舌舔舐著紙張,在猛然躥高的火苗中,所有資料無聲化為灰燼。
實驗室裡很安靜,只有我,和光潔地面上的火堆,以及香磷。
火堆呼哧呼哧地燃燒著,地面的灰燼越來越多。
香磷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我假裝沒有看見她猶豫的神情,但就在我以為她什麼都不會說時,她終於下定了決心:“佐助君……”
真是個聰明的女孩……或者我,我遇見的女孩子都很聰明。
名義上香磷是接到大蛇丸的調令前來協助我,但她來到了這裡,又和我一起研究咒印,多多少少也應該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
我防範著香磷,不給她任何與外界聯絡的機會,雖然讓她幫忙整理資料,但最終毀掉實驗資料還是我親手來做,給據點中發放抑制劑也是讓水月和重吾來的。
我不信任她,因為她是正兒八經大蛇丸的手下,她所存在的意義就是做我的實驗助手。現在實驗做完了,知道整個研究的,除了我,就只有她。
有一條通用於各個世界的法則: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通用世界法則二:失去利用價值的人沒必要存在。
不過……一般來講法則在我這裡不通用。
我沒打算對香磷怎麼樣。
我微微側過頭看向她。
紅色的頭髮,紅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卻又有一種奇異的和諧。香磷沒有看我,只是低頭盯著火堆,明滅的火光映在她的臉上,顯出一絲落寞。
“大蛇丸大人收留了我,給了我歸宿……”香磷輕聲說,話語裡藏著幾分可能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茫然和低落。
給你歸宿就是讓什麼阿貓阿狗都來咬你嗎?
我抽了抽嘴角,忍住了即將衝出口的話。
我不是很能理解大蛇丸收養的這些孩子們,比如香磷,大蛇丸好像對她很好,為她提供吃住,教導她使用力量,關懷她的生活和健康,甚至偶爾照顧她的心理感受,到後來,還給她權利和信任,給她存在的意義。但另一方面,香磷也是大蛇丸的實驗體,大蛇丸對於實驗從來都不手軟。更何況香磷這種天生就具有強大治癒能力的,根本就是被榨乾了所有價值。
我都不想讓自己的目光落在這個女孩子身上。
因為她裸|露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咬痕太過刺眼,她的癒合能力那麼強,可是因為從小到大受過太多次傷害,那些牙印無法抹去,只變成淺淺的小點殘留在她身上。
我感覺有點噁心。
我總是不受控制地推演出那些齒形,然後勾勒出一個個啃咬著女孩子的人……正常人會去隨隨便便咬一個陌生的女孩嗎?
也許,這就是人類求生的本能,如果可以活下去,就什麼都願意做,更何況只是咬別人一口。
不,我寧願斷手斷腳死掉,也不願意喝別人的血,吸收別人的查克拉。
呃……如果是鼬那個混蛋的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我巴不得一口咬斷他的喉嚨。
說起來,也許香磷對大蛇丸不自覺的依賴也是正常的,畢竟對於這種人形大補藥,大蛇丸竟然沒把她切開了研究,做成大補藥罐頭什麼的,還挺心善。
“你很喜歡別人咬你?”
看香磷還低著頭,我忍不住問。
“哈?”香磷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驚嚇地看著我,她不自然地推著眼鏡,色厲內荏地大聲吼道,“佐、佐助你在胡說什麼啊?!”
我看著香磷。
“你你你你……”香磷磕磕絆絆地說,她又向後退了幾步,雙手胡亂揮舞著,不知道是要隔開我,還是要向我揮拳,“你不要亂說啊!誰、誰會喜歡那種東西啊?”
是錯覺嗎?我怎麼覺得這個女孩子臉上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
那種大蛇丸一樣黏膩的感覺又來了……弄得我有點起雞皮疙瘩。我仔細打量了一遍這個女孩,還是一無所獲,不知道那種惡寒從何而來。
“那就不要讓別人咬你。”我說。
“佐助?”香磷一愣。
雖然天生是人形大補藥,但也沒必要真的去給人無怨無悔地做補藥吧?體質是體質,意願是意願。
小李天生無法使用忍術,但他想變強,終究還是成為了忍者。香磷如果真的想擺脫不斷被咬的可悲命運,那就應該像小李那樣努力,她是漩渦一族,擁有龐大的查克拉和強悍的自愈能力,比小李好太多,可是李能做到的,她為什麼做不到呢?
如果只是做到李那樣還不夠,那就付出十倍的努力。徹底改變自己的體質,失去自愈能力也好,變強到別人不敢再提要求也好,反正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這樣下去,讓一群貪婪噁心的人類啃咬我的血肉。
有人想要咬我,那就打到他不敢再有這種想法為止。想讓我幫忙治療,那就跪下來求我呀,痛哭流涕地跪在我面前,為我獻上一切,才換來我的稍加考慮。
她應該搞清楚,到底誰才是求人的那一方。
“你是漩渦一族,擁有可以治癒一切創傷的能力。”我看著面前這個瞪大眼睛望著我的女孩,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但你該知道,你有拒絕的權利。”
“治療別人不是你的義務。”
“可是……”香磷想要說些什麼。
“不想讓別人把你當成療傷的工具,那就拒絕。”我打斷她的話,上前一步,稍微靠近她,直視著她緋紅色的眼睛,“只有弱者才會依賴給自己帶來災難的人。”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
因為處在完全弱勢的地位,所以不由自主地攀附強者,強者偶爾給予一點微小的溫情,就沉醉其中無法自拔,因為自己的一切都被對方所操控,所以漸漸習慣了被人掌控的生活。
被人掌控也是一種幸福,至少不用為未來憂慮,不用擔驚受怕,甚至不用擔心孤獨。有人掌控著自己,說明還有人重視自己。
……非常合情合理的邏輯。
“你的感知能力很強,實驗方面也非常出眾。”
明明有這麼強的能力,為什麼還要依附別人?明明用起來比兜還順手,但兜都知道給別人添堵,自己找出路,這女孩怎麼就不會呢?
火堆燃盡了,失去了燃燒的火焰,實驗室重新恢復了慘白的色調,隱約透出一絲冷意。
沒必要再呆在實驗室了,香磷呆愣愣地看著我,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似乎我說的都是鳥語,她一句都聽不懂。
我從她身側走過,緩緩離開。
“佐助!”
臨出門時,香磷突然叫了我一聲。
我停下腳步,等了一會兒。
然而許久都沒聽到她再說什麼。
什麼嘛……
最近都是怎麼了?兜找茬,水月話嘮,重吾總是對我露出迷之微笑問他他又不說話。現在好了,最後一個看起來正常的女孩子也學會了說話說一半的技能。
看來還是要趕緊殺掉大蛇丸。
我黑著臉,離開實驗室。